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戰給韓家軍和韓良臣都帶來極大的打擊,衆將士個個沉默,可這時金軍士氣正勝,韓良臣的決定無疑是最正確的選擇,但韓良臣此刻的心情更是沉重,那張無比冷逸的臉誰見了也不敢多說一句。
挽衣再無法按耐,終於對韓良臣說道:“你明明心裡不想這樣做,爲何又這般堅持?”
“大宋良將越來越少,我不忍讓這些良將也犧牲,總要保存實力。”韓良臣目視前方回答挽衣,他不敢垂目去看她的臉,他怕看到她對自己這般無能之爲的失望。
挽衣怎麼會不知他的心意,挺直身子,讓韓良臣無法迴避她那雙奪人心魄的妙眸又道:“可你的心在泣血,你愛兵如子,怎麼可能無動於衷?你表面上這樣堅強可心裡真的不難過嗎?”
挽衣的話兒句句敲心,韓良臣的強忍的心痛就像被貝殼被擊碎了外殼一般,柔軟之處直露出來,“我……”便哽咽得說不出去了。
“聽你的心聲,按你心中所想去做,好嗎?”挽衣一雙纖柔的手撫住韓良臣堅毅的臉上。
韓良臣凝視着那雙眸子,漸漸目中霧藹散去,精光閃爍,便調轉了馬頭,“回沭陽!”
“回去?”正沮喪的孫校聞聲瞪大了雙眸,這一次大戰,他也與愛人清蘭衝散,韓家軍四處流散,他真怕清蘭再走入歧途,心情壞到極點,這一路上都沒有一句話兒,聽到韓良臣說回沭陽,無需多問,也知道韓良臣的用意,不禁來了精神。
鄭毅和蔣中等幾個兄弟亦是如
此,滿臉振奮。
“兄弟們,這一戰金軍兵多將猛,恐怕凶多吉少,雖然我來此之前,皇帝再三叮囑不可再折損軍將,但扔下兄弟們實在讓潑五心裡難過,恨不得以命換回,只能再與兄弟們去犯險,將韓家軍聚回,現在的韓家軍四處都是,要聚集也是難事,因此,此戰必是九死一生,各位兄弟可做好心裡準備?”韓良臣騎在馬上肅聲對眼前的幾位將領大聲宣道。
“聽韓將軍指令!”衆將齊聲迴應,衆志誠誠,每個人的臉都如此堅定,毫無退縮之意。
韓良臣策馬揚鞭,一行人向回突襲。
原本四處散亂的韓家軍,驀然間看到火紅的韓家軍大旗,原來已經失去戰鬥士氣的心,備受鼓舞,殺聲復又四起,各處流竄的小衆軍隊,也一路向回聚攏。
韓良臣與衆將勇猛殺回,反倒給金軍打得措手不及。
這一路上撿回來的韓家軍越來越多,看到韓家軍大旗亦是喊聲四起,越發雄心勃勃,重燃鬥志。
“挽衣,謝謝你。”韓良臣突然對挽衣說道。
挽衣笑得明媚,“因爲我知道你的心,那是你不願做的事,怎麼可能高興,你怎麼會捨棄這些兵卒獨自逃亡,即便你真的帶着衆將回朝又怎麼會真的高興,恐怕今後的日子,你的心都不會放過自己了。”
人生如得一知己,夫復何求?
大概此刻韓良臣能最深切地體會到這樣的心情,他這個堂堂的鐵血男兒再次涌起淚意來。只可惜此刻他們正處處
受敵,兒女情長,良辰美景只能待來日再敘了。
“校哥!”
正在韓良臣一行繼續撿回軍隊之時,看到前方正有一些金兵似與韓家軍的人對戰,清蘭的聲音似穿透長空直擊孫校的耳中,“清蘭?”
還沒看到清蘭的影子,孫校便對着四處大喊起來,心頭亦是莫名的激動,“清蘭。”分明從那兩個字中可聽到淚意了。
挽衣與韓良臣聽到孫校的喊聲,也向前方的戰陣中看去,“清蘭在這?”挽衣問道。
“校哥!”
清蘭的聲音再次傳來,孫校已殺入陣去。
韓良臣與挽衣亦是跟着殺了進去,看到清蘭麾下的女騎正與金兵激戰。
本就是一小隊追剿清蘭的金兵,見有人助陣,且來勢兇猛,不禁也都被震懾住了。韓良臣等衆猛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一小隊金兵殺得片甲不留。
“校哥!”清蘭身上臉上都是血跡,看起來也是激戰多時,早已疲憊不堪。韓良臣不禁自責不該放棄自己的隊伍,悔不當初。
衆韓家軍繼續在宿遷範圍內收回兵卒,只是也有一些損失,令人十分心痛。得知轉運副使李跋因不屈於金軍被殺,韓良臣亦是難過得掉下淚來,“都是我不好,我對不起兄弟們。”言罷,跪在李跋的屍首前痛哭流泣。
“潑五,你也是受皇命做此下策,也不必過度自責,既然韓家軍在沭陽潰散,我們就一一收回來。”鄭毅見韓良臣自責拍後他的肩膀安慰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