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低頭不理,麻利的將藥罐放在火上。柳葉小心翼翼的拎着裙子唯恐弄髒,走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抓出一把瓜子邊磕邊朝竈上一指,“快瞧瞧那銀絲糕好了沒?火候不夠就去添把柴,快點。”
十七懶得跟她爭辯,依言照做。門一推,江誠看着她們笑,“好香啊,做的什麼糕?好了嗎?”
柳葉騰的站起,衝去竈前將十七推開,邊提鍋蓋邊笑,“是銀絲糕呢,看你饞的,這就好了呢。”
她這一推,十七避之不及,身子踉蹌後退,被趙大用瓦盆砸過的地方正撞在牆角的碗櫃上,她當即咧嘴絲絲吸氣,江誠忙伸手扶住,緊張道,“十七,你怎麼樣?”
十七對上他滿是心疼的眼,心裡一暖,臉上就漲紅起來,低頭道,“沒事。”
柳葉轉頭看見,眼裡一冷,臉上笑容卻更甚,她放下鍋蓋,拉着十七推坐在椅子上,語氣裡滿是關切,“姐姐,你撞到了嗎?對不起啊,都是我不好,只顧着要瞧那糕了。”
十七的目光繞過柳葉,落在她身後的江誠身上,江誠亦正瞧着她溫和微笑,那眼裡星星點點,盡是對她的愛戀,陽光透過窗紙落在他的臉上,他的眉目間滿是三月春風般的溫暖。
十七突然覺得,自己其實還是很幸福的。
便是生父不詳,生母已故,可養母慈愛,未婚夫體貼情深,作爲一個女子,已經很幸運了。
草屋內。
容衝冷眼看着眼前的女子,不說話,卻滿臉都是你不是已經走了嗎怎麼今天又來了的意思?
十七自然不理他,只將一罐子豬骨湯和一個裝了饅頭糕點的小提籃放到他夠得着的地方,便轉頭就走。
“等等,”容衝叫道。
十七腳步一頓,回頭,“你還要什麼?告訴我下次帶來。”
容衝皺眉,“你到底是誰?”
十七也皺眉,不語,臉上的表情是你很煩。
容衝握着不知何時撿回來的刀,對着那些東西一點,“我不吃來路不明之人的東西,拿走,”這話說完,他的臉卻微微一紅。
果然,十七的目光對着上次那幾個饅頭的地方掃了一掃,露出了鄙視的表情。
容衝就怒了,“欲擒故縱這把戲本王十歲就不玩了,你告訴那姓王的,想要利用本王是不可能的,想要本王的命現在倒是機會,過了今時今日他再想殺本王,可就不能夠了。”
他的話句句驚心,眼裡盡是戾氣。十七心知此人身份不低,背景也必定很複雜,她是不願多惹事端的。奈何她的本性又無論如何做不出見死不救的事,更加上娘不止一次說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或許,她此時救他一命能爲娘帶來點福報也說不定。
正是本着這樣的心,她纔再次來給他送飯食湯藥。
十七輕輕搖頭,“我不認識你說的那什麼姓王的,也隨便你信不信我,吃的和藥都在籃子裡,你能走了就趕緊離開這裡,柳家村的水土是乾淨的,沾不得血腥殺氣,”說完,轉頭離去。
身後,容衝看着她的身影沉思,難道,自己真的錯怪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