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騎馬。她是胡將軍的女兒,據說馬騎得特別好。不是說不能跟你學,是我如果一天到晚和殿下廝混在一起,我娘又要對我碎碎唸了。”她見他的臉部線條僵硬,便笑着用指尖在他的脣邊向上劃出一個弧度,“你怎麼老是不高興?你要是不願意和外人一起吃飯,那我就單獨請你好了。不過我的私房錢可不多,一個月只有五兩銀子的花銷,我攢了好幾個月,大概有個二三十兩了。那綴錦樓的飯菜貴得很,殿下回頭點菜時可要手下留情。”
裘千夜的嘴角處忽然微微發熱,似是被她的手指在臉上點了一簇火苗,癢癢的,卻很舒服。聽到童濯心說只請自己一人吃飯,他僵硬的臉部線條才鬆軟下來,“拜師還要和老師講條件,早知道就不收你這個笨徒弟了。”
他雖然故意板着臉說,但是嘴角卻是上揚的。童濯心笑着抱着他的手臂用力搖了幾下:“不行,人家都說君子一諾重如千金,你怎麼能說話不算數?”
嬉鬧之間,老闆娘已經把面端出來,笑着打趣倆人:“看你倆真像是一對璧人,看穿着也是大戶人家,能來吃我這麪攤的面,算是給我面上添光了。快嚐嚐,我今天讓我家當家的給你們每人多煮了一兩面,多放了一勺滷汁呢。”
兩個人餓了一上午,食慾大開,看那麪條白亮,湯汁油紅,牛肉胖乎乎,還有幾塊牛蹄筋肥嘟嘟,一看就是好吃的要命。童濯心連忙抓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連聲說道:“果然是好!我家廚子都做不出這樣好吃的麪條!”
老闆娘看她這樣一位衣着考究的小姐,卻吃得如此酣暢,連嘴角的牛肉汁都顧不上擦,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一旁的裘千夜因爲已經吃過幾次,倒沒有她那麼性急,見她幾乎將整張臉都要埋進牛肉麪碗裡,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看到她脣邊的掛着一滴牛肉汁,忍不住伸出拇指將那滴揩去。
童濯心一怔,兩人近距離的對視着,她眨着眼,忽而一笑,像是春花綻放般豔麗。
裘千夜深吸口氣,調轉回視線,從自己的碗裡夾起一塊牛肉放到她的碗裡,“你吃吧。”
“別把我當飯桶喂啊,這一大碗麪,我要把它都吃完可不容易呢。”童濯心又從自己的碗裡挑起一綹面想往裘千夜的碗裡放,但剛剛挑起,忽然想到這是自己吃剩下的,怎麼能撥給裘千夜這位皇子吃?又哂哂地收回了手。沒想到被裘千夜看破她的意圖,問道:“真吃不了?”
她嘟囔着,點着頭:“嗯,太多了……”老闆娘雖然好心多給了面,但這一碗麪本就有二兩多,又多放了一兩就是三兩多了。童濯心的飯量沒有那麼大,滷汁又多,堆積在一起,這一碗麪像座小山似的,怎麼吃都不見下。
裘千夜笑了,攬過她的碗來,撥了一坨麪條過來,還是小心地把牛肉都給她留下了,說:“牛肉都要吃了,不能浪費掉,要不然辜負了老闆的一番心。”
“好!”她猶豫着看着他碗中堆得更高的麪條,“殿下能吃得了這麼多麼?而且……”
“而且什麼?”他也不看她了,自己低頭去吃。
童濯心的後半句話沒有說出來,她本想說:“而且這總是我吃過的面了。”但見他吃的這麼高興,想想他一直以來都是板着臉,心中不知道藏了多少不愉快,不由得也替他傷感。如今若有一事能讓他快樂起來,又何必拘泥於這些小節俗禮?她這樣一想,心下釋然了,也就高高興興地把剩下的那碗牛肉麪吃完了。
“以後下了學,在我們學堂門口等我,我帶你出來吃些你在家中吃不到的好吃的,然後再回你府裡去。”裘千夜如是叮囑。
童濯心猶豫了一下,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