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征戰的日子越來越近,凌楚楚的不安擴散的也越來越大,那一份惴惴不安,讓她無法適應,她不停地在屋子裡來回踱步,從這一端走到那一端,又從那一端走到這一頭……
她不停地強迫自己平靜,可發現這一切都是徒勞,就算是坐着,她也是心神不寧,完全不能集中精神地去思索一些事兒。
“楚楚姑娘,你這是怎麼呢?”祁星奉融藹的命令將手中的解藥交給她,“這些是融公子讓屬下交與你,說是與你所帶的毒藥相對應,而後還有一些是用來解江湖之人所經常用到的毒藥,以及一些軍用藥材。”
“放下吧!”凌楚楚故作淡定地說道,但心中的不安早已在臉色顯露。
祁星擱下手中的物品,卻還是關心地問了句:“楚楚姑娘,你臉色不是太好,要不要讓融公子來看一下?”
凌楚楚擺擺手:“不用。沒事,過一會兒就好。”說着就示意祁星出去,有人在她的面前,以她現在的狀態會分外的不爽,她有一種想要……打人的衝動。
於此,祁星也就不再多問,多看了她兩眼,就悄聲地退開去。
屋子裡又只剩下她一個人,她緊握着拳頭,嘴上念念叨叨,卻也不成章。
“快把東西收拾好,我們要出發了。”一身鎧甲裝備的端燁修出現在她的屋門口,神色是那麼的肅穆。
凌楚楚瞥了他一眼,隨即點點頭:“哦!”然後將桌上的瓶瓶罐罐全都扔進了包袱之中,然後跟在端燁修的身後走了出去。
“修,楚楚姑娘,慢走。這兒有我。”融藹站在門口微笑着與他們道別,“等着你們歸來。”
端燁修衝着他點了點頭就頭也不回地朝着屋外而去,凌楚楚緊跟其後,卻也還是在融藹身前小駐片刻,淡淡地說道:“融藹公子,若是可以,能幫我注意下凌府那個女子的動向嗎?”
“好!”融藹絲毫不拒絕,溫柔的臉色是那麼的能夠讓人親近。
壯觀的軍隊停駐在前方,目不轉睛地看着屋中出來的人,他們倒也是習慣每次出征前魏王會前來尋找融藹軍師,只是最後出來的人讓他們都猜錯了,是一個矮小個子的清秀男子,雖見他腰上帶着佩劍,卻也有些懷疑他的本領,所有人眼裡都閃過不可思議,卻礙於端燁修的身份,而不敢質問。
“出發!”一聲軍令,浩浩蕩蕩地離去,而在這聲勢浩大的軍隊之中,凌楚楚的這一身白衫是格外的耀眼,騎着高頭大馬的她,感受着周圍人羣目光的洗禮,各種神色,但同時也感覺到一股與衆不同的視線,她猛地偏過頭尋去,看到的都是些路人,不禁皺了下眉頭。
一路向北,這好不容易轉暖的天氣又開始緩緩地降溫,真是造孽,凌楚楚在心裡暗咒了一句,這一路而去,她與端燁修說得上話的時間少得很,這不免讓她有些發慌,好在還有幾個士兵會來套近乎,她也算是能夠打發掉一些不安的時間。
只不過這些人都是好奇一件事兒,那便是她是誰,爲何會在融藹的屋子裡,與魏王是什麼關係?
要不是礙於端燁修事先警告過她,不能透露姓名和自己的身份,她定是早就說了,哪像現在這般還要與他們打着圈忽悠着他們。
每說一次謊,她就要想着下次用什麼樣的謊言來圓謊,如此,周而復始,凌楚楚開始感覺自己好似呆在了自己編織的故事之中,那麼不真實,卻又那麼無奈。
快馬加鞭,歷時一個月,他們到達了北方邊境,這兒的天氣是異常的乾燥,而且極度的冷,凌楚楚一時間有些不適應,開始出現了水土不服的症狀,整日開始渾渾噩噩,全然不知所爲。
如此模樣的她,端燁修不得不讓她呆在軍帳裡,而不是跟隨着他出去查看
敵情,可每每出去的時候,他的心裡就異常的掛念着她現在可是還好,如此來,他竟然在軍事作戰上出現了一些失誤,使得他們的人中了敵人的埋伏,死傷大片。
“王爺,你看眼下如何是好?”左將軍焦慮地詢問道。
端燁修低垂着頭,眸色間皆是晦澀,是他太過高傲,纔出現如此錯誤,陷這麼多兄弟於死傷之中,深深的自責讓他整個人在這一兩天內就瘦了一大圈。
“他們可是還好?軍醫怎麼說?”他擡起頭詢問道。
“回王爺,此次傷亡人數有些多,大約——五分之二。”左將軍緩緩地說道,“而且敵方又攻了進來,大又將我軍一網打盡的勢頭。”
說這話的時候,左將軍的語氣格外的沉重,這麼多年來,他跟隨着王爺到處出征,也沒有出現過如此慘重的一次,而偏偏這一次醫聖融公子又不在身邊,對於有些傷軍醫也是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兄弟們死去。
端燁修神色凝重,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時候,軍帳外響起了喧譁聲,他蹙了下眉頭:“去看看,是怎麼一回事。”
“是!”左將軍領命出去,外邊的喧譁聲震耳欲聾,就算是想要忽略也是絕無可能,而他還聽到了凌楚楚的化名——林木。
須臾片刻之後,左將軍走了進來,面色同爲凝重,而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說吧。”端燁修示意道,“是和林木有關對不?”
左將軍點點頭:“外頭士兵起鬨的原因是有人說前夜他看到林木偷偷溜出陣營跑向了敵方。”
聽聞,端燁修神色從凝重變得陰沉,冷冷地問道:“是誰?”
“不知。”左將軍如實說道,“士兵們都沒有明確地說出這話是從誰的口中溜出,只嚷着讓王爺爲死去的兄弟報仇。”
端燁修冷哼一聲,他倒是要謝謝這個放出流言的人,要不是他這麼說,他還想不到自己的陣營裡出了內奸,要不然他的策略怎會都被地方識破呢,而識得他策略的人也只有那麼幾個,他掃了一眼左將軍,冷聲道:“讓其他幾位將軍都來本王處。”
“是。屬下領命!”左將軍抱拳道,隨後筆挺地走出了軍帳外。
端燁修卻是沒有等着他們來,而也是出了軍帳,冷眼望着那些還在起鬨的士兵:“都給本王回去操練。”
陰冷的命令,讓士兵們訕訕地住了口,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去,心中卻很是不平。
他走到凌楚楚的帳裡,見她已經起牀了,不禁問道:“可是好些?”
凌楚楚懨懨地點點頭:“好多了,但是外頭真吵!”她抱怨了句,本還想要繼續休息,哪曉得外面的人這麼乍呼。
“嗯。”端燁修抿着脣輕應了聲,“前夜你可是又出去?”他以爲自己不會懷疑她,畢竟她沒必要那麼做,但還是不自禁地開口問道。
“出去了。”凌楚楚淡淡地說道,“出事了,對不?”
端燁修重重地點了下頭。
“果然!”凌楚楚蹙着眉頭道,“死傷如何?”
“接近一半!”端燁修絲毫不隱瞞,而且他也從她的語氣之中聽出點事情,“果然什麼?”
凌楚楚瞥了一眼:“你可是完全信任你手下的人?”
“他們都是跟我出生入死許多年的人。”他沒有直接地回答,但言語間還是分外相信他們。
“那你可是相信我?”凌楚楚再度詢問道,明亮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他幽深的雙眼。
端燁修動了下嘴角,最後還是點點頭。
凌楚楚等着就是他的點頭:“好。既然相信我,那麼明日出戰由我代替你去。”
“……”端燁修驚訝地
說不出話來,但最後搖頭,“你懂得打仗嗎?打仗不是打架!”
“你要是相信我,就讓我去。”凌楚楚固執地說道,“而且我也能夠幫助你把內奸抓出來。”
端燁修俯視着坐在牀邊的人,看着她一臉自信的模樣,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你是不是知道內奸是誰?”
凌楚楚笑而不語,現在說了,他也未必相信,不如等着讓那內奸自己出來。
“王爺,你可是兩三天沒有休息了?”凌楚楚望着他長出鬍子的下巴,心中微微有些不舒服,“今晚上你好好睡一覺,也好好的吃一頓!”她將睡和吃咬得格外的重。
“爲什麼?”端燁修詢問道。
“不要問什麼。”凌楚楚搖頭道,“把這個吃下去。”她從包袱裡取出一粒藥丸遞給他。
端燁修捏着藥丸,猶豫地望着她:“可是會出現千秋他們那般情況?”
凌楚楚微愣,不明其意,但見他指指自己的額頭,便笑了起來:“放心,這藥不是我的,是融藹公子的。”
於是,端燁修就將藥吞了下去。
“王爺,再問你一事。這兩天你可是有發現你的士兵們士氣不足,而且都有些無精打采?”
自從到達這兒,她開始整日渾渾噩噩,就覺得有所不對勁,就算是水土不服,也不該是這樣的情況,明顯與融藹與她說得症狀不一樣,遂搭了下自己的脈搏才發現早已中毒,好在融藹給的藥極好,一天的時間就解去了她的毒,但是她還是就將計就計,直到前夜,她才找到些原因,而這兩日據她偷偷地觀看,這些士兵都是柔軟無力,好似在跳舞一樣。
“嗯。”端燁修倒是也發現這種情況,一直以爲是士兵們水土不服,這兒天氣過度乾燥寒冷引起,現在聽她說起,倒是覺得可疑,“是不是有所問題?”
凌楚楚點點頭:“融藹公子在臨走前一天有與我說起這兒的環境,他說敵方很可能會利用這環境對我方人下手,故而讓我多注意點,怎料我竟然是一個遭下手的人。”說到此處,凌楚楚臉色顯然陰沉了許多,那滿是冷意的雙眸倒是可以和端燁修媲美。
“你的意思是……”端燁修驚訝於聽到的事兒,原來她竟然是中毒了,本還在想她的身子怎這般糟糕。
“王爺,你最好找一個你完全相信的人來,讓我確認下我與他們所中的之毒是否一樣!”她只會下毒,但對醫毒之事也有所瞭解,況乎融藹連夜給她惡補的三天的醫學知識,她也終於記住了好些東西,該是派上用場了。
端燁修沉思了下,隨後道:“你隨我來。”
凌楚楚跟着他走進了他的軍帳之中,只見帳子裡已有六位將軍在等候,在見得她進來的時候,神色帶着些許不善。
她冷眼掃了一圈:“王爺,挑個人出來。”
“左將軍。”端燁修點名道。
“是。”左將軍立刻出列,走到他的面前,“王爺有何吩咐?”
端燁修看了一眼凌楚楚,命令道:“林木,交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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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凌楚楚抱拳道,最後走到左將軍的面前,在他還沒有反應之時,就扣住了他的手腕。
左將軍與還手,卻聽到聲音傳來冷冷地聲音:“不要亂動。”
片刻之後,凌楚楚回道:“回王爺,左將軍也中毒了。”
此話一出,在內的人都是一片驚慌,但見魏王還是不動聲色,也只能靜等他出聲。
靜默良久,端燁修緩緩開口:“那麼林木,你可是有何說法?”
凌楚楚扯起嘴角冷冷一笑:“不放過,殺雞儆猴!”一字一頓滿是冷意的話語,讓在場的人都一陣心寒,從沒想到如此嬌小如女子的男子是這般冷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