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去傳話的幾個小丫鬟,早已經很有眼色的幫劉七巧搬了靠背椅子在門口,劉七巧只坐着道:“今兒這事情,去紫薇院看熱鬧的人不少,但真正知道發生了什麼的,不過也就你們這些人,王府的規矩,八個字:言聽計從、謹言慎行,你們自然是知道的,也不用我再多說,我只讓你們跪在這邊,對天發誓,絕對不把今日的事情泄露出去半句,便行了。”
下頭的小丫鬟聽劉七巧這麼說,只互相竊竊私語了幾句。其實方纔老王妃也讓二太太訓了她們幾句的,可那二太太她雖然是王府的人,心卻只向着二房,還沒意識到這事情若是傳出去的後果,便只當耳旁風一樣隨便訓了幾句,也就走了,大傢伙自然也沒往心裡去。這會兒聽劉七巧這樣說,丫鬟們心裡倒是也害怕了起來。
只聽劉七巧繼續說道:“雖然這王侯貴府的,總有個是非,但若是讓外頭人知道了王府的姨娘居然行刺起了主母,這對王府的聲譽,只怕影響不小。王爺剛在前頭打了勝仗,眼下這恭王府正是烈火烹油,鮮花着錦的繁榮,這時候斷然是出不得半點差錯的,若是這事情傳了出去,被有心人利用了去,只怕對整個王府來說都是一件禍事。”
劉七巧這話才說完,因爲丫鬟們都在裡頭跪着,連樑夫人帶着人來了都不知道。樑夫人方纔進來,便命小丫鬟去找人打聽王府的事情,卻巧看見了劉七巧訓人這一幕,只聽見那句“王府的姨娘居然行刺起了主母”,便早已經嚇的臉上變了臉色。小丫鬟正要進去稟報,卻被樑夫人給攔住了,只聽劉七巧把話說完了,才揮了揮手,徑自上前,把那虛掩的院門一推道:“七巧姑娘說的有道理,沒有什麼事情,比保住王府的聲譽更重要。”樑家和恭王府是姻親關係,早已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
劉七巧見樑夫人進來,只覺得忽然有了靠山一樣,竟鬆了一口氣,急忙從椅子上起身道:“親家太太什麼時候來了,快請坐。”
樑夫人卻是沒有坐下,只上前拍了拍劉七巧的肩膀,扶着她坐下道:“好孩子,你家太太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生一個閨女,如今有了你,她也算是有福了,你方纔說的那些道理,我聽着也是極妥帖的,你只在這邊忙,我進去瞧瞧便是了。”
劉七巧急忙道:“親家太太放心,太太正在裡頭房裡,兩位太醫輪流看護着,目前尚無大礙。”劉七巧只說着,便喊了一個小丫鬟道:“你去壽康居傳話,就說親家太太來了。”
那小丫鬟連忙就出了門去回話,劉七巧只淡然坐下,掃了一眼跪在下面的那幾個小丫鬟,指了幾個人出來,向一旁站在的老媽媽開口道:“她、她、還有她,拖出去各打二十大板。”
那幾個小丫鬟一聽,急忙求饒道:“七巧姑娘饒命啊,奴婢不知道犯了什麼錯。”
劉七巧這會兒卻是不容人忽悠的,只端着小丫鬟上來的茶盞,抿了一口遞開了道:“你,是第一個開口說杜太醫要輕薄林姨娘的,我當時就給了你一巴掌,你如今臉還紅着。你,是大喊着說殺人了的,若不是你大喊,何至於那麼多人來紫薇院看熱鬧。還有你,據說是你來通報了讓王妃快點過去,說林姨娘犯了失心瘋的。當時我和杜太醫都在那邊,便是要來青蓮院通報,也輪不着你,是誰告訴你,太太的院子是你一個小丫鬟可以隨便亂闖的呢?”
那幾個丫鬟一聽,只都不敢開口辯駁,一個個低着頭哭着喊饒命。劉七巧擡眸看着衆人一眼,起身道:“二十板子不過是小懲大誡,若是覺得我罰重了,等太太醒了,你們再回了太太,我自然也領罰。”
底下的小丫鬟們一時也不敢吭聲了,卻聽見另外一個小丫鬟道:“這青蓮院向來都是青梅姐姐說的算的,什麼時候輪到你做主了,你在這裡才服侍多久,便是仗着太太和老祖宗都疼你,也不能這樣隨便就打人吧?”這小丫鬟才說完話,就被方纔那個報信的丫鬟給拉住了,只急急的搖頭讓她別在說下去。
劉七巧其實也是佩服有膽識的人的,只可惜殺雞儆猴,方纔那三個小丫鬟若是不打,如何起得了這樣的作用。二十大板不過也就是讓她們半個月下不來牀而已,這樣也少了她們出去說閒話的風險,畢竟牀上躺着還安穩些。
“你說的很好,這院子是青梅姐姐做主,可是你們有幾個人是敬她的、或是怕她的。平日裡她不光要照顧太太,還要管教你們這些小丫鬟,已經是忙的不可開交了。今兒太太出事,你們有誰想到她還在裡頭餓着肚子的?一個個吃飽了不做事也就算了,還有理在這裡說閒話。”劉七巧這話一說,果然幾個小丫鬟都紅着臉低下頭去,只小聲道:“是奴婢們忘了,平常青梅姐姐都不是和我們一起吃的,便沒想到這個事情,姐姐教訓的是。”
劉七巧看了一圈,如今綠玉不在,原先還有一個在王妃跟前服侍的丫鬟,也在劉七巧來了之後,被父母求了出去配人了,一時間王妃身邊得用的丫鬟還真的不多。劉七巧也不徇私,便把平常她覺得最老實,最勤快的玉蘭和紫雲喊了出來,讓她們負責在房裡給青梅打下手,另外又喊了幾個平常做事最謹慎可靠的,讓去葉媽媽那邊報道,負責跟着葉媽媽服侍哥兒。這一番安頓之後,衆人也沒有什麼不服之處,便就按着劉七巧的意思,到各處當差去了。幾個老媽媽便把方纔那三個丫鬟給拖到了一旁,架在春凳上痛打了一頓。
劉七巧這一招確實厲害,原先其他院子裡的丫鬟,聽了今兒一早上的八卦,或是心癢難耐的、或是平常就愛多嘴的,經不住人打聽就喜歡嚼舌根的,聽說這青蓮院哭天喊地的,只嚇得再不敢多嘴半句。就連平常關係和劉七巧特別鐵的綠柳也聽了回去對知書道:“原來七巧是這般厲害的人,我以前倒沒瞧出來,以前太太再生氣,也從不打人板子的,最多攆出去賣了,七巧這一招倒是讓人肉疼的很。”
知書因服了落胎藥,躺在牀上坐小月子,聽綠柳這麼說,便只笑笑道:“你便記着,七巧是個得罪不起的人,這就對了。”
綠柳只撇撇嘴道:“我又不想去當她的陪嫁丫鬟,又怎麼會得罪了她,就算你吧,她對你也是好的,不然怎麼會特意爲了你去求藥,還讓你這麼痛痛快快的躺着,你還是省着點心思吧,眼下正巧府裡出了大事兒,沒人盯着我們院子,你好歹快些好起來,也就完事兒了。”
知書只撫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一時間竟也不知道是悲是喜。
樑夫人進了房內去瞧王妃,青梅知道這事情斷然是瞞不過這位親家太太的,便也老老實實的把今兒早上發生的事情給說了一遍,是跪着哭道:“親家太太,都是奴婢的不好,當初若是合着力氣,一起勸了太太把那林姨娘早些送走,就也不會出這件事情。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奴婢真是無言面對太太。”青梅的娘原先是王妃的陪房,幾年前病死了,他們一家本就是從樑府過來的,自然還念舊的很。
樑夫人咋聽聞此事,也只嚇的沒有半點主意,索性方纔問過了杜太醫,那邊杜太醫正說要進宮爲王妃求藥的事情,樑夫人便開口道:“也不用驚動老王妃了,我同你進去也是一樣的,只怕老王妃也是驚着了,讓她在家裡歇歇吧。”
說話間,青梅已經命人傳話,讓奶孃把小哥兒抱了過來給樑夫人瞧一眼。樑夫人瞧着那孩子的眉眼,雖然還沒長開,竟是和王妃有些神似,只笑着道:“乖孩子,你好好聽話,保佑你母親早日醒過來纔好,你是福大命大的孩子,那一刀沒刺到你,便是要留着你活下來享後福的。”
那孩子原本在奶孃的懷裡睡的安穩,聽樑夫人這麼說,忽然間就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卻像是聽懂了樑夫人的話一樣。那邊奶孃只笑着道:“親家太太萬福,哥兒聽懂了,這是再應你呢,太太福大命大,定然能熬過這一關的。”
樑夫人聽她這麼說,也是滿心歡喜,只笑伸手摸了摸哇哇大哭的孩子,拿帕子替他擦了擦眼角的淚珠子道:“多懂事的哥兒啊,將來可要孝順你娘。”
一時間青梅見樑夫人看着也差不多了,便讓奶孃把孩子給抱了出去,只開口道:“親家太太放心,哥兒那邊如今是葉媽媽和鄭二家的這位奶孃照顧着,另還有幾個小丫鬟使喚,定然是妥帖的。”
樑夫人只點了點頭道:“我方纔見了七巧在院子訓人,你們太太沒白認了這個幹閨女,氣派架勢哪裡輸了你們府裡頭任何一個姑娘的。”樑夫人知道如今劉七巧和杜若的婚事是鐵板釘釘的事實了,便只笑,轉身對杜二老爺道:“倒是忘了恭喜你們了。”
杜若頓時覺得臉皮又紅了起來,心裡鬱悶道:老太太,咱好歹嚴肅點,我這還着急你閨女的傷勢呢!
樑夫人見這邊已經寒暄夠了,便起身道:“杜太醫,那就勞煩你同老身進宮一次,先把藥給配了出來再說。”杜二老爺也起身,只做了一個請的姿態,跟着樑夫人往外頭去。這時候劉七巧在外頭也訓完了人進來,在廳里正抱着一盞熱茶喝,見樑夫人和杜二老爺出來,便放下了茶盞上前問道:“親家太太和杜太醫這都是要走了嗎?老太太那邊還沒過來,不如再等一等?”
樑夫人只擺擺手道:“不了,老太太這邊只怕家裡脫不開人,我已經同杜太醫說好了,我隨他進宮向太后娘娘求藥,七巧你在這裡多照顧着點,太太就交給你了。若是一會兒老太太問起來,就說我等不及先進宮求藥去了,便沒去她那邊招呼,還請她擔待着點兒。”
劉七巧知道王妃這會兒還沒醒過來,心裡也很着急,便蹙眉道:“那是自然的,這會兒我也沒法子了,倒是除了能多念幾句阿彌陀佛,也幫不上別的忙了。”
樑夫人知道她素來說話討巧,怕是故意逗自己開心,便只稍作嘆息的點了點頭道:“有杜太醫在也是一樣的,那我們就先走了。”
外頭幾個丫鬟的板子還沒打完,樑夫人出去的時候還聽見有人在院子裡一邊抹淚一邊求饒,心裡也略略嘆息。她這個女兒就是教得太過和善了,從小與世無爭,偏生又是家中的長姐,從小就敬老愛幼的,凡事都讓着別人,如今到了婆家,上頭婆婆又厲害,原本以爲可以平安一世的,誰知道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情。樑夫人只想着,便忍不住落下淚來,又因杜太醫還在後面跟着,便只稍微壓了壓眼角,命丫鬟們跟着走了。
這邊樑夫人才走不久,老王妃也過來了。原來方纔陳側妃去壽康居問主意,說是林姨娘身邊的衛媽媽也撞牆死了,問老太太到底是個怎麼安置法。二太太正好去老王妃那邊服侍午膳,想起這林姨娘的事情,本應該是自己做主的,不說別的,府裡姨娘死了喪葬的費用那都是有定列的,如今林姨娘的死法不光彩,定然不會大辦一場,所以多下來的那些銀子,少不得她監守自盜了,也是沒人知道的,誰知道竟是被陳側妃給佔了這便宜。
二太太心裡一時不爽氣,想起這王府如今也算是她當家的,便想顯擺一下當家人的身份,只開口道:“按着公中的定列,賞她家裡二十兩銀子,拉回去葬了算了。”二太太也是最近家裡頭事情忙給忙亂的了,她本來就對王妃這邊的人不太清楚,當初接管王府的時候,雖然王妃是拿着花名冊給她看過的,可她哪裡能記得大房這邊一個姨娘的老媽子家裡的情況,便只按着平常的慣例開了口。
陳側妃略略一囧,只壓低了聲音道:“回二太太,這衛媽媽是個孤老,家中並沒有什麼人,當初林姨娘來的時候,只有她一個人跟着,王妃念她年紀大了,便沒讓她出去,就讓她繼續服侍了林姨娘。”
這時候老王妃卻已經沒了什麼耐心,只瞪了一眼二太太,擡眸對陳側妃道:“她也算的上忠僕了,既如此,就賞她一口棺材,葬在王府家生子的墓地裡。”老王妃蹙眉想了想,對陳側妃道:“這樣吧,林姨娘那邊,你今兒帶了家丁小廝,丫鬟婆子,一起把她的屍首送去家廟,只說是染了惡疾死的,讓家廟裡的尼姑超度了一下,過兩天就火化了,只注意一點,務必不能讓人瞧見了屍首,知道她是怎麼死的。你回來之後,就遷到旁邊的海棠院去住,那邊只說是因爲林姨娘染了惡疾,不讓人住了。”
陳側妃是多少年沒得到老王妃這樣的諄諄教導了,只感激的五體投地,又覺得過去十幾年她都活在悔恨中,是多麼的固執和無知,便磕了頭領命走了。二太太沒得了老王妃的好眼色,心裡自然也是不爽氣的,正好外頭有婆子找她,便也偷空就走了。
老王妃進青蓮院的時候,正好打到最後一個丫鬟。那姑娘年紀頗小,大約才十二三的樣子,方纔劉七巧進去的時候,就交代過了那些行刑的婆子,只嚇唬嚇唬她們,不必真打傷了筋骨,讓她們記着疼就好了。可這板子落到身上,若說不疼,那定然也是騙人的。那姑娘見老王妃進來,只扯着嗓子喊:“老祖宗救我,老祖宗救我,我是呂媽媽的孫女兒,老祖宗救救我。”
這呂媽媽是老王妃的陪房,原先是老王妃身邊最得用的老人家,可惜前年得了疾病去了。家裡的兒子媳婦也是在王府當差,不過現在少在主子面前服侍罷了,沒想到這丫鬟竟是呂媽媽的孫女兒,老王妃倒也是念了舊了,只停下來問道:“你犯了什麼錯,是誰要這麼打你的。”
那姑娘只哭哭啼啼的,又不敢說實話,便就趴在凳子上哭個不停。一旁打板子的婆子看不下去了,便照實說:“七巧姑娘說她嘴巴不乾淨,滿院子亂嚷嚷殺人的事兒。”那婆子雖然撞着膽量說了,可心裡也直犯怵,生怕老王妃發火,急急的跪下來掌嘴道:“奴婢只是實話實說,請老祖宗饒命啊!”
老王妃冷笑一聲,見那姑娘哭的梨花帶雨的,只問道:“你是在林姨娘身邊服侍的丫鬟?”
那丫鬟以爲老王妃這是要寬恕了自己,只急忙點點頭道:“是,奴婢是林姨娘身邊的丫鬟。”
“你主子做出這樣的事情,你還幫着吆喝,真不虧是有其主必有其奴。依我看你這板子自然是少不了的,只怕還要賞些別的。”老王妃說着,只對着一旁跪着的婆子道:“再賞她掌嘴二十。”老王妃看了一下那丫鬟臀部的傷勢,只挑眉道:“不必故意放水,剩下的板子,也只用平常的力打就是,七巧就是太心軟。”
那丫鬟一聽,只兩眼一翻,再沒力氣求饒,直接暈了過去。
王妃還沒醒,劉七巧雖然乏了,卻不想獨自去睡,青梅便讓小丫鬟們搬了一張貴妃榻進來,只方纔王妃的碧紗櫥裡頭,劉七巧就在那邊歪着,纔算放鬆了一點,只抱着被子打氣了盹來。杜若這會兒自然是不敢走的,每過片刻便上去探一探王妃的脈搏,見脈搏穩定,便也放下了醒來,只坐在窗口下面的靠背椅上,扶着矮几看起了醫書來。
青梅已然是搬着墩子坐在王妃牀前,這會兒有他們兩人在房裡,她也總算是不用擔驚受怕,只拿了一摞子的針線,做起了小孩子的衣服來。她一會兒看看劉七巧,一會兒看看杜若,只越看越覺得這兩人越有夫妻相,便沒來由撲哧笑了一聲。
外面小丫鬟壓低了聲音進來報道:“青梅姐姐,老祖宗來了。”
青梅瞧着王妃睡的安穩,便起身迎了出去,見老王妃已經到了廳裡,便開口道:“老祖宗來晚了,方纔親家太太和杜太醫已經來看過太太了,杜太醫說是有一樣藥是番邦的貢品,親家太太就急匆匆的進宮去求太后娘娘賜藥了。”
老王妃聽見樑夫人救女心切,也是很安慰,便只開口道:“倒是勞煩了親家太太了,回頭再謝她,太太如今怎麼養了,好些了沒有?”
“只是沒醒,我瞧不出來好些了沒有,不過小杜太醫在裡頭呢,隔三差五的總看一眼,奴婢心裡也安心了不少。”青梅說着,也聽見了外頭小丫鬟受罰哭哭啼啼的聲音,便跪下來對老王妃道:“老祖宗,外面那些人雖是七巧發落的,奴婢心裡也是這個意思,還請老祖宗若是看不過眼了,也不要跟七巧計較。”
老王妃只點點頭道:“我知道你和七巧都是好的,太太沒白疼你們,你向來做事穩妥內斂,七巧又是一個聰明人,太太如今沒醒,這院子有你們照看着,我也放心。”
青梅只低下頭,擦了擦眼角的眼淚道:“但凡太太是有親閨女的,出了這種事情,也自然是第一個要站出來討個公道的,我和七巧都在太太跟前服侍着,我自然是不用說,從小就跟着太太,七巧雖然是新來的,如今也認了乾女兒了,自然是一樣親的,這事兒其實也怨奴婢,當初若是攔着太太,不讓她進去,也就好了,偏生奴婢沒那麼做,如今是悔也來不及了,本是想向老祖宗告罪,也賞了奴婢板子纔好的,可眼下太太身邊離不開人,這板子暫且先在老祖宗這邊欠着,等太太好了,奴婢自然去領了。”青梅說着,只想起依然昏睡的王妃,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老王妃站起來,親自扶了青梅起身道:“快別哭了孩子,我記得那會子你娘去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哭過,可見你是真心待太太的,只可惜你們一個個都大了,總要出閣的,幸好你不用嫁出王府去,等太太好了,還能長長久久的在她面前服侍着。”
一番話說的滿屋子的人都忍不住都落下淚來,夏荷冬雪兩人,想想自己的年紀,過不了幾年也終究是要走的,便都忍不住悲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