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坎上坐了一個多小時,楊墨纔不得不接受現實。
他穿越了!穿越到了一個叫大胤的落後的封建社會!
前世的他,本碩博連讀,纔剛剛結業。
正準備坦然接受年薪數百萬(996福報),開豪車,住別墅,娶美女的燦爛人生。
成爲一名偉大的工程師(高級打工仔),走上人生巔峰!
卻在上班的路上,爲救一隻橫穿馬路的小泰迪,一命嗚呼!
他出生在農村,二十多年寒窗苦讀,從小學讀到博士,可謂步步艱辛。
好不容易熬到了收穫的季節,卻因爲泰日天丟掉了性命。
楊墨哭笑不得,仰天長嘆!
“狗,楊墨,你特麼真狗?是不是每個叫楊墨的都這麼狗?”
不錯,他附身的這個小木匠也叫楊墨。說起他的身世來,那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
小木匠今年才十五,從小就沒了媽。
更倒黴的是,他爹年前還被徵發到了府城服役,得了一場大病,死在了那邊。
如今這家裡,就只剩下他孤苦零仃一個人,吃了上頓沒下頓!
前兩天下雨,小木匠發現屋檐下的雛燕掉下來兩隻,找來木梯想把燕子塞回鳥巢。
一個不小心,腳下一滑,就從梯子上一頭栽了下來……
往事不堪回首,楊墨擡頭瞅了一眼屋檐下的燕子窩,感慨萬千。
剛纔村長來通知他,叫他去村口迎接老父遺骸,順便還有個未過門的媳婦。
事情是這樣的,他爹纔去府城服役沒多久,就認了一位鐵匠義兄。
義兄只有一個獨女,隨行在身邊。
由於府城徭役沉重,他爹的義兄不久就生了一場大病。
臨死之前,就把唯一的愛女託付給了老木匠,併爲愛女和小木匠口頭定立了婚約。
如今老木匠一死,這女孩兒便帶着兩位老人的遺骨,跟隨縣府的差役一道,找小木匠來了。
楊墨心頭一陣忐忑!
給便宜爹下葬還算是理所當然,畢竟自己佔了人家兒子身體。
這老婆算什麼事?
萬惡的封建社會,包辦婚姻!
怎麼能這麼草率呢?簡直是綁架人生嘛!
楊墨邁開腿,帶着批判的目光,義憤填膺的朝村口走去。
畢竟連面都沒見過,這對男女雙方來說,都是個悲……
“等等,好像是個,美女!”
村口離他家沒多遠,擡腳就到了。
打穀場上,衙役身後,站着個個頭高挑,皮膚白皙的大姑娘。
胸前摟着兩個大骨灰罈子,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的,滿是羞怯。
鐵匠的女兒,不該是手大腳大,滿臉大麻子嗎?這大的也不對地方啊?
楊墨驚呆了,站在那兒就有些手足無措。
老村長一眼瞧見他,上前來扯住他道:“楊墨,還愣着幹啥。”
“爹!”楊墨一聲怒吼,撲了上去。抱住兩個罈子,擠出了幾滴鱷魚的眼淚。
實際上,他這幾滴眼淚是真心的。
就衝眼前站着的大美妞,他都想抱着罈子,狠狠的親上兩口。
“父親,岳父大人,不肖子謝謝兩位了。”
楊墨心裡簡直樂開了花,頓時就覺得穿過來好像也不虧。
知子莫若父啊!他正覺得一個人穿過來孤單,便宜爹就給他送媳婦來了。
姑娘見他悲痛欲絕的樣子,也忍不住嗚嗚咽咽的掉下了眼淚。
這下俏臉上梨花帶雨,更加惹人憐愛了。
村口幾個看熱鬧的光棍羨慕的抓耳撓腮,眼睛都紅了。
這時,楊墨忽然隱隱約約聞到股腥臭味。
這怎麼回事?好像就是從姑娘身上散發出來的。
“楊墨,快別哭了,人家姑娘還等着你發話呢?”
老村長捂着鼻子,一語點醒夢中人。
楊墨這才鬆開手,擡起頭正視着姑娘,拱手行了個書生禮。
“在下楊墨,不知姑娘芳名,如何稱呼?”
姑娘立刻羞紅了臉:“我叫高媛媛。”
“人如其名,真是人如其名!”楊墨不禁在心裡感慨。
就在剛纔,他還覺得這張臉在哪兒見過,敢情是他的夢中情人。
也許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前世念念不忘,這一世果然就有了迴響!
這少女活脫脫就是圓圓年輕時的樣子!
只是臉色略顯蒼白,長途跋涉又惹了一身微塵,有些微微憔悴罷了。
“好了,人也帶到了。楊墨,人家姑娘千里迢迢前來投奔你,你可要善待人家。”
一旁的張捕頭捂着鼻子扇着風。
楊墨拱手說道:“多謝捕頭大哥送還老父遺骸,這份恩情,楊墨沒齒不忘。”
“嗯,我也該走了。”張捕頭逃也似的,轉身就走了。
“哪兒來的臭味?這味道也太大了!”
“好像就是從那姑娘身上傳來的!”
“唉喲喂,怪不得這麼標緻,敢情是個騷狐狸變的!”
……
楊墨心裡一陣狐疑,眼神複雜的看着人家大姑娘。
這味道絕對不是狐臭,但確確實實像是野獸的氣息。
老村長站的最近,被薰得夠嗆,倉促交待了兩句,憋着氣就走了。
楊墨正準備領着媳婦回家,不料卻被看熱鬧的幾個光棍攔了下來。
只聽帶頭的杜三說道:“楊墨,這騷蹄子你也敢要?”
“不如你把她交給哥,哥塞住鼻子幫你養,怎麼樣!”
“哈哈哈哈,真臭!”旁邊兩個也跟着笑了。
說着話,杜三就浪笑着伸出了鹹豬手,想要揩人家姑娘的油。
高媛媛嚇得趕緊躲到了楊墨身後,懷裡抱着兩個罈子,瑟瑟發抖。
“杜三,你想幹什麼?”楊墨橫眉怒目,暗暗咬緊了後槽牙。
杜三是村裡出了名的無賴,誰要是沾上他,不脫一層皮休想走脫。
小木匠這些年可沒少被他欺負。
特別是他爹病死的消息傳回村裡後,杜三更是隔三差五就到家裡來勒索他。
今天拿走一把斧頭,明天借走兩把鑿子,全被他賣到鎮上的鐵鋪,換了銅子賭掉了。
“張捕頭可還沒走遠,你信不信,只要我大吼一聲,你這個月就有人管飯了。”
楊墨正視着杜三,說話擲地有聲。
杜三驚呆了!
以前的楊墨,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來,見到他都是繞着走。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硬氣,敢跟他叫板了。
“算了三哥,我聽說碰了騷狐狸,自己身上也會染上騷味,晦氣。”
“是啊,三哥,小秀才敢娶騷狐狸,活不了幾天了。”
兩個混子害怕張捕頭,在一旁苦勸。
“你小子有種,你給我等着!”
杜三瞧了瞧沒走多遠的張捕頭,狠狠地向地上啐了一口。
他也有點怕染上晦氣,不甘心的走了。
楊墨趕緊接過高媛媛懷裡的罈子,領着新媳婦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