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晨有人在越丞相府外的紅門斜街發現了他的屍體。”裘千夜平靜地說,“我入城時,遇到刑部的人剛剛從命案現場離開。難道你從丞相府走時沒有發現街上的異樣?”
“街上的……異樣……是,是覺得不對,我還叫翠巧去打聽去了,只是……只是我萬萬沒想到,會是……朱孝慈?”她的嘴脣蠕動,輕輕顫抖着,臉色越發的蒼白。
裘千夜握住她那隻同樣在顫抖的手,將她一把拉進懷裡,“別怕,也許是個意外。”
童濯心倒在他的懷中,沉默了片刻,“不,不是意外,他一定是被人殺死的。昨天他來找過我,像是發現了什麼秘密,但是他又沒有和我明說。”
“他和你說了什麼?”
“他,只是一再叮囑我不要住在丞相府,要我回自己家住。”
童濯心的手腳愈發冰涼,“這件事,這件事會不會和丞相府有關?”
裘千夜盯着她:“你是自己這樣懷疑,還是朱孝慈昨天和你說的話讓你有所懷疑?”
“實在是太巧合了!”童濯心咬着脣,“朱孝慈剛要有話對我說,就突然被人殺了。他是官家公子,性格開朗,爲人單純,平日應該不怎麼與人結仇,突遭毒手,必然是有人刻意謀害……”
她緊緊抓着裘千夜的手,焦慮地說:“怎麼辦?倘若這個幕後的壞人真的是這樣兇殘狠辣,那……那你跟我早晚也會遇到這樣的危險。”
“你怕了?”他低垂眼簾看着她,能感覺到她在自己懷中微微發抖。
“不能讓你再和我同進同出了,不能了……”她碎碎念着,“日後……你離我遠一些,那件案子我自己去查就好。如果,如果讓別人知道我心中在想什麼,想查什麼,更看到你和我這樣親近,我爹孃、朱孝慈的悲劇,還會在你身上發生。所以……離我遠一些,離我遠一些……”
她似是着了魔似的不斷地重複着這句話,忽然間裘千夜拉起她的臉,在她脣上重重印上一吻,然後咬牙切齒地說:“我纔不要離開你!到死都不離開!”
她呆住,脣上還留有他的氣息和餘溫,整個人都是混沌的。
裘千夜摟緊她,低聲道:“你爹孃的仇,朱孝慈的死,我們都會把它查個水落石出。你的事,我的事,已經不必再分得那麼清楚了。如今你與我,還是分得開的麼?若你非說能分得開,我就算是白白用真心待你了。”
她輕合上眼,眼淚一顆一顆地從眼角滾落,跌落在他的衣服上。“這些日子,我最在乎的人一個接一個的走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他的眉心一皺,捏住她的下巴,逼她擡起頭看着自己,“說什麼呢?若說你爹孃是你最在乎的人,我也不和他們爭了,這是應該的。可是朱孝慈他算什麼……”話到一半,想着死者爲大,他哼了一聲,“你要拿我和他比,我就不服了。”
她嘆口氣,雙手環抱住他的腰,“好了,這個時候不要再和他爭什麼了。現在我們該怎麼辦?要我立刻回丞相府去打聽消息麼?”
他也沉默了許久,緩緩問道:“你就那麼肯定他要向你警告的那個人是越丞相?”
“否則還能有誰?他又何必特意跑去叫我回自己家住?而且……他不是就死在丞相府門口不遠的地方麼?”
裘千夜挑了一下嘴角,“如你所說,正因如此,實在是‘太巧合了’!”倒像是有人故意安排朱孝慈死在那裡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