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清風微拂。
冷箏已在靜貞宮住了兩日,一切平靜,怎料這日楚銘卻得報,說是沈希白和甘露以水月國軒王爺和羽王妃的身份在宮門外,請求覲見。知道他們是爲了冷箏而來,楚銘也不阻攔,反而很是高興地讓沈希白和甘露前往靜貞宮與冷箏相見。
沈希白和甘露被太監領到靜貞宮花園裡,就見冷箏正站在湖心亭遠眺,身邊還有宮女太監服侍。
“看來你在這琉球皇宮裡過的不錯,真是白讓我們擔心了。”甘露一來便打趣道。
冷箏一怔,側頭一看,見是他們,不由一喜。“希白!甘露!”可驚喜過後,卻是皺眉,“你們怎麼跑來了?”
沈希白走到冷箏跟前,上下打量了她一個遍,知道她確實過得不錯,也就放下心了。“你兩天都沒消息了,我們擔心你嘛。”
“這有什麼可擔心的,這裡又不是龍潭虎穴。”
沈希白知道楚銘和冷箏是姐弟,自也是不忍心傷害她的,可難保楚銘不會因爲冷箏和無憂他們的關係而軟禁冷箏,對她做出什麼不好的事來。
冷箏的貼身宮女就是之前服侍詩儀的小如,見甘露和沈希白來了,小如便悄悄地讓所有宮女太監都離開,自己也在湖心亭的入口守着,好讓他們說話。
冷箏看了眼站在湖心亭入口的小如,便問甘露和沈希白,“你們來這到底做什麼?是無憂讓你們來的嗎?”
“何須無憂吩咐,我們自己就不會來看你呀?”甘露笑道。
“可你們一進了這個宮,想離開就難了。”冷箏眉頭深皺,“別忘了,你們現在可都是什麼身份。”水月國的王爺和王妃,楚銘肯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那你呢?”沈希白皺眉,“你就不是水月國的王妃了?你不也來了嗎?”
“我這是……”
這時小如一聲“皇上駕到”打斷了冷箏的話,冷箏三人看去,果見楚銘正迎面而來。
楚銘微笑着看着沈希白和甘露,“兩位好久不見!”
“確實好久不見了,”甘露笑臉迎人,衝楚銘曲膝行禮,“水月國羽王妃甘露,見過明帝陛下!”
沈希白見狀,也拱手一拜,“水月國軒王北冥昊軒見過明帝陛下!”
楚銘見他們如此正式,也微笑着扶起他們二人,“軒王與羽王妃大駕光臨,是楚銘招待不週了,還望兩位見諒!”
甘露端莊而笑,“皇上言重了!”
“兩位入宮,所爲何事?”楚銘明知故問道。
“也沒什麼,”甘露淺笑,“只是聽說我水月國軒王的未婚妻冷箏在宮中做客,軒弟思念未婚妻,所以入宮相見。”頓了下,卻話鋒一轉,“甘露一同前來,除了是擔心軒弟年紀小,閱歷不足,衝撞了皇上以外,還有一件大事要找皇上幫忙。”
這倒讓楚銘有些意外,“是什麼事,王妃還請直言,只要是我楚銘能做到的,必定幫忙。”
“多謝皇上盛情!”甘露笑着一拂身,“說來這也是水月國的家事,可都到了琉球國了,也就不瞞皇上了。皇上應該也知道了,如今水月國由羽王監國,暫時代我水月昊帝處理國家大事。這都是因爲,昊帝悄悄離開了雪陽,不知所蹤。甘露通過江湖好友的幫忙,查到昊帝來到了盛都,這才與軒弟來到了盛都。可盛都太大了,我們一時也找不到昊帝的下落。這裡是皇上你的京師,所以甘露想讓皇上幫我們這個忙。”
“你想讓我幫你們找到北冥昊宸?”楚銘驚異。難道無憂還沒有得到消息,北冥昊宸已經被我困在了澤絮山莊?低眉想了想,不管甘露所說是否出自真心,無憂知不知道北冥昊宸的下落,這對他而言,都不重要。“昊帝既然在我盛都失蹤,楚銘自然有義務爲王妃和王爺找到他,二位放心,楚銘自當盡力。”
“那就有勞皇上了!”甘露拂身道。
“不過,”楚銘突然又道,“爲了方便,兩位還是先在宮裡住下爲好,你們覺得呢?”
“不好!”沈希白斷然拒絕。
“希白!”甘露連忙拉了拉沈希白,示意他不要多話,可沈希白卻是不理會。
“楚銘,你想幹什麼?”沈希白瞪着楚銘道,“你把小箏困在這裡還不算,現在還想把我和二嫂也留在這嗎?”
見沈希白如此,楚銘不怒反笑,“軒王誤會了,楚銘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爲了方便。如果找到了昊帝,你們兄弟也可以更快的相見呀。”頓了下,“當然,軒王若是嫌棄我皇宮,不想留下,楚銘也不強求。不過,冷箏是我的朋友,她已經答應要留下來陪我,可不能和你們走。”
“你……”沈希白氣急,沒想到楚銘竟用冷箏來威脅他。
甘露見他們交惡,正想勸勸,可突然卻感到了一陣噁心,捂嘴便要吐了。
“甘露!”冷箏見了,連忙扶着甘露坐下。
“嫂子!”沈希白也心下一緊,忙爲甘露倒了杯水,併爲她拍背順氣。“嫂子,你怎麼樣?好點了嗎?”
好一會兒,甘露才止住噁心的衝動。粗喘了幾口氣,定了定心,見冷箏和沈希白都是一臉關心,微微一笑,“我沒事了,不必擔心。”
“嫂子,”沈希白卻是皺眉,“你這是怎麼了?今天我已經是第三回看你噁心了,你到底哪不舒服呀?”
一聽這話,楚銘若有所思,似是想到了什麼。
“我沒事!”甘露好笑道,“真的沒事,你別擔心了。我可是神醫,真有什麼病,我自己還不知道嗎?”
“可是……”沈希白還想說什麼。
“別說了!”冷箏卻打斷了,“楚銘,去找個御醫來給甘露看看。”
這正合楚銘之意!
御醫很快就來了,經過診脈後,御醫卻說甘露沒病,而是有喜了,而且已經一個多月了。
甘露和沈希白,還有冷箏自是喜不自勝,而楚銘也是一臉笑意,目露精光,更是以爲甘露安胎爲由,再次要求甘露和沈希白留下。沒法子,甘露和沈希白只好暫時留下,就當是陪着冷箏。
楚銘吩咐宮女照顧甘露他們,便離開了。
冷箏見楚銘走了,也就直言道:“這就是你們來的目的?”
沈希白和甘露對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你一個人入宮做內應,我們都不放心,所以,無憂讓我們來陪你。”沈希白笑道,“一個你,利用的價值幾乎沒有,可如今加上我和嫂子,楚銘就可以更有把握地去要挾二哥,讓他割地賠款。”
“他抓了皇兄,如今又把希白和我,”甘露看了眼自己依舊平坦的小腹,“還有我肚子裡的孩子都軟禁在宮中,昊羽就算再不甘心,也會立即同意他的一切要求,哪怕那些要求很無理。”
“你們進宮看我是假,讓楚銘把你們留下,去作爲要挾北冥昊羽的籌碼纔是真。這般演戲,是爲了讓他以爲,你們是被他強留下來的,麻痹他,讓他以爲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冷箏心中瞭然。“無憂任由我們三個被楚銘扣押,那他必定有了周密的計劃吧,需要我們做什麼嗎?”
猶豫了下,沈希白問:“小箏,你真的決定了嗎?”決定,和他們一起對付楚銘,她的弟弟。
明白沈希白的意思,冷箏略帶苦澀地淡淡一笑,“他作惡多端,是該好好懲罰他一下。只要,不是讓我親手殺了他,什麼都好。”她可以忍受無憂他們任何一個人殺了楚銘,只要,不讓她動手,不在她面前動手。
冷箏如此,沈希白倍感心疼,不禁伸出手臂,將冷箏擁入懷中。“你放心,無憂不會真對你這麼殘忍的。他只是吩咐我們,好好做‘人質’,在適當的時候,讓楚銘後院起火以響應他而已。”
甘露看着眼前相擁的兩人,不禁又想到了自己剛新婚就分開的丈夫。撫着小腹,擡頭望向浮雲碧空,心中暗歎。昊羽,你現在又怎麼樣了呢?你知道嗎?我們有孩子了,可惜,他現在卻要陪着我一起在這被人軟禁,不能立馬回去見你了。不知道,當你收到楚銘的國書,得知我有孕卻困於琉球皇宮時,是該喜還是該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