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那陣陣狼嘯,嘯月公子隨即勒住馬繮,偏頭看了一眼雪天星,道:“他來了。”
雪天星微微點頭,衝雪姬擺手道:“帶你妹妹先進城,爲父隨後就來。”
“是。”
雪姬應了一聲,一提馬繮,催着馬兒緩緩進城。
雪天星與嘯月公子隨即向着草原奔去,不多時,便見一大羣灰狼從遠處狂奔而來,狼嘯陣陣,驚的胯下馬兒不安的彈動四蹄。
狼王騎着巨狼來到近前,也不衝二人行禮,只是冷冷的看着二人,淡聲道:“你們還找我做什麼,我已是一個廢人了。”
他終生與狼爲伴,脾性如狼一般狂野,桀驁不馴,縱是眼前二人武功遠勝於他,也不曾令他感到一分的害怕。
嘯月公子也不在意,只是看着他,笑道:“狼兄說的哪裡話,只是一條手臂受傷,待得恢復後,依然是威震西域的蓋世狼王!”
“哼!少拍我馬屁,有什麼事就直說!”
狼王冷哼一聲,側過臉去不看他二人,面有一絲不屑之色。
見他如此狂傲,雪天星那兩條雪白的眉毛擰在一起,冷聲道:“此番請你前來,是要你替我們追蹤一個人,一個與你有仇之人。”
狼王聞言冷笑起來,滿臉不屑的看着端坐馬上的二人,道:“哼,你們是要我爲你們追蹤木鬆源的下落吧!”
嘯月公子淡笑點頭,正欲說話,狼王卻是搖頭道:“我不會再參與你們的事情了!且不說我如今已是一個廢人,縱是我武功還在,在那木少俠面前,也是不堪一擊,前次他發慈悲饒我一命,我若恩將仇報,再引你們去害他,真真是枉爲七尺男兒!”
不待二人發火,他又瞪着二人,戲謔道:“你二人自負武功獨步天下,大可去找那木公子一較高下,不要再扯上我!”說罷,便即撥轉狼頭,一聲長嘯,狂奔而去。
“廢物!”
雪天星大怒,便要出手,卻是被嘯月公子攔下了,輕聲道:“雪先生不必發怒,這狼王與狼爲伴,骨子裡也有幾分狼性,若是逼急了他狗急跳牆,爭鬥起來,你我二人雖可以殺了他,卻不免受傷,若再遇上那實力不明的木鬆源…..”
話說到此,嘯月公子便不再說下去了,雪天星眉頭微蹙,旋即點了點頭,二人看着狼王消失在草原深處,旋即撥轉馬頭趕回土城。
一家小客棧,雪天星與嘯月公子上樓,雪姬迎了過來,雪天星問道:“你妹妹她怎麼樣了?”
雪姬輕聲道:“服了藥,已經睡下了。”又蹙眉看着雪天星,遲疑道:“父親,您先前下手實在是有些重了,妹妹可是傷的不輕。”
“哼!”
雪天星冷哼一聲,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冷冷道:“自作孽,她被那木鬆源鬼迷了心竅,竟連爲父的話都不聽了!沒殺了她已是爲父心慈手軟了!”
說罷,氣咻咻的走進了自己的房間,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嘯月公子嘆息一聲,看向雪姬道:“你說那木鬆源會去何處?”
沉吟片刻,雪姬道:“雲南,去找脫不花。”
“我也是如此想的。”
嘯月公子點頭,道:“只是我方纔見到了狼王,他受的傷可是不輕,而聽他口氣,那木鬆源失蹤六年,武功大進,若是再讓他找到脫不花,那可就對我們十分不利了!”
“恩。”
雪姬微微點頭,沉聲道:“不錯,如今白子風也出現了,要是他們三師兄聯起手來,我們的事情就不好辦了,沒有他,我們破解不了最後的秘圖。”
嘯月公子不語,只是沉默着,手指在樓梯扶手上輕輕敲着,緩步走上樓去,在將要進門時忽然回頭,看着站在樓梯上看着自己的雪姬,輕笑道:“或許這樣可以…..你吩咐下去,讓南詔一代的兄弟們留意,儘快找出木鬆源的下落。”
“是!”
雪姬應了一聲,轉身下樓出了旅店。
……………………..
七日後,木鬆源帶着小漁跟隨一支商隊進入雲南境內,此地距離大理已不過三五日路程,他便隨着商隊在這座邊境小鎮上歇息一日,連日奔波,他倒是可以頂得住,可小漁畢竟年幼,幾日風餐露宿下來,小丫頭一臉菜色,精神也差了許多,讓他不得不暫時停下來。
在小鎮上住了一日,讓小丫頭好好放開肚皮吃了些好的,又美美的睡了一夜,第二日清晨起來,小丫頭果然精神了許多,臉上也有了些許血色,讓他心中鬆了一口氣。
客店的大堂裡,木鬆源和小漁坐在一起,正在低頭吃飯,與他們一路同行的那支商隊的領頭人,一個西域打扮的老人端着一盤剛切好的牛肉走了過來,將那盤牛肉放在桌上,看了一眼放在一邊二人的包袱,旋即坐在了木鬆源對面,笑道:“公子,我們的商隊要在此停留一段時間,收購一些藥材,不知公子作何打算?”
“老伯,我吃過飯就離開這裡,去大理了。”
木鬆源笑笑,將小炒放在了小漁面前,催促她多吃點。
老人點頭,道:“那好吧!公子有事在身,及早動身也是好事,老頭子就不留你了,希望公子一路順風!”
“多謝老伯一路照顧我兄妹二人!來日相遇,必當厚報!”
木鬆源拱手道謝,這一路上,老人頗爲照顧他們,讓他十分感激。
老人聞言連連笑着擺手,旋即回頭衝在一旁吃飯的商隊人馬喊道:“阿大!去牽一匹好馬給公子!”
“哎!”
一個壯實的青年應聲起身,轉身走向後院,不多時又從前門轉入,來到桌前,衝木鬆源笑道:“木公子,馬就在門外。”
木鬆源笑着點頭,旋即抱拳再度衝老人道謝,“多謝!”
老人擺擺手,道:“好了,老頭子我就不打擾你們吃飯了!”說罷起身離去,到一邊的桌上繼續吃飯。
不多時小漁吃飽了飯,目送元給了她些碎銀子,讓她去買些乾糧,自己卻是走過去與商隊的那一衆人告辭。
老人起身送他出門,木鬆源抱起小漁放在馬背上,而後自己翻身上去,衝站在門前的老人一拱手,“老伯,有緣再見!”而後一提馬繮,向着鎮子外的官道奔去。
一路狂飆,行至午時,烈日當頭,小漁喊着有些熱,木鬆源便勒住馬僵,在道旁休息,讓她把身上那厚重的袍子脫了,雲南不比塞外,天氣溼熱,在塞外禦寒的厚實袍子在這裡已經穿不住了。
終於脫離了那讓她手腳不靈便的厚實袍子,小漁活潑了許多,只是看到木鬆源坐在一邊看着道旁的野花愣愣出神,不由上前,蹲在他身前,輕聲道:“哥哥,你怎麼了?不高興麼?”
木鬆源苦笑搖頭,他雖然迫切想要見到水兒,可卻又有些害怕,不知道若她問起自己這六年的遭遇,該如何向她說,而且現在冰婠婠生死不明,也是他的一大的心病。
正當小漁準備再問時,木鬆源卻是忽然聽到官道前方傳來一陣喊殺聲,當下臉色微變,便迅速收拾了東西,騎馬向前趕去。
喊殺聲越來越近,木鬆源隔着小樹林已經可以看見那裡有兩方人馬正在廝殺,其中一方看上去似乎是一羣山賊盜匪,當下便起了救人之心,低聲在小漁耳邊說了些什麼,木鬆源便即翻身下馬,在道旁掰了一段兩指粗細的樹枝拿在手中,身形如風掠進樹林之中。
兩方人馬激鬥正酣,木鬆源忽然殺入,手中樹枝在真氣灌注下硬如精鐵,抽在那一名山賊身上,登時便將那人抽的倒飛出去。
領頭的彪形大漢一看,便即高喊道:“兄弟們!有高手!快去請二首領來!”說完,拖着刀撲向了木鬆源,似乎是想拖住他。
商隊領頭是個精幹的中年人,手提一口彎刀,一刀砍翻一名山賊嘍囉,向前奔了幾步,衝木鬆源喊道:“小兄弟,你快逃吧!那二首領馬上就到!你是萬萬打不過他的!”
話音未落,木鬆源一樹枝抽在了那彪形大漢臉上,那大漢登時悶哼一聲,一頭栽倒在地,口中吐出一口鮮血,順帶着還有幾顆牙齒。
眼見自家頭領被人一樹枝打暈過去,衆嘍囉心中恐懼,盡皆向後退去。
正此時,一陣沉重腳步聲傳來,木鬆源擡頭看去,但見一個魁梧如同鐵塔一般的青年狂奔而來,背後揹着一面巨大的青石碑。
嘶!
木鬆源倒吸一口涼氣,心道,這青年得有多大的力氣,揹着這麼大的青石碑竟還能健步如飛!
不過雖然驚駭,他倒也不懼,血歸術觸發,渾身肌肉墳起,臉上血紋道道,一雙肉掌化爲虯龍爪,低吼一聲,朝着那青年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