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元宵宴賈寶玉大鬧榮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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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種不信任存稿箱。。。那就是個吃了不吐的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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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鳳此話一出,賈環就長嘆一聲,合着竟是躲不過去了?但王熙鳳的意思他原是明白的,這爽利的女子是看不得他在這賈府受苦,必然要處處攜他一把了,小少年固然有些不耐煩要上去虛與委蛇、勞心吃力,但這份情卻是很領受的了。
賈母聞言,果然升起了些興趣,朝賈環處看了一眼,見那小孩兒低着頭一副安靜沉穩的樣子,便招來了鴛鴦,讓她把賈環領到跟前來。
王熙鳳轉了轉眼珠,又掩口笑道:“我瞧着那個書倒是我從未見過的,大姐孩子心性,本是不耐的很,但得了環兄弟這些後,倒是連我這個親老孃也撇在一邊了!”
老太太眼睛一亮,摸着林黛玉的手卻也不急搭話兒,正巧這時候賈環已經端端正正地來了,小步子邁的奇整,水紅絛帶擱他鬢邊細碎輕晃,平添幾分可愛秀致。
“給老祖宗請安,今兒是好日子,孫兒便祝奶奶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罷。”行到近前,賈環恭謹地作了揖兒,淡粉的脣角抿着笑,看上去既是羞澀又是乖巧。
“幾日不見,環兒倒是越發標緻了,這張嘴也好,說的都是伶俐話兒!鴛鴦,還不給哥兒封
個利是?”賈母殷殷含笑,又朝兩側努嘴,“玉兒,這是你環兄弟,你久病,想來也沒見過他幾次,現下里卻是可好好親近的。”
賈環見那少女微微帶了好奇的眼朝自己瞟來,心裡雖是嘀咕着男女七歲不同席,這賈老太太也未免略開放了些,臉上卻仍含着幾分靦腆的笑:“林姐姐安好。環兒常聽聞雲上有一虛境,境裡有個仙草修成的女仙,樣貌清絕,性子柔婉,原還想着該是怎樣的風華,今日一見林姐姐,竟是悟了!”
他年歲小,這樣說出的話便不會叫人生出任何想法,再加上他滿目讚歎真誠,林黛玉心裡也不知怎的,竟是歡喜得很。
賈母不由嘖嘖稱奇,黛玉心思細膩,若是旁的人便換了賈寶玉她必定也要多想一些,更甚的要難受非常,但此刻竟是微垂臻首,頰邊緋紅,原是很喜歡了。
“瞧我說的竟是不錯,環兒真真兒有張好嘴!珍珠,且將我房裡那隻墨玉如意給了環哥兒,這等好日子,老太太我卻是不能不賞的!”
賈環笑着謝了賈母,又聽得一個細細的聲音傳過來,鸝鳥鳴唱一樣婉轉得很,卻顯得虛弱不足了一些:“哥兒與大姐的書......是甚麼樣的?我是很好奇的......也不知能否拿來借閱一番?”
林黛玉自小隨賈雨村讀書,學問是極好,莫說迎春幾個,連賈寶玉這個正正經經的男孩兒卻也不見得有她八分才氣文思,但進了榮國府後,賈家的姊姊妹妹竟是帶着她玩,對學習讀書什麼的無甚興趣,她在外祖母這兒本已是寄人籬下,便不敢提請先生之事,桌案上那幾本書都快叫她翻爛了。
賈環一等一的聰明人,腦子一轉便通透了,赧然笑道:“林姐姐是擡舉我了。那本就是給姐兒的小玩意,不過將百家姓千字文這些編成圖畫添了字兒裝訂成冊。大姐本就聰慧的很,又喜歡色彩鮮豔漂亮的東西,也是二嫂子話多,竟將我那幾幀爛畫幾筆拙字說的天花亂墜,環兒心裡惶恐的很!”
林黛玉光這麼聽着就更是新奇嚮往,但一衆長輩在側,她自己本身也是清高的性子,便只淡淡地點了點頭。
賈環見她神色悵然,罥煙眉間更是輕愁不散,心裡也多了幾分思量,只如今並沒有能立時哄林黛玉開心的東西,便也只笑了笑就到一邊與王熙鳳輕聲說話去了。
申時正刻,王夫人並的賈政賈赦邢夫人等也都到齊了,衆人熱熱鬧鬧地分了席位坐下。賈環沒有回去,就坐在老太太左手第二個位置。王夫人眼看着連笑都擠不出來,隔得極遠的趙姨娘卻似乎是又驚又喜。
桌上的人挨個跟老太太說了吉祥話兒,又有老祖宗先動筷子,大家便歡歡喜喜地吃將起來。
賈環喜清淡素淨的菜式,桌上有一道涼抄的什錦絲兒很是得他的意,他便就着杯裡瑩瑩盪漾的酒液一邊細嚼慢嚥一邊聽長輩們講些趣事兒逗樂。
這廂正聽得賈政說道前日的新晉狀元蘇赫是何等的才情人品,又如何如何得了那位的青眼加封了翰林院清貴職,這邊沉寂了許久的賈寶玉竟哇一聲大哭起來,直把他身旁的賈母嚇了一跳。
“祖母的寶貝肉兒,你怎麼了?是哪個欺負你了不曾?”賈母立刻把賈寶玉抱進懷裡哄說起來,這小祖宗哭的撕心裂肺的,幾乎要連着她的心肝一起絞了!
賈寶玉哭的抽抽噎噎,臉上泛着豔麗酡紅,賈環斜了斜眼睛,竟是飲了一杯便醉了,也不知又要鬧出什麼幺蛾子來,可憐見兒的鄰桌的賈政臉色已是黑了一層又一層。
小少年淡淡地勾了勾嘴角。
寶玉腦袋一歪,淚眼濛濛地看着賈環:“老太太,您可瞧見這桌上的馬蹄酥,環兄弟房裡的荷晴原是最擅長這個,我也極愛吃,可今兒一嘗,竟是又苦又澀難以入口了!做糕的人不在了,我還吃這蠢物做什麼!”
賈環放下了手裡酒盅,摩挲着瓷面上的一枝素蓮冷冷笑將起來,心裡跟吃了只蠅蟲似的噁心透了。那荷晴原就不是什麼好的,她既帶了賈寶玉和原主去做了蠢事,不認錯也便罷了,竟還將責任一股腦地推到了賈環這個主子身上。也不想想,賈環固然身份不高,卻怎麼也是榮國府正兒八經的少爺,怎麼着也比個四五不着六的賣身丫頭強得多!
現下好了,原來的賈環讓她害得一命嗚呼歸了西,這嫡親的哥哥竟還變着法兒地要叫那禍端回府來,真真兒的一個悲苦一個憐、一個柔情一個愛啊!
賈母臉色有些不好,卻倒也不是因爲賈寶玉那番癡情,畢竟孫兒是她養大的,這作態她早習慣了的,只是心裡想着那逐出去的賤婢竟還有手段叫賈寶玉念着記着,說不得得使個法子把她弄得遠一些!
“祖母,我的親祖母,您便讓荷晴回來!她花兒一樣的女孩,怎麼吃得了外頭的苦!這風雪,刮在她身疼在我心吶!”賈寶玉扯着老太太衣袖癡癡地撒嬌,大滴的淚珠子順着面頰淌下來,看上去好不叫人疼的。
賈母登時有些軟了,只道那荷晴個十一二的女孩兒,放在自個兒跟前仔細看着,想來也是出不了錯的,卻只聽旁側冷冷笑聲:“寶哥哥這話說的差了。這府裡多少姑娘嬤嬤原是苦出身,又是在各主子面前仔仔細細兢兢業業服侍了多少時日纔有了這般光景這般顏色,哪個是沒遭過風雪哪個是沒吃過糠皮的?況又有太太嫂嫂管家,給了荷晴那許多銀子遣走,若是她好好營生,也斷沒有活不下去的理兒。只如今又要去找她回來,別人當我們賈府是去上趕着求還離不得她了?”賈寶玉鬧時廳裡便靜了,故而賈環此番話雖聲音不大卻也入了多數人的耳朵。
賈環抿着嘴說出那麼一段是誰也沒料想的,只是其中道理竟很得人心。
立在各桌前伺候的丫頭婆子臉上立刻露出幾分戚然幾許感激,連老太太旁側的鴛鴦琥珀也極是贊同,又有那王夫人心裡憋悶卻也說不出話,畢竟這庶子可是讚了她大度的,這時候與他找不痛快,沒白的叫人看輕了。
王熙鳳心裡痛快,面上更是不露分毫。
賈母也明白了過來,說到底,他們姓賈的是主子,哪有哭着喊着要個攆出去的丫頭的,她是偏寵賈寶玉,卻也不能在此等事兒上跌了份子,點了點頭:“寶玉可聽見了,你環兄弟說的都是道理。”
“原來他說的是道理,我說的便是那泅着泔水的糟粕罷!”賈寶玉立時橫眉怒目起來,他今兒也是吃多了酒昏了頭,不分清場合日子便將在內闈那套翻了天的小性兒拿出來使了,當下便摘了頸子裡掛着的瓔珞金環,狠狠地砸將在地上,語帶哭腔道,“那你們還總說我靈慧通透做什麼?我還要這蠢物做什麼?我便也不過是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傻子癡子!”
當桌的賈母和王夫人險些嚇得抽過去,那個寶貝根子,怎麼是能摔的!桌上的人立刻撿玉的撿玉,拉人的拉人,找大夫的找大夫,竟一時地人聲鼎沸起來!
賈寶玉卻仍是瘋着,紅着眼睛將遞玉過來的女孩兒用力推了一把。
賈環心道不好,連忙撲過去擋在那女孩兒將要撞到圓桌的身子之後,靠外的魚戲蓮葉大盆立時被震翻,滾熱的西湖醋魚羹澆在了小孩兒背上,再加上那撞擊力,疼得他眼角都出了水。
林黛玉只聞耳側一聲壓低了的驚呼,連忙從身後的小少年懷裡爬出來,待看分明瞭賈環此刻的悽慘模樣,哪裡還知道別的,也狠狠地哭起來。
“林姐姐......不哭......”賈環撐着站起來,背上火燒火燎之感讓他眼前泛黑,卻仍是從袖口取出一方乾淨帕子抖抖索索遞過去,“好日子......不哭......”
林黛玉接過帕子賈環便倒了,他本是舊傷疊新傷的,哪裡還站得住,一直注意着這裡的蓮香這才意識到不對,當下也不管什麼身份等級,只一邊尖叫着一邊跑過來:“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