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無瑩等人倒是想阻攔,也得攔得住才行啊,心中如此想卻不敢說出來。唐問影的怪脾氣誰也拿捏不準,看得出對這少年很在意。唐問天匆匆趕來時金蟾島大局已定,得知任逍遙逃脫的結果應陰沉着臉半晌未說話。將無關人員打發走,指着昏迷中的蕭然道:“三弟,你對此人瞭解多少。”
此時屋內除了蕭然外尚有唐問天及駱千峰,也算不上是外人。唐問影略一沉吟隨即將蕭然如何道萬毒園以及燭龍果之事一一道來,駱千峰這才知蕭然爲何會出如此大氣力拖住任逍遙。
唐問影心知大哥在猜忌蕭然的身份,雖然是親兄弟,但作爲一派掌門要顧慮的方面實在太多。道:“師兄,我願意用人頭擔保,蕭然絕不會是魔教安插的奸細。”
駱千蜂道:“唐兄,我也願替這少年擔保。”唐問天初至萬毒園,對於大戰的過程還未來得及詢問。唐問影擔保還說得過去,畢竟接觸過一些日子。駱千峰又是爲何?
唐問天道:“駱兄何出此言?”
羅千蜂道:“唐老門主有所不知,老叫花現在還能站在這與你說話,得多虧這少年。”
唐問天是知道“九指神乞”駱千峰的功夫,放眼整個江湖也是排的進前列,竟然對一個少年如此高的評價實屬罕見。“哦?”了一聲道:“怎講?”
駱千峰道:“老叫花此話並不誇大,向着少年起初以簫聲招來數成百上千的毒物,消耗了任逍遙等人的不少真氣。若不是如此,以老叫花一人之力,別說拖住任逍遙。就算葬身於此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後來,這少年一怒之下更是硬生生施展馭獸之術將天魔教護法孟雲鶴從任逍遙手中奪了下來。可謂是技驚四座。如此人物,定然不可能與魔教一夥的……”
唐問天聽得駱千峰一番描述,雖然未親眼所見,其中兇險也猜得出來。道:“我自然是信的過駱兄與三弟,只是當上並無外人。元洪大師爲戰魔頭身亡,是以這少年皆無嫌疑,天魔教是如何得知這魔頭藏身之所?”
唐問影似乎想起什麼,道:“大哥,二哥並未死,與我交手奪走了《毒經》下卷。”
唐問天彷彿揭開傷疤隱痛般,皺眉道:“《毒經》被搶走的只是下卷手抄版,無妨。問炎未死我已經從執法堂得知了,他不知道任逍遙被圍困在金蟾島的消息,不會是他。”
唐問影道:“師兄早就知道了?”
唐問天緩緩點頭:“這就是我遲遲不能趕來阻止此時的而原因,在萬毒園遭受入侵的同時,唐家也被大批天魔教高手圍攻,若不是衆正道高手相助,後果不堪設想……”唐問天也將唐家堡發生一切娓娓道來,聽的兩人驚訝萬分。想不到歷經十餘年的休整,天魔教實力又強盛起來了。三人談至深夜,直至天邊出現魚肚白才滿是愁容的散去。
翌日清晨,數匹快馬從唐家堡使出。直奔各大門派。失蹤十六年的魔道第一高手任逍遙重出江湖,天魔教攻打唐家堡、唐門三大禁地之一的金蟾島均被傳的沸沸揚揚。平靜已久的江湖上像是炸開鍋一般。其中一批青年才俊聲名鵲起。
“玉簫公子”蕭然,“幻月劍客”薛翎、“怒火明王”劉浩、“白衣仙子”葉凝雪以及“太極劍”施卓航作爲年青一代代表,初露鋒芒。一時間成爲江湖人士茶於飯後的談資。其中蕭然被人傳的尤爲誇張,也是最具爭議性的人物,似乎舉手投足就能招來無數的猛獸爲己用。但他獨自一人從任逍遙手中奪下孟雲鶴之事是無法抹去的事實。成爲不少女子心中仰慕的對象,外界發生的這一切,身爲當事人的幾人卻渾然不知。
道道晨曦自竹林上方照射下來,留下道道斑駁的竹影。竹子特有的清香瀰漫在四周。一張圓形石桌前,蕭然身着一襲藍邊白底長衫,腰間圍一淺藍色腰帶。腰間別着一根精緻的紫色長簫,兩邊劉海垂至耳根,隨風輕輕律動。蕭然提着瓶上好女兒紅自斟自酌。
唐問影自身後林中走出,笑道:“臭小子,有酒還躲在這兒,老夫陪你。”
唐問影自桌上取了個竹杯,倒上一杯飲下。蕭然依舊是面無表情,道:“這幾天怎麼沒見唐小姐過來?”
唐問影打趣道:“怎麼,你想那丫頭了?”
蕭然一頓,道:“打擾數日,受諸多照顧,臨走前想向她到個別。”
唐問影道:“你舊傷未愈又添新舊傷,不休養一段時間?放心,大哥那兒不是問題。或許你還不清楚,當日孟雲鶴攜天魔教高手截人時。另一路人馬突襲唐家堡。唐家堡損失慘重。大概是婉兒這幾天不方便來此吧。她身子也不允許過度勞累。”
聽見唐家堡遭受襲擊的消息,蕭然也爲唐婉擔心起來。暗自祈禱不要出什麼事情纔好。轉念一想,既然唐問影隻字未提她受傷之事,定安然無恙。對着與前生深愛之人長着同樣容顏的女子,蕭然做不到視若無睹。甚是一度迷失在兩者之間。想到唐問影剛纔話語,問道:“唐姑娘到底有何病症,就連前輩如此高超的醫術也醫不好?”
唐問影苦笑一聲道:“九陰絕脈!老夫也是無辦法。不出意外最多隻有五年的壽命。”
“什麼!”蕭然面色幕然一變,想不到這溫婉善解人意的少女,竟然也會有此頑疾。難怪她有什麼要求唐問影都會滿足。看來每個人都有他的宿命,長舒一口氣,看了看天際漂浮的雲朵,幾隻雲雀悠然自得的飛過。蕭然道:“前輩代我向她告別吧,我明日出島。”
唐問影道:“三日後唐家堡羣英匯聚,雖然任逍遙逃脫,但孟雲鶴身爲天魔教護法被斬殺你功不可沒,難道你不準備前往?”
蕭然淡淡一笑,自己根本就無心捲入此事,只想過些平平淡淡的日子。只要自己以後不輕易出手,隱姓埋名。天下這麼大,天魔教的人也不一定能認得出自己吧。現在站出去搶風頭,跟找死沒什麼區別。推辭道道:“三日後的羣英會我就不去了。”
唐問影顯然未想到拒絕的如此乾脆,好心勸道:“這可是你名揚江湖的大好機會,多少人苦心積慮都求不來,你不再考慮考慮?”
蕭然道:“前輩好意蕭然心領了,人各有志。我只想過些平淡的日子。要這些功名利祿反而是麻煩。”
唐問影搖頭嘆息道:“可惜了,以你的天賦絕不亞於當年的蘇驚濤,哈哈……你這心境與他倒是很像,名動天下時隱退。看來是老夫俗氣了,來來,在好好喝幾杯。”蕭然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半晚時分,夕陽斜下。陽光映襯下的萬毒園別有一番風味。蕭然置身竹林間,最後一次關山這萬毒園中的夕陽,恍惚中回想起前世與蘇雨潔一起坐在山頭看夕陽的情景。雖然兩人都爲表明過心意,但卻是他一生中最值得回味的時光。此刻,自己思念的女子又在何方,是不是同樣靜靜看着這夕陽,回顧這那些似水年華,或許她早就認爲自己死了吧。
看着同一輪夕陽,活在兩個世界。什麼榮華富貴都不奢求,是否還能回到從前。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命運。蘇雨潔,爲什麼還是不能將你忘懷,甚至連我見到她時也經不住會想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