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又被他的笑容暖到了,也許愛人間本就是這樣的,是她太缺乏戀愛經驗的緣故吧,他能做到這步真的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她不能這麼貪心不懂事的,這麼一想,又再度心花怒放了起來。
說實在的,她那種毫無心機的笑容,的確很能擄獲人心,如果將來,她還願意跟着他,他必然不能真的對她撒手不管,所以,或者是該多付出點耐心去認識和了解她的。
這點路能走多久,不管走多慢也總有盡頭,女生宿舍一片漆黑,敲了半天,守門阿姨終於開了窗,沒什麼好氣:“怎麼又是你,女孩子這麼晚了還在外面,知不知道門禁時間!”說完好奇的用手電筒晃了下沐辰逸,心想今天這個倒是比上次淋雨鬼嚎的那傢伙要舒服些,現在的女學生,換男朋友也跟換衣服一樣了,真是不像話。
初夏不停說着好話,沐辰逸走過來,笑了笑,語氣誠懇:“阿姨,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要麻煩您起來開下門,我是本校老師,這位同學一直在教研室幫我做實驗,不成功我不放她走,是我不好!”說完還很認真的看着初夏點頭,“這位同學,下週五的實驗課還得請你幫忙。”
說得還挺是那麼一回事的。
初夏看得目瞪口呆,這麼有文化這麼高端的人原來說起謊來居然也這麼溜的,她還真是小看他了。
果然阿姨說:“噢,是老師啊,我就說嘛,沒關係,等下!”立刻就出去開門了。
初夏繼續目瞪口呆,如果把沐辰逸換成王寶強那張臉試試,刷臉的世界沒有年齡界限。
“又神遊什麼,快點上去了。”沐辰逸拍了拍發呆的初夏,初夏走過他身邊,小聲說:“騙子!”
沐辰逸挑了挑眉,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
彷彿他指上的餘溫還在,那種從骨子裡透出的淡淡的幸福,讓她忍不住掂起腳尖轉了個圈,大衣的下襬在冷風中旋起來,彷彿暗夜裡綻放的花朵。
他或許不那麼懂女人心,但是,只要察覺到她的異樣,他總是能以驚人的耐心,傾聽她的煩惱。
幸福總是來得很突然,突然到讓人措手不及,只想微笑,但她還沒有想過其實幸福也總是很脆弱的,脆弱得能讓人站在高高的懸崖邊上,一腳天堂,也可以一腳地獄。
可是誰又能未卜先知自己下一刻會在天堂還是地獄呢?
於是初夏終於開始了幸福的地下情,每週除了週五的‘補課’外,只要他有時間,總有一兩天都要拉上他尋找一個很偏僻的地方接頭,然後再找一個更偏僻的地方去約會,反正城市大就是這點好處,不愁沒地方跑,其實也不是非要找到個什麼地方做點什麼事,無非是想要兩個人清清靜靜地呆在一塊兒罷了。
有時候甚至不需要他說話,只是讓她可以看着他,然後不停地發出傻笑的聲音就夠了。
不過在外人看來,兩個貌似是情侶的人窩在一起,應該怎麼看怎麼甜蜜的吧,可再一看,兩個人都不說話,而是各自看不同的東西,其中一個還眼神放空目光呆滯,那又是什麼情況呢?
早上鬧鐘一響,初夏就被子一掀,整個人如同上發條了一樣,飛快的蹦起來,然後一邊穿衣一邊笑,就連上廁所也是一直笑着的。
“這丫頭最近怎麼怪怪的,前幾天經常半夜看到她在被子裡哭,這幾天又一直笑個不停,別是被上次那男人給刺激到了吧?”娟兒拉着陳小雅遠遠看着正咧着嘴笑着刷牙的初夏說。
“失戀中的女人,智商向來是負數的,所以發生什麼事都不奇怪,你管她呢。”陳小雅一邊洗臉一邊懶懶應了一聲。
梳洗好就從寢室裡溜了出來,地上溼溼的,空氣中有了一股泥土的腥味,特別清新。
沐辰逸走出宿舍才發覺,原來下雨了,淅淅瀝瀝的,並不很大,沒帶傘,也懶得再回去拿,就任由這些零星的冬雨灑落在他的肩頭,不一會兒頭髮就有些被打溼了,很不舒服,人也寒冷起來,畢竟是十一月了呢,冬寒料峭。
“多大了,還淋雨玩,你要是病了,我可不照顧你!”一把小花傘遮住了他頭頂上方的一小片天空,他一看,初夏正舉着傘爲他擋着四周的風雨。
他們,在這樣一個寒冷的清晨,用一把傘隔開惱人的雨幕,靜靜地四目相對,她的心,跳的又急又快,完全隱沒在雨聲裡。
“你怎麼在這兒?”他詫異問。
初夏笑,“我第一節沒課,就知道你可能不會帶傘,所以就過來了。”
沐辰逸沒言語,但那顆原本平靜的心,赫然就盪漾了起來,終是對她露出一個燦爛笑容,這一次,連眼睛裡都含着深深的笑意。
初夏一時看呆,她幾乎以爲,那上翹着的脣,是夏日陣雨後最絢爛的彩虹!
雨傘遮在他的頭上,他個子太高,初夏不得不踮起腳尖,可就算她翹腳了,給他打傘還是費勁。
“沒事長這麼高幹嘛?多浪費空氣啊。”初夏扁着嘴。
“我來吧。”沐辰逸將課本夾在腋下,騰出來的手從她手中取過傘,初夏偸笑,手立即就挽上了他的手臂,頭也挨在他的肩頭處,貪念地呼吸着他身上獨有的薄荷草香,他僵了下,畢竟現在是大白天呢,可也沒拒絕,兩人就這樣在這小段從家屬區通往校園的五十米無人小道上慢慢地走。
可是走得再慢,也只有五十米的距離,院外,就是學校的主幹道,也是她與他關係的分水嶺,沐辰逸在院門內停下,目光落在她仍不肯鬆開的手上,好整以暇地看着。
初夏糾結了好一會兒,才無奈的鬆開了手臂,將放在塑料袋裡的另一把素色的傘遞給他,他接過,隨即又像昨晚一樣笑着摸了摸她冰冷的臉,開口,聲音清淺:“喜歡這種感覺嗎?”
初夏也紅着臉忍不住笑了,答得很誠實,“喜歡,但是……又有點不太適應的感覺。”
“我們都會慢慢適應的。”最後他說,說完腳步一旋,挺拔的背影漸行漸遠,隨後被已經濃密起來的雨霧徹底遮住。
初夏站在原地,笑得像個傻子。
接下來的日子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他突然覺得生活中莫名就多了點感動,多了點幸福,會讓他無緣無故就想傻笑。
漂亮的銀色越野車一路疾馳,在路口等紅燈的一分鐘的時間裡,沐辰逸單手搭在車窗邊,撐着下巴想了一會兒,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高興的事,微微勾起脣,迷煞了旁邊一輛搭滿學生的公交車裡的人,綠燈亮起,他關上車窗,一路疾馳,來到一處私房菜館的停車場,然後下車,隨手甩上車門後雙手插在褲袋裡閒閒地走了進去。
推開門,就看到江小野坐在角落裡衝他揚了揚車,冷菲還沒到。
和江小野笑着互相挖苦了彼此幾句,就看到冷菲推開玻璃門走了進來,很自覺的就坐到了沐辰逸旁邊,江小野眼尖地看到沐辰逸幾不可察地微皺了下眉。
“你們來這麼早?”冷菲脫下大衣掛在椅背上,又解下了圍巾,露出了一件低領緊身毛衣,沐辰逸端着茶杯優雅地邊喝邊看着窗外,江小野則含蓄地盯了一眼那突起的地方就將目光收回,看着面前翻騰的湯鍋,任由心底波濤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