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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一個巴掌拍不響,王承恩睡地上撒潑打滾,圍觀的幾人無動於衷,漸漸地,他也覺得沒勁,索性如死豬般睡地上一動不動。
二瓤踢了他兩腳,嚷嚷道:“死太監,崇禎叫你來做什麼,聽說你還帶了崇禎的口喻,說來聽聽?”
王承恩暗道,口喻是給吳三桂的,哪曾想來了這尊活祖宗啊,一時之間,竟哆嗦着嘴脣說不出話來。
李信淡淡道:“王承恩,念你是少有的忠僕,本司令不爲難你,你回去帶話給崇禎,讓他把命留着,改日要找他好好談一談!”
王承恩爬起來,拱了拱手:“李司令放心,咱家定會把話帶回,告辭!”隨即招呼上在外等候的幾名太監,快步離去。
李信轉回頭道:“着弟兄們辛苦點,守着皇親國戚和大太監的府邸,不許放跑一個。”
二瓤振奮拱手:“得令!”
李信嘴角也露出了笑容,雖然他不搞全面拷餉,但光是皇親國戚和太監頭腦,就足夠他吃飽了,只是北城……他的目光投了過去,心裡暗道可惜。
經過一整天的磨合,兩軍默認了以內城中線的阜成門和朝陽門爲界,以北由順軍佔領,以南由蕩寇軍佔領,相當一部分皇親的府邸和產業在北城,白白便宜李自成。
李信並不願在北京與李自成開戰,把這座千古名城毀於戰亂,成爲歷史的罪人。
全軍忙碌起來,依據北京中線,搭建角馬、路障等設施,在這方面,李信比李自成經驗豐富,具體可參照東西柏林。
……
“什麼?是信賊?”
崇禎聽得來報,驚的站了起來。
再看着跪在階下的王承恩,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一股絕望涌上了心頭!
他滿以爲來的是吳三桂,王承恩走了之後,他還盤算着如何恩威兼施的收服吳三桂呢,但來的是李信,擊碎了他所有的謀算與希望。
崇禎失魂落魄的站着,身體晃了晃,那重燃起的精氣神再度消逝。
“皇爺!”
魏清慧大膽喚了聲。
崇禎擺了擺手,頹然坐回龍椅。
後面他那一家,也聽到來的是李信,歡聲笑語嘎然而止,殿內陷入了死寂。
“皇爺!”
吳祥小心翼翼問道:“要不要準備薪柴?”
崇禎陡然一驚!
要知道,慷慨赴死易,從容就義難,先前崇禎心存死志,憑着是一口氣,後聽說吳三桂領兵到來,那口氣也散了,現在再叫他凝聚一口氣去死,談何容易?
甚至他的心裡,還升起了一股對死亡的恐懼!
周後也是如此,她是真真切切死過一回,吊在房樑上,頸脖欲折,呼吸斷絕的痛苦如噩夢籠罩在心頭,說什麼也不願再受二回罪了。
但無論是周後還是崇禎,都說不出怕死的話。
“娘,女兒無罪,我不想死!”
長平公主突然哇的一聲痛哭起來,周後不禁把長平公主摟入懷裡,含淚啜泣。
崇禎則顛狂一般,仰天長嘯:“皇天在上,我難道是一個昏庸無道的亡國之君?我難道是一個荒淫酒色,不理朝政之主?我難道是一個軟弱無能,愚昧癡呆,或者年幼無知,任憑奸臣亂政的國君麼?
難道我不是每日黎明即起,虔誠敬天,恪守祖訓,總想着勵精圖治的英明之主?天乎!天乎!你回答我,爲何給了我希望,又讓我絕望,皇天,你爲何如此殘忍?爲何不講道理?
Www●tt kan●c o 你說!你說!
我呼天不應,叫地不靈,你聾了麼?真是皇大聵聵!皇大聵聵呀!”
“唉唉,天呀!祖宗三百年江山,竟然失於我手,可嘆我辛辛苦苦,宵衣旰食,勵精圖治,夢想中興,無奈文臣貪贓,武將怕死,朝廷只有門戶之爭,無爲朕分憂之臣,到頭來落一個亡國滅族的慘禍,一朝亡國,人事皆非,山河改色,天理何在!
唉,蒼天!我不是亡國之君而偏遭亡國之禍,這是什麼道理?你回答我!回答我啊!”
崇禎如瘋了般,歇斯底里的咆哮。
也確實,由失望到希望,再到絕望,一日之內,心情如過山車般大起大落,縱是鐵打的漢子也吃不消,逞論自小錦衣玉食的崇禎?
在現實的殘忍打擊之下,崇禎近乎於顛狂!
“皇上,皇上!”
宮女太監們,絕絕跪下磕頭。
他那年幼的孩子,無不放聲大哭,宮裡,哭聲一片。
“皇上,可容臣妾說句話?”
懿安皇后嘆了口氣,站起來道。
懿安皇后是天啓皇后,崇禎皇嫂,當年尚是信王的崇禎能登極當皇帝,懿安皇后起了重要作用,崇禎心生感激,而且張皇后曾受過魏忠賢與客氏的暗算,終生不育,未能誕下骨肉,又顯得可憐,同時張皇后恪守婦道,決不干涉朝政,青燈古佛,待人和善,在紫禁城中,即便是崇禎都要尊她三分。
崇禎立刻停止嚎叫,苦笑道:“驚擾了皇嫂,是我失態了。”
張皇后輕擺玉手道:“皇上,按常理來說,賊兵已入了城,大明朝三百年江山毀於一旦,但入城的賊兵有兩股,臣妾以爲,必投鼠忌器,誰都不敢先進皇城,以免落下口實,如此一來,倒給了皇上週旋的機會,或能以大義動其一方,又或是驅使二賊火拼,同歸於盡,雖只是一線生機,皇上也不必妄言生死。
當然,這只是臣妾的猜想,皇上還須早做準備,倘若賊兵真的衝入皇城,就只能玉石俱焚了。”
崇禎呆呆站着,不片刻,吁了口氣道:“皇嫂言之有理,朕哪怕無兵無將,仍是大明之主,朕在,大明就在,不到最後一刻,朕絕不會放棄,王承恩,速調集人手,日夜守在皇城上,一俟賊兵進來,立刻傳信!”
“奴婢遵旨!”
王承恩施禮離去。
接下來的三天,皇城裡幾千名宮女太監每日提心吊膽,十二個時辰不間斷監視城外,好在無論是順軍還是蕩寇軍,都沒有進入皇城的意思,不過兩軍也沒發生衝突,讓皇城裡頗爲失望。
第三天下午,承天門下,突然涌來一羣男女老少,有數百人,曹化淳吩咐戒備,再一細看,是以成國公朱純臣爲首的朱家人,每人胳膊拐着個小包裹,一看就是隨身洗換衣物。
成國公五十來歲,鬚髮皆白,一路悲呼:“老天,老天啊,流寇抄我的家,老天不開眼啊!”
“嘿,王公公,真是被抄了家,想當初皇上叫他們出點銀子,就象掘了他家祖墳一樣,您說,這不是活該麼?”
曹化淳向王承恩低三下氣的笑道。
那日分開之後,吳孟明投了蕩寇軍,李信於次日接見他,果然即往不究,不管是什麼手段弄來的田宅財產,一律不沒收,並鄭重警告了吳孟明少做壞事,吳孟明表示,從此管住自己的手,決不貪瀆,又表示願爲蕩寇軍效命,於是李信任他爲北京警察總署署長,收攏錦衣衛與東廠番子,改組爲警察機構。
曹化淳與王德化則沒吳孟明那麼好的際遇,落李信手上,要抄家,投李自成,心裡又不踏實,只能灰溜溜回宮,並先一步找到王承恩與吳祥等人,苦苦哀求代其在崇禎面前掩飾,二人心腸軟,答應了,曹化淳與王德也不敢再擺架子,乖乖伏低做小。
王承恩解氣般的罵道:“確是活該!”
待得這羣人走近,便探下腦袋,陰惻惻問道:“成國公,您老來此,有何貴幹吶?”
“王公公!”
朱純臣大哭道:“老夫的家業被信賊抄去,數百口人,無家可歸,特來求皇上收留。”
“這……”
王承恩看向了押送朱純臣一家的幾十名蕩寇軍士兵,他可不敢開門。
一名連長冷笑道:“上面的那些太監,是總司令把他們趕來的,身爲皇親,哪能不和皇帝住一起,哈哈哈哈,你等放心,咱們要進城,沒必要通過這種手段詐開城門。”
“開門!”
王承恩想想也是,肥手一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