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容恪番外十一 被遺忘的時光

賀潤其實並不傻。

她也並不十分單純。

這世上早已不存在真的毫無心機的女人,相反賀潤是真的聰明,她的聰明不着痕跡不動聲色,在一片爭奪鋒芒的女人裡,顯得那樣微不可察,她知道何時進何時退,也知道自己沒有女人的優勢與資本,從而逼迫自己放下高貴與驕矜的身世,修煉出最好的性格。

男人可以愛女人一時靚麗的面孔與迷人的身姿,更會懷念女人優雅的舉止與溫和的目光。賀潤深知這一點,將自己變得平庸中透着精彩。

她蓋不住馮錦的光芒,就用另外一種以退爲進的方式來更用力的弱化自己。而等到馮錦的光彩發揮到最極致,讓人看厭了,她再露出她從來不爲人知的東西,就像一艘小舟,在到處都是巨大輪船的海面上,她越是渺小樸實,越是讓人一眼看到。

紀容恪這一刻是震撼的,他不知道賀潤到底受了什麼刺激,自己這麼多年一直都是她的執念,是她生活的唯一動力,甚至是她的命,比她的命還要重要。難道女人的孃家就不是唯一的後路嗎?她撅了自己後路,從此在這個世上孤立無援漂泊無依,她把這段婚姻看成她這輩子最大的一場豪賭,她投注進去的籌碼是她全部人生。

她沒有十足的把握會贏,但她押注在人性上,人都是血肉之軀,再狠毒的心腸。也不可能沒有一絲柔軟。

賀潤相當於殺掉了自己,她寧可殺掉自己,都要保住她的丈夫,紀容恪在道義與人性的驅使和監督下,絕不會主動提出拋棄她,除非她開口。

他當然沒有想過她會開口。他只以爲自己是她最後依靠,是她存活的一根稻草,是她到死的唯一執念,誰會能活命卻非要走死路一條呢。

賀潤的決定讓紀容恪內心翻起巨大的波濤,說是駭浪亦不爲過。

她要離婚,她要結束這段她堅持了七年半的婚姻。

這七年半的時光。一幕幕似乎一場還未來得及散場的老電影,她的柔軟,她的等待,她的執着,比火還要烈。賀潤做紀太太的生涯,只有兩個字,隱忍。

她忍得讓人心酸,讓人心碎。也讓紀容恪倏然感受到自己的殘忍,她只是一個從不曾傷害過別人,卻一味遭到傷害的女人,面對所有陰謀和利用,仍舊用她的善良她的灑脫笑着面對,笑着終結。

紀容恪捫心自問他不是一個稱職的丈夫,他從賀潤身上得到了太多,可賀潤從他身上得到的卻寥寥無幾。

他對她的好太膚淺,也太勉強,就像是在做一件任務,匆忙開始匆忙了事,那樣敷衍的態度,他不忍心再回憶起來,他終於明白那反而是對她的巨大傷害。男人做不到十足的好,就不要爲了讓自己心安而隨手丟一分的好給予對方,尤其她還很脆弱,充滿了那麼深那麼濃的期待。

紀容恪抿脣不語。賀潤在他對面的單人沙發坐下,她垂眸看着他握在手裡的那張協議書,上面的條款極其少,全部字跡加起來連一張紙的三分之一都沒有填滿,她不知道該寫什麼,她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她還需要什麼款項來滿足自己無慾無求的心呢。

“容恪,我們認識多少年了。”

她忽然眼含笑意問他這樣的話,他微微一怔,臉上的僵硬泄露了他的茫然與遺忘。他哪裡還記得,賀潤於他腦海深處,連一絲影像都沒有。不要說認識了多少年,即便做夫妻這麼多年,他依然會說錯她喜歡的顏色,搞混她愛吃的食物,將馮錦喜歡的誤以爲是她,潛移默化裡的意識對賀潤打擊了一次又一次。

他唯一能記住的。就是她的生日,還是被她逼着哭着滿是愧疚記下的。那是賀潤二十八歲生日,賀家還好好的,她猶如掌上明珠般被嬌縱着。

她嫁給他過了四年,在她成爲他妻子之前,她的每一次生日都是賀家的一場盛宴,賀潤早已習慣了在她生辰這天的推杯換盞衆人擁簇,可她嫁給他之後,冷冷清清的過了四年。

她就像一個啞巴,獨自吞嚥着被冷落被遺忘的苦。

紀容恪一次也沒有記起,他壓根兒不知道,也從沒問過。他就不曾真的將她放進心裡,一個人那顆心能有多大的餘地,去記住他本就不珍視的人的點點滴滴。

他下班回來推門而入看到客廳內關着燈,窗紗也拉攏上,桌子正中閃爍着一排排剔透模糊的燭火,她坐在那燭火後面,橘黃色的暖光籠罩住她臉龐,也將那兩行淚映照得清晰分明,紀容恪看到碩大的蛋糕,看到一桌精細的酒菜,也看到站在客廳保姆與傭人緘默無聲的臉孔,他霎那間便明白自己的疏忽大意,他笑着走過去,站在賀潤的座椅後,微微俯身環住她肩膀,他聲音內滿是抱歉說,“我忘記了,下次我會注意。至於禮物…”

“我在乎禮物嗎?”賀潤忽然眼圈泛紅,她偏頭看着面前這張令自己神魂顛倒的面容,“容恪,並非天下女人都可以因爲一絲物質而樂不思蜀,不是每個生活在有錢有勢男人身邊的異性都拜金到如此地步,可以忽略掉自己的心情。忽略掉自己的婚姻,眼看着它一步步走向要破碎的邊緣,還可以因爲一筆錢一份貴重的禮物就繼續滿不在乎。紀氏有的賀家不是買不起,我需要可憐巴巴喪失尊嚴找你伸手要什麼嗎?”

紀容恪十分疲憊,他完全沒有意識到今天是如此重要的日子,如果不是他回來看到這樣一幕。他可能這輩子也明白不了他今天錯過忘記了什麼。

他累,他一面舔舐勞累的傷口,一面要誘哄着賀潤,他能說的都說了,然而那一晚賀潤終究還是爆發了,這麼久的委屈數罪併罰,她她沒有表現出以往的大度,陷入一片死循環的哭鬧不休。

但紀容恪理解,他知道那不是斤斤計較,更不是她的無理取鬧,而是一個女人對丈夫最基本甚至帶着些悲哀的渴求。

紀容恪腦海中散亂的回憶在這一刻戛然而止,他笑不出來。他收了收臉上茫然僵滯的表情,“十年吧。”

賀潤長長嘆息一聲,她看着被擦得透亮反光的茶几玻璃板,那上面倒映着她和紀容恪兩個人的身影,他們隔着一張桌子,隔着一片虛無的空氣,她覺得很遠,這看不到摸不到的距離,比能丈量出的千山萬水不知還要遠上多少倍。

他們什麼時候變得如此遙遠。

哦錯了吧,她始終在用力爬,往他的地方爬,可他何時對自己親近過呢。他站着動也不動,面無表情那般冷漠的看着她的蠕動,一直就這麼遠,而她忽然不爬了,不再爲此努力掙扎,她知道了羞恥。知道了如小丑般的自己多麼荒誕,她停下了,再努力的人也總有累了想休息的時候吧,這距離便被拉得更遠。

對這個男人,賀潤失望了太多次,以致於她此時真切覺得自己麻木了。她每一個問題每一個要求都不再抱着期待,她開始收斂自己付出的東西,儘管她知道覆水難收,可能撈回來一絲是一絲,撈不回來愛,她撈回來一點恨。她難道不該很他嗎?倘若有生之年不曾和他狹路相逢,她還是天真快樂的賀潤,也許遇到了疼她入骨的丈夫,她不曾見過紀容恪,又怎麼知道她可以這樣愛一個男人,那她就會和另外的那個他過得簡單滿足,而不至於變成最落魄的瘋子。

她癡癡笑出來,眼底那光多蒼涼,“原來在你心裡是十年啊,那可能還有一段時光,被你遺忘在了角落裡,只有我記得。”

紀容恪喘不過氣來。他忽然覺得這屋子裡太悶,壓抑得人窒息,怎麼那般與世無爭的賀潤也開始用她的方式咄咄逼人了,他扯開了兩顆襯衣鈕釦,還覺得悶氣,他索性將所有釦子都解開,露出全部的胸膛,他看着那份協議目光一點點下移,最終落在那句女方淨身出戶上,他緊了緊拳頭,聲音沙啞着,“你怎麼生活。”

賀潤無所謂笑了笑。“我老了嗎?如果我還不老,總能找到一份差事吧,也許所有人都落井下石,可我不怕,因爲我不是你也不是哥哥,我沒有過高的奢望。我不會覺得湮沒在平凡人中有多麼悽慘,相反那很好,我可以忘記我是賀潤,我曾經有過怎樣的家庭與婚姻,從頭開始,從頭再來。”

紀容恪心裡泛起隱隱的疼。他用掌心蓋住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氣,他差點脫口而出不需要離婚這樣的話,他受不了,他知道賀潤爲他犧牲了多麼大的東西,他有資格有義務照顧她終老,而她唯一可以接受的方式,就是丈夫對妻子,不是其他任何的救濟與施捨。

但他不能說,他還欠馮錦那麼多,如果註定他這輩子要辜負女人,他寧可是十四億天下人也不要是半個馮錦。

紀容恪將手掌移開,他眼圈有些紅,他低垂着眼眸無法面對賀潤,他提筆在財產分割一欄添上了兩項,一項是賀家祖宅拍賣到手後歸賀潤所有,另外一項是一次性付清三千萬補償費。

賀潤在紀容恪第二項還沒有寫完時,她忽然起身按住了他手腕,將他在紙上流暢划動的筆尖按停,“我只要祖宅,我不想用那一筆錢,褻瀆了我七年半的婚姻。”

紀容恪手倏然狠狠一顫,他所有要繼續的動力都在頃刻間從身體四面八方的角落流瀉掉,他握住筆的手因那一下劇烈的顫抖而鬆開,賀潤從他肘下抽出協議書,她摺疊好壓在一隻杯子下,笑得一臉輕鬆,可當她轉身背對紀容恪朝樓梯走的霎那,她忽然間就垮了臉,垮得天翻地覆,垮得暴雨傾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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