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汕的話一出,姜素素眼眸立時大睜,“皇上。”
她將手伸出,意欲將蕭汕遞出的手攔下,但卻被蕭汕擋了去。
蕭汕瞪了她一眼,隨即堅定吩咐道:“焚香!”
戎婉兒見狀,脣角不禁微勾,只是看向姜素素的眼眸已然愈漸寒冷。
她定定地看了姜素素一眼,而後轉首,示意身後邵嬤嬤將香料拿去,點燃。
邵嬤嬤上前,將香料收進了一個瓷碟之中,隨即,又從殿中一側取來一盞燈燭,而後,便就着那燈光,將那碟中的香料點燃了去。
呲地一聲,一陣青煙自香料中嫋嫋升起,而後漸漸蔓延至殿中各處。
那香雖爲異香,卻是沁人心脾,輔一入鼻,便讓人頭輕腦靜。
但是,待那香味再入鼻之時,卻有幾分迷濛之意,時間長了,便若喝醉了一般,有些發暈。
漸漸地,殿中衆人皆覺出了不適,體內仿若蘊了一團火一般,有些抑制不住的燥熱。
想要將衣衫解去,想要向着巫山**處而去。
想要……。
“滅了…。”
“滅了…快滅了!”蕭汕突然喘息着大喊出聲,恰將殿內漸起的淺吟低吼聲掩蓋了去。
邵嬤嬤聞聲,忍着體內不適,連忙上前。
伸手提壺,往那青煙猶自縹緲的瓷碟中倒了些許茶水。
又是呲地一聲,只是不同於先前,這次那碟中火星漸滅了去,而那原本嫋嫋的青煙亦自源頭一滯,而後隨着自殿外偶然出來的風四散了去。
青煙去,異香存,衆人驚醒。
這時,方纔發現,自己身上已然一身虛汗,通身皆溼,而那身下之處,亦然,直到少頃之後,方纔將那不適揮散了去。
只是,不適雖去,但又有一陣空虛,襲上衆人心頭,不禁有了失望、遺憾之感。
便在衆人仍舊茫然之時,蕭汕卻轉首看向了姜素素。
“好啊,姜素素……”
“枉朕如此寵愛與你,你竟然對朕用這種下作手段……”蕭汕身子一晃,突然向着姜素素撲了去。
而此時,姜素素面色慘白,身子早已嚇得癱軟,還來不及躲避,脖頸便被蕭汕扼在了手中。
驚懼、窒息霎時來襲,再想掙扎,卻已無退路。
她只能無助地望着蕭汕因氣甚猙獰的面目,眼眸漸漸大睜。
眼見情形不對,姜叔季立時上前。
“皇上!”
“下官懇求皇上手下留情啊!小女…。”
“小女應不是故意而爲。”
說着,姜叔季復又將視線放在了姜素素身上。
“素素,你快說與皇上啊,你是爲何如此做。”
“爲何?”
“這姜大人不是很清楚嗎?”還未等姜素素應聲,戎婉兒全率先將話接了去。
她的話一出,便引來了姜叔季的注視。
只見,他看向戎婉兒的眼眸一凝,隨即眯起,“皇后娘娘,下官還是那句話,這話不可亂說啊!”
“本宮亂說話?”聽出了姜叔季話中的威脅和警告,戎婉兒不屑地嗤笑了一聲。
“這藥是如何到的淑妃手中,姜大人應是最清楚的。”
“皇后娘娘…”
眼見姜叔季眉頭一皺,又要出言警告,戎婉兒連忙搶話問道,“怎麼?本宮說得不對嗎?”
“那不知那海公公可能說對?”說着,戎婉兒的眼眸一亮。
“海……”
姜叔季甚是詫異,還未回神,便聽戎婉兒朗聲吩咐道:“帶人進來!”
自殿外再次傳來了腳步聲,這次踏入殿中之人,與先前一般,仍舊是三名宮人。
只是,與之前相比,行在最前的那人更顯狼狽。
很快,那人便被帶到了殿前。
戎婉兒轉眼在那人身上打量了半晌,隨即哼笑着,瞥了姜叔季和姜素素一眼。
“這位是誰,應再不用本宮做介紹了吧?”
“這可是朝荷宮大名鼎鼎的海公公啊!”
戎婉兒的話一出,行在最前的那人,便被身後的兩名宮人,推搡在了地上。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姜素素身側的近侍,朝荷宮的大總管,海公公。
只見,他連滾帶爬,立時跪起,輔一擡眼,便看見了仍在蕭汕手中的姜素素。
見其面色已然發紫,立時大驚失色。
“皇上…。”
“皇上且饒了我家娘娘吧,這……”
“這一切都是姜大人暗中策劃的,那藥那香料也是姜大人親自自狄國尋來的。”
“與我家娘娘無關啊。”
海公公的話皆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姜叔季沒有想到,在海公公的眼中,他這個當朝御史,竟沒有姜素素那個淑妃娘娘有價值。
他不禁擡眼,暗自看向了海公公,而他暗處的眸中,則盡是寒芒以及駭人的狠厲。
而戎婉兒亦沒有想到,姜素素身前的這個近侍,竟如此忠心,不惜出賣姜叔季,亦要保全姜素素。
但是她今日前來的目的,便不只是一個姜素素,她要的是整個姜家。
如此想着,戎婉兒沉了口氣,隨即再次開口,“與淑妃無關?”
“那本宮且問姜大人,她爲何還要給皇上用?”
戎婉兒的話,成功地將姜叔季的視線引了去。
一時兩人視線相交,暗藏火影。
戎婉兒見他不曾出聲作答,心下一動,立時搶佔先機。
“休要狡辯!”她眼眸突然大睜,平日裡的媚態,皆化作了利氣,伸手,便指向了身前不遠處的姜叔季。
“皇上……”趁着姜叔季怔愣之際,戎婉兒正要與蕭汕繼續說明,卻聽蕭汕突然冷笑出了聲。
“沒想到啊,沒想到!”
“你們…你們一個個竟都不想讓朕好過。”說着,蕭汕轉眼,四下環顧了一番。
此時殿中人雖不多,但到底也還有幾個,蕭汕視線輔一轉來,衆人便皆不自在地低下了頭,竟不知是心虛還是膽怯。
蕭汕放眼望過了蕭湑,望過了嶽思庸,望過了姜叔季,最終卻將視線放在了姜素素的身上。
姜素素面上的青紫,他宛若看不見一般,將手再次收緊了去。
眼見呼吸越來越難,姜素素手腳並用,掙扎了起來。
憑着蕭汕如今的身體,姜素素本也是能掙脫了去的。
可是,她卻錯估了蕭汕此時心中的怒意。
幾經掙扎,不僅未曾自蕭汕手中脫離,反而還將自己體內最後的氣力用了盡。
此時,她再無力掙扎,只好仍由蕭汕將扼着他脖頸的手一次次收緊。
眼睛再次聚焦之時,蕭汕的臉已然近了她的眼前。
隱約間,她還能感受到蕭汕噴灑在她臉上的鼻息。
她看他惡狠狠地瞪着自己,面目愈漸猙獰,不禁在心下嗤笑了一聲。
該死之人終該死,無論她怎般努力,還是未能跳出命運這個怪圈。
姜素素猶在譏諷,卻見蕭汕再次將手一收,將她拉近了身前。
他眉目慍怒,突然低聲質問,“想要朕的命?”
“想要朕的皇位?嗯?”
“做夢!”
“做夢!”蕭汕怒極,振臂大喊。
“給朕遞劍來…”
“遞…。劍…。”來字還未出,蕭汕卻突然沒了聲音。
衆人一怔,不禁連忙向着蕭汕所在之處看了去。
不看不要緊,一看,殿中所有人都是一驚。
只見,蕭汕原本揮動的雙臂,突然滯在了半空,而他的身體,則在一怔之後,向後倒了去。
戎婉兒大驚,先與衆人,三步並作兩步,提裙上了前。
越過了已然癱伏在地的姜素素,伸手將蕭汕接在了懷中,但又因着氣力有限,最終皆雙雙墜地。
“皇上!”
“皇上!”戎婉兒顧不得周身疼痛,連忙出聲相喚。
但接連幾聲,蕭汕都未曾應聲,一時殿中衆人皆慌了去。
“你們還愣着做什麼?”
“快去尋御醫來。”戎婉兒見殿中人仍舊呆立,急忙吩咐出聲。
身側宮人立時應聲而去,而殿中,則突然陷入了“兵荒馬亂”之中。
原是將癱伏在一側,猶自未緩過神的姜素素和姜叔季忘了去,但戎婉兒卻始終記得。
慌亂之際,她分別轉眼瞥向了姜素素和姜叔季,見姜素素還未從窒息之中恢復,眼眸一凝,衝着前來幫忙的宮人和兵士吩咐道:“還有你們,還不快將姜叔季還有姜素素抓起來!”
正欲邁步行去的姜叔季腳步突然一滯,還未等再行,身側亦有宮人前來。
姜叔季轉眼,不屑地掃了一人一眼,隨即,將視線再次放在了戎婉兒身上。
“皇后娘娘,皇上還未說何,娘娘便做出決定,是不是不好?”
“不好?”戎婉兒甚是驚奇地反問一句,而後擡首迎視姜叔季。輕嗤了一聲,復又鄙夷說道:“你狼子野心,今日若本宮不治你,說不定何時,這大寧國的江山便要姓姜了!”
說着,戎婉兒狠狠地瞪了姜叔季一眼,隨即垂首,再次將注意放在了蕭汕身上。
只是,戎婉兒並未想到,如今,正有一把匕首向着她漸漸靠近。
那把匕首正在姜叔季手中,看着戎婉兒垂首的身影,他的眸中不禁攜上了恨毒之意。
她不讓他活,那他也不能讓她活。
如此想着,姜叔季便將一直藏在袖中防身的匕首握了緊,隨即在衣袖的掩蓋下,緩緩向着戎婉兒身前近去。
那匕首離戎婉兒越來越近,姜叔季的面上不禁露出了嗜血興奮的表情。
三寸,一寸…。半寸…。
眼看便要近前,卻突覺風來,待轉眼看去時,姜叔季原本含着血色的眸,猛然一縮。
未及反應,鐺地一聲,便在殿中響起。
之後噹啷啷數聲,引人心驚,衆人不由一怔,皆擡首,循聲看了去。
此時,殿內燭光搖曳,衆人輔一望去,便覺眼前一晃,待細看之時,方纔看見,如今,正有一把匕首在殿中的地上打着轉。
那匕首芒寒,穿人心魄,刺人眼球。
一靜之後,便是譁然,但唯有姜叔季和蕭湑,獨向殿門前看了去。
只見,此時那處正站着幾人。
待見有人望來之時,爲首的那人,則率先邁步,向着殿前行了來。
那人站立如竹,行走如風,眉眼冷峻,眸若星辰,不是單尋歡,卻又是誰?
她眼眸幽然,行來之時,始終注視着姜叔季。
而此時,姜叔季已然怔愣在了原地,沒了動作。
“姜大人蓄意謀害皇上、皇后娘娘。”
“其罪當誅!”沒有刻意的高喊,沒有蓄意的揚聲,單尋歡的聲音一出,便響徹四方,引衆人觀看。
此時,再沒有一人未將目光放在單尋歡身上。
但卻有人欣喜,有人擔憂。
不過,這些卻皆未被單尋歡看在眼中。
她盯着猶自呆站着的姜叔季看了半晌,首微擡,沉聲吩咐道:“抓起來!”
三字一出,身後便有人應聲,隨後,殿中便響起了震耳的腳步之聲。
數名墨龍衛越過單尋歡,向着姜叔季行了去。
未及衆人反應,便已近了姜叔季身前。
待姜叔季再醒神之時,已然被兩名墨龍衛押在了手中。
他意欲掙扎,但在墨龍衛的手中,他卻是餘地毫無。
姜叔季猶自氣甚,差一點,他就要手刃了戎婉兒甚至是蕭汕,可是,就因爲那一人……
“單尋歡!”姜叔季猛然將頭擡起,許是恨極,眼眸猩紅,怒瞪着單尋歡。
單尋歡聞聲,卻不過淡然一瞥。
“別說本座不得好死!”
“聽膩了!”
“帶走!”單尋歡的眸光隨着二字一同發出,但卻在轉首之際,不禁一暗。
她看見了仍舊趴伏在地的姜素素,她的衣衫髮絲均是凌亂。
她曾經亦是心高氣傲,可如今……。
單尋歡的眼眸凝了凝,隨即出聲提醒道:“還有淑妃娘娘。”
沒有人應聲,但卻已然有人行動。
很快,那猶在喘息的姜素素便被上前的墨龍衛架了起來。
單尋歡永遠都忘不掉在姜素素越過她身前時的眼神。
陰狠得讓人譏笑,憤怒得引人可憐。
可她,又怎能可憐於她?
從前不會,如今仍舊不會。
殿內隨着姜叔季和姜素素的離去,陷入了靜謐之中。
衆人甚至因着方纔之事,將已然昏厥的姜叔季遺忘了去。
再醒神時,是因着一陣自殿外突然傳來的腳步聲。
腳步聲急促,輔一傳來,便引了衆人去看。
只見,一宮人正急匆匆地行來,“娘娘,御醫來了。”
宮人的話,讓衆人皆回神,探頭看了去。
不過一時,殿內便又走進了兩人,其間一人身着朝服,正是此次隨行而來的御醫,喻恩。
戎婉兒見狀,便要起身相迎,卻被站在一側的蕭湑攔了去。
“皇嫂,還是先將皇兄擡入後殿罷。”
戎婉兒一怔,擡眼與蕭湑相視了一眼,隨即頷首點了點頭。
蕭湑連忙招攬人手,將蕭汕太入了匯星殿的後殿,而御醫喻恩,則被邵嬤嬤,同引入了後殿。
蕭湑將蕭汕安置好便出了外間,此時單尋歡仍在外間忙,他着實不忍,便假借出外安置,行了去。
待再回到後殿之時,那喻恩已然開始收拾隨身帶着的藥箱了。
蕭湑見狀,反手將殿門合上,隨即上前問道:“喻御醫,如何?”
聞聲,喻嗯擡首看向了蕭湑,見其目光關切,不禁長嘆了一口氣。
“回王爺,皇上是怒火攻心,又加之如今身體虧空,一時受不住,中了風。”
“此時還在昏迷之中。”
蕭湑心下不由一動,而面上則似擔憂問道:“那…。不知何時能醒?”
“這…。這下官說不準。”喻嗯面露難色,沉思了片刻,方纔說道:“可能幾日後便醒了,亦可能……。”他的話音突然一頓,隨即遺憾地搖了搖頭,再次長嘆了一聲。
蕭湑聞言,點了點頭,“好,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喻嗯沒有再留,給蕭湑拱手施了一禮後,便提着藥箱離了去。
殿門合上的剎那,後殿之中便陷入了靜謐之中。
蕭湑在原地站了半晌,擡首之際,視線恰瞥到了正在榻前坐着的戎婉兒。
她並不弱尋常女子,不哭不鬧,安靜得像是睡着了一般。
他沉思了片刻,心下不禁一動。
“皇嫂。”蕭湑出聲低喚了一聲,隨即緩步上前,在戎婉兒的身後停了下來。
“皇嫂也莫要太過傷心,皇兄定會好起來的。”
出乎蕭湑意料的是,戎婉兒並未出聲回答,而是猶自靜坐,一動未動。
“是你吧?”就在蕭湑意欲上前探看之際,戎婉兒突然出了聲。
她聲音無波,蒼茫似雪,但卻引得蕭湑心下又是一頓。
靜默了片刻,蕭湑突然茫然問道:“什麼?”
“與本宮傳信的…”
“是你吧?”說着,戎婉兒轉首看向了身後的蕭湑。
她目光通透,似剎時便越過了蕭湑的身體,望去了內心。
蕭湑愣了愣,隨即垂眼一笑,“皇嫂在說什麼,本王並不知曉。”
戎婉兒看向蕭湑的目光,突然有些深邃。
她在試圖穿過“外殼”,將蕭湑看穿。
可是凝視良久,她始終未看出什麼。
她沉了口氣,隨即搖了搖頭,淡笑道:“也罷…。”
“不重要了。”
她重新將身子轉回了原位,而殿中亦重回了先前靜謐。
蕭湑見戎婉兒沒了話,也不出聲打擾,而是站在其身後暗中打量了起來。
讓戎婉兒趁機搜查朝荷宮的信確是他寫的,但他所用筆法,並非平日所用,但她還是猜了出來。
僅憑此,便能看出,其心智如何聰慧。
她雖從未得寵,但卻是蕭汕後宮中,最後的贏家。
只是,可惜蕭汕如今…。
蕭湑不禁向着牀榻上看了去。
蕭汕正躺在那處,其嘴已然明顯歪掉,而口中又有口涎不斷淌出。
蕭湑瞥了一眼,猶在戎婉兒手中的巾帕,見其緊捏着,但卻未有給蕭汕將口涎擦去之意,不禁生出了疑惑。
正要出言提醒,卻聽戎婉兒再次出聲。
“你……也想要那皇位吧?”
戎婉兒的問話太過突然,蕭湑伸前的手,不由一頓。
“皇嫂…”
“不用否定!出生帝王之家又怎能沒有逐鹿之心。”未等蕭湑將話說出,戎婉兒便已然接話說道。
只是,她雖在輕笑,但話中卻存着幾分淡嘲之意,不知是在嘲笑那帝王之家,還是在嘲笑逐鹿之心。
原來,一個後宮女子,也要比蕭汕和蕭漳兩人看得明白。
皇位,是他自始至終都想要得到的,這世間,除卻單尋歡能讓他放下,便再無第二人。
所以,戎婉兒是對的。
蕭湑沒有回答,戎婉兒也未多問,而是在沉默了半晌後,突然出了聲。
“給我自由。”
“什麼?”蕭湑眉頭微皺,戎婉兒的聲音着實低,方纔說了什麼,他並未聽清。
這次,戎婉兒沒有再將問題越過,而是再次轉眼,看向了蕭湑。
她脣角猶自噙着一抹笑,但不知爲何,蕭湑卻從她眼中看出了幾分憂傷。
她定定地看着他,他亦凝神打量着她。
兩人相視片刻,戎婉兒突然開口,說道:“你做了皇帝之後,放我出宮!”
聞言,蕭湑不由一頓,蕭汕還未死,她便已這般說出了口。
若是讓有心之人聽去,應是會鬧出一場風波,但是……戎婉兒都不怕,他又怎能怕。
“好。”蕭湑目光灼灼,隨即應道。
似是對蕭湑的回答很滿意,戎婉兒脣角處的弧度,不禁向上牽了牽,沉思了片刻,復又說道:“如果可以,我希望,日後再不要讓戎家捲入朝堂紛爭之中了。”
“好。”蕭湑仍舊應是,戎家能夠捲入朝堂紛爭的唯一路徑,便是當任皇后。
而若他是這大寧國的天子,那他的皇后便只會是單尋歡一人。
蕭湑堅定地眼神,讓戎婉兒莞爾一笑。
“謝謝。”她笑着與蕭湑道了一聲謝後,便將身重新轉回了去。
坐定後,她突然將手中的巾帕抖落了開來,隨即一下下,又將其疊了去。
轉眼間,她手中原本被她展開的巾帕,便被其疊成了豆腐模樣。
那巾帕原是極薄,但此時,卻顯得厚重了不少。
蕭湑只當戎婉兒是閒得無聊,疊着玩的。
但卻在戎婉兒用那巾帕封住蕭汕的口鼻之時,驚醒了過來。
“皇嫂你……”
戎婉兒並未應聲,而是將玉蔥般的纖手,覆在了那塊巾帕之上,隨即用力向下壓了去。
“皇嫂!”蕭湑驚訝,再次出聲。
卻聽戎婉兒突然緊咬牙關,恨恨說道:“若要我們所有人都解脫,他必須死!”
“可……”蕭湑沒了言語,他竟不知,戎婉兒對蕭汕的恨竟如此之深。
“沒有什麼可是。”
見蕭湑接連出聲,戎婉兒只當是蕭湑心存顧及,不禁哼笑出聲。
“我早已恨毒了他!”
“他應該死在我手上。”說着,戎婉兒手上的力氣再次加大,不知是因着激動,還是因着害怕,蕭湑竟看到其在顫抖。
他不得不說,這一切發生地太過突然了,他還想着要用何種毒藥將蕭汕漸漸毒死,卻未料到,竟有人親手替他解決了他。
他沒有在攔得道理。
蕭汕總要死,不過是死在誰的手裡之分。
這樣也好,至少戎婉兒不至於懷着仇恨過上一生。
她和他的母妃太像了,皆在那深宮之中受了半生煎熬。
餘生,還是自由的好,畢竟,他的母妃還從未體會過自由之味。
蕭湑的心情突然變得有幾分沉重。
卻突聽得咚地一聲,響在了耳側。
蕭湑猛然一怔,隨即循聲望去。
只見原本站着的戎婉兒,正攤坐在牀榻前的木椅之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她似是有些乏累,有些虛脫,她雖背對着他,但他仍舊能覺出她額發間的汗意。
他心下一動,立時向着牀榻之上看了去。
蕭汕仍在榻上躺着,只是不同於先前,已然沒有了呼吸。
殿內突然靜得可怕,蕭湑見戎婉兒久坐未動,本欲上前詢問,但戎婉兒卻突然扶着身側牀榻,站起了身。
她故作輕鬆地用巾帕擦了擦額上的汗,定了定心神,隨即衝蕭湑露出了一抹笑。
那笑疲累中透着些許輕快,便是連其時常深邃的眸,亦變得明朗了許多。
她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隨即與蕭湑,淡聲說道:“記住你的承諾。”
“好。”蕭湑眼眸微閃,應了一聲。
戎婉兒滿意地點了點頭,意欲離去,但卻在將離之際,停住了腳步。
“還有一事。”
戎婉兒沉了口氣,“殺了姜叔季!”
蕭湑眸光一凝,他知道,戎婉兒這般做,是爲了保全戎家,他本不該相助,但姜叔季,是他們共同的眼中釘。
他既將姜叔季抓在了手中,就沒有讓他活着離去的想法。
他可不想成爲第二個蕭汕。
想着,蕭湑不禁勾脣一笑,隨即再次應道,“好。”
戎婉兒似是甚感欣慰,與蕭湑頷首點了點頭,而後轉身,向着殿門前行了去。
她的身子猶自發顫,將門打開時,蕭湑還聽得那門嘎吱作響。
“皇上…。駕崩了……”
“皇上…。駕崩…。了…。”
戎婉兒終離了去,不過多時,她稍顯麻木的聲音,便自外間,傳入了蕭湑耳中。
緊接着,便有哭嚎聲響徹宮隅,而在這一片哭嚎聲中,又聞鐘聲響起。
天昭皇三年,六月十三,天昭皇蕭汕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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