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良臣與金軍激戰良久,心裡明明知道這是個圈套,可既然所愛之人就在這裡面,他又怎麼能不救,身爲男兒,上爲保家護國,下爲保父母妻兒,這是男人的本責,他韓良臣更是不例外。越殺越勇,但看到金軍一波一波地涌來,再看看自己的精騎營,一時間有些愧對了這些兄弟們,讓他們拿命去換愛人的命,又讓他痛心不已,事到如今並無退路,只能勇往直前,拼殺到底。
“噝!”一股鮮血噴在完顏烈的主營營帳上,營帳外面頓時涌動起來,隨即便聽到了刀劍相交的聲音。挽衣驀地瞪大眼睛,尋聲望去,難道韓良世已經闖了進來?
完顏烈濃眉微凝,想必是沒有料到真會有人衝進他設下的重重圍陣,不禁眼底掠過一抹犀利,瞥了一眼放在案邊的精刀,雖然看看似鎮定,但全身已經繃緊,留意着帳外分毫響動。
挽衣亦是提着一口氣,“哼,看來你的埋伏並不成功,良臣還是衝了進來。”她故意拿話激完顏烈,希望他自亂陣腳,不想完顏烈雖然那雙黑眸暗沉無光,臉上隱約地露出某種深不可測的複雜神色,卻仍溫和道:“成不成功,要看他能否救得出你。”
“人已經到你營外了,還死不承認自己輸了麼?難不成讓良臣進來斬了你?”挽衣似說得胸有成竹,彷彿下一瞬韓良臣便會衝進來將刀架在完顏烈的脖子上似的。
他在打什麼如意算盤挽衣全然不知,亦無心思揣測,他們會有危險嗎?種種疑竇讓挽衣摸不着頭緒,心情壞得一塌糊塗,他們怎麼會被怎麼樣呢?挽衣最想知道的接下來她要如何做。
“挽衣!”屋外赫然響起韓良臣的聲音,熟悉得令挽衣心中一震,是他,他來了,那種只想衝出去跑到他面前的衝動令挽衣坐不住了,可她才欲起身,身後那兩個待衛一邊一個地按住她的肩膀。
“哦,我忘記了,我現在是個俘虜。”挽衣自嘲地冷笑道。
“你可以選擇做我的女人,那樣一來……就完全不同了。”完顏烈這
時露出笑容來,舉起茶杯似在敬酒,挽衣沒好氣地瞥他一眼,狠聲道:“想得美,除非我死了。”
完顏烈垂眸間,神色微變,挽衣不禁覺得自己不該那麼衝動,得罪了他,不然或許還能讓他手下留情,只不過骨子裡的傲氣實難讓他低頭,便昂起頭來,盯視着完顏烈,“即便是我們都死了,我也是他的女人,我死而無憾。”
“金軍勢如破竹,連連攻破你大宋數城,已經將你們的皇帝老兒逼至揚州,你以爲你大宋氣數還在?”完顏烈突然變得嚴肅,那張臉亦是繃得緊緊的,目光投遞到前言,似看到了希望一般,那目光的堅定似在告訴挽衣,金國來滅大宋是遲早的事情。
挽衣冷哼,“只要有我和良臣這樣的大宋軍人在,就不會讓你們金人得逞。”
“挽衣!”韓良臣的聲音再次入耳之時,營帳大門已經被一夥金兵和韓良臣闖破。
“挽衣!”韓良臣一眼便看到坐在營中的挽衣,而他亦是渾身帶血,顯然奮戰之中不知受了多少傷,看得挽衣一陣心碎,愧疚之意攀上心頭,竟無語凝噎。
“完顏在此恭候韓將軍多時了。”卻在這時,完顏烈已經站在挽衣身側,韓良臣看出是完顏烈,萬萬沒想到原來是與他對陣,不過此人在金國也是名望極高的將軍之一,“完顏將軍用一個女人作人質,也算男人所爲?”
“正所謂兵不厭詐,這也是你們漢人兵法,韓良臣不會不知道吧?又怎麼怪我錯了呢?”完顏烈似笑非笑地看着韓良臣,復又說道:“倒是韓將軍不惜自己的精騎隊來救夫人的一番深情讓我感動至深。”
韓良臣再遞一眼挽衣,見她安然無事已是放心不少,又想起在開封城內發生的事,冷眸直射向完顏烈,“你這是要奪妻?”
“挽衣姑娘如此驚爲天人的美貌,本將自然傾心,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求,本將與將軍喜歡同一個女子而已。”完顏烈亦是全淡定從容的語氣。
韓良臣提刀向前邁了一步,衆
金兵便圍着他刀刃直指向韓良臣。挽衣亦是揪緊了心,這一刻,怕是一切都在完顏烈的一聲令下。她不怕韓良臣打不過這些金兵,她是怕完顏烈以她相脅,那樣一來,韓良臣定然會放下刀,可放下了刀,後果不堪設想。
“良臣,你不該來,是我任性不聽你的勸阻,讓你身處險境,還……害了那麼多兄弟,你快衝出去,不要管我。”挽衣淚眼朦朧,看着韓良臣又是自責,又是心痛。
“我怎麼能不管你?”韓良臣聲音沙啞,他又怎麼會不知現在所處之險境,可愛人就在眼前,叫他怎麼視而不見地離去?他絕然做不到,言罷,不及多想他已再揮刀向前,與那些金兵撕殺起來。瞬時,營內打成一片,挽衣不顧一切地想衝過去,卻被一隻手牢牢抓住。她回眸看着完顏烈,眼底盡是恨意,“你真的傾心於我?”
“姑娘懷疑本將的一片真心?若不是對姑娘念念不忘,我怎麼會對姑娘的行蹤瞭如指掌,幾次三番的要偷姑娘出來?”完顏烈這話令挽衣茅塞頓開,原來,那天劫走她的人就是完顏烈派去的,難怪,她來到金營就聞到一股特別的味道,似曾相識,不由得又擡眸看他,“你不是以爲我誘餌殺良臣?”
“這……只是臨時之計。”完顏烈並沒有否認。
“好,我跟你走,你放了他。”挽衣咬着牙關說道。
完顏烈聞言,不禁一怔。
“若是你肯放過他這一次,我便與你回金國。”挽衣怕他不答應,復又說道。
完顏烈微微垂眸,突然大喝一聲:“都住手!”
韓良臣正腹背受敵,聽到完顏烈的喊聲推開面前的金兵,可這時主營已經被團團圍住,想要突襲出去實非易事,何況帶上挽衣。韓良臣轉眸看向完顏烈,此刻,便是一戰到底的決心,爲何他喊停?
“韓將軍,今天看在挽衣姑娘的簿面,我放你回去,我們沙場再見,記住只有這一次。”最後這句話完顏烈又將目光轉向挽衣,似乎是在告訴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