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無語的看着王瑞芬,給她個出身,光耀門楣還不好,非得賴自己身邊當傭人,這是什麼意思?
孫荻從旁道:“李公子,不是所有人都有遠大的志向,瑞芬姨是宮裡長大的,當了半輩子管家婆,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你現在讓她去當總經理,怕是渾身不舒坦呢,這兩年來你不在,家裡全靠瑞芬姨,纔打理的井井有條呢。”
王瑞芬連忙道:“攝政王爺,奴婢只願留在王爺身邊,一輩子服侍王爺,只要不嫌奴婢粗手粗腳就好。”
“既然如此,我不勉強你,但你可別後悔!”
李信抓住王瑞芬的手,將她拉了起來。
剎那間,王瑞芬滿臉緋紅,心頭怦怦亂跳,暗呼一聲我的天!
周後把她送給李信當管家婆的時候,已經二十二歲了,如今四年過去,實足二十六歲,與李信同齡。
可悲的是,她深居宮中,除皇帝和承乾宮的太監,從來不曾和任何成年男性有見面機會,但是在生理上,她是個成熟的女性,渴望獲得男性的寵愛,同時她是田妃的貼身宮人,田妃患病以前,崇禎常去承乾宮住宿,由她細心地服侍崇禎與田妃上御榻,再替他們輕輕放下帳簾,才退出寢宮暖閣,坐在外間等候呼喚。
每當她聽到裡面的動靜,會不自禁的幻想,又羞又難以自抑,每當這時候,她只能悄悄地離開,腳步踉蹌地回到自己的屋子。
後來被送給了李信,她一遍一遍的對自己說,從此往後,自己就是李信的人了,可是李信長年出征在外,紅娘子又真把她當作管家婆,惦念着費珍娥與竇美儀這兩個年輕漂亮的姑娘,送去了李信身邊,卻想不到她,使得她很少能看到李信。
今日李信居然抓住她的手,她覺得這是一個機會,哪怕不能立刻給李信侍寢,至少要讓李信知道,自己也是一個女人,隨時恭候着他的寵幸,自己的心裡,是念着他的。
於是把心一橫,反握住李信的手!
“嗯?”
王瑞芬的手,細細滑滑,帶着溫熱,李信心中一動,看了過去。
雖然王瑞芬算不得太美的美人兒,卻也五官端正,鳳眼蛾眉,皮膚白嫩,言行舉止溫柔,如果非要打個比方的話,王瑞芬可能平時不起眼,但細細打量,還是有閃光點的。
尤其是那雙眼眸裡,盪漾着情義與渴望。
王瑞芬被李信注視着,只覺得呼吸更困難,心更慌,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忽然紅潤而矇朧起來,她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音,憑一個女子對男人的直覺,她知道李信留意到了自己。
今晚她不敢奢望,不過想到未來,自己有可能會被寵幸,一步登天,她在害羞與緊張中更覺手足無措。
其實李信提議由王瑞芬任花卉苗木公司的總經理,就是不想耽擱她,把她打發出去,好好過日子,可是人家不願意離開,李信也沒法。
不過他知道這段時間是不可能的,於是略微沉默片刻,問道:“對了,我記得當初我進北京的時候,田娘娘已經去世了快兩年,你們承乾宮的宮女怎麼還不放出宮?”
王瑞芬答道:“崇禎皇爺不下旨,誰敢提半個字兒?雖說按照祖宗規矩,隔幾年要放一次宮女,由父母擇良婚配,可是成百上千的宮女老在深宮,與家人永無再見之日,患了病就送到安樂堂,病死了就送到宮人斜,倘若奴婢們不遇到改朝換代,只能熬到老病死後給送往宮人斜去!”
說着,或許是想到了那悲慘的下場,不自禁的顫抖了下。
安樂堂是宮人年老或久病送的去處,宮人斜則位於阜成門外,明代宮人病故,關到此處的淨樂堂,再送到宮人斜將屍體焚化埋葬。
“哎~~”
李信暗暗嘆了口氣,便拍了拍王瑞芬的手背,將手不經意的抽開,又轉頭向孫荻道:“有沒有興趣去當那個花木苗卉公司的總經理?”
“我啊?”
孫荻傲嬌的半昂起了腦袋,想了好半晌,才道:“好吧,看在你沒有人手的份上,我就勉爲其難的幫你一下吧。”
“行!”
李信點點頭道:“明天我撥兩萬塊銀元給你,再給你些人手,儘快把攤子鋪起來,對於農戶,採取自願的原則,但若是有人惡意阻撓的話,也不必手軟!”
“嗯,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
孫荻緊緊攢起了拳頭,渾身都是幹勁!
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最主要的原因是沒有電,天黑了哪怕點着燈,屋子裡也不亮堂,什麼打牌,打麻將,打多了傷眼睛,只能早點睡覺。
很快的,衆人各自散去,因李信回來了,張皇后帶着長平回了道觀,李信則是與紅娘子同牀共寢,紅娘子和李信年歲相當,已經二十多了,生了孩子後,身形豐腴了些,可是並不給李信肥胖的感覺,而且長期的養尊處優,皮膚也變得水靈白嫩,李信足足交了好幾次公糧,活活把自己掏空,最後還是紅娘子體恤,才熄燈入睡。
第二天一早,李信穿戴整齊上朝,羣臣六品以上,全部出席,事實上到了明代,大朝會已經邊緣化了,如清宮劇那般,羣臣依次出列奏事,皇帝驟聞,一臉震驚的模樣,或者發怒,或者當場處置幾乎是不存在的。
明清的政務處理具備了現代政體的雛形,六部向內閣負責,閣臣受皇帝召見,單獨議事,有一套成熟的流程,皇帝哪怕長期不上朝,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就如嘉靖,躲在後宮裡修道,仍牢牢把持住政事。
而萬曆誤國與不上朝沒太大的關係,主因是他和內閣嘔氣,真當了甩手掌櫃,他恐怕忘了,這個天下是他的。
即便是以勤政著稱的崇禎,真正通過大朝會處理的事務也極其有限,開大朝會的目地是彰顯皇權,更多的還是通過常朝議事,或者把閣臣召入乾清宮私議。
李信召開大朝會,也不是爲議事,主要是他很長時間沒在北京,班師歸來,需要與羣臣見個面,讓他們清楚,這個國家是誰的,又是誰給了他們現有的一切。
底下的官員,相當一部分是明朝降官,操着之乎者也,陳辭濫調,爲李信歌功頌德,看着那一張張面孔,李信的眼裡現出了憐憫之色。
他可以很清楚的肯定,這些人將來都在淘汰之列,因爲知識過時了,不符合工商時代的要求,而且年齡都不小,沒有精力再去學習新的知識。
正當李信有些跑神的時候,翰林院編修兼兵部職方司主事楊廷麟奏道:“攝政王爺,前次科舉是崇禎十六年,按例四年一次,因戰亂,崇禎二十年並未開科取士,如今天下平定,請問明年,也即崇禎二十二年,是否要重開科考?”
李信眉頭皺了皺,他早有心廢除科舉,改爲現代選撥公務員模式的國考與高考模式,但是朝廷上下仍由儒生把持,如一下子廢除科舉,必然羣情洶涌,只能一步步的改進。
不過縱然開科舉,李信也不可能去考八股文,這不是說八股文不好,事實上八股文的作用,類似於現代的應用文,專門用於寫一些格式規範的公文。
在政府機關中,文章的格式是有規定的,一板一眼,要求嚴謹,沒學過應用文,很難寫出合格的公文,關鍵是八股文的取題範圍過於狹窄,培養的僅止於官員,不符合時代要求,在李信心目中,考試應體現出多樣性,選撥綜合性人才,就如現代的大學,畢業生不當官,也可以從事各行各業。
當然了,這不僅僅涉及到考試製度的變革,更重要的是,需要限制官員特權,打破官本位制的桎梏,營造出一個不當官也能獲得財富與身份地位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