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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街角,一隊士兵均速行來,每一名戰士,肩膀都扛着上着刺刀的槍,步伐一致,行走整齊,雖未刻意走正步,卻走出了滔天殺氣,也雖然人數只有三百,卻如千軍萬馬般,帶來了沉重的壓力。
街邊的喧譁聲立止,這比什麼肅靜,迴避的牌子都管用。
崇禎緊緊盯着這隊士兵,感慨道:“朕若有此雄兵,何愁天下不平?”
“哎~~”
周後與張皇后相視一眼,幽幽嘆了口氣。
她們都想弄清楚,李信是怎樣練出這樣的一支威武雄師。
“立正!”
何虎猛一聲爆喝。
挎的一下,全軍立定如鬆。
“向右準!”
又是挎挎兩聲,戰士們整齊如一的面向皇城站的筆直。
崇禎不禁一個哆嗦。
緊接着,後方又有一支隊伍出現,這支隊伍稍顯鬆散,當先數十騎,中間兩輛囚車,隊尾還有數十騎殿後,崇禎死死盯着被簇擁在正中間的一名年青人,他沒見過李信,可就是一眼認了出來。
他的眼裡,既有憤怒,痛恨,還有一絲複雜難明之色。
畢竟是李信救了他的命,如果不是李信及時帶兵衝進北京,周後、袁貴妃、張皇后與兩位小公主都要死,他自己也將上吊自盡,三位皇子命運難測,雖然皇家無親情,可是救命之恩還是記在心裡的。
甚至隱隱他還有悔意,如果當初給了李信高郵知州而不是高郵總兵,是否能讓他爲自己效力呢?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或者說,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也不敢無視言官的反對,強令吏部給李信任命。
沿街圍觀的老百姓就要跪下,卻有厲喝傳來:“不許跪,總司令不喜歡人下跪,唐宋之前,是不時興下跪的,明太祖朱元璋卻讓天下人跪他,今總司令撥亂反正,廢除跪禮,見官不跪,見君也無須跪!”
老百姓又站着了,茫然不知所措。
“哼!”
崇禎冷哼一聲:“天地君親師,聖人之言也,早聽聞信賊離經叛道,今見之,果不其然,不君不臣,縱使他奪了朕的江山,又能坐多久?怕是二世而終!”
周後和張皇后也不理解李信的做法,怔怔看着。
李信飛身下馬,猛一揮手。
一羣親衛把一個早已準備好的木架子搭了起來,約有丈半高,頂部一根橫樑,象是沒有秤盤的天平,隨即有人打開囚車,推出五花大綁的敏桂和範承蔭。
敏桂知道必死,硬哼一聲,昂首挺胸,範承蔭則是大哭,連呼饒命。
李信厲聲道:“范文程受大明恩養,不思圖報,投奔虜酋努爾哈赤,爲之出謀劃策,後受老憨重用,爲女真人立下汗馬功勞,若論其罪,不下於漢代的中行悅與爲石勒效力的張賓,位列我華夏三大漢奸之一。
所謂父債子償,你莫要怪我拿你明正典刑,要怪,就怪你是范文程之子,今日你先走一步,你的父母兄弟早晚會去尋你,行刑!”
範承蔭面色灰敗,癱在了地上。
兩名親衛把他提起來,與敏佳的辮子系在一起,打了個死結,然後又有親衛上前,托起二人,小心翼翼的把辮子掛在了木架頂部的橫樑上。
“慢點,慢點鬆手,可別撕了頭皮!”
“放心吧,咱有數!”
“一二三,慢慢放!”
衆人極其小心的鬆開了手,唯恐撕拉一下,頭皮撕裂,人掉下來,莊嚴神聖的行刑儀式鬧成了笑話。
“誒?果然吊住了!”
“真想不到啊,那麼一小塊頭皮,居然能撐住那麼大一個爺們兒!”
“哈,瞧他們那樣,動都不敢動吶!”
圍觀人羣發出了驚歎聲,就連崇禎都擠到前面,伸長脖子往下看。
木架上懸吊着的兩人,完全靠辮子支撐起自身那一百來斤的重量,頭皮緊緊繃着,滿臉痛苦之色,還不敢亂動,一動就錐心的疼,甚至連叫喚都疼,無不緊咬着牙關,不吭一聲,這光看着就手腳發軟,頭皮發麻,有不少人不自禁的揉了揉腦袋。
吊住頭髮,不是李信拍腦門想出來的主意,而是有科學依據的,一根頭髮可以承受0.5牛頓的拉力,也即0.49公斤的重量,而拉動一輛轎車所需的拉力,介於800到1000牛頓之間,也就是說,僅1600到2000根頭髮就可以拉動一輛轎車,約佔人頭髮總算的五十分之一。
金錢鼠尾辮哪怕再少,也遠不止五十分之一,雖然人的重量和轎車不能比,但轎車是平放在地面,頭髮不必承受轎車的重量,只須提供拉力,而人是懸吊在空中,力量全由頭髮承受,自然也痛苦不堪。
兩個人強忍着痛苦不敢動彈,敏桂是武將,身體強壯,要重一些,範承蔭是文弱士子,又瘦又輕,漸漸地,敏桂開始往下墜,提着範承蔭往上升,一個越降越低,另一個越升越高,當範承蔭的頭頂碰上橫樑的時候,達成了新的平衡,範承蔭承受的痛苦也更大,因爲他的腦殼硬頂着橫樑,久而久之,疼痛逐漸放大。
“諸位父老!”
李信緩緩收回目光,向四周拱手道:“我是蕩寇軍總司令李信,多爾袞寫了封信給我,我還沒看,我也不想看,無非是勸降那套,想我堂堂華夏貴胄,怎能向蠻夷低頭,更何況滿洲於崇禎年間,七次入寇長城,多少父老兄弟無辜被殺,多少姐妹備受凌辱,又有多少人被掠往苦寒北地爲奴爲婢?
清軍七次入寇,犯下惡行無數,血債累累,可恨卻有漢奸走狗不識大體,不知廉恥,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爲之效鞍馬之勞,此皆爲民族敗類,人人得而誅之!
多爾袞以十餘萬烏合之衆圍城,我何懼之有,今日藉此二人受刑之機,向天下詔告,我李信與滿韃誓不兩立,今生必直搗赫圖阿拉,夷盡韃賊,報我父老姐妹之仇!”
說着,李信拿出多爾袞書信,向四周展示,表示紅漆未撕,隨即扔在地上,重重踏了兩腳,碾成一片片的碎紙片!
一陣春風拂來,紙片被刮向了街角!
所有人都呆住了!
突然人羣中,有幾個漢子,振臂高呼!
“好,司令爺乾的漂亮,俺王三,願追隨司令爺,夷平赫圖阿拉!”
“前次司令爺能於臨清,全殲滿韃圖爾格,今次亦能於北京城下,斬去多爾袞的狗頭!”
“不平滿韃,誓不爲人!”
又有數十人,整齊高呼!
這一喊,把氣氛帶上來了,北京老百姓並不全是北京人,相當一部分是由河北、山東各處陸陸續續遷入北京的,一想他們的故鄉被滿洲鐵蹄蹂躪,他們的親屬族人慘死於屠刀之下,不禁義憤填膺,紛紛跟着振臂高呼,還有人嚎啕大哭,跪在街角猛磕着頭。
“不平滿韃,誓不爲人!”
“不平滿韃,誓不爲人!”
越來越多的人振臂高呼,漸漸地,呼喊匯聚爲了一片。
崇禎面色蒼白,喃喃道:“他怎麼敢?多爾袞四十萬大軍圍城,北京又有闖賊,難道他不怕闖賊放東虜進城?他怎麼敢?”
周後與張皇后面面相覷,也是暗道,他怎麼敢?
反倒是那些皇親國戚,目中現出了惡毒與激動之色,周國丈便是哼道:“信賊驕狂過了頭,即便他不願降清,卻連虛與委蛇,與之周旋的道理都不懂,老夫看他,必將兵敗身死!”
張皇親附合道:“是啊,他抄老子的家,老子恨不得扒他的皮,現有大清國攝政王爺代老子報仇,何其快哉!”
成國公陰森森道:“同爲華夏血脈,那信賊竟如此心狠手辣,要照老夫看吶,就算清軍進了城,也不會抄咱們的家,與其大明亡與信賊手上,倒不如把江山送給大清!”
“咳咳~~”
旁人有人輕咳兩聲。
成國公意識到說過頭了,偷偷一看,果然,崇禎的臉面難看之極!
雖然崇禎痛恨李信,但他好歹曾有志做中興明主,對於連續七次入寇的滿清,更加痛恨,在私心裡,也未嘗不爲李信那孤注一擲的豪勇壯氣暗暗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