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青木領着搖光與君開陽到了客棧依傍的後山。
說是山但與烏落山比起來它不過是個大些的土丘丘罷了。約莫六層樓那麼高的後山覆蓋着茂密的植被若有人躲藏在內,短時間絕對不會被找到。
君開陽打定主意要趁比試時躲進樹叢,只有這樣他才能上烏落山找到叔叔所說的滄逸公子。到時他一定要拜滄逸公子爲師學好一身本事,奪回叔叔的劍爲叔叔報仇!
他斜眼看了看一邊發呆的搖光又瞅了瞅立在石上的青木,嗤笑一聲,道:“我們還是先開始吧,在這麼等下去天都黑了。”
搖光撓着腦袋轉頭看向他,“開始什麼啊?”
君開陽忽然有一種想昏死過去的衝動,“你不會現在都不知道那個妞讓你和我比試吧!”
“妞?你說的是冬姑還是我師父啊?”
“你你你……白癡!”
“你幹嘛要罵我?”
“爺……”
“慎言。”青木實在聽不下去,一記眼刀甩過來一下把君開陽震懾住。他往客棧望了眼,沒見陳戈諾身影,猜想她定是又被冬姑纏緊了脫不了身,無奈之下只能自行決定。
“搖光、開陽,以拋石爲準,”他挑起地上一粒碎石示意,“待我手上的石子落地,你二人便開始跑,以此線爲準,誰先到達山那頭誰便取勝。”說着他將劍一揚,劍隨腕轉,只見劍身一個翻轉映着陽光銀光一綻。
君開陽只覺耳邊響起一聲凌厲的風聲,再順垂下的劍尖看時地上已被劈出一道一指來深的“線”
“我會先行到那頭等你們,但奉勸你們不要在中途玩花樣。”青木意味深長的瞥了眼君開陽。搖光是個傻孩子,他自然不會擔心,不過君開陽就不一定了。
聽到青木這麼說,君開陽翻了個白眼,在心裡比了箇中指。
青木揚手將石子拋出,搖光雖不明情況但還是乖乖選擇認真應對,他閉眸細聽石子落地聲響,待石子落地那剎那搖光便已如離弦之箭眨眼就消失在君開陽的視線。
“(#‵′)靠!真有這麼傻的!”他瞪大眼望着搖光跑過的山道。
青木的意思很清楚,是要他倆翻過山,而搖光所跑的方向根本就是繞着山腳到終點這可遠比翻山來的長!
竊喜後,君開陽不多耽擱,撒開腿使出了當年被翠花樓的龜公們圍追十八條街的力氣往原定方向奔。
青木見君開陽出發,腳下一震將地上劍痕震去之後不慌不忙跟在他身後。
“該死,他這麼陰魂不散的跟在後頭計劃再完美也只是計劃!”
君開陽總算知道小鬼再鬧騰也都不過閻王,誰讓人家是大鬼。
他想來想去還是把心一橫突然加快了速度,“爺我拼了!”
大概跑出了五六棵樹的距離他腳下一個打滑整個人就那麼筆直的撲了下去。
“啊!”
“小心!”
幾乎是青木上前幫他的瞬間,君開陽身子一側刨了把土直接往青木撒,就像是看準了似的土真就迷了青木的眼睛,諒青木反應快伸了手擋還是沒逃過。
“叫你跟着爺,爺請你吃土!”
君開陽完成這一系列動作後一屁股摔在地上,還好他還懂不懈怠,一邊甚是解恨的嚷着一邊迅速往後挪了段。可惜青木雖看不見但還是憑聲音辨出他方向俯身一把抓住他的一隻腳並用力往回拽。
“放開!給爺放開!”
君開陽一手摳着地上突出的樹根一手抱着樹雙腳奮力踢踹,不知是青木的執着還是君開陽的抗爭感動了上天-君開陽逃脫了、青木舉着君開陽的一隻鞋倒下了……
君開陽見機不可失也不管腳有多疼,四肢並作三腿跌跌撞撞往樹最茂密的地方鑽去,等青木徇聲追趕卻因爲看不清而被腳下或是身前的枝幹爲君開陽拖延了不少時間。
他喘着粗氣即使已經感到筋疲力盡他還是不敢停下腳步,直到被地上橫生的樹根絆倒,翻身滾到灌木叢裡,君開陽真真是已經上氣接不了下氣。
歇了一小會兒,害怕被青木追上來,君開陽撐坐起來剛要站起來突然發現雙腳不知什麼時候沒了知覺。
”不會吧哥們!爺還靠你逃難呢!別歇了!“他敲打着雙腿卻根本沒有任何痛感,恐懼、慌張、不知所措……一樣一樣衝上心頭,”你動啊!“
“白費力氣。”
一抹緋色悄然立於君開陽身後的樹上,眸色清冷。
“你……”君開陽剛開口吼了一個“你”字卻發現先再發不出聲音。
“忌焦忌燥,知否,孩子?”
她垂眸看他,眸中滿是恍若神明的悲憫,極是可笑。
那眼神,君開陽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就是她!化成灰多不會認錯,就是她——害了叔叔還喂他吃奇怪東西的人!
君開陽滿目的恨與殺意,可惡就差一點就可以去找滄逸公子了!
“滄逸公子已經死了,乖乖跟着陳戈諾,她是滄逸義女,學了本事再把‘爺’掛嘴邊。”她輕撫着從懷裡鑽出來的小貓,一句一句不急不慢的訴出。“轉告陳戈諾,也要乖乖的,姑姑沒什麼好耐心。”
話音剛落便沒了蹤影,君開陽都有些懷疑自己剛纔是不是累壞了產生了幻覺,試着開口發聲,還是沒聲音。
可惡!
“平心靜氣就會恢復。”陳戈諾提着銀鏈從君開陽來的方向走來。秀眉微蹙着,粉色的脣抿成鬱結的弧。
她的話陳戈諾聽見了,或者說,那些話本就是說給陳戈諾聽的。
“既然你不遵守規則,那比試沒有必要繼續下去。陳戈諾收起銀鏈,側眸看着狼狽的開陽,“青木。”
正走來的青木聽少主喚他,不多想掏出攜帶的瓷瓶交給陳戈諾。
“吞下。”
君開陽瞪着她,意思再清楚不過,你讓爺……我吃,我就吃啊,你誰啊!
“你的手還有知覺,用不着我來幫忙吧。”她將瓷瓶扔進君開陽懷裡,“青木,走。”
不拖泥帶水的逼迫,君開陽不得不低頭。
“你真的是滄逸公子的義女?”君開陽拔開瓶塞吞了顆藥丸。
陳戈諾脣角挑起若有似無的弧。
屈服?
被逼的不得不屈服的人,會有怎樣的力量?
或許那個人將君開陽留給她的目的只是想知道這個。
“青木,按原先的安排,將冬姑與搖光送去集翠齋,開陽的話……”她回眸看了眼眼裡已經少了厲色的君開陽,“帶去主屋交與叔公照顧。”
“唉,你回答我啊,你是不是她說的……”
“我的義父,滄逸公子。滿意了?”
“那少主?”
“自有要事。”說罷,足尖輕點躍上樹梢向烏落山行去。
看着陳戈諾的背影,青木道:“你若要報仇,就必須信她。”
君開陽在心裡嗤笑一聲。
“累了?”
陳戈諾轉來轉去許久停在了棵被雷劈過的殘枝上,一路跟着她的楚慕觴倚在不遠處的樹下,漾着笑,問。
“只是對被你跟着厭煩了。”她躍下樹,到他跟前,“不是約定明日巳時十里外的灼南亭嗎,不放心?”
“只是一直追着諾兒你的姑姑,沒想到提前遇到諾兒。”
姑姑?
是啊,她自稱是姑姑。
是孃的姐姐?
娘?!
最後
話說搖光乖乖跑到了終點,等啊等,等的太陽落山了,月亮上來了,可師父、青木叔,你們在哪啊!
客棧裡坐在窗欄上的冬姑打了個哈欠,搖光光,你被遺忘了哦……O(∩_∩)O~
不怕,冬姑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