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玫也打開門:“怎麼,真的要換地方?”酈丹昂着臉:“當然,我躲得起,你開心了吧。”“不怕我再找?”“狡兔三窟,你有耐心就找吧。反正都是袁凱出錢。”
租這個住處,租金至少預付了半年,就這麼廢棄了。紀玫有點心痛,那是丈夫的錢啊。然而想想這是個賤男老公,自己算個屁的經濟賬?
僅僅過了一天,紀玫也放棄了這個租屋,換了一個新地方。這次沒能與酈丹同住在一個樓,但她知道酈丹在哪個樓裡。傍晚紀玫守在單元樓口,有兩個影子晃過來了。一個是酈丹,另一個,正是袁凱。
戴着近視眼鏡的袁凱發現了紀玫,立即一拉酈丹準備避開。酈丹心傲氣高,掙脫袁凱跑過來。“你還真的跟蹤追擊呀。你以爲這樣做有效嗎?”
紀玫冷冷地說:“你以爲,我會輕易放棄嗎?”
“但你剛纔看到了,袁凱已經不喜歡你,他只想陪着我。你這樣死纏爛打,不覺得無恥嗎?”
紀玫像被刺了一下。短暫的驚訝以後,她喃喃地說,“好吧,那就讓我無恥吧。”
紀玫敲開了一戶人家的門,出來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
“你好,請問你是不是酈丹的師傅?”“對對,在絲織廠打工時我教過她……”“是這樣的,我想問問,你知不知道,酈丹最近交了個什麼樣的男朋友?”“不清楚,她沒有跟我說起過。”
紀玫拿出來幾張照片,都是酈丹和袁凱卿卿我我。紀玫指着袁凱說:“瞧瞧,就是這個男人。但你們知道嗎,這是個有婦之夫。”
“有老婆的男人?酈丹怎麼會找這樣的男朋友?”“所以你說,她這樣做值得嗎?”“好像不值得。”
紀玫轉過身要走。酈丹的師傅疑惑了:“可是你是誰,是酈丹的朋友嗎?”
“不,我就是這個男人的老婆。”紀玫拿出了一個結婚證,在酈丹的師傅眼前晃一晃。“我們本來過得好好的,但是……你懂的。”
在酈丹師傅複雜的目光中,紀玫飄然離去。然後,她又找到第二家,一個兩鬢有些斑白的男人接待她。紀玫問道:“您是酈丹的乾爹吧?您知道您的乾女兒找了個什麼樣的男朋友嗎?”“我問過她,她說還沒有對象。”“她當然沒找對象,她只找了個情夫。”“情夫?什麼樣的?”紀玫展示了那些照片。又拿出她的結婚證晃一晃。
酈丹的乾爹擔心了:“那你來找我,有什麼用……”“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來告訴你們一聲。僅此而已。”
紀玫說完,向酈丹的乾爹擺擺手,轉過身就走了。接下去她又換個地方……
三天以後,她的手機響起來,傳來酈丹尖銳的聲音:“喂,你這些天在搞什麼鬼,找我的親戚,找我的朋友,拼命抹黑我嗎?”
“這怎麼是抹黑呢?你不是很自豪嗎?我幫你宣傳宣傳你的英雄事蹟,讓他們都能爲你驕傲。”
“你有什麼權力這麼做?”
“那,你又有什麼權力搶人老公?”
“我跟你是公平競爭。”
“你跟他先暗渡陳倉,這叫公平?我纔是公平,堂堂皇皇地幫你炒作。”
對方掐斷電話。紀玫冷笑了,她彷彿看見對方氣歪的嘴角。誰先掐電話誰就是崩潰。砍人不一定要拿刀。
等着吧,這還剛開頭。紀玫繼續構思她的新一輪毒招。
力美健身館的招牌在陽光下閃耀。紀玫發現,她現在的能力可以毗美當年的包打聽,當她來這裡的時候,已經掌握酈丹出沒的時間表。
在酈丹到來前一刻鐘,紀玫出現在健身館。她拿出一疊印製好的小卡片,一張一張分給那些正在健身的人,嘴裡介紹:“來來,請欣賞美女健身以後,會有多大魅力。大家看到了吧,這位美女是這裡的常客,她本來姿容就不錯,再經過健身以後更漂亮性感,很快博得一位成功男士的青睞,雖然這位男士是有婦之夫,但家中賢妻怎敵得過健身後的迷人美女……”
健身館裡的人拿着卡片,交頭接耳,饒有興趣。此時酈丹駕到,一看見紀玫,臉上大驚。她正不知所措,紀玫卻向其他人揚揚手說:“健身的好處,大家慢慢品味吧。”說完掉頭就走。
到了樓下,酈丹追上來擋住她。
“你是不是太過分了?”“怎麼過分?”“你是在敗壞我的名聲,在誹謗我。”
紀玫搖搖頭:“到今天爲止,我沒有說過你一個壞字,一直是在讚美你。如果我出言不實,你可以去告我。”
“你不要找我的麻煩,要算賬,找你自己老公啊。”
“不!我的政策是,安內必先攘外。”
撇下酈丹,紀玫長出一口氣:“等着吧,咱繼續慢慢玩。”她的下一個目標,是魚美人美容中心。
紀玫已經打聽好,酈丹每個週末要來美容。當紀玫在週末前去時,裡面燈光通明,門庭若市。一個漂亮的領班迎上前來,剛想開口,紀玫搶先說道:“恭喜恭喜,你們店裡的美容效果真是非同凡響。看看這個美女,原來不錯的姿容再經過你們美容師的妙手打理,簡直是賽如天仙。憑藉着這份炫目資本,她找到了白馬王子。這位事業有成的男子本來有妻室,但爲了這份舉世罕見的香澤,有什麼不可以拋卻的呢。”
店裡坐滿了等待的客人,他們正覺得無聊,紀玫的卡片,如同一片片興奮劑,霎時傳染了整個大廳。正在這時酈丹出現。面前的景象,讓她立即悟到了什麼。
酈丹發作了。她衝上來搶過紀玫手中的卡片,狠狠往地上一甩,呲牙咆哮:“你別以爲這麼做可以作踐我,不就是面子嗎,告訴你,我什麼都豁得出去。”轉而面對整個大廳,挺胸宣佈,“沒錯,她說的一點不差,我找了個有婦之夫,我就是在當小三。那有怎麼樣?我也可以告訴大家,這個女人就是我情夫的老婆,她無法接受我的競爭,只好使用下三爛招數,企圖大造聲勢,讓輿論來左右我。但我偏不吃這一套。”
大廳裡鴉雀無聲,酈丹一下成了主角,衆人像看大戲一樣全神貫注。倒是紀玫反勝爲敗,成爲一個尷尬的丑角。面對人們投來的嘲笑目光,紀玫扭頭往外走。
就在背後響起鬨笑時,她又忽地折回去,用低沉的聲音對酈丹說:“我還認得一個人,她的名字叫,葛金風。”
紀玫昂首挺胸向前走,酈丹在前面試圖堵,卻被紀玫逼得一路往後退。
酈丹的臉上焦慮和憤怒交織。“你要是去找我奶奶,我對你不客氣。”
“你想怎麼樣?”
“我會跟你拼命。”
“好啊,求之不得。”紀玫臉色一沉,口氣驟然尖銳,“你奪了我的老公,我早就不想活了,明天咱們找個地方,一人一把菜刀,誰不來誰就是狗熊。”
酈丹短暫畏縮一下,又壯着膽吼:“我不拿菜刀,去找哥們弄把槍,一槍崩掉你的腦門。”
霎時,紀玫臉上露出冷笑,她終於看透這個驕橫小太妹的虛張聲勢了。對手一旦顯露外強中乾,鬥敗她指日可待了。
“我警告你,不許去找我奶奶……”紀玫的耳邊響着酈丹的嘶喊。可她早走出去幾十米了。
酈丹的奶奶住在一個小鎮上。當紀枚走進一條長長的小巷,推開一扇嘎嘎作響的舊門,一股久遠的氣息撲出來。酈丹奶奶睜睜昏花的老眼問道,你是誰呀?紀枚說,她是酈丹的朋友,特地來看看老人家。
老人當場搖頭:“不可能,別騙我。”紀枚不解:“爲什麼?”老人長嘆一聲。
紀玫和老人傾談一番,她站起來告辭時,已經拿定了主意。
回城以後,紀玫立刻打電話給酈丹,說已經見過她奶奶了。沒等酈丹迴應,紀玫用極度蔑視的語氣表態了:“我原以爲我的對手不會那麼差,至少對撫育自己的人不那麼絕情。沒想到,原來你是你奶奶從小撿來的棄嬰,她含辛茹苦把你養大,你卻嫌棄她沒給你錦衣玉食,拋下老人,獨自去外面胡闖瞎混。這幾年你在外面拜了師傅,也認了乾爹,卻沒有給過你奶奶一分錢,甚至過年都不願去看望她。”
說到這裡紀玫長喘一口氣:“現在我告訴你,我爲我擁有這樣一個情敵感到恥辱。我決定退出,不與一個垃圾競爭。”
酈丹在暴怒地吼:“你無恥,竟真的去找我奶奶,挖我的隱私。”
“你嚐到了吧?對付無恥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比他更無恥。”
紀玫又約見袁凱,正式提出離婚。
袁凱卻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懇求道:“玫,原諒我吧,我不長眼,竟找了這麼一個沒良心的女人。”
原來紀枚那天和酈丹在美容館外的爭吵,正好讓袁凱聽到了。當紀枚前往小鎮找酈丹奶奶時,袁凱也悄悄跟了去。他在門外聽到了酈丹奶奶跟紀枚的全部對話。
“一個連撫養她長大的奶奶都可以拋棄,這種人太可怕,不可靠。我算看透她了。”
然而紀玫卻淡淡地搖頭:“你以爲,男人背叛了女人,只要跪一跪,就能破鏡重圓嗎?你以爲我這一陣來的行爲,只是爲了挽救我跟你的婚姻嗎?不,我早把你當成了垃圾,我所做的,不過在說明,當一個正統女人受到傷害,她也會使出下三爛手段反擊,而不一定委曲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