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破廟外,冷冷的夜風不停的吹着,幾片雲將月光遮住,使得大地變得更加昏暗,看不清一切,就如同此時古秋雨的心中一樣。
他看着面前這“熟人”,確實回憶不出當年他做過什麼,感覺與其他家中的武師沒什麼區別,可能留下最深的印象就是張長生不喜歡他。
現在他在自己出谷之後再度出現,如今又有着什麼目的。
而且林烽火都對他控制不住,甚至還派人專門的加強了防範。
古秋雨也不知這人到底是善是惡,但能肯定的是目前不會加害自己。但看着這人瘋魔的樣子,這種感覺真是不好。
“先生究竟是誰,叫我前來有何目的。”古秋雨又問了一遍。
那人只是“咯咯”的怪笑,滿臉的皺紋扭到了一起,讓人看着十分的不舒服。
“先生再不說話,我就走了,這夜中冷風,吹的人渾身冰冷。”古秋雨見他還不說話,說了兩句,轉身欲走。
“我就是我啊。”
古秋雨回頭,小心的看着這人,他沒想到這人竟然如此瘋癲,而且精神好像有些不正常。那麼自己認爲他不會傷害自己就得再考慮一下了。
那人“咯咯”一笑,又用手在臉上摸了摸,一張還算英俊的臉頰出現在古秋雨的面前。不過這張臉依舊滿臉皺紋,臉皮都有些鬆懈,給人一種極大的反差。
“三少爺,你又何必糾結我的身份,如今的我纔是我,你以前看到的只不過是一具皮囊罷了。”那人臉上肌肉抽動,看似在笑着,可聲音卻變得年輕,聽起來就和四十歲的人差不多。
古秋雨轉過身來,側目的看着他道,“還望告知古家的事情。”
“青玄。”那人臉上的皮肉又抽動了幾下,十分小聲的說出了這兩個字。
“什麼?”古秋雨下意識的又問了句,他感覺,剛剛的夜風太大,那人聲音又小,自己不小心聽錯了名字。
“青玄。”
這次,那人的聲音提高了,古秋雨一字不落的聽在了耳中,面色反倒是有些平靜,眼中閃爍着不知名的情緒。
那人見古秋雨不說話,繼續道,“是青玄對陽國施壓,讓赤今朝下令將古家全部抄斬,一個不留。”說到最後,聲音變得越來越尖銳,彷彿這一根鋼針,刺透了古秋雨的內心。
“哼,滿口胡言,我爲什麼要相信你。”古秋雨故作鎮定,心中早已心如亂麻。
他對青玄知之不多,畢竟玄道天是十分避諱提青玄派的,他出谷只有十多天,也沒有和青玄的人直接接觸過。只是通過黑風山的事,知道青玄要對石國不利,與自己家中事會有何關係卻是沒有辦法想像的。
但這人一說,那意思分明就是青玄是背後黑手,赤今朝只是一個動手的。
“你可知陽國虎嘯軍段古今是什麼來歷?”
那人問道,卻把古秋雨問的莫名其妙,不知道怎麼又扯到陽國將軍身上了,沒有回答。
那人只好自問自答,“段古今乃是青玄九霄宮的弟子,那一手劍氣破九霄正是九霄宮的武藝。”
“什麼?”
當年古秋雨家中夜裡被抄家,他也聽得虎嘯軍的名字,後來又是段古今害死了張長生。古秋雨頓時對於青玄派的懷疑多了一層。
“還有,你可知古家有多少勢力嗎?”
“這?”前幾日呂俗所說過古家勢力,古秋雨百問不得,又聽此人說起,不禁心中着急,嘴上卻不知該怎麼說。
“古家你父親是天下少有的機智之人,僅是一個小小的吏部傳事,只見過一次老皇帝,老皇帝便認定了他,幾次提拔。你父親與你母親結婚後,散盡錢財,收留這四州走死逃亡之徒,建了數個秘密山莊。在官場上又提拔了衆多親信。文武官員中有一半都與你父親有關。”古秋雨雖然對於政治一竅不通。但從丞相家中出身,也聽得懂父親在陽國好像一種權傾天下的感覺。
那人這幾句話說得十分清楚,人也站的端正。
古秋雨正要向下問,那人嘴裡又嘀咕了什麼話。人又站的不正了。
古秋雨見此人又不正常了,在這半夜裡,陰風四起,跟一個瘋子說又說不明白,走又不甘心。古秋雨感覺這與在黑風山上爲難都差不多。
“其實段古今並不算上青玄弟子,只是年少之時碰見了當時九霄宮的宮主,九霄宮宮主見段古今資質很高,便將劍氣破九霄傳授與他,收爲秘密的弟子,打算日後帶上青玄。
兩年後來,九霄宮宮主突然暴斃,這段古今上不了青玄,只好從軍,後藉助你父親的力量成爲了虎嘯軍的統領,而劍氣破九霄也是他如今最高的武藝。
後來,段古今被青玄的聽風發現,青玄一些人認爲應廢其武功。青玄掌門鑑於九霄宮老宮主徒弟凋敝,傳人很少。段古今言語之中傾向青玄,便讓人與他溝通,準備在日後入世的事情上增加一份力量。也正是他出賣了你父母給青玄。”
“咯咯,三少爺,我說的句句爲實,如今這天下不知道這事的恐怕也只有你了,真是諷刺啊。”那人一步一步來到古秋雨面前。
古秋雨聽後,一口鮮血噴出,身體也倒了下去,不過那精神還算清醒。
那人滿意的笑了笑,臉上垂着的皮肉更加整哪去了,如今這個結果正是他想要的。
古秋雨那知這青玄機密,又被這人推波助瀾,心神大亂,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認爲那人說的沒錯。
“唉,當初林烽火不聽我言,派遣聽雨閣去陽國送死,真是浪費了這幾十個鮮活的樣品……不對,生命啊。”那人邊說邊搖頭,神色之中哪有一絲的傷悲。
此時古秋雨心中那毫無根基的想法居然被印證了,而且比他預期的還要嚴重。
明明自己的一身武藝都爲青玄絕學,可偏偏就變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敵,這讓古秋雨急火攻心,差點暈厥。
古秋雨趴在地上,已經說不出話了,指甲深深的扣在土裡,殺氣在身體周圍瀰漫起來,身後的劍匣也在微微的顫抖。
“哦?好東西!”那人見古秋雨身後揹着的劍匣,眼睛一亮,身後將劍匣抓到手中,滿臉興奮的看着。
“還我!”古秋雨見劍匣被搶走,咬着牙,緩緩站了起來,伸手抓去。
那人手拿劍匣,一腳踹向古秋雨的肚子,將他踢飛,眼睛始終都沒有離開劍匣。
“滾一邊去,別耽誤我看寶貝!”
“你!”古秋雨握着肚子,又驚又氣的看着那人,剛剛還叫自己三公子,如今卻一腳踢飛,變臉之快,這天下找不出第二個人。
那人繼續的打量着劍匣,可除了扶桑木外,沒有看見有何奧秘。透出一絲真氣,來進入匣內。
就在他內氣剛剛進去,就被一股殺氣逼了回來。
“原來是它!天啊!怎麼會是它!?”那人手抱着劍匣,連連後退。直接將劍匣扔到地上。
古秋雨見此,心神一動,甲術劍破匣而出,直奔那神秘人攻去。
“哈哈哈,果然是御劍決!”說着,單手一揮,將甲術劍打飛,隨後掌心聚集內氣,將劍匣推到古秋雨面前。
“三少爺,你這七劍還是少用,不然會出現大禍。”
古秋雨以爲御劍決頻出,會讓青玄有所耳聞,招來殺身大禍。
可那人說的並不是這個意思。
“呂庸,你還好意思回來!知不知道我這些年一直在等着你呢!”
這時,一聲輕喝響起,只見一名身穿普通衣裙的婦女來到來到那人身邊,怒視着他。
田洪梅是石國軍中一人普通軍官的女兒,在北斗門學了武,學得很好,進入了內衛,雖然不漂亮,年紀輕輕也嫁了人。
丈夫是兵部一個官員的兒子。在她的面前樣樣陪小心,討好她,她也樂得有這樣一個懂得溫柔體貼的丈夫陪她。
經常和他練武或者出外遊玩,結婚了三年多,有一個女兒,一切都那麼簡單,直到這麼一天。
十三年前,她正在內衛,丈夫與許多人被擡了回來。就這樣丈夫與她一句話也沒說,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