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命看到後卿正被封在一個結界之中,它閉着眼睛,正靜靜立在那鐵籠之中,在它的身上扎着許多又細又長的銀針。
";他被陰陽師控制了,看見那些紮在他身上的針沒,這就是東瀛陰陽師控制妖物的一種手段。現在的他只能算是一具傀儡!";在絕命體內的阿修羅王看了後說道。
";無論他怎麼樣,殺了他,對他,對我來說都是好事。";絕命看着後卿便萌生了殺意,他知道機會來之不易。但正當絕命染上血,舉起刀,將刀刺進那後卿的身體時,從那帳外衝進來一個人。
那人見絕命站在後卿的面前,便從他那寬大的衣袖中放也一團黑煙,那團黑煙,呼嘯着向絕命飛了過去。
絕命揮起一刀便將那黑煙斬滅。此時,絕命看見那個人戴着一張夜叉的鬼臉面具,那面具後的那一雙眼睛,卻正盯着絕命手上的妖刀。
那個人用日語嘰哩呱啦的說了一通。但對絕命來說如耳邊傳過一片鳥語,不知道其說的意思。
這時,體內的阿修羅王顯現出來,用日語回敬道:";道和一夫!";
面具下的道和一夫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害怕的後退了幾步問道:";你是誰?你怎麼會認識我?";
";你的聲音,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阿修羅王自然不會忘記,他現在的這一切,都是道和一夫造成的。他對道和一夫充滿了恨。
外面的士兵估計也發現帳裡面有動靜,一連竄吵雜的腳伐,快速的向着帳內衝了進來。
正當絕命揮刀再次刺向那後卿之時,他頓時感到一股力量將自己手上的妖刀吸了過去。
絕命回看一看,道和一夫正運用他的法術,將自己的妖刀吸了過去。
此時,外面的士兵也進入了帳內,他們見有異人,便紛紛舉槍,瞄準了絕命。在即將扣下扳機的那一刻,絕命借力用力,將刀直刺向道和一夫。
道和一夫見勢不好,立即卸下了自己的法術。絕命化成一股黑煙,衝出了帳外。在絕命出帳之前,他拉響了隨身帶來的一捆手榴彈,將它們留在了帳內。那帳內的人看到手榴彈,急忙退了出來,接着一聲巨響,那營賬內所有的東西都被炸的肢離破碎。
絕命逃出營帳後,正好撞上了另一支趕來的巡邏的隊伍,絕命一不做,二不休,舞起手中的妖刀,向着敵人揮刀砍去。
逃出營賬的道和一夫,憤怒地盯着絕命。他從衣袋中取出一個鈴鐺搖了起來。
這時,一股黑煙帶着火星,從那營帳中竄了出來,直奔絕命而來。
絕命定睛一看,發現那股黑煙竟是後卿。絕命知道此地不益久留,便也化成了一股黑煙退了去。但後卿卻像雷達一般,緊追着絕命不放。
絕命知道對於後卿他早晚要去面對,最終他在一片平原之上停了下來。
風帶着起草地,沙沙作響。
一亮光一閃,後卿如一道閃電般,來到了絕命的面前,他用那血紅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絕命。
絕命給妖刀染上了血,此時阿修羅王說道:";他已經被道和一夫控制住了!而且我感覺着他比以前更加的強大。";
";血姬明明說他受了重傷!";絕命對阿修羅王的話,心存質疑。
";這是道和一夫族系獨有的一種法術,他可以幫助他控制着的傀儡通過藥物的刺激,挖掘出他體內所有的潛力。";
";那個面具人是道和一夫?";絕命兩次聽到阿修羅王提到這個名字。第一次,他只感覺甚是熟悉,好像在什麼地方聽到過,當提到第二次時,他想起來,那殷三娘提到過道和一夫——他是一切幕後的黑手。
";是的,他就是道和一夫!";阿修羅王說道。
";看來我這次真的沒有白來。先滅了後卿,再找那道和一夫!";絕命原先趕到那神鬼谷,只是爲了他那年青春歲月裡的那一份衝動,若那年他能入伍參軍,他必會過去守護那神鬼谷,與那侵略者一決生死。
天空暗雷滾滾,雨點噼裡啪啦地落了下來。
絕命與後卿在雨中廝殺着。
風聲,雨聲,還有絕命和後卿在空氣中的穿棱聲,混響成一片。他們兩人的速度太快了,快的都無法在雨中捕捉到一絲尾影。
一道閃電落了下來,劈開了不遠處的一顆大樹。
這時,絕命一下子被後卿抓住,一掌打在絕命的身上。
絕命穿過那顆被閃電劈開的大樹,重重地落在了地上,滑行了一段路後才停下來。他手中的妖刀也隨他的落地而被甩了出去。
後卿閃到了那妖刀跟前,從地上拾起妖刀。緩緩的走向絕命。
此時,冰冷的雨水澆在了絕命的身上,讓保持着那一份清醒,他知道自己必須要站起來。他試着站起來,但還未站穩,只覺的胸口一緊,一口黑血吐了出來。還款待他站穩定,他便一下子又癱倒在地上。絕命與體內的阿修羅王被那一掌震的一時緩不過氣來。
後卿,拖着刀,走到那絕命的跟前,他對着絕命笑,道:";我的好徒兒,我們又見面了。";
絕命心裡一震,扭頭看着後卿的眼睛,剛纔那血紅色的眼睛已變成了冷冷的冰藍色。";你沒有被道和一夫控制?";
後卿笑道:";被那日本陰陽師捉住,那是我還沒有恢復過來。其實我還是應該感謝你,剛纔你與我的一比鬥,不巧,幾根紮在我體內的針鬆落了下來。";他說着又從身上又拔下一根下,將其丟到地上道:";這種小玩意兒,也想來控制我。我可是魔星後卿。";他又看了看絕命道:";我的徒兒,你真是太讓爲師失望了,做我們僵族的人有什麼不好。";
";我不喜歡血,嗜血的本性讓我感到噁心!";絕命使出全身的力氣,站了起來,猛地向着後卿揮出一拳。
後卿將身子往後一仰,緊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掌擊穿了絕命的身體。
絕命在雨中痛苦的呻吟着,紅色的血液混雜着雨水一滴一滴地從那個被擊穿的傷口中淌落下來。絕命知道那流出來的是血姬的血,他捨不得讓血白白地流走。他痛苦地用力按住傷口,想盡快的止住血。這時,他感到自己的傷口正在迅速的癒合着。他不知道這是血姬的血的作用,還是自己身體裡依舊殘留着一些原本的血。
後卿走到絕命面前道:";你既然不願與我同謀天下,那爲師便送你一程。";
後卿剛要舉起刀時,絕命一下子衝向了後卿。但絕命觸到的只是後卿的一個幻影。此時,後卿已悄然來到了絕命的背後,揮刀向絕命砍去。
絕命頓時感到背後劇烈的疼痛,他感覺自己的背像被扒去了一層皮。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絕命,我知道那一掌傷不到你,但這把妖刀卻可以。";後卿用舌頭舔着妖刀還未吸收的血液,笑道:";待我處理好你後,我便殺入天殿,遁入冥界,佛擋殺佛,鬼阻殺鬼,開封必見血。";後卿再次舉起了到,說道:";現在讓爲師送你一程。";
";不好意思了,這回我是拖累你了!";絕命在內心向着阿修羅王致歉道。
";也許這就是命,許多事情並不是你和我能決定的。";阿修羅王在此刻寬慰着絕命。
後卿高高的舉起妖刀,向着絕命的頭顱斬去。
忽然,空中一聲雷響,頓時火石電光。一道閃電落下,正好落在了後卿背後的一根長針之上。
後卿頓時感到整個人一震,癱倒在地上。那妖刀也隨時落在了絕命的面前。
此時,阿修羅王感受到了那霎間所發生的一切,他慶幸地說道:";看來老天還是在幫我們的,我們的未來依舊不會改變。歷史不會改變。";
絕命轉過身,撿起地上的妖刀看着正在地上顫抖着的後卿,說道:";就算我除不了你,老天也會收你!";絕命說着慢慢地離開了後卿,向着遠處走去。
";等等,絕命!";後卿顫抖着,叫喚着絕命。
但絕命依舊沒有停步,他要離開這裡,回到那神鬼谷去,他擔心那裡的戰勢。
這時,後卿用全身的力氣吶喊道:";幫我個忙,絕命,幫我...";
絕命被那吶喊的聲音,勸住了腳步。
";不要去管他,絕命。後卿一定不會甘心,他讓他回頭,肯定要耍什麼詭計來害我們。";
此時的後卿已喘着殘存的氣息,等待着死亡,他現在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感受不到,他只看到雨水不停的從天上落下來。他一向孤獨,但是現在的他卻害怕孤獨,他覺的絕命已經走遠。這時一張熟悉的面容映入他的眼簾。是絕命,他看到絕命後,心裡那朵即將息滅的火又再次燃了起來。他掙扎着,哪怕動一下指頭,對後卿來說都是一種希望,最後的希望。
絕命冷冷的看着後卿說道:";有事快說。";
但後卿只能看到他動了嘴,卻不知道絕命說了什麼,但這一切對後卿來說,都沒有關係,重點是絕命轉身回來了。後卿的嘴辰顫動着,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絕命,別管他,天落雷劍,後卿他必死無疑,我們快點走吧!";阿修羅王催促道。
這時,後卿用極爲細微的氣息說道:";將我袋中的東西送到我女人的手中。拜託了。";
絕命聽後,蹲下身子,伸手去摸後卿的衣袋。
這時,阿修羅王再次提醒道:";小心有詐。";
";放心,他沒幾口氣可喘了!";
";最怕就是他做最後拼死的掙扎,他也許會與我們同歸於盡!";阿修羅王再次提醒道。
絕命並沒有聽阿修羅王的話,他將手伸進了後卿的袋中,從裡面掏出一個西洋式的懷錶,甚是精緻。當他打開表蓋之時,那蓋內有一張照片,一個女人的照片。絕命吃驚的發現,那個女人竟然是娟子,自己的母親。此時,絕命感到老天似乎在和自己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你怎麼會認識那懷錶中的人?";絕命一把抓起後卿問道。
但一切都太晚了,而此時的後卿已經斷了氣,任憑絕命怎麼樣叫他,打他,罵他,後卿永遠都不會再醒過來了。
";爲什麼,爲什麼你要選擇我的母親,爲什麼你要選擇我。";絕命一下子跪倒在後卿的面前,一頭扎進了後卿的懷中痛苦起來。
雨正在慢慢地退去。雷聲也慢慢的銷聲匿跡。
絕命在埋好後卿,便回到了那神鬼谷裡。那裡硝煙瀰漫,柳昌的戰壕裡堆滿了戰死將士和神鬼族人的屍體。
那場屠殺還是發生了,絕命無法制止這一切。絕命在屍體縱橫的戰壕中走着,他不知道在找什麼,反正他就是這樣的走着。
突然,絕命看到了一個人,他躺在戰壕的一側的杏仁樹下,鮮血已經染紅了他的軍裝,他喘着殘存的氣息,微睜着眼睛盯着靠近自己的絕命。
絕命一下子衝上去,趕去去按柳昌的傷口,但是他身上的傷口實在太多了,每個傷口都在流血。
柳昌張開那張蒼白而又幹裂的嘴辰,說道:";你小子又當逃兵了,要緊關頭總找不到你小子。";接着他微微低頭,想伸手去取煙,但他的手已經被炸斷了。他動不了,便看着絕命說道:";給我一支菸。";
絕命看到柳昌露在軍衣袋口外那包被鮮血染紅的煙盒。絕命將煙盒取了出來。在盒中只剩下了最後一根,去掉被鮮血染紅的部份,放進柳昌的嘴裡。
";有火嗎?";
阿修羅王幫柳昌點燃了煙。
柳昌含着煙,閉上眼睛,將身子全身心的靠在了那戰壕邊緣說道:";你還是不在的好,這樣就可以多活一個。以後就可以多殺個鬼子";
";大哥,你不要說話,我帶你出去。";
";不了,這裡挺好。";柳昌再次微微睜看眼睛,他彷彿看到了清晨的曙光,他微微地笑了,他彷彿感受到了那曙光的溫暖。";我們的生命穿梭在這炮火紛飛的歲月裡,將熱血灑在養育我們的土地裡,在那片被殘陽染紅着的大地上,生命將會是如此的絢麗多彩。";
這句話,那是絕那青春熱血的歲月裡寫的,但他卻不知,柳昌卻在一次無意經過時,看到了絕命那年所寫的那段話。
柳昌還沒有抽完最後一根菸便走了。在絕命的心裡,他是一個帶着一身匪氣的勇士。每一位勇士都有自己的一把配刀,而絕命將妖刀留在了柳昌的身邊。因爲這把刀本來就屬於柳昌的。
在那哨煙瀰漫的歲月裡,那株白色的杏仁花正在悄然開放。
那神鬼谷裡,衆人的鮮血染紅了那清晰的荷塘之水,染紅了那白色的紗衣。絕命不想徘徊在這傷心之地,便離開了神鬼谷。
谷邊的一座廟裡主持和尚聽到了那一夜的槍炮聲,廝殺聲。他的佛珠已容不下那衆多枉死者的冤魂,他帶着衆僧人下了山,埋了那些可憐的人兒,葬了那些忠骨。那主持發現了插在柳昌身邊的妖刀,他感到那妖刀煞氣逼人,便將它帶回了寺中,置於佛掌。
絕命回去尋了蘇穆和墨綃,但尋了許久也未在谷中找到他們的蹤影。絕命出了谷遊蕩在人世。
一天,他經過一片墳地,他無意中發現一塊碑上刻着讓他熟悉的三個字:王覓煜。絕命此時看了一下週圍,才發現自己也不知不覺的走到了自己母親的墳前。也許,這一切都是天意。絕命不由的摸了摸袋中的那塊懷錶。
";有些東西,該去面對的,依舊得去面對。我們無法逃避現實。";
絕命從袋中掏出那隻懷錶,再次打開表蓋,看着母親的照片,最後將它塞進了母親的墳土之中。
";你不留着嗎?";阿修羅王問道。
";這屬於我母親的,我本就該還給她!";絕命久久的站在母親墳前,也許這是在他的人身中最後一次站在母親的碑前。
一把刀零空飛來,正好落在了絕命的身邊。
絕命發現那把刀沒有刀柄,在那刀的孔洞中綁着紅色的布繩。
";我們要回去了!";絕命自言自語道。
一切的回憶如蝴蝶帶起的粉塵,至幻,至滅。
";絕命!";
";是誰在叫我!";絕命撲扇着翅膀,尋着聲音的方向。
只見,在絕命的前方有一束光。
";是你在叫我嗎?";絕命對着那束光說道。
";是我在叫你!";
絕命此時聽出了這個聲音,便說道:";原來是如來佛祖!";
";是!";
";不知您找我有何事,我已經完成了你交於我的事情!";
";我來此地只是想問你,後悔嗎?";
絕命搖了搖頭道:";不後悔!";
";那你想還回到人界嗎?";如來問道。
";我能嗎?";
";拿你的壽命來換!";如來說道。
";我現在只不過是一隻蝴蝶,我最長活不過一年!";
";哈哈!蝴蝶又如何,他的生命對我們來說是一年,但對它來說卻是他的一生。";
";絕命愚鈍,請佛祖指點!";
";沒有超強的自愈能力,沒有阿修羅王的身體,沒有超於常人的反映,給你一具平凡的身體,讓你回到人界,你會生、老、病、死。你願意嗎?";
";我願意!";絕命立即回答道,他很想回去看看蘇墨,願陪着蘇墨共同的老去。
";你不要答應的太快,我還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情!";
";什麼事?";
";你要擔起除魔伏妖的責任。";
";就我一個人嗎?";
";當然不是,到時候你直接去找那鬼律師,他告訴你怎麼做!";
";知曉!";
";那行,我先走了!";
";等等...";絕命想說,但又止了言。
";怎麼了絕命,還有問題嗎?";如來問道。
";我還有機會遇見墨兒嗎?";
如來笑道:";阿難說過:我願化身石橋,受那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淋,只求她從橋上經過。但他卻不知那個他已化成了五百年的風,五百年的雨,與她風雨廝守。去吧絕命,一切都會有相遇的那一天的。";
光源隨着聲音的消失而漸漸退去,絕命感到眼前一黑。
待絕命再次醒來之時,他正躺以前他經常進行乞討的橋邊,身上依舊是那件邋里邋遢破棉衣,身上的酸臭味,不由的讓人避讓三寸。他伸了個懶腰,慢慢起了身,收拾好眼前的東西,赤着腳,行走在這城市裡的大街小巷之中。他順着與蘇墨相遇時的記憶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最終,他又回到了剛纔的那座橋上,他看着橋下滾滾的江水,他又重新坐了下來,將行囊裡的東西取出,放好,但總感覺少了一樣東西,那個塑料杯,絕命尋了許久都沒有找到原先被蘇墨順手遷走的塑料杯。後來他用一個搪瓷杯做代替,他就這樣的等着。他期盼着也許有一天,蘇墨會從他身邊走過,再次遷走那個杯子。
雨夜,橋上的早已人跡稀少,許多行人打着傘,匆匆的行過。而絕命依舊懶散的坐在那橋邊,任雨水打在自己的身上,落進了那滿是窟窿的搪瓷杯中。絕命不知道這已是第幾個雨夜中的等待,絕命知道今晚依舊如此,雨水已提前預示了他今晚的結果。他勉強的睜開眼睛,有氣無力的伸手去收拾自己的東西,放入包中。他從地上慢慢地爬起來,拖着行囊,預備離開之時,從後面傳來一位女子的聲音:
";絕命,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