呂文淵一句話堵住了楊墨的話頭。
楊墨本來還想把話引到商會身上,好讓呂文淵幫他想想辦法。
這會兒見呂文淵要走,也不好再提。
只能又客氣了幾句,親自將侯爺送出村去。
臨走時,侯爺還不忘囑咐他,隨時做好準備。
接到通知務必帶上雙把獨輪車的樣品,趕赴青山別院。
楊墨一個頭兩個大,看來只能自己想辦法了。
眼見侯爺一行人都已上馬遠去,李敢卻獨自一個人站在他身邊,並沒有要走的意思。
楊墨正自好奇,卻見李敢牽着馬,笑着走近前來說道:“侯爺說,讓我把這個給你。若遇難處,把此物給那人看看,或許能幫上你。”
“不管對方是誰?”楊墨暗自吃驚,伸手接過來一看,見是一塊玉佩。
其上雕刻着蘭草的花樣,中間刻了一個篆體的“呂”字。
“不錯,在京西道這塊地盤上,不管是誰,看見它多少也得賣給你一個人情。”
李敢爽朗一笑,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楊墨望着人馬消失在山道盡頭,對這位侯爺好感倍增。
小心收好玉佩,他已經開始盤算着,怎麼加入商會了。
這位鄧侯到底是何許人,他幾乎一無所知。
只知道他在縣城郊外有座莊園,叫青山別院。
既然長住在此,老村長說不定知道些什麼。
一路回到谷中,楊墨直接找到村長劉廣田,向他打聽鄧侯的來歷。
劉廣田也知道的不多,只知道這位鄧侯是從府城來的,彷彿是姓呂。
京西道基本上屬於呂家的天下,姓呂的官員數不勝數。
只是他一個小小的村長,能見個多大的官兒?
知道這些已經是難爲他了。
楊墨一聽是從府城來的,顧菲菲多半知道。
轉身又想去找顧菲菲打聽打聽。
才走到谷口,就看見顧菲菲自己找來了。
楊墨迎上前去,笑着說道:“正想去找你,你就來了。”
“我也正想找你,剛纔那位鄧侯好像給了你一樣東西,能拿給我看看嗎?”
真是剛想睡覺,就有人遞枕頭。
看來剛纔鄧侯跟他在屋前的談話,全都讓顧菲菲聽到了。
楊墨伸手取出那塊玉佩, 遞了過去。
顧菲菲接在手裡,欣喜道:“墨哥,這下容易了。”
“什麼容易了?”楊墨一頭霧水。
只聽顧菲菲激動的說道:“咱們加入輿行,全靠它了。”
“這玉佩這麼厲害?”
“你沒聽說過呂氏家族?”
“沒。”楊墨老實承認,他一個連秀才都沒考上的窮書生,上哪兒知道這些去?
顧菲菲詫異的看了他一眼,說道:“這位鄧侯,以前可是咱們的知府大人。”
“只是一年前,不知何故,跟自己大哥鬧翻,被貶下野,不知去向。”
“沒想到,他在這裡卻還蓋了一所別院……”
顧菲菲認真的把這位曾經的知府大人的身世,不厭其煩的講給了楊墨。
楊墨這才知道,自己是走狗屎運了。
這位侯爺的大哥就是京西道的一把手,他自己以前也是二把手。
兄弟之間鬧點小茅盾,那還不是小事一樁。
聽侯爺今天話裡的意思,他不日就準備回府城,還要讓自己指掌匠作營。
很明顯,他是要官復原職了。
自己僅憑一輛獨輪車,就結識了京西道二把手,襄陽城的知府大人。
縣裡那幾個芝麻官,還不得恭恭敬敬的讓自己加入商會。
想到這兒,楊墨心裡簡直美得冒泡。
恨不得現在就去南嶂縣,把這塊玉掛在脖子上,命令秦修德把輿行行首的位置讓出來。
“說起來,若不是這位呂大人被迫下野,我們顧家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地步。”
顧菲菲不無傷感的撫摸着玉佩。
心想若是父親當日手裡有這塊玉佩,朱長義一定不敢對顧家趕盡殺絕吧!
“你們顧家跟這位知府大人也是朋友?”
“朋友算不上,呂大人曾經關照過顧家。此事說來話長,今後若有機會去府城,跟你細說。”
提起了傷心事,顧菲菲黯然神傷。
楊墨也不好繼續追問,趕緊把話引到了正題上來。
“明天我就拿着這塊玉佩,到縣裡入會去,我看誰敢攔我。”
顧菲菲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楊墨不解道:“你笑什麼,既然這呂家這麼厲害,一個小小的輿行行首,應該還降得住吧?”
“不是降得住降不住的問題,”顧菲菲忍住笑,說道,“你要是直接去,豈不很快就暴露了。這種機會可不是隨時都有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沒聽明白。”不懂就問,楊墨確實是個工科直男。
對人情事故方面,不是不懂,而是不想懂。
他一直信奉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都是渣渣的信條,不屑於去攀龍附鳳。
只要自己足夠強大,強者會自動找上門來。
所謂一個好漢三個幫,這不,鄧侯不就不請自來了嗎?
“你想想,你一個山民,拿着侯爺的玉佩找上門去,他們最有可能怎麼對你?”
顧菲菲饒有興致的歪頭看着楊墨。
楊墨略一思量,直言道:“他們會覺得這玉佩是我偷的?我跟他們講明白就是了。”
“這不就露底了嗎?這可是做生意的大忌。”顧菲菲搖搖頭。
楊墨還是一頭霧水,似懂非懂。
顧菲菲接着說道:“你告訴了他們,你是因爲武器纔跟鄧侯結緣。他們就會知道,你跟鄧侯也沒有多深的交情,說到底不過是個小木匠。”
“說不定鄧侯買了你的東西之後,就會把你拋在腦後。下次你再想拿這玉佩去做什麼事,他們就會掂量你本來的份量,看人下菜碟。”
“這麼一來,這塊玉佩豈不是隻能用一次?萬一這件事傳到了鄧侯的耳朵裡,侯爺很有可能會收回玉佩,到時你就什麼都不是了。”
“那依你的意思,要怎麼才能使這塊玉佩發揮出它最大的價值?”
顧菲菲揚了揚手中玉佩,笑道:“當然是把它交給我。”
“交給你,你能拿它幹什麼?”
玉佩在自己手裡還沒捂熱乎呢!顧菲菲卻想搶過去,楊墨多少有些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