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成傑轉身看着南隱,苦笑道:“殿下,微臣這算不算是無妄之災?”
南隱似笑非笑道:“遇上錦靈,誰都得有一場無妄之災。你以爲胡錦旗這輩子的日子會好過?天天有這麼一隻母老虎騎在頭上,他就知道駙馬也不是那麼容易當的。”
施成傑跟着他走進屋中,說道:“金碧以東十二州的邊境上,例行春練的部隊都已按殿下的吩咐回撤。”
“嗯。”南隱點點頭,“胡家人沒什麼話吧?”
“有殿下安排,胡家正和下面的人打了招呼,目前還算平靜。”
“表面平靜不代表下面也平靜,還是得多留意。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後恨你恨得要死,所以……你自己也小心些吧。”
施成傑笑道:“殿下這是在嚇唬微臣啊。”
“當日我把你從冀州調回來時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對於咱們金碧來說,這幾年,會是很不太平的幾年,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南隱一字一頓,說得很慢,施成傑笑眯眯的望着他,卻沒有剛纔的愁眉苦臉,反而促狹得像只小狐狸。“殿下之心,微臣當然明白,那裘千夜應該是飛雁有史以來最狡詐多智的皇帝,咱們金碧若不打點起精神,很難將他壓制住。”
南隱沉聲嘆道:“本來還指望着晨曦能和他對峙,這兩人是天生的冤家,彼此交手多次,知己知彼。可惜晨曦他如今是這個樣子……”
施成傑小聲道:“殿下也彆着急,越大人是吉人自有天相的。我前兩日去府上看他,他還就金碧與鴻蒙的結盟之事和我談了很久,我看他氣色很好,心情也不錯……”
“他那個人心事太重,除了這樣的大事兒心情怎麼可能好。”南隱嘆息道。“我正說今天去看看他,不如你和我一起去吧。”
施成傑忙說道:“好啊,我也正說去看看姨媽呢。”
此時,越府之中梨花盛放,那曾由越丞相親自設計的梨花堂終於沒有辜負它的名字,梨花如雪如雲,雖然香氣並非馥郁,但望之可以清心,彷彿窈窕淑女,迎風羞澀,卻芳姿珍重,清麗可人。
一騎快馬突然由遠而近奔到越府門前。
繮繩一拉,一名英秀少女從馬背上一躍而下,馬也不拴,擡腳就往越府大門裡走。
那守門的家丁看到她,忙笑着迎出來道:“胡姑娘來了?少爺他……”
“他不願見我是不是?”那少女冷笑一聲:“他不願見我,我就不能見他?如今見或不見,已經由不得他了。”
她氣勢張揚,英姿颯爽,那越府家丁竟不敢攔,急忙讓道一邊,眼睜睜看着她大步走進府內。
越晨曦的書房開着窗戶,越晨曦正站在窗內對婢女吩咐:“叫花匠準備幾盆花放在我的窗臺上,從昨晚到今天,我連一點花香都沒有聞到,難道這春天就沒有能開得香飄十里的花嗎?”
他表情淡淡,眸色淡淡,雖然在說話,卻沒有看人。
婢女在窗外連忙應道:“是,昨天花匠說了,這梨花的香氣淡,少爺可能聞不到,家中所種的花大多數是夏天開的,春天的花按照丞相當年的意思就只種了梨花,既然少爺有吩咐,回頭讓花匠就去尋一些春天開的,香氣濃的花給少爺準備上。”
另一名婢女走過來說道:“少爺,夫人問您要不要過去和她一起用飯?”
“不了,我的事情還沒辦完,讓娘不必等我了。”
轉身坐回窗下,他摸到桌前的一本冊子,這是昨天送來的公函,以往他半天就能看完的,現在……
翻開冊子的一剎那,忽然被人一把按住。“我給你念。”
他皺皺眉:“胡紫衣?你怎麼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