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大家五一快樂~~)
這根本不用受一遭,就知道痛苦萬分,被俘的文武官員面面相覷,眼神中都流露出了恐懼之色,既便是史可法,表面上嘴角含着冷笑,一副視酷刑如糞土的模樣,可那眼皮仍是跳了跳。
李信叫人撥去張太監嘴裡的布團。
“嗷!”
頓時,比殺豬還要淒厲的慘叫聲爆了出來。
李信向左右打了個眼色,一名親衛抽去了一塊磚頭。
張太監好了點,卻仍是噝噝倒抽着涼氣,不時哎唷呼痛。
李信笑道:“張公公,想死還是想活?想死,本司令必教你酸酸爽爽的去死,如想活,那還有的談。”
張太監哪裡想死啊,無非是當着史可法與一衆文官武將的面,說兩句冠冕話罷了,只待李信軟語勸兩聲,順勢落幾滴眼淚,再向北京磕幾個頭,然後任憑處置,可是他沒料到,這個流賊頭子竟如此沒有眼色,上來就給自己用刑,要早知道會吃這遭罪,還不如不嘴硬呢。
“縱使司令爺饒了咱家,皇爺也饒不了咱家,求司令爺給咱家個痛快吧!”
張太監也不傻,他知道李信不殺自己,而是用刑,說明自己是有用處的,因此嚷嚷着叫苦。
李信呵呵一笑:“崇禎怎可能怪罪於你?依本司令看,賞你還差不多。”
“呃?”
張太監不解的望向李信。
李信道:“你擔心的不就是吃了敗仗沒法交待麼?這沒什麼,你可以對崇禎說,與史漕撫及韓太守會兵剿我,激戰兩日兩夜,雙方死傷無數,屍體阻斷運河,後彈藥使盡,又欠糧欠餉,士兵不願再賣命,才無奈退兵,而我李信深感朝庭天威浩蕩,願受招安,你看看,壞事變成了好事,是不是?”
“哈哈哈哈~~”
張太監還未說話,史可法已狂笑道:“李信,聽聞你是杞縣秀才,也算是讀書人,竟不顧聖人教誨,顛倒黑白,矇混是非,本部院豈會容你矇騙皇上?
更何況你殺官造反,劣跡斑斑,怎可能真心悔悟?呵,是殺是剮,廢說少說!”
“史漕撫,那張獻忠、李自成與羅汝才能受朝庭招安,爲何他李司令不能受招安?”
張太監認同了李信的建議,不滿的看了過去!
“哼!”
史可法冷哼一聲。
李信正色道:“道鄰先生以蒼生爲憂,以社稷爲任,我李信何嘗不是?無奈朝綱廢馳,上至部閣,下至濁吏,貪污成風,漁肉百姓,以至民不聊生,揭杆四起,連道鄰先生如此高義之士也束手無策,我一區區癢生,能做什麼?故我效法宋公明,起兵替天行道,反貪官不反皇上,你我雖有分歧,卻殊途同歸,都是爲了大明着想,也請張公公莫要把我李信與李自成、張獻忠、羅汝纔等賊寇混爲一談!”
“這……”
衆人面面相覷!
誰都沒想到,李信居然會玩這一出!
反倒是革命軍沒太大的反應,畢竟李信早已申明,要走藩鎮割據路線。
這並不是李信頭腦發熱,故意突出自己與李自成的不同,實在是社會現實讓他沒法做別的選擇。
自宋以來,因着手工業與商發的發展,市民階層逐漸壯大,到明朝中後期,這個階層已經基本成形,外面受了災,苦的是農民,小市民好歹能打打零工,或者偷雞摸狗混日子,沒有改變現狀的迫切需要,乃至於對任何劇變都心存牴觸。
漢唐亡於農民起義,自宋開始,華夏則亡於外族,這固然與重文輕武有着莫大幹系,但小市民安於現狀的本質也是不可忽視的因素。
以闖軍爲例,雖然尖銀燒殺屢禁不止,卻好過官軍,至少不會殺良冒功,可是李自成自起兵以來四處流竄,始終沒法於一處立足,爲何?難道他不知道根據地的重要性?
他也是被逼的,根源就在於沒法得到市民階層的擁戴,畢竟戰亂對於商業和手工業的破壞是毀滅性的,大量僱工失了業,可不象農民那樣,發兩個饅頭填飽肚子就能糊弄過去,城市居民除了生存,還要有娛樂。
簡而言之,光有農民的支持成不了大事,李信在高郵也面臨類似的困境,暫時他的基本盤,是那一萬多從河南帶來的難民,高郵老百姓並不歡迎他,擔心他的人馬會侵佔當地人的利益,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牴觸,除非他把高郵人殺光,否則沒有長期的努力,休想得到高郵民衆的認同。
因此李信要想在富庶的淮揚立足,最便捷的途徑是當個明朝的官,有了官身,有了名份,才易於被市民階層接受。
許紹連忙道:“漕撫,李司令拳拳忠心,言之有理啊!”
史可法可不相信李信的鬼話,在剛要出言譏諷之時,背後不知是誰,低咳了兩聲,回頭一看,很多文官武將都面現贊同之色。
剎那間,他明白了!
這些人根本不在乎李信是否真心歸順,而是能否安然離去,並且進一步,把大敗的責任轉化爲招安李信,甚至把李信誘騙殺死的奇功,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滿場的俘虜,恐怕除了自己,都願意招安李信,如自己竭力反對,搞不好就在回淮安的路上中了暗算,再以一句身受重傷,歸途不治身亡搪塞過去。
史可法於崇禎元年出仕,在官場浮浮沉沉十三年,各種醜惡見的太多,紅丸案、梃擊案都能堂而皇之,自己被下面人做掉又算得了什麼?
沒人願意糊里糊塗的被人暗算殺死,念及於此,史可法改口道:“你可是真心歸順?”
李信真摯道:“學生好歹也是朝庭癢生,是讀過聖賢書的,故請漕撫與張公公聯名,保薦學生任揚州知府,學生必爲皇上整頓地方,梳理鹽漕,管叫東南賦稅不絕。”
“呵,好大的胃口,若是天下流賊都如你求爲地方主官,只怕這大明江山,永無寧日!”
史可法不屑道。
李信肅然道:“皇上怎麼想,學生不管,別人是否仿效,也與學生無關,學生只對自己與手下的弟兄們負責,道鄰先生與張公公只管向皇上進言便是!”
“好,好,快放了咱家,咱家爲你上奏!”
張太監坐老虎凳吃不消了,連聲叫好,他只求被放下來。
“哦?”
李信轉回頭,不懷好意的笑道:“張公公,還得勞煩您老再坐會兒老虎凳,學生眼見三餐不繼,得向您老討些銀子餬口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