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葉白瞬間愣住,呆滯地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レ★豌豆文學網★▲レ
她怎麼都沒有想過元澤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所以整個腦子裡的都是空茫一片,只覺得鼻息間都是他奇異的檀香之氣。
直到元澤自己擡起了頭,她才一把捂住自己的嘴脣,羞窘地紅了臉冷冷道:“你瘋了麼!”
她的嘴脣裡都是對方嘴脣上那種柔軟浸涼的氣息!
這個傢伙到底在幹什麼?
元澤微微彎起脣角,彷彿不解地道:“大鼠施主說他就是這麼感謝他隔壁家的小寡婦。”
大鼠?
秋葉白忍不住脣角一抽,那些紈絝們到底跟元澤灌輸了什麼東西,一個呆蠢單純的和尚都被他們教得不成樣子。
不過……
“但是在小洲上,你明明就知道這種事情是違反色戒的。”她可是記得很清楚那時候元澤羞窘緊張的模樣,就差把頭都埋進水裡了,怎麼會忽然做出這樣不合常理的事情來?
秋葉白有些狐疑地看着元澤,但是對方背對着窗外的月光,臉上的陰影讓她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只能聽他平淡地道:“大鼠施主說男女才授受不親,所以想來男子和男子之間這樣的動作並不算犯色戒罷!”
秋葉白:“……。”
對了,她是‘男的’,但是誰說男子和男子之間就可以做這種事情!
大鼠那羣混賬玩意兒,分明是看着和尚呆蠢好騙,方纔故意幹出這種事情的罷!
她揉了揉有些發疼的額頭:“以後不要做這種事情了,不管是男子還是女子,太過親密的肢體接觸都是犯了色戒。”
“那麼剛纔呢,貧僧記得施主抱着貧僧在榻上睡了一個時辰,貧僧身上也不曾穿衣,這也是破了色戒麼?”元澤聲音裡還是有些茫然不解。
秋葉白有點無奈地道:“我那是爲了給你療傷,不過是回報你爲我擋了那一箭,算不得破戒!”
元澤點點頭,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道:“但是小白施主也救了貧僧,貧僧方纔也不過是在感謝小白施主,也算不得破戒,佛祖不會怪罪貧僧的。”
秋葉白瞬間啞然,隨後忍不住提高了聲音:“總之我說那是破戒就是破戒!”
這個呆蠢的傢伙什麼時候變得這般伶牙俐齒了?!
說罷,她就想推開他。
元澤上半身沒了衣裳的掩飾,月光落在他身後,光影迷離,勾勒出他身體柔韌的線條,隆起的結實肌理,此刻看起來異樣的高達大性感和魅惑,而且充滿了規矩的壓迫感。
而她實在不習慣面前原本呆蠢單純的和尚變成這般陌生模樣,加上方纔的事情,她還是想避開這種尷尬的姿勢和氛圍。
但是她的指尖才觸上元澤的肌膚,瞬間縮了回來,隨後顰眉道:“怎麼這麼冷,是不是又發燒了,就說讓你別下牀!”
說罷,她伸手就想去撥開他的劉海,摸他的額頭,別不是感染髮燒了罷?
元澤卻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別開臉:“我沒事,這種毒對貧僧來說,只是一時間發作起來有些難受罷了,如今已經過了,便沒有大礙了。”
秋葉白聞言,沉默了一會,收回自己的手,只淡淡地道:“聽阿澤的口氣,似乎對這種奇毒很是瞭解,但是按照我的經驗,這種毒看起來可不是你說的那麼容易消散?”
元澤垂下眸子:“小白施主,出家不打誑語,也不願打誑語,你若是想問什麼便直言相問就是。”
說罷,他轉身走到了那小窗邊,伸手一拉,竟然出現了一扇門,門外就是走道和船舷,然後走了出去。
秋葉白方纔發現這艙房竟直接通着甲板,她微微挑眉,看來阿澤已經醒了一段時間了,否則他怎麼會如此熟悉船艙內?
這種毒對他而言似乎也這是如他說的不過是初時發作得厲害罷了。
不知道他對她和子非的對話聽見了多少。
她頓了頓,隨後便跟了出去。
船頭處周宇已經不見了蹤影,月光下只有元澤一人靜靜地站在船頭,腰間裹着的輕薄布單子被風吹得颯颯飛揚,銀色的長髮亦隨風起舞。
此刻銀色的月光在他蒼白的肌膚和優美的身形上籠了一層淡淡的銀霧,又似他原本就會發光一般,映襯着兩岸烏黝黝的山影疊巒,船下流淌奔騰的大河。幾乎讓人有一種彷彿看見了遠古神佛立在船頭,凝望紅塵人間,而下一刻便會消散在風月無邊之中的錯覺。
秋葉白怔怔地看了片刻,走了上去,輕聲喚:“阿澤?”
元澤淡淡地“嗯”了一聲。
她見他沒有繼續接話的意思,忽然間在這一刻,她幾乎覺得自己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這麼一個人。
“阿澤,你和真言宮有什麼關係?”
秋葉白徑直單刀直入地問,一句廢話都沒有。
她相信拐彎抹角的問話方式並不適合此刻,更不適合用在元澤的身上。
果然,元澤沉默了一會,便淡淡地道:“貧僧是真言宮第七代轉世靈童,於十五年前行了坐牀儀式,是爲真言宮第八代轉世活佛,此後繼任天級帝國國師。”
秋葉白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片複雜,她輕笑了起來:“我果然沒有猜錯。”
“你爲何不曾告訴過我此事?”她忽然嘆了一聲。
元澤:“是不是真言宮的轉世活佛或者國師很重要麼,貧僧只是一個和尚,一個出家人。”
他頓了頓,繼續道:“一切虛幻像,不過是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何不做如是觀。”
他的聲音非常的平靜從容,沒有一點子歉疚,也沒有任何心虛,彷彿他在塵世之間的一切地位真的是一件他從來不曾放在心上的的事情。
如此輕如鴻毛,不值一提。
秋葉白看了他的背影片刻,卻輕輕地搖頭道:“阿澤,你不曾將那些俗世虛名放在心間,你的心中只有佛境蓮臺,但是你總歸生於俗世之中,你永遠擺脫不了你身上的功名利祿的枷鎖,即使你不願意,也會有人爲你套上去。”
元澤悠悠地道:“然後呢,因爲貧僧無法擺脫那些東西,所以小白施主打算如何,殺了貧僧?”
秋葉白沉默了一會,淡淡地道:“太后老佛爺已經對我下了暗中格殺勿論的口諭,若是我的消息來源沒有錯,真言宮的主持燃燈師太出家前和太后老佛爺曾經是手帕交對麼?”
元澤平靜地問:“那又如何?”
秋葉白微笑:“要我說得再明白一些麼,真言宮是太后一派的勢力,從杜家開始掌控整個後宮開始,每一任的國師都由出自真言宮的‘轉世活佛’擔任,今日的遇襲,若是我沒有猜測錯誤的話,今日的刺殺是真言宮的宮人在尋你的時候,發現你竟和我在一起,所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我剷除,對麼?”
“也許是貧僧一開始就是故意設下陷阱呢?”元澤忽然道。
秋葉白啞然失笑:“阿澤,你覺得堂堂一國萬人敬仰的國師爲了一個賬本,親自動身潛伏在一個四品芝麻官身邊,可信度高麼?”
殺雞焉用牛刀?
何況他如果想要殺了她,搶走賬本有無數的機會,但是他卻反而爲她擋下了真言宮的那隻毒箭。
“但是,我相信你大概在那個時候已經察覺到那些弓箭手裡有真言宮的人了罷了?”秋葉白淡然地道。
元澤一頓,繼續道:“沒錯,真言宮裡的人身上永遠有一種味道,只要是同類就能聞得出來,但是當時人太多,貧僧只能依據風向氣息判斷那這種味道所在的方位,沒有法子立刻判斷到底是哪一個人身上有那種味道。”
“味道?”秋葉白一愣。
什麼味道,只有真言宮裡的人才能聞見的?
“味道,一種非人的味道。”元澤道,忽然向半空中擡起手,淡淡地道:“來。”
秋葉白看着他的手勢,一看便明白他是在叫自己,便上前去,雖然並不知道對方要幹什麼,但還是將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她看向他,想看一看他此刻的表情,但卻見風吹散了他的劉海,讓人看不清楚他的眼眸。
而下一刻,他卻忽然伸手一拉,驀然將她拉進了自己懷裡。
秋葉白沒有防備,一下子就跌進而來那寬闊結實的懷抱之中,不知是不是因爲吹了太久的河風,所以元澤的身上冷得;厲害。
但是即使如此,她的鼻尖蹭過他胸口的肌膚,那種親暱的接觸還是讓她紅了臉,下意識地就想推開他。
不是在療傷,這種程度的親密,明顯是過分的。
但是元澤卻忽然用另外一隻手按住她的頭頂,壓着她的後腦,不讓她從他的懷裡出來,平靜的聲音裡沒有一點起伏:“聞,你可聞見了什麼?”
秋葉白打算掙扎的動作瞬間停住,她定了定神,隨後閉上眼輕嗅,人有五感,一旦其中一感消失,另外一感便會變得比平日敏銳,這是人爲了應對危機之時的本能身體調節。
而此刻,她閉上眼之後,元澤皮膚上那種清淺悠遠的檀香似乎一點子都沒有被潮溼的水風吹散,反而慢慢地濃烈了起來,正如她在爲他療傷之時感受到的,那種香氣慢慢地變得濃郁,從一開始清淨怡神漸漸地變得靡離而魅惑。
甚至,愈發的張牙舞爪,甚至猙獰異常,讓人頭昏腦漲,身體發軟。
“這香氣……有問題,實在太香了,而且迷人神智,這是什麼魔香,真言宮的秘藥?”秋葉白定了定神,勉力道,同時試圖推開元澤。
那種香味實在太過蠱惑人心,如果再聞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麼,但這也證實了她的猜測,元澤身上的香氣也是有問題的。
而且這種香氣,讓她想起了百里初身上那種魅香,似有異曲同工之處,雖然味道有一點子相同。
百里初身上的香氣似是會隨着他的意動而濃烈,意靜而平和許多,就如他古怪的雙眼一樣,能對人產生暗示,倒似是他練的那種邪門的能短暫控制人心術的功夫之中的一部分。
元澤這一次沒有阻止她,而是鬆開了手,淡淡地道:“這是屍香,或者說按照中原人的說法是屍臭也可以,貧僧覺得屍臭倒是更貼切。”
屍香?
秋葉白瞬間愣住了,她可從來沒有聽過屍體還有香氣的,難道屍體不是隻有臭氣麼?
何況,誰把這種東西當香料抹在身上?
元澤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只輕笑了起來,聲音涼薄:“很奇怪是不是,但是於真言宮密宗而言,死亡並不是什麼可怕的事情,而是通往極樂之路的一種最常見的途徑,生與死不過一河之間隔,屍體也不過承載着人之靈魂,靈去之後,屍身則是一種帶着神聖或者罪愆之物罷,要留做什麼用途,不過是端看需要罷了,能養顏延壽也未可知。”
元澤的最後一句話輕飄飄地,譏誚的意味甚濃。
這話聽起來和尋常佛家西天極樂的定義沒有什麼大不同,但是不知爲何,秋葉白卻忽然莫名其妙地生出一種背脊發涼的感覺。
這是佛家麼?
還是邪教?
佛家是有人骨舍利爲聖物。
以人屍爲器物,她只在天竺的那種原教旨裡見過,佛陀在出家之前,佛陀在未出家以前,曾是婆羅門教的遵行者,不管是顯教還是密宗都脫胎於這種原教旨。
婆羅門終極之神便也是死神——溼婆。
他既是創造之神,又是毀滅之神、收穫之神、豐饒之神、宇宙舞神以及瑜伽信徒(瑜伽功及苦修的實行者)的主神。他還主宰人的生和死及天才的繁衍。
在其他一些宗教中,用人做祭品作爲祈求生命復活的手段;獻祭的遭難者將生命讓給他人,或獻出生命爲他人祈福。婆羅門教承認這一觀念,因爲它把死亡看成生命的一個當然部分,並通過溼婆和迦梨女神的形象慶祝它。
如果按照這種理念而言,她忽然有點不是那麼想要繼續弄明白這個屍香是什麼東西,答案必定是不會讓她覺得舒服。
她想了想,繼續問:“然後呢,若是你們每人身上都有這種香味,豈非誰都能很容易認出真言宮人的身份?”
元澤伸手輕按住自己額前亂飛的劉海,淡淡地道:“屍香貴重無比,煉製需要一個極爲特殊複雜的過程和獻祭者,原材料用量極大,極爲難練,但是一旦練成,便能讓方圓十里之生靈能沾染此香,只是輕或重的區別罷了,尋常的門徒能沾染此香,已經是榮耀,自然不會得多用,但一旦染上數年之內都不會褪香,走到哪裡只要聞見此香,便知道那是真言宮門徒,一日爲真言宮人,終身爲門徒。”
秋葉白聽着,眼底幽光微閃,雖然聽起來沒有什麼問題,但是這種香氣實質上就是用來控制門徒的,若是出了叛徒,天涯海角都可捕殺。
“也就是說不論門徒走到何處,只要他身上有這種香氣的存在,若是訓練一種嗅覺敏感的動物,即使是走得再遠能將人追回來?”
“沒錯,尋常香氣是尋常人聞不出來的,但是真言宮豢養異獸異鳥,以爲宮人之間聯繫。”元澤頓了頓,繼續道:“但那是最普通的聯繫宮人的方法,此香濃烈到一定程度便會讓人身處幻境,爲人所控,心智薄弱者便可爲其傀儡,而真言宮中的人地位越高,嗅覺越敏感,身上的香味愈濃。”
秋葉白這下算是聽明白了,用後世的話言,這就是一種強力的控制人的神經中樞的迷幻香。
此香分明就是真言宮的高層用這種鬼香來控制自己的屬下之物,而且必要的時候,這種香甚至可以控制意志薄弱者做任何事。
“若是有那心懷不軌者想要用這種香氣控制皇帝陛下改朝換代呢?”她忽然冷冷地來了一句。
元澤輕笑,悠悠道:“你說呢?”
秋葉白瞬間默然,不,不必問,當然是可以的。
她忽然想了起來,元澤身爲轉世活佛,他身上的香氣必定是最濃烈的,而且最有機會接觸皇帝。
杜家能獨控朝政長達五代帝王,難不成也有這個緣故?
畢竟就算是有杜家血脈的帝王,只要是王者,就不會願意自己一生都被人操控!
秋葉白臉色微微發白,瞬間齒冷,起了一身的寒意。
那若是誰人掌控這種香氣,豈非可以爲所欲爲?
皇帝知道不知道此事?
元澤似乎後腦長了眼睛一般,能看見她臉色的變化,忽然淡淡地道:“世間萬物相生相剋,得失之處,豈是如此容易,屍香雖然沾之即難去,但是要能領受並自如的施放,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期間要經歷非人的授香儀式,成功者謬謬無幾。”
秋葉白一愣:“你不是轉世靈童麼,不是隻有轉世靈童才能接受授香麼?”
元澤看着那漆黑奔騰的河水,微笑:“沒錯,只有轉世靈童才能授香,但是‘轉世靈童’可有數百人,只有成功的那一個纔是真正的靈童。”
秋葉白聽着他這麼說,心中忽然生出不太好的預感來:“難不成授香儀式就是坐牀儀式麼嗎,那麼失敗的孩子呢,去了哪裡?”
轉世靈童成爲現世活佛,必定要有一個繁瑣的過程,其中最重要的一點便是由僧侶或者喇嘛帶着那個活佛坐化時辰出生的孩子來到活佛生活過之處,若是孩子能夠念出活佛生前的種種事情,並且口吐蓮花,無人教授,也能道出傳世佛經,便是靈童!
在真言宮這裡怎麼成了授香?
而且是授那種邪惡的香氣,這是什麼活佛?
元澤靜靜地道:“之所以選擇童子授香,不過是因爲童子年幼,肌膚嬌嫩,身體純淨,更容易沾染香氣,授香和坐牀是一同的,但是對於真言宮而言,能口吐蓮花的靈童自然是比不得能授神香的靈童,至於失敗的孩子……。”
他擡起頭看着黑暗天邊,許久,方纔古怪而輕聲地道:“失敗的孩子的靈魂,自然是榮幸地被神佛吞吃掉了,祭祀總需要物件的不是?”
秋葉白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爲何竟然看出了一種詭譎的蒼涼來。
她幾乎不能深思其中含義,只下意識地開口:“授香是怎麼個授香法?”
元澤頓了頓,忽然轉過頭來,河風吹得他滿頭銀絲飛舞,幾乎遮住了他美麗無雙的面容,他脣角彎起微笑的弧度:“授香儀式長達數年,貧僧認爲小白施主,你不會真的想要知道這個過程的。”
看着他下半張精緻豔麗的面上那飄渺虛無的笑容,秋葉白瞬間覺得嗓子眼裡難受,彷彿卡了什麼東西,吞不下,吐不出來,半晌,她方纔忽然道:“嗯,那就遲點再說罷。”
她不知道爲什麼,自己這個時候不想知道,也許是今日他的有問必答,毫不隱瞞讓她得到的信息太多,太滿,全然超出了她的意料,讓她需要緩衝理順的時間。
總之,她精神不濟,先到此爲止罷。
秋葉白轉過身向艙內走去,只簡單地道:“不管你是不是對你們真言宮的毒有抵抗力,但是你總歸是受傷的人,就不要這麼吹風了,至於你傷愈後是要回你的真言宮,或者皇宮大內,你可以自行決定。”
說罷,她便要先行離開,但是身後,背對着她的元澤卻忽然幽幽地道:“也許並不荒謬。”
秋葉白一愣,有些不解地道:“什麼並不荒謬?”
元澤溫然地道:“你的第二個問題。”
秋葉白一愣,方纔談話太久,她一時間還真記不得自己的第二個問題是什麼。
元澤依然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
秋葉白神色複雜地看了他背影一眼,轉身進了艙房內。
而站在船頭的元澤看着那一輪明月,片刻之後,忽然詭譎地輕笑了起來:“哪裡荒謬呢,阿澤也很高興能呆在你身邊,明月永遠想不到烏雲會在何種時候蔓延而來。”
那些冰冷的陰暗的東西,會在你想不到的時候,悄然而來,將你覆蓋,小白。
愈是黑暗的東西,越是嚮往着光明。
你不知道麼?
此時一陣陰冷的河風索然而來,瞬間吹起了元澤額上的銀色劉海,露出一雙黑霧漸漸消退,正緩緩泛出銀色的詭譎恐怖的精緻魅眸。
過了一會,他的身形搖晃了一下,慢慢地盤腿坐了下來,閉上了眼,雙手擱在自己膝頭,指尖結出漂亮的蓮花印,一身的祥和氣息,仿若佛陀坐於蓮間。
——*——
秋葉白回了房間,腦海裡還是有些混亂,她暗自沉吟。
且先不管真言宮裡內情有多麼邪性,但是她可以清楚地看明白了元澤這位轉世活佛,帝國國師的態度——他絲毫不在乎自己出身何處。
更不會站在任何一個陣營裡頭。
他只是冷眼旁觀着世人爭鬥。
這也不知是好,是壞。
不過起碼他主觀上不會與她爲敵。
“大人,咱們馬上就要到小鎮碼頭了,寶寶已經領人前來迎接。”周宇忽然興沖沖地跑過來,打開艙門道。
但隨後,他目光停在牀上一愣:“元澤呢?”
聽到元澤的名字,秋葉白明眸裡閃過一絲複雜,隨後不動聲色地道:“他在外頭,你去拿件衣裳給他罷,我去讓大夥準備準備。”
周宇沒有多想,便點點頭,這才注意到還有一個艙門,他立刻向艙門外走去,秋葉白這廝一轉身去接應寶寶去了。
等她走到外面的時候,寶寶果然已經上了船,正指揮着船準備入港。
他一見秋葉白便笑道:“四少,果然不出你所料,方纔接到消息,梅蘇真是屬狗的,他的人已經追了過來!”
秋葉白聞言,輕笑了起來:“果然,倒是比我想象中來得慢了一點。”
寶寶有些好奇:“四少怎知那梅蘇會追來,那莫嫌可不是他們的人?”
秋葉白上了船,淡淡地道:“莫嫌雖然不是他們的人,但是梅蘇何等敏銳的人,莫嫌忽然離開,又有兵馬調動,即使那些兵馬不是太后老佛爺一派的人,他既然管着這一方人馬,遲早都會知道。”
寶寶忽然露出個得意的表情來:“是了,莫嫌那邊剛剛逃命回去,就和梅蘇那邊拼上了,是以他們這會子追不上了。”
秋葉白點點頭,隨後有些奇怪:“怎麼就拼上了,莫嫌不像那麼愚蠢的人。”
寶寶笑道:“那時候和尚受傷,四少光顧着照顧他自然是不知道的,這是周宇安排的手段,讓咱們藏劍閣的人引誘着兩邊的人馬撞上的。”
這一撞上,莫嫌還能有什麼好果子吃,梅蘇必定知道他是敵人的奸細,自然是火拼起來了。
她一愣,隨後眼底閃過驚喜:“是子非的手段?”
寶寶點頭,頗爲有點佩服地道:“沒錯,那邊緊急的時候,他轉身也要上船還記得和我商量此事。”
秋葉白一邊下船一邊終於露出了這幾日來第一個舒心愉悅的笑容來:“子非比我想象中成長得要快的多!”
她真的沒有看錯人,子非果然是可塑之將才。
她剛下船,就見燈火通明的碼頭上,站着兩道人影,一黃一紫,清一色窄袖半臂配着撒花襦裙的少女迎了上來,聲音裡皆是驚喜甚至哽咽,聲音如黃鶯出谷。
“四少!”
“四少!”
秋葉白一看,臉上瞬間也露出驚喜的神色:“寧秋、寧冬!”
紫衣少女忍不住激動,一下子就撲進她懷裡,抱着她的腰肢,嬌媚如春日繁花的小臉上全是盈盈的淚珠,含怨帶嗔地道:“四少,這一年多了,也不曾見你宣我們進京一趟,你可是忘了我們姐妹兩個!”
黃衣少女一張端方清秀的臉,眉目裡似淬了霜雪一般,人如其名,如冬日雪梅一般的清冷,卻難掩一身傲骨嗎,見了秋葉白雖然眼底也閃過激動之色,隨後卻還是非常規矩地行了一個禮:“玄武堂堂主寧冬見過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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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葉白似是知道她的脾氣,便也不阻止,任由她拜下去,方纔含笑着托起她的手:“冬兒,起來罷。”
寧冬方纔起來,看着秋葉白,不再掩飾自己眼底的喜悅,露出了她柔和的笑容:“四少!”
寧秋似是有點不滿意自己方纔那種幽怨的氣氛被寧冬打斷,便沒有好氣地道:“你就繼續擺你的代理閣主的架子罷!”
寧冬面上神色卻依舊從容,並沒有反駁寧秋。
秋葉白輕笑:“我今日餓了,想念秋兒的點心了。”
寧秋自然是早就聽了寶寶說的今日發生的事情,聞言,立刻從秋葉白懷裡退出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道:“四少,你都瘦了,定是辛苦了,秋兒今日做了香芋金絲卷、蝦仁餃子,爐子還煲了龍頭藕湯,就是擔心你這個時候回來還沒有用膳,但是時辰不早了,此刻吃多了不消食品。”
這些菜色都是秋葉白喜歡的小點,她看着寧秋溫柔道:“還是我家秋兒貼心。”
寧秋嗔道:“若是真覺得我貼心,就不會只帶着寧夏,對了,如今她用了寧春的名兒了。”
秋葉白看着她順溜溜的小樣,便覺得好笑,又哄了她幾句,寧秋方纔不再耿耿於懷。
船上,周宇剛扶着元澤慢慢地下來,便看見秋葉白和兩個美貌少女正‘打情罵俏’,動作和態度異樣的親暱,那少女一個美貌風流,一個端麗穩重,他心中莫名地一澀,隨後又恢復了尋常的模樣,向秋葉白招呼道:“大人。”
秋葉白聞言,看着周宇一笑:“且先和元澤一同去休息罷。”
說罷她又看向寧冬和寧秋道:“這是周宇,旁邊的……。”她眼角餘光掠過似有點昏昏沉沉的元澤,這廝不知是不是剛纔吹風了,此刻身子便有些受不了。
她輕嘆了一聲,淡淡道:“那是元澤大師。”
大師二字,元澤若是擔不上,就沒有人能擔當得起了。
寧紫一向是個風流靈巧的,加上寶寶也簡單地提過,便立刻含笑上去福了福:“周公子和元澤大師請跟我來罷。”
說罷,她朝着旁邊清一色黑衣打扮的門人使了個眼神,便有幾名門人立刻上來,對着周宇一拱手道:“周公子,大師身體不適,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擔架,大夫也已經到了。”
周宇看着他們太陽穴高高鼓起,便知道他們都是內家高手,但是神色又與一般江湖人眉宇之間總是難隱去的戾氣不同,更顯得平和。
他點點頭,將元澤交給了幾名黑衣人,讓他們立刻擡着擔架離開。
隨後秋葉白並着小樓、寶寶、周宇和雙婢等一行人便一起上了準備好的數輛馬車向鎮內而去。
在鎮內藏劍閣包下的客棧用膳之後各自分頭休息自不提。
——*——
第二日一早,天色已經大亮。
秋葉白起牀梳洗的時候,看着寧秋提着食盒來伺候,忽然有些恍惚,彷彿她還在藏劍閣的時光。
歲月靜好,時光悠悠,依舊是雖然偶爾清苦些,但心無牽掛的江湖歲月。
寧秋看着秋葉白神色有些惆悵,黑葡萄似的眼珠子一轉,便笑道:“四少可是懷念以前咱們姐妹紅袖添香夜讀書的日子了,以後讓咱們姐妹都跟着,便不會這般惆悵了。”
寧冬這個時候也端了洗臉的水進來,見寧秋這麼說,便淡淡地道:“你們跟着就好,我還是在藏劍閣裡替四少守着閣裡。”
寧冬和寧秋不管在藏劍閣做到了什麼位置,伺候秋葉白的事情,她們從來不假他人手。
秋葉白接過寧棟遞來的毛巾擦了把臉,含笑道:“冬兒永遠是這般穩妥。”
寧冬端麗的面容上難得地微微一粉,隨後又恢復如常的神色。
寧秋在一邊擺膳,又撅嘴道:“得,寧冬你是慣會做好人的。”
秋葉白笑着伸指彈了彈寧秋的額頭:“你個小醋罈。”
等着秋葉白用完了早膳,到客棧一樓的時候,樓下已經坐了百來名黑衣人,每個人手上都拿着一個形容詭譎的臉譜,正安靜地坐着,彷彿雕塑一般沒有人任何人發出聲音,只是身上沉冷的氣息,讓人畏懼。
而紈絝們昨日已經基本上陸續都趕到了,此刻正擠在樓梯上,向下張望,悄聲議論着這些黑衣人的來路和自己上司的關係。
他們隱約地似乎感覺到一種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凜冽的氣氛。
秋葉白負手領着雙婢進入一樓的時候,所有的黑衣人齊齊站了起來,單膝觸地,拱手向着秋葉白齊齊恭敬地道:“四少!”
其聲如洪鐘,肅殺之氣讓一干紈絝們齊齊嚇了一跳,皆噤聲看着樓下那黑壓壓的一片。
秋葉白一擡手,含笑道:“各位兄弟辛苦了,一會臨戰辛苦了!”
黑衣人們齊齊再次拱手:“喏!”
秋葉白淡淡地點頭,一揮手:“起!”
黑衣人們便齊齊起身,靜靜肅立。
秋葉白擡頭似笑非笑地看了樓上那羣目瞪口呆的紈絝一眼:“這是我請來幫忙接應大鼠他們的朋友,一會可有人願意跟着我一同去看個熱鬧?”
一干紈絝們都齊齊傻了眼,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家大人竟然這般威風,氣勢逼人,能指揮動那些看起來就很厲害的黑衣人,真的只是朋友?
紈絝們面面相覷了一會,便有不少人走了出來,表示他們願意去。
畢竟秋葉白的能耐他們是見識到了的,在那樣的情形下,幾乎是單槍匹馬還能把他們這些人救出陷阱,化險爲夷。
那麼如今她這般肯定,說不得可以看熱鬧,而且還能落個救護朋友的的好名聲?
一羣紈絝們腦子裡也不會想別的,只能想到了這上面來。
秋葉白一眼就看穿了他們的想法,也一點不介意,只吩咐了寧冬去挑出十個人來。
寧冬點點頭,很快挑出了十個人出來,讓他們也換了一身黑衣裳。
秋葉白今日亦是一身的皁色,看着衆人都準備好了,便輕笑一聲,接過寧秋遞給她的半張黃金惡鬼面具直接覆上了面容,隨後一擡手,沉聲道:“走!”
一干黑衣人們立刻齊齊地將面具覆蓋在面上,隨後井然有序地跟在了秋葉白身後,宛如兩條黑龍一般魚貫而出,翻身上馬,浩浩蕩蕩如一片烏雲一般,隨風席捲而去。
直到他們策馬消失在了遠處,都讓剩下的紈絝們久久回不過神來。
寧冬和寧秋看了他們那樣子一眼,眼底皆閃過輕蔑,寧秋直接看着他們冷冷地道:“你們,立刻收拾東西,準備上船!”
肥龍被人扶着,正趴在欄杆上回味着方纔那氣勢驚人的場景,心中哀嘆,若是他不是受傷了,一定非得跟着去看熱鬧,正是鬱悶之際,忽然見寧秋髮話,他低頭一看,是那樣美貌靈巧的少女。
他頓時嬉皮笑臉地道:“哎呀,這不是跟在大人身邊的小娘子麼,聲音可真好聽,你想讓咱們兄弟去哪,看樣子,你雖然爬了大人的牀,但還不是大人的夫人罷,這般發號施令是不是有點兒狐假虎威……。”
他話音未落,忽然見寧秋眼底寒光一閃,手上一甩,肥龍眼前一花,便感覺脖子一涼,被什麼東西擦過。
他低頭一看,竟然一條細長的九節鞭,直接掠過自己的脖子直插入他身後的牆壁裡。
若是這東西插進自己的脖子……
肥龍瞬間冒了一身的冷汗。
寧秋一臉陰森地冷笑:“本小姐的話,從不說第二次!”
肥龍立刻點頭如搗蒜,寧秋看着他,輕蔑地嗤了一聲,隨後手上一抖,那九節鞭立刻縮了回來。
寧秋看都懶得看他們一眼,轉身離開。
而肥龍才緩過神來,聽着身後忽然響起什麼東西破裂的聲音,他捂住脖子一轉頭,便看見牆壁上瞬間破了個大洞。
肥龍忍不住瞪大小眼睛:“那婆娘也太粗魯了罷?”
一名紈絝壓低聲道:“我看她們兩個只怕身份不同凡響,那些男人對她們都恭恭敬敬的,只怕不是隻爬了大人的牀那麼簡單,咱們還是別招惹了。”
肥龍雖然不願意被個女人威嚇住,但是想起方纔那一幕,他還是心有餘悸地點點頭。
一干紈絝們看着藏劍閣的人都不願搭理他們,他們再蠢也能感覺到這些古怪的人全然不將他們放在眼底,但是那些人各個身手不凡,所以他們也不敢和人隨便搭訕,乖乖地回到各自房間收拾東西,只是在心中暗暗發誓,以後絕讓這些看不起自己的人刮目相看,把這賬討回來。
……
——*——
一羣衣衫襤褸的狼狽的人正急匆匆地在荒原之上拼命跌跌撞撞地往前趕。
其中一人忽然不小心摔了一跤,同伴立刻扶起了他:“大鼠,小心點!”
大鼠狼狽地爬起來,看着自己膝蓋上的衣服又摔了個洞,忍不住低聲詛咒:“該死的追兵,咱們這麼被追得到處跑也不是辦法!”
扶着他的男子有些無奈地苦笑:“這不跑能怎麼辦,難不成就讓他們一個個抓了,用來威脅大人和兄弟們嗎?”
大鼠往地上狠狠地‘呸’了一口,眼底一片陰霾:“去他大爺的,這些混蛋,分明就是欺負咱們人少!”
他們真是點兒背,原本逃都逃了出來,卻不想倒黴地又被人盯上。
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破綻出在哪裡,卻只能倉惶逃離,甚至被迫換了路線,免得被對方跟蹤到了目的地,也因此一路不得休息,連半夜都在趕路,衆人早已經是困苦不堪言。
“大韓,你說這時候肥龍、小樓他們是不是都已經和大人一起趕到小鎮了沒有?”大鼠和身邊的男子道。
男子點點頭:“應該是到了的。”
大鼠嘆息了一聲,舔了舔自己乾裂的嘴脣:“到了就好!”
若是隻有他們點兒背,那倒是好的。
“若是咱們被抓着……。”大韓看着這情形,很是擔憂。
他們原本就不是什麼武林高手,整日走雞鬥狗的身體雖然在一個多月裡被蔣役長操練得好了些,但承受這樣高強度的行路逃亡,還是不夠的,所以速度越來越慢。
周圍的其他紈絝們也忍不住看了過去。
“行了,咱們能拖一時就拖一時間吧。”大鼠忍不住嘆息道:“若是被抓住……。”
他頓了頓,繼續冷冷地看了衆人一眼:“咱們能拖一時間就拖一時間,以大人的聰敏,必定知道咱們出事了,會帶着弟兄們轉移。”
他深深地知道他們都不是什麼鐵骨錚錚的漢子,用了酷刑一定會招,但是能拖一時也是好的。
其他紈絝們紛紛點頭,便再繼續前行,卻不想忽然聽得不遠處一聲號角聲響起,地面上迅速地傳來微微的震動。
大韓瞬間大驚失色:“格老子的,快逃,是追兵!”
這兩天他們總是能聽見這樣預示着危險的號角聲。
他們明明設下點小陷阱甩掉了追兵一大段距離,怎麼又被追上了!
一干人瞬間繼續落荒而逃。
但是這一次,那聲音卻非常快速地帶着大隊人馬包圍了上來,甚至有人從前方圍堵了過來。
……
一片荒野之中,大批官兵正策馬趕路,中間護着一輛精緻華美的馬車,一名護衛模樣的男子逆着衆人方向奔了過來,在那馬車邊停下,恭敬地道。
“大少爺,那些人已經被咱們的人爲圍堵住了!”
一隻修長的手撩起了珠簾,露出張女子千嬌百媚的面容來:“大少爺說了,若是他們投降也就罷了,若是不投降,也不必顧忌太多。”
“是!”那護衛領命之後立刻策馬而去。
青蓮放下簾子,胸口的舊傷還是悶悶地痛,輕咳嗽了幾聲,方纔轉過去對着坐在車裡閉目養神的梅蘇道:“少爺,怎麼會忽然決定這個時候動手,早前不是決定要讓他們將咱們引導到秋葉白等人藏身之處麼?”
梅蘇微微睜開眼,清淺眉目之間閃過冷色:“是我小看了那些看風部的蠢物,本以爲他們沒甚頭腦,卻忘了,他們如今已經是‘海東青’的人馬,經過她初步調教,雖然還不堪大用,但是卻會帶着咱們兜圈子了。”
他根據種種蛛絲馬跡和昨日抓到的莫嫌之後,推測出了跟着秋葉白的人不是什麼江湖中人,就是看風部的紈絝,同時,也有人發現了看風部的行跡,所以他一路追緝過來,發現不過是三十來個小嘍囉。
看風部的名聲太差,他自然不曾放在眼裡,原本想利用他們直撲那隻‘海東青’的藏身地,但是一夜過去,他才發現這些混戰蠢物,竟然在帶着他們兜圈子!
“您怎麼知道?”青梅不解地道。
她話音剛落,就看見方纔的那名護衛又再次飛馳回來:“報,人已經抓住了!”
青梅趕緊伸手朝着對方擺擺手,丟了一袋子賞銀出去,那護衛接了,臉上一喜:“恭喜大少爺。”
他又立刻道:“回大少爺,方纔有探子發現似乎有大批人馬正向我處而來,可要弓箭手防禦?”
梅蘇在車內輕嗤了一聲,眸光銳利:“那隻鳥兒不會飛太遠,若是遠了就接應不上這些蠢貨了。”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那隻鳥兒會願意帶着這些蠢貨,但是若這些蠢貨讓她有所牽掛,那就——
他微微眯起眸子,冷冷地道:不必,全部將人帶過來!“
他頓了頓,復又吩咐:”立刻去做個臨時的絞刑架,將那些蠢物一個個都掛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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