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龍山大營有四萬大軍,蓋俊集步卒兩萬,騎五千南下,麾下三大將軍馬騰、龐德、胡封,四大中郎將徐晃、鮑出、胡車兒、貞良盡出,包括高順、顏良、高覽等都、校尉十餘員。
除本部兩萬五千人馬外,蓋俊又以護匈奴中郎將郭銳率匈奴精銳騎兵五千,並西河都尉卞秉部五千,與大軍會合河東。
此次,蓋俊於幷州徵調馬步三萬五千人整,名將雲集,可謂精銳盡出。
驃騎將軍府作爲蓋俊指揮中樞,傾巢而出,以長史賈詡、司馬荀彧領銜,兩位從事中郎荀攸、戲志才爲輔,包括傅幹、衛仲道在內的掾屬二十九人,令史御屬三十一人,總共六七十人。
另外,幷州刺史部主薄楊俊、農都尉鄭泰、安民都尉張承、議曹從事華歆、醫曹從事張仲景,妻弟蔡珪、潁川人趙儼、杜襲,太原人孫資、令狐邵等吏佐亦隨軍出發。
別駕王信、治中李牷留守晉陽,共理州事,薄曹從事陳羣負責大軍後勤事項,都官從事司馬芝同校事從事蓋洄,一於內、一於外,一於朝、一於野,監督官吏、民衆,以防叛亂,務必確保後方穩定,使蓋俊出征在外,而無後顧之憂。
誓師之後,下臺之前,蓋俊最後回眸晉陽一眼,飛身躍上愛馬紫電,沿汾水向西南而行,霎時間,鼓聲震天,號角連綿,兩萬餘大軍轟然而動,開往河東。
河東北方襄陵,是偏將軍關羽的駐地,包括劉石、雷公等都、校尉十餘人,士卒達兩萬五千,破賊中郎將張繡坐鎮南方、治所安邑,降賊校尉陶升爲副,計馬步一萬。
等到蓋俊、郭銳抵達河東,僅此一地,北疆軍便會聚集足足七萬士卒,更恐怖的是,其中騎兵超過兩萬。
騎兵戰力強悍,特別是裝備了馬鐙、馬蹄鐵的騎兵,但消耗也很驚人,戰馬戰時一日之食足抵三名士卒,加上騎士,便是四人。
董卓巔峰時期,騎兵也不過才三萬而已。不是缺馬,三輔右扶風、左馮翊皆有羌、氐,牛馬成羣,一是無馬鐙時代的騎兵面對步卒並無壓倒性優勢,二就是養不起了。
至於爲何涼州叛軍動輒出動五六萬騎,其實原因很簡單,其騎兵羌人佔七八成,乃至更多,少有漢人。羌人和北方草原民族手法相近,馬匹主要以放養爲主,少喂精糧,與其說他們是騎兵,不如說是騎馬的人更爲恰當一些。前漢騎兵面對胡人以一敵五,輒大勝之,後來胡人鍛造兵器的水平有所提升,漢軍依舊保持着以一敵三的驕人戰績。後漢也差不多,若有良將,即使面對數倍於己的羌胡也可橫掃之,如段熲。胡人從小生長在馬背上,弓馬嫺熟,是天生的戰士,爲何打不過漢軍?諸如漢軍裝備精良、軍紀嚴明、佈陣對敵等等很多原因,但戰馬的素質也不容忽視。
閒話休提,也就是說,僅兩萬騎兵,蓋俊便要支付高達八萬人的口糧,加上五萬步卒,以及數以十萬計的民夫,每日耗費的糧草,都是天文數字。
而且,河東僅是其中一路,雖然它是規模最大的一路。
此番南下勤王,萬萬不容有失,必須一舉成功,蓋俊乃設計三路並進,河東爲中路,主帥自然是蓋俊本人,下轄四大將軍,七萬步騎。
西路主帥是鷹揚中郎將楊阿若,特率北地、上郡步騎一萬五千,並先零羌人騎兵一萬,共計兩萬五千,南下左馮翊。糧草由北地郡負責。
東路以虎威將軍、河南尹蓋胤爲帥,抽調河南(雒陽)兵一萬,河內兵五千,合計一萬五千,由西入函谷關,進軍弘農郡。糧草主要由上黨、河南、河內三郡供應。
此次行動,駐守河內的裨將軍黃忠並未參加,但他也未落得清閒,一方面要監視北方袁紹,另一方面還要協助雒陽令李邵,蓋胤胞弟、騎都尉蓋續護衛雒陽安全。
目前河南只剩下一萬士卒、河內更少,僅有五千,與二地相接壤的勢力,無論是袁紹、劉岱、孫堅,抑或袁術,都有能力攻下京師雒陽,不過幾率不足萬一。畢竟,雒陽好打,可是之後呢?恐怕就要面臨盛怒的蓋俊無窮無盡的報復了。除非做好了和蓋俊決一死戰的準備,不然雒陽斷斷碰不得。
卻說牛輔、楊定、李傕、郭汜等定下放棄河東,反攻長安的計策,遂偷捕河東百姓數千,僞作士卒,以一司馬率千餘人監管,接着夜間悄悄撤走,留數千兵於蒲阪、風陵渡、大陽等黃河要津,剩餘兩萬五千大軍,全數過河,進入弘農陝縣,會合董越部。
董越手下原有步騎兩萬,胡軫向他進言,如此兵力,尚遜牛輔,何以服之?董越深以爲然,乃抓捕青壯,用以充實軍旅。
胡軫對董越睜眼瞎的行爲頗是哭笑不得,青壯他孃的除了消耗己方本就不多的糧食外,還能幹什麼?明明招一招手就可輕易聚集數萬敢戰之士,偏偏董越看不到。
“數萬敢戰之士?”董越聽得一愣,半晌恍然,一拍額頭,他怎麼把他們給忘了。
弘農三面環山,一面臨河,地勢甚惡,雖地處京畿,夾於東西二都中間,但從來就不是安寧之地。
昔日,黃巾暴起,席捲數州,旋即卒滅,黑山繼而崛起,黃龍、左校、於氐根、張白騎、劉石、左髭文八等合聚徒衆,以張牛角、張燕爲首,爲禍一方,朝廷不能制。
其實就在同一時間,河東、河內、弘農也是紛紛叛亂,與黑山遙相呼應,於毒、眭固、苦蝤、五鹿、浮雲、白雀、緣城等各自稱雄,黃巾餘孽郭大賢雖是幷州西河人,但多在河東走動,歸入此列,也無不可。而最有名的人,無疑便是弘農人楊奉(楊鳳)。
是以,弘農山中,隱藏着數萬乃至十數萬的山民、山寇,這些人終年走於險峻,性格桀驁,高尚力氣,常下山劫掠商賈、郡縣,郡兵也拿他們無可奈何。也許不及漢軍,但卻比臨時抓來的青壯強出千百倍。
“若能收爲己用,何愁牛輔不服,大事濟矣。”董越合掌而笑。他以前從來沒有把山賊放入眼裡過,認爲是一羣烏合之衆,現在就不同了,己方每多一人,入主長安的勝算就多一分。董越一把握住胡軫之手,說道:“文才,真是我的良輔啊……”
胡軫笑而不言。董卓一死,董越、牛輔並立,說實話,牛輔胸襟、才能、手腕都遠遠比不上董越,後者比他更適合接任董卓的基業。當然了,最重要的一點是,胡軫身爲董越手下,自動歸入其派別,當然要爲他盡心籌謀。
董越聽取胡軫的意見,招降山賊,事情的進展比兩人想象的還要順利,等到牛輔率軍前來會合,不到十日的時間裡,共招山寇並家小三萬有餘,其中能戰之士近萬,連同青壯在內,大軍一下子膨脹到四萬人,驚得牛輔、楊定等人目瞪口呆。
本來牛輔打算一至陝縣,便以大兵壓服董越,強勢奪取主導權,如今見董越兵強馬壯,實力遠邁自己,頓時不敢輕舉妄動。不過,若就此讓牛輔俯首,卻也不肯,他身後不僅有數萬強軍作爲後援,還有一張王牌,他便是當今天子祖母,董太后之侄董承。
當年董卓入京,爲執掌朝政減輕阻力,拉起也不知道是多少代的祖先董仲舒,和董太后攀起關係,期間啓用不少河間董氏子弟。可惜,漢靈帝父親不是皇帝,只是區區一介亭侯,也無甚前途可言,娶不到大家閨秀。董太后出身小士族,僅比寒門高上一點點,自驃騎將軍董重被大將軍殺死後,就再沒有什麼人能拿得出手。似董承,在軍中混了好幾年,若非天子顧念親情,恐怕至今還在司馬之位上苦熬。
衆所周知,當今天子是被董太后一手養大,後者遭何進毒殺,自後無依,董承,是天子爲數不多可以掛念的親人。
若打着董承的旗號反攻長安,涼州諸將就不再是長安朝臣口中的反賊,而是清君側、誅奸宄的忠良。雖不能使士民歸心,至少可以穩住軍心。
董承對涼州諸將太重要了,牛輔只要牢牢握着這張牌,就有機會和董越競爭。
牛輔、董越各有顧忌,不過如今形勢緊急,倒也不至於內鬥,但面和心不合是肯定的了。
董越利用地主之便,趁西征之前又招山賊萬餘人,牛輔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對方實力飛速增長,誰讓這是人家的地盤。同時,心裡感到極度後悔,河東山寇也多,不下弘農,尤其是自己轄區東部一帶,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利用山寇擴充實力呢……
牛輔嫉恨交加,雖然己方實力越強,成算就越大,但董越兵力已是倍於自己,牛輔乃催促進兵。董越也認爲差不多了,點頭同意。
五月初,董軍八萬大軍於陝縣誓師,旋即向西開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