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秋雨三人的出現,時間只有一刻,卻吸引了場中大半的目光。
在武林中除了少數幾個大派的門人外,見面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武者通常都活不過幾天,一句話不說就敢大開殺戒的,只能是強盜所爲。
但,就是強盜也不能明目張膽,不守規矩,不然很快也會被人幹掉。
而這三人直接就是殺人,根本沒有任何猶豫,沒有任何憐憫,這個行爲直接就是犯了武林人的大忌,除非這三人已不想從這裡走出去了。
陸千里已經和衆路通退出去了十丈以外,見到古秋雨的狀態,不禁心中一驚。
古秋雨做事高調,他一直都知道的,但是現在他看見的,不是那種因爲不瞭解江湖,無意作出的高調,而是種說不出的怪異,彷彿他又看見了黑風山上殺人的修羅神,不自覺間,手中握成了拳頭。
金不換剛纔正在看護着姜天廣,聽見這邊一陣大亂,向這邊望來,見到三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正在大開殺戒,而這三人讓人感覺極爲怪異,爲首的青年看起來有點眼熟。結合現在的情形,心中嘀咕道“莫不成是古秋雨來了!”
劍堂中的蘇必提孔,遠遠看到了柳依月,只見到她精緻的臉上,一雙眼睛神志迷亂,周身放出一股冰冷的氣息,讓人心中發寒。而劍堂中的陰陽二老則互相望了一眼,二人面色陰沉,盯着柳依月與孟驚楚二人,對於少主秋少凌都放在了一邊。
郇千義在陣後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內息出現,竟同時混雜着正邪兩種氣息,那兩種氣息彷彿正在相互拉扯一般,爭奪着那青年的心智,邪氣已經慢慢佔了上風。
又一瞬間,他感覺到了七股殺氣,連他都心中一震。
呂俗回過頭看了古秋雨一眼,心中突然有了些傷感,他也不想讓古秋雨進入到這麼複雜的局面中,可是沒有古秋雨就沒有了這一連串的安排。
在天下千萬人的安寧面前,這一個古秋雨又是多麼無足輕重。
然而所有人的感覺,都震驚不過雲頂殿的田理研。
雲頂殿在飲馬坡一戰後藏了一個秘密,就是天鷹衛的統領自稱是通天教的傳人,田理研當時就跟着葛仙山,也看到了葛仙山將這人打死。
對於通天教的傳人這事本沒人相信,但之後發生了一人尋仇掃平雲頂殿之事,令人對此人所說是否真實產生了懷疑。
wWW ▲тt kдn ▲C○
也因此傳出有強大勢力與雲頂殿爲敵的說法,但是雲頂殿並沒有將此事張揚,只有當日在飲馬坡的人才知道。
如今,他見到了這人死而復生,而身邊二人又如此冷酷,招式又如此陰毒,不禁心中想:“難道真是通天教又回來了嗎?”不禁一頭冷汗冒出來,不自覺間向青玄派的人靠了過去。
場上其他沒動手的人,對三人也是橫眉以對,他們都對這個突然出來的氣息古怪的三人強烈的敵視。
畢竟在場的所有人都是知根知底,相互熟悉。
鐵馬商會的衆人,一個個殺氣騰騰的注視着古秋雨三人,剛剛只是一瞬的功夫,就有十餘人被殺,而且被殺的人只是鐵馬商會的一般鏢師,並不是什麼武功高強之人,這二人卻毫不手下留情,視生命如草芥,讓人如何不怒。
“閣下究竟是誰,我們鐵馬與閣下素不相識,更別提仇怨,你們爲何殺我門人!”
馬東昇這時在後方走了出來,與他剛剛達成協定的張牧之跟在身旁,二人的面色十分不善。
他們沒想到,在青玄已經掌控局勢的時候,怎會有這三個人了出來,而且看樣子他們的目標明確,就是衝着青玄來的。
被長髮遮蓋的古秋雨沒有說話,只能看到潔白的牙齒,顯然是在笑,身體也因激動微微顫抖,十分的怪異。
而身後的柳依月二人也因共濟教的咒語擾的心神不寧,強忍着心中殺人的衝動,表情時而猙獰,時而清明。
就是這三個行爲怪異的人,令鐵馬商會的二位供奉深深的蹙起了眉頭,二人在他們身上感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供奉李長山將對着馬東昇說道,“二少爺,你先退下,這三人有些怪異,待我擒下他們再說!”
“嗯,二位多加小心,切不可在青玄面前丟了我鐵馬商會的顏面。”
“請二少爺放心。”
馬東昇見此,也沒說什麼,深深的看了一眼古秋雨三人,向後方走去。
張牧之並沒有隨行,而是站在一旁,注視着三人,他有種感覺,這三名青年應是極難對付的角色。
見馬東昇離去,另外一名供奉王長友,看着古秋雨冷冷的道,“殺了我們鐵馬商會的人,今日就不要想能活着走出去了。”
古秋雨依舊一言不發,背上的七星劍在輕輕的震動着,心中產生了無限的殺意。他心中沒有了自己,只有十年的仇恨的火焰。散發下的目光始終沒有看向鐵馬商會的衆人,而是投向了場中青玄的方向。
十多年來的隱忍,終究換來今日的爆發。
“哼!”
見三人一眼不發,李長山冷哼一聲,與王長友同時向前邁去,想要以內氣壓迫三人,也是準備試試三人的實力。
就在這時,柳依月與孟驚楚突然發難,手中的長劍如凜冽的寒風一般殺向二位供奉。
“好快的身手!”
王長友一聲驚呼,瞳孔猛的一縮,勉強的看到了刺來的長劍,單手橫劈,將長劍擋在一旁,左手成掌,排向孟驚楚的胸口。
孟驚楚同樣以掌相對,被擋在一旁的長劍快速的調整好角度,再次刺向王長友。
雙掌相接,王長友就感覺孟驚楚的掌上有一股陰寒之力,而且居然在吸食他的內氣,這令他頓時毛骨悚然,想要掙脫卻發現怎樣也掙脫不開。
而且,長劍已致,驚的他連忙運轉全身的內氣聚於掌上,將孟驚楚震開,接着身體向上一躍,單手將長劍打在一旁,身體順勢向後退去。
剛剛這接觸的一瞬,王長友知道,自己是小瞧了面前這青年,而且那種吸食內力的掌法令他心中振動,隱約間想起了一些事情。
“怎麼可能?摩恆達佐怎麼出現在這裡,他們不是早就逃到了極北的嚴寒之地了麼?”
王長友難以平復心中的振動,又見李長山被那個年輕的女子擊退,同樣的滿臉震驚。
二人四目相對,都想向對方詢問什麼,隨即狠狠的點了點頭,又向柳依月二人衝去。
這次,他們已經加了幾倍的小心,想要治服二人的同時,又想印證心中的猜想。
只不過他們二人都不想相信這是真的。
柳依月與孟驚楚二人一言不發的看着直奔自己的兩位供奉,此刻他們的心智早已被共濟教的咒語侵蝕的厲害,極力保持清醒,不想徹底失去控制。
古秋雨也沒有在乎二人的情況,在他眼中,只剩下對面的青玄。
鐵馬商會的二位供奉眨眼便已經攻到,分別攻向二人,武器也出現在手中。
還在與魔咒抗爭的二人,見敵人殺來,心神出現了一絲波動,僅有的清明也隨之消散,寒冷的內體突然在身體之中涌現出來,雙眼充滿血絲。
“拿命來!”
王長友率先出手,手中的長刀帶起陣陣冷風,砍向柳依月的肩膀。
這一刀勢大力沉,速度極快,刀身又被雄厚的內力包裹,如果砍中,柳依月必定香消玉隕。
怎料,柳依月不躲不閃,緩緩的擡起了美目,只不過此時那雙杏眼已經變成紅色,十分的詭異。
王長友心中一凜,確定了面前這女子修煉的正是摩恆達佐的邪功,心中不免有些動搖。可招式已出,想要收回定是不行,索性他把心一橫,手上的力道又加強了幾分,長刀的周圍已經隱約的生出了刀氣。
“叮!”
清脆的聲音響起,王長友一臉愕然的看着突然出現的細劍,恐怖的是,他甚至都沒看清這女子是何時出劍的,易如反掌一樣,就將他的長刀接下。
隨之一股陰寒之力順着刀神就侵入了他的筋脈,嚇得王長友立刻收招,向後退去。
柳依月長髮涌動,身如飛燕,立刻向前纏住了正在後退的王長友,一把細劍出招刁鑽很辣,盡向王長友的要害刺去。
王長友在年輕的時候在越國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大風大浪也見過一些,可如今知道面前的少女是摩恆達佐的傳人時,心中難免有些退縮,手上的動作也因此慢了一些,被柳依月連續刺中幾劍,好在傷的並不嚴重。
另一邊,孟驚楚也與李長山交上了手,只不過,與柳依月不同的是,孟驚楚出招大開大合,剛猛異常。
李長山只是剛剛觸碰到孟驚楚的寬劍,就被震的雙臂發麻,而且劍的蘊含着冰冷的煞氣,侵蝕着自己的筋脈,令自己內氣運行遭到阻礙。
“絕命刀!”
見形勢嚴峻,李長山大喝一聲,以破釜沉舟之勢攻上,手中的長刀帶着寒風,直劈孟驚楚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