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小小指了指酒杯,輕聲道:“你可以喝酒了。”
林一笑搖了搖頭,道:“那獨孤秀與夜水雲本就是情同姐妹,而老酒鬼是去救夜水雲的,她怎麼會出手殺了老酒鬼?”
突然,林一笑的雙眼中閃過一絲亮光,輕聲道:“老酒鬼中了別人的毒了。”
孫小小目光一寒,冷笑道:“什麼毒?”
林一笑低聲道:“若是我沒猜錯,定是合歡散,至陰至毒的春藥。”如此一來,似乎獨孤秀更有殺老酒鬼的理由。
孫小小的臉上,帶着一層殺氣,冷聲道:“爲什麼你每次都是猜?”
林一笑仰頭喝下一口酒,道:“因爲,沒有十足的把握,我們除了猜,你認爲還有什麼辦法?”
孫小小哈哈一笑,道:“你認爲,獨孤秀會是我的對手麼?”
林一笑猛然一驚,道:“我不知道。”
孫小小冷笑道:“這一次,你爲什麼不猜?”
林一笑苦笑着搖頭道:“我猜也不是,不猜也不是。你到底想要我怎麼辦?”
孫小小眉頭一仰,笑道:“我要你發動丐幫的所有弟子,將夜水雲和獨孤秀找出來。”
林一笑臉色一變,驚聲道:“難道,你就一定認爲是夜水雲和獨孤秀殺了老酒鬼麼?”
孫小小的雙眼中,帶着濃濃的殺氣,輕笑道:“至少,獨孤秀一直認爲她武功比老酒鬼好。是不是她殺的,將她找出來自然就知道了。”
林一笑無奈地長嘆一聲,道:“這個,我自然會想辦法將她們找出來。只是你傷勢剛好,最好能休養一段時間,否則只怕日後找出了真正的仇人,你也沒有本事殺得了他。”
孫小小冷冷一笑,擡手朝着林一笑的酒杯輕輕一抹。只見那杯中之酒瞬間結成白色的冰。
林一笑吃驚地看着孫小小,道:“你,你怎麼會恢復得如此之快?”能在談笑之間撫水成冰,孫小小不但傷勢恢復,就連內力也似乎增加不少。枯木逢春,是何其的神奇。就連枯木都等能讓之發芽,更何況是這隻通天的猴子?
孫小小冷笑道:“所以,你最好在我找到獨孤秀之前將她們找出來,否則的話,你剛剛喝下的酒,我會打得你全部吐出來。”他的臉上,依然帶着笑容,可是雙眼之中笑意全無。那雙明亮而鋒利的雙眼中,裝滿了仇恨。
林一笑長嘆一聲,站了起來,道:“我看你的樣子,應該是睡得太久誰壞了腦子。是你讓老酒鬼去救夜姑娘的,此時如此急着找她們出來殺了她們麼?”
孫小小閉上眼睛,喉間帶着幾分哽咽,道:“我不相信獨孤秀會出手殺老酒鬼,可是老酒鬼脖上的傷口,確實是獨孤秀所爲。至少,她們會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
淚水,慢慢地流出。孫小小慘然一笑,道:“老酒鬼果然不是東西,他不但生了我出來,還騙了我這麼多年。就連死,也沒告訴我母親是誰。”他猛然回頭,笑道:“你可知道,我母親是誰?”
林一笑搖頭道:“你又不讓我猜測,我只能
說不知道了。”
孫小小冷笑道:“那麼,這一次我讓你猜。”
林一笑沉思道:“若是沒猜錯,恐怕就是她救的你。”
孫小小身子一震,臉瞬間變得蒼白,顫聲道:“你,你如何不阻止她?”儘管他身體被麻木,可是神智依然清醒。所以,羅婆娑與林一笑的對話,他都聽得一清二楚。天下,有誰能毫不猶豫地割骨挖肉的去救人?除了母性,還能有什麼?
孫小小擡手擦去臉上的淚水,道:“你只是猜測?”
林一笑點了點頭,道:“只是猜測。”
孫小小冷冷地看着林一笑,道:“你喜歡的,是我母親?”
林一笑搖頭笑道:“不是喜歡,是愛。”
蒼老的臉上,帶着失落的茫然。到了現在,他依然分不清,自己的堅持,是錯誤還是值得。爲什麼到了現在,對那一份堅持,依然沒有絲毫的後悔。
孫小小站起來,拍了拍林一笑的肩膀,長嘆一聲,道:“或許,你比我幸運。”說完,搖了搖頭,朝着屋外走去。
那個墳頭上,插滿了花朵。
鮮紅的花朵,已經枯萎。
帶着淒涼卻又肅殺的味道。
他慢慢地跪到墳前,磕了三個頭。
擡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無奈地長嘆一聲,雙腳一動,朝着荒漠的方向飛奔而去。
林一笑無奈地吐出一口氣,伸手端過酒杯,喝下孫小小杯中的最後一口酒。
世界上,有很多的事情,在你看來,似乎是巧合。
可是,等你真正用心去審視的時候,纔會發覺,根本就是早就設定好的局。
這個局,也許是人爲,也許是天定。
所以,任何一個人,從生下來,一直到死,都活在設定好的局中。
飢餓和寒冷,讓夜水雲和獨孤秀在獸骨遍地的谷底絕望的徘徊。
走不出去,就只能等死。
若是能走出去,等待她們的,將是更大的殺戳。
獨孤秀小心地將樹葉上的露珠收集在寬大的葉中,仰頭喝下。
谷中無水,在這寒冷的初冬,唯一能吃的,只有露珠。
她看着坐在石頭上的目光迷茫的夜水雲,輕聲道:“姐姐,難道,我們要困死在這裡麼?”
雙眼中帶着絕望,可是獨孤秀的臉上依然帶着淡淡的笑容。也許,她在任何時候都能笑得出來,縱然是在殺人的時候,她的臉上依舊帶着甜甜的微笑。
很多人殺人是因爲恐懼,可是她不是。不是因爲仇恨,也不是因爲恐懼。真正想殺人的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就像她一樣。只要心中有憤怒,她便動殺機。可是,死在她手下的人,沒有一個好人。似乎,都是該死的人。
夜水雲的臉上,閃過一絲冷笑,輕輕地搖了搖頭,道:“這谷底,一定有出口。”
獨孤秀小心地裝滿露珠的葉子端到夜水雲的前面,笑道:“姐姐說有,就一定是有的。只是,這三天以來,我幾乎找便有周圍所以的地方,根本找不到啊。”
夜水雲接
過葉子,輕輕地喝一口,擦了擦嘴,指着遠處的獸骨,道:“你看見了麼?那狐狸的骨頭還帶着血跡,可是身上的皮肉已經不見了。”
獨孤秀眼睛一亮,點頭道:“想必,定是有猛獸將狐狸逼下懸崖,在從下面的入口進入谷底。可是,這三天以來,也不見有猛獸出現啊。”
夜水雲擡頭看了看懸崖,輕輕地搖了搖頭,道:“快入冬了,上面的動物也少,看來,我們只有等了。”等待,是件極其痛苦的事情。更何況等待的是不知生死的結果。
獨孤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笑道:“也許,我們得想辦法引那猛獸出來啊。”
突然,半空中傳來一聲尖銳的嘶叫。
兩人同時擡頭看去,只見一頭梅花鹿直直地從懸崖上掉了下來。
獨孤秀哈哈一笑,道:“真是天助我也。”
那梅花鹿落到樹枝上,粗大的樹枝被砸斷,隨着碰的一聲巨響,梅花鹿重重地落到地上。
夜水雲冷冷地看着在地上掙扎的梅花鹿,那大樹上枯黃的葉子紛紛下落。
獨孤秀咯咯一笑,手中的金鍊子一閃,朝着梅花鹿射去。數天未進食,如此的美味,真是天山掉下的佳餚啊。
隨着獨孤秀手中的金光閃動,夜水雲的臉上,瞬間瀰漫着一層蒼白。發出一聲陰森的怪笑,縱身朝着梅花鹿撲去。
獨孤秀甩出的金鍊子還未射到梅花鹿的身上,夜水雲的身子已經射到,她閃電一般的伸手抓住金鍊子,怒吼一聲,朝着身後的石壁甩去。
一串火花四濺,那金鍊子竟射進了石壁之中。
獨孤秀驚恐地看着狂性燃起的夜水雲,顫聲道:“姐姐,你怎麼了?”就在一瞬間的工夫,夜水雲的臉色變得陰森而恐怖。那蒼白得耀眼的臉色,將近乎發紫的雙脣襯托得更加的嚇人。似乎,那不是一個人,是一個從地獄的最深處逃出來的厲鬼一般。
夜水雲的雙眼中,帶着濃濃的殺氣。吃吃怪笑着猛地撲到梅花鹿的身上,張開嘴朝着梅花鹿的脖子上咬去。
鮮紅的血液體,從她的嘴角邊流了出來。
獨孤秀吃驚地看着夜水雲,此時,她不是個人,更像一個嗜血如命的魔。
溫熱的鹿血,似乎帶着一股魔性,順着夜水雲的食道,流向她的肚中,慢慢地擴散到四肢。
似乎,全身都有着使不盡的力量,情不自禁地要爆發出來。
獨孤秀緊張地憋住呼吸,整個身子發出猛烈的顫抖。
從未如此的害怕過一個人,就像是小時候害怕厲鬼一般的害怕。害怕得全身的毛孔都開始擴張。
一陣冷風吹過,獨孤秀的身上情不自禁地冒起一層雞皮疙瘩。她慢慢地回過頭,一雙眼睛幾乎要突了出來。
在離她不到十仗的地方,兩隻色彩斑斕的猛虎張着血盆大嘴,慢慢地朝着夜水雲逼了過去。夜水雲猜得不錯,那梅花鹿定是猛虎從懸崖頂上逼下,然後在到谷底尋找。可是,她忘記了,谷底的獵物,也包括她和獨孤秀。
獨孤秀飛身縱到石壁之上,費力地扯下金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