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蘭一行人突圍之後,所有的金兵都圍在受傷的挽衣旁邊,只見挽衣左手扶着胸口的箭,右手提着鳳鸞刀,看着金兀朮,那雙如漆黑眸竟然如此犀利,一眼就看到了他,毫無畏懼之色,想必是用盡了力氣方纔挺直了身子,不讓自己有半點退縮的士氣。這樣的女人,儘管臉上沾滿了塵土和血漬,仍無法掩飾其絕色姿容,不得不讓人驚豔。
挽衣提着最後一口氣,驀地舉起那隻提着鳳鸞刀的手,倏地要向自己的胸前再補上一刀,了結了自己的性命,以免落進金兀朮的手中,受凌辱,或是成爲人質,這些都是她萬萬不願的。
金兀朮眼明,早看出挽衣的心思,“嗖”地投擲出一枚飛鏢去,正好打掉挽衣的鳳鸞刀。
刀落時,挽衣也因慣性跟着落地,胸中有箭受傷也是極重,這一落地,人差一點就沒上來這口氣,只聽得金兀朮大喝一聲:“要活的!”便只見那些刀光閃耀,人隨之昏了過去。
“是不是她來了?”
金兀朮剛踏進營門,完顏烈便急不可待地問道,這些日子都不見金兀朮來看他,這時來了,便一定是有挽衣的消息。
金兀朮冷哼了一聲,“你日盼夜盼的女人,果然不凡。”
“她人呢?”完顏烈聽金兀朮這樣說,想必此戰有所收穫,連忙追問。
金兀朮臉上雖是氣惱得模樣,可自打見了挽衣,也不知哪根筋不對,心頭也有些莫名之感,對此女極是好奇,“還在療傷
。”
“她受傷了?”完顏烈聞言急問,只恨自己全身不能動,拼盡力氣地扭着腦袋,越是如此越恨自己此刻的殘疾。
“嗯,你急什麼,等人醒了就給你帶來。”金兀朮忿忿地說道。
“她受傷很嚴重?”完顏烈的心莫名痛了起來,“我說過,不要傷害她,爲什麼?爲什麼?”他又無法控制地狂吼,激動的情緒駭人,自從他全身癱在牀上,這病就一天比一天重,大夫說,他的命也不會太長久了,金兀朮自完顏烈小的時候就帶着他,雖是氣他爲了一個女人變成現在的樣子,但心仍然是愛着這個徒兒。
“這個妖女!”每每看到完顏烈這副樣子,金兀朮便恨挽衣入骨。
挽衣睜開眼睛時,心頭長嘆,爲什麼自己還活着?每次落入敵人手裡,她最恨的就是自己還活着。她想動動身子,自胸口傳來劇痛,痛得她幾欲窒息。才睜開的雙眸,不禁緊閉,柳眉凝在一起,汗珠微微滲出額頭。
“看來,你醒了?”
突然傳來一個聲音令挽衣一驚,復又睜開雙眸,轉首望了過去,只見營帳內站着一個身着金國服飾的中年男子。
“韓夫人果然巾幗不讓鬚眉,倒是讓本將大開眼界了。”金兀朮看着清洗乾淨的挽衣,方纔明白爲何完顏烈會對她如此深情,那張臉果然美得令人無法轉目,就連他也不例外。
挽衣想撐起身子,可胸口的痛楚讓她無力支撐,陣陣痛楚向全身傳遞,痛得她
渾身顫抖,甚至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良久,方纔吐出幾個字來,“你要幹什麼?”
“你的價值是什麼,你我都心中有數,我要幹什麼,你會不知道?”金兀朮面色嚴肅,鄭重地說道。
挽衣亦是冷笑了一聲,“休想,我不會讓你拿我去要挾良臣的。”
“那可就由不得你了,以你現在的情況,恐怕,你連死的本事都沒有。”金兀朮踱至挽衣近前,不禁冷笑,垂眸端詳她那張絕色的臉,雖面上波瀾不驚,心底卻仍是倒抽一口涼氣,這女人的眼睛好像懾人魂魄一般令人無法抵禦。
“哼,那你也太小看我了,死有何難?”挽衣含淚笑道,若是戰死沙場也就罷了,這會兒讓她死,她心底、眼前只有韓良臣的影子,不捨得滋味比死還讓她難受,還有子溫,他們的兒子,就要沒有了娘,他的爹一定要活着,不然,他真的成了孤兒了,心念至此,淚就滾滾而落,攔也攔不住。
“有個人也要死了,不過,他臨死前偏偏想見見你。”金兀朮又說道。
挽衣聞言不禁挑眉看他,“何人?”難道他們還抓了別的人?是誰呢?心下琢磨。
“不急,等下我便帶你去見他。”金兀朮卻是沉得住看,倒是想看看這兩個人見面是怎麼樣的情形。
挽衣凝眉,她猜着這不是又是金兀朮的鬼計,卻想他這又是何苦?就是說服了她一時,又能說服她多久?就由他賣關子,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何人要見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