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圍剿海寇
姜樹人一臉喜慶的握着紅綢步入喜堂,一雙帶笑的眸子,不時望向紅綢的另一邊,灼熱的眼神像要穿透喜帕,將帕下的人看清楚纔好似的。
一對新人在大廳裡站了會兒,接受了衆人的一片祝賀聲,媒婆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吉時到,有請新人拜天地!”
一句簡單的話,姜樹人臉上的暖笑微微斂去,整個人看起來神色嚴肅不少,十分慎重的樣子。
淺淺好笑的在一邊看着,替元珊覺得可惜。
姜樹人這樣的表情,她若是此時能看見的話,定能珍藏一輩子。
不過說來,這世道又有哪個女人出嫁時,能看到自己夫君和她拜堂時的模樣,就連淺淺自己也是沒有看到的。
想到這裡,淺淺忍不住擡眼去尋找清瀾的身影,卻在人潮中一眼就看到了,兩人四目相對,相視一笑。
看着新人拜完天地,被送到洞房中,淺淺朝清瀾身邊走去,將小巧的玉手放到他的大掌當中。
“不跟去新房湊下熱鬧嗎?”
淺淺笑說:“湊得都不愛湊了,參加了這麼多回婚禮,都覺得有些無聊了。”
清瀾擡手輕捏了下淺淺的鼻子,眼底一片笑意,“難道這婚事不是你大力促成的嗎?”
淺淺得意的翹着嘴巴說:“當然,元珊還說了,到時候要親手做雙鞋子給我穿。”
“她應該的!”清瀾看淺淺高興,臉上的表情不自覺的又柔了一些。
淺淺笑過了,微嘟了下嘴,說:“就是一點不好,難道交好的兩個朋友,都成了你嫂子,以後在他們面前都矮了一截。”
清瀾清楚淺淺不過是說說罷了,卻也配合的捏捏她的手說:“不會,你是肅王妃。”
淺淺嘴巴一咧,得意的說:“對,我是肅王妃。”
兩人爲了點芝麻大的小事的說得起勁,直到新郎出來開始敬酒,兩人這才各朝一邊回到位置上。
母妃看到她過來,壓低了聲音問:“大姐兒用過了嗎?今天人多,別忽視了她,她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淺淺笑眯眯的說:“母妃放心好了,姚姨這個人最仔細不過,朵朵在她那邊,她就算忘了照顧思源,也不會忘了照顧朵朵的。”
姚氏就是這樣一個人,總是待別人極好,就是苛待了自己也不說。
朵朵難得讓她帶一次,照着她的性格,別說是思源了,就連劉羽琪生的三個小子都排到後面。
母妃和姚氏不熟,但卻是見過面的,仍舊有些不放心的說:“嗯,待會兒你派人去看看,大姐兒的性子,我怕你那二嫂子的孃親有些壓不住。”
“好!”淺淺沒再多說,一口應下。
所謂喜酒,自然要喝上一兩杯,至於菜色的話,自然都是佳餚,不過這大冬天,就算侯府有心讓菜色保溫,上的菜還是有些涼了。
不過倒不是單單侯府如此,冬天宴客,所有人家都是如此,就連皇家宮宴也一樣,有些菜色上來,上面甚至還沾着一層油。
因此,大家都不過是意思意思的擡下筷子,不會真的有人認真吃宴。
淺淺陪着坐了一會兒,和母妃說了兩句,就起身到了後院裡。
一路直接到了姚氏的院子裡,還沒到屋裡,就聽到裡面笑聲不斷。
丫鬟看到她來了,立即笑着打了簾子讓她入屋,淺淺走進去就看到朵朵端着一個小碗和思源面對面坐着,兩姐妹一人一口互相吃着,大白就乖巧的趴在朵朵的腳邊,雪白的肚皮翻了出來,朵朵的一雙小腳舒服的在上面不時踩着。
“怎麼這會兒來了,前面酒席散了嗎?”姚氏看到淺淺,立即笑着起身相迎。
淺淺輕搖首,笑說:“沒散,不過酒菜上桌前就涼得差不多了,看着就沒什麼食慾,就索性過來看看了,朵朵這丫頭沒給你添亂吧。”
朵朵看到淺淺來了,興奮的叫了一聲娘,淺淺只是笑看了一眼,就和姚氏在說話,而且說的話,在朵朵看來,這不是好話,當下嘴巴就嘟高了。
“我沒有添亂,我有幫姨婆給妹妹餵飯,姨婆剛纔還誇我乖了,是不是,姨婆?”
姚氏說:“對!朵朵最乖了!”
姚氏說話間,不着痕跡的擡手擦了擦朵朵和思源面前的油湯。
兩個都是小不點,勺子難免有些拿不穩的時候,不過兩人看着倒是清清爽爽,可見姚氏照顧得十分用心。
“對,你最乖了!”淺淺從善如流的答了一句,朵朵這才滿意的扭過臉。
她小聲對思源嘀咕,“妹妹,我們不理娘,繼續喝湯湯。”
“湯湯!”思源才學會說話,不像朵朵說話這麼順溜,就會挑別人最後一個字。
姚氏好笑的看了兩個小的一眼,問淺淺,“這銀蓮湯是廚房裡剛做好了的,想來你在前院裡也沒吃多少東西,你也喝一碗吧?”
淺淺坐下,笑眯眯的擡眼說:“那就麻煩姚姨了。”
“麻煩什麼,還跟我客套什麼!”姚氏嘴角帶笑的說道,吩咐丫鬟端碗銀蓮湯來,想了想,又吩咐他們下碗麪條端來。
沒一會丫鬟就端了銀蓮湯和麪條上來,姚氏叮囑說:“先吃點麪條墊墊肚子,再喝甜湯。”
“嗯!”淺淺拿起筷子大快朵頤的吃了起來,不時和姚氏說幾句話。
“三個小子怎麼不在這裡?”
姚氏笑眯眯的說:“他們剛睡下了,我怕吵到他們,就讓奶嬤帶到裡屋裡去休息了。”
淺淺笑着沒再多問,只說:“這一天帶五個孩子,怕是累壞了吧!晚些,記得讓丫鬟給捏捏,明天若是還不舒服,就去趟女子坊,泡泡溫泉,讓小蜜蜂按摩一下。”
姚氏嘴上沒說拒絕的話,只是笑說:“這些日子,府上忙呢!事情多着,都離不開。那天我們還說,哪天得空了,一起去女子坊裡放鬆放鬆。”
“好啊!隨時去都行,反正輕靈在那裡,她會好好招待你們的!”淺淺笑答。
想來,府上這幾天也夠忙的,所有人都怕是不輕鬆的。
淺淺吃了面,又解決了甜湯,兩人正說着話時,劉羽琪也來了,進屋就調侃說:“好啊!我們在前面忙得不要不要的,你就在這裡吃香的喝辣的。”
劉羽琪目光掃了眼淺淺面前還未來得及收掉的香湯碗。
姚氏笑說:“忙了一天了,累了吧!趕緊過來休息一會兒。”
她說罷,又讓丫鬟去給劉羽琪盛甜湯。
劉羽琪這才笑吟吟的朝着淺淺說:“看在姚姨沒偏心的份上,我也就不和你計較了。”
淺淺白了眼有些無聊的劉羽琪,眼裡卻是笑意不斷。
丫鬟一會兒端了甜湯過來,劉羽琪邊喝着感嘆說:“還是你聰明啊!曉得在這裡躲懶。”
淺淺挑眉,“你這樣跑開了,前面忙得過來嗎?”
這侯府上下,劉羽琪可是主心骨,不說後院的大小事情,就連前院裡的許多事情,大郎都會和劉羽琪商量。
可以說這侯府就沒有劉羽琪不知道,或者插不了手的事情。
劉羽琪回答說:“該忙的都忙完了,這會兒客人都陸陸續續的準備離開了,剛纔你母妃要我告訴你,她不放心家裡,就先回去了。”
“嗯,我曉得了!”自兩個小子出世,就一直是母妃帶着的,簡直護如眼珠,這次若不是她孃家請宴,她連來都不會來。
“侯府這裡若是沒什麼事了,你一會兒也要回王府,接下來幾天應該都沒空過來了,二十六日是我家兩個小子週歲宴,又正巧是女子坊開業一週年,到時候有許多事情要忙。”淺淺想到這事,苦笑一聲。
劉羽琪一臉調侃的說:“今年女子坊就別做一週年了吧?你府上設宴,難道哪家夫人小姐還會不去嗎?到時候女子坊那邊冷冷清清倒不好看,不如直接不提這事好了。”
淺淺嘆息的說:“我也想到了,到時候再說吧!”
她苦笑的原因就是這一點,可是女子坊一週年了,若是沒有一點表示也不像樣子,她得好好琢磨一下才行。
“對了,我剛聽那些夫人小姐說,女子坊這兩天推出了一部新戲,和你那首詩同名,據說出自你之手啊?”劉羽琪眼神微亮的望着淺淺。
她本來就喜歡這些,今天有夫人小姐談起,更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不過由於這幾天忙着姜樹人的婚事,倒是錯過了。
“嗯!也叫白頭吟,就是說一個才子和一個才女的愛情故事,你若是有興趣就去女子坊看看,想來演了兩天,你也不好叫她們重新演給你看,你去跟輕靈說一聲,就說我說的,叫她把稿子給你看看就是了。”淺淺不甚在意的說着。
說罷,不忘加一句,“你去的時候,把娘和姚姨她們都叫去,這幾天你們幾人也累了,都去放鬆放鬆。”
劉羽琪興奮中略帶失望的說:“那行,等元珊歸寧後,我們一起去!”
淺淺明白劉羽琪的意思,也曉得她心裡急,直說:“不用了,我們傢什麼時候講這些規矩了,明天一早讓元珊敬完茶了,下午就過去休閒玩樂一番好了,我們自家人都不計較這些,管其他人做什麼。”
劉羽琪心裡的規矩比淺淺重,皺眉說:“這樣不妥吧?還是等她歸寧回去後再說,反正也不差這幾天。”
“是啊!不差這幾天。”姚氏在一邊附和,也覺得劉羽琪說得對,慎重點總是好的。
更何況如今對元珊的流言本來就多了,沒必要多加一條了。
淺淺見狀,也沒再說多什麼,只道:“你們自己看着來就是了,我這幾些天肯定沒空過來了,有什麼事就派人給王府去送信。”
“行!我們這邊你也不用擔心,也沒什麼事可操心的!”劉羽琪笑笑,府中還真沒什麼大事可忙了。
接下來也就姜一凡的婚事了,前些天她倒是開玩笑提了提,不過姜一凡看他幾個哥哥都過得幸福,也想找一個喜歡的姑娘。
見姜一凡有這想法,劉羽琪這做表嫂的也沒多說,只是讓他有了喜歡的人就告訴她,她到時候幫忙上門去提親。
姜樹人娶了高門媳婦,姜一凡的婚事倒不用擔心了,想來也不會差,到時候還能多挑選一下。
沒坐多久,就有小丫鬟過來跟淺淺說,肅親王尋她回府。
淺淺也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帶着朵朵和大白,去和姜氏和言永福說了一聲,就跟着清瀾回了王府。
安然居里早就備妥了熱湯和膳食,等淺淺帶着朵朵沐浴過後,清瀾早已先一步坐到了廳中。
朵朵剛沐浴完,一張蘋果般的小臉紅撲撲的,看到清瀾直接衝了過來,爬到他爬上坐下,在他懷裡嗅了嗅說:“爹爹身上的香味和我是一樣的。”
朵朵說罷,挽起袖子讓清瀾聞她的手。
一截圓潤的手臂露出來,白白胖胖的樣子特別好吃,清瀾也配合的輕咬了一口,朵朵天真的笑鬧着往清瀾的懷裡躲。
“好了,別鬧了,過來坐好!讓你爹吃東西。”淺淺笑吟吟的招手。
她和朵朵都在姚氏那邊吃了不少東西,這會兒倒不餓,但清瀾想來,怕是有些餓了。
朵朵人小鬼大的溜下清瀾的腿,一本正經的叮囑說:“爹要多吃兩碗飯,不許挑食,不然會長不高的。”
清瀾挑挑眉,這不是淺淺平時訓朵朵的話嗎?
不過他也沒拆穿,只是淡淡一笑。
朵朵老實了一會兒就待不住了,淺淺便讓丫鬟把她送去了韶音樓裡,待屋裡只剩淺淺夫妻倆時,清瀾也用完膳了。
“讓丫鬟撤了吧!”
“嗯!”
淺淺應了聲,望向慎語,也不用多吩咐。
夫妻倆人移步內室,清瀾拉過淺淺的小手,輕輕玩捏了下,這才說話。
“先前在侯府的時候,胤親王說他有些事情想向淺歌請教一下,關我們府上什麼時候方便。”
淺淺挑了挑眉,古怪的說:“胤親王突然打聽淺歌做什麼?難道淺歌這麼短時間就做了什麼嗎?”
清瀾對這個先是擄去他媳婦,再是拐走他女兒的人沒有什麼好感,但不得不承認,淺歌這人還比較靠譜。至少他答應了的事情,就會認真的去做,不會馬虎敷衍。
“嗯!淺歌這一路還沒有到幽陰派總部,就已經收服了兩個門派,說來也是運道,去的路上遇上這兩個小門派有難,正面臨被其他門派吞噬的可能性,他順手救了。”
淺淺笑眯眯的說:“不錯不錯,這是一個好的開端,只是這胤親王突然要見淺歌是什麼意思?”
清瀾面不改色的說:“應該是收到了一些風聲,所以來替皇上打探虛實。”
淺淺有些厭惡的說:“皇上並不是明君,都不明白胤親王這麼忠心做什麼,剛認識他的時候,雖然看不明白這人,但是覺得他還不錯,至少心懷百姓,可是如今,好吧,我更看不明白了。”
清瀾嘴脣微動,解釋說:“他和皇上畢竟是親兄弟,況且皇上對他極其信任,許多勢力胤親王都有使用的權利。”
淺淺撇撇嘴,沒再多說。
畢竟這種事情她也能體諒。
就像她和真真的關係,爲了真真的日子能夠過得舒服一些,她何嘗不是一樣對別人下了狠手。
這世上所謂的正邪對錯,也不過是看各自站在什麼樣的立場上罷了。
淺淺問:“若是皇上查到淺歌不在王府了,他會如何?”
清瀾若有所思的說:“他雖然不能明着對肅親王王府怎麼樣,但卻也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畢竟你忘了他當初提的三件事情嗎?”
淺淺自然不會忘,提到這事,不免好奇的問:“大炮的事情,怎麼樣了?工匠可懂?”
清瀾摸摸淺淺的腦袋說:“你不用擔心這些,若是有不時間的地方,我會問你的。”
“好!”淺淺乖巧的應了聲,又接着說:“反正現在到了這步,就連羊皮紙都不能給他了。”
清瀾附和的說:“我也是這樣覺得的!”
所以他一直沒有給羊皮紙,即使皇上再三提起,他始終沒說,只說羊皮紙已經銷燬。
淺淺玩着清瀾的大手,嘟嘴說:“我還當皇上今天會有所舉動的,還好一切風平浪靜。”
清瀾看着淺淺發亮的眸子,想了想才說出他的猜測。
“皇上倒不至於做到這一步,不然的話,這天下百姓都要笑話他了。但是前兩天,我剛收到的消息,南邊海寇爲患,想來皇上今天應該也會收到消息。而且海寇人數衆多,有些蹊蹺,以前就算有海寇爲患,不過也就數千人,這次來報,據說有近一兩萬人。”
淺淺愣了下,問:“什麼意思?海寇和這次的事情有關係嗎?”
清瀾說:“談不上什麼關係,不過我想皇上總得派人去剿滅海寇吧!你覺得這時候皇上會派誰?”
“你還是大哥?”淺淺緊緊皺着眉。
皇上若是派他們去,肯定是希望他們有去無回的,說來,若真是要選一個人的話,淺淺倒希望去的人是清瀾。
倒不是淺淺無私,而是她對清瀾以及王府有信心一些。
比起底子薄弱的侯府來說,王府是堅不可摧的。
清瀾沒說他的猜測,只說:“這事這兩天皇上就有決定了,到時候就知道了的!”
淺淺不滿的擰了擰眉,覺得皇上就是一個事兒媽。
都不明白他一天到晚在瞎攪和什麼,好好的當他的皇上,替百姓謀福利不就好了嗎?
其實皇位,皇上一脈已經繼承了兩代了,若不是皇上犯錯在先,肅親王府也挑不起事端。除非肅親王府不怕天下人討伐,不怕後人唾棄。
而且這個皇位畢竟是老王爺放言不要了的,他就斷不可能打臉自己又去搶,皇上做得這般難看,真是何苦。
淺淺和清瀾在討論這事的同時,皇宮的另一邊,某間密室當中,一身黃袍的君紫璃將手中的奏摺往桌上一扔,說:“你覺得派誰去合適?”
君紫胤上前一步,拿過奏摺看了看說:“皇兄屬於誰?”
皇上冷笑一聲,“忠勇侯。”
君紫胤眼底劃過一抹不認同,低語,“不如讓臣弟前去,一來能分薄肅親王府的兵力,二來也能快些解決沿海地區百姓的問題。”
在皇上說出忠勇侯的時候,他就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他不打算儘快解決海寇的問題,反而打算藉此大作文章,這讓君紫胤有些無奈,卻不好明說。
“不!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皇上擡眼,冷冷看着君紫胤,說:“你可別讓朕失望纔好。”
“皇兄請放心,臣弟盡當竭盡全力。”君紫胤單膝跪在皇上面前立誓。
皇上虛擡下手,將君紫胤扶起,這才戾聲說:“肅親王這次擺明了就是給朕難堪,朕絕對不會讓他好過的!”
君紫胤仍舊不死心的再次說:“海寇的事情要早些解決纔是,免得時間久了,留下大患,百姓也會認爲朝廷無能。”
皇上暴戾的責問:“你敢不聽朕的命令?”
他很清楚這個臣弟的心思,心懷百姓,做事有點優柔寡斷,但總得來說,他最大的優點就是對他忠心。
“臣弟不敢!”君紫胤最次跪下,清楚事情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皇上不耐煩的說:“行了,起來吧!幹大事者不拘小節,你別一直婆婆媽媽的,犧牲小部分的人是十分有必要的。”
君紫胤微微握拳,低語說:“皇兄教訓得是。”
“嗯!”皇上輕哼一聲,也沒有再說,只道:“讓你去肅親王府見國師的事情怎麼樣了?”
君紫胤想到先前清瀾的態度,“被肅親王拒絕了。”
“哼,給臉不要臉的東西!”皇上一聲輕罵,又說:“你得加快步伐,儘量和國師取得同盟,我就不信了,有了國師相助,我就弄不倒肅親王府。”
君紫胤嘴脣微微動,忍了忍還是沒有說。
他一直覺得不用和肅親王府死嗑,早先還勸說兩句,這幾年卻是提都不敢提,再說了,怕是皇上連他都要質疑了。
“明天朕就會在朝上說這件事情,到時候直接指派忠勇侯去剿匪,而糧草的事情就由元大人負責好了!”說罷,皇上冷冷笑了出來。
君紫胤心裡咯噔一下,果如他所料。
行軍打仗最忌諱糧草供應不足,而皇上這一手安排,不用想,到時候肯定要生出許多幺蛾子。
君紫胤心知勸不下,也不再說話,只希望這樣的事情能早點結束纔好。
次日早朝,皇上如期說了這事,並指派了忠勇侯和元大人兩人。
各位大臣心裡都有些怪,卻沒有誰說什麼。
皇上只給了大郎一天的的時間,也就是說次日他就要出發,下了朝他甚至來不及回府一趟,就去閱兵了。
淺淺收到消息立刻就趕到了侯府,侯府裡這會兒也得了信,廳中大家各懷心思,元珊一張臉色十分蒼白。
“對不起,都是爲了我的事情!”
姜樹人悄悄的握了下的元珊的手,挺身相護說:“不能怪你,錯的是我,是我要求娶你的!”
今天由於要喝這杯新媳婦茶,一家人都在府裡,這會兒許氏他們都說不出話來,一張臉滿是愧疚。
姜立海嘴笨,幾次望着姜氏要說話,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還是姜氏反應過來,朝着姜立海笑笑,“大哥,不用多說了,這事也不見得是什麼壞事,畢竟剿滅了海寇又是大功勞一件。”
姜立海雖然不懂朝廷的事情,但也不是傻的,雖然不清楚皇上要做什麼,但是也猜得到不是好事。
皇上明明不信任他們,卻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他們,這不是另有所圖,是爲了什麼。
劉羽琪自最初的驚慌到現在的淡定,或者該說,這樣的情況她早就想到了,皇上不敢明着對付肅親王府,能動手的對象也就侯府了。
只是皇上也太過不明智了,動侯府的話,不論是肅親王府還是劉府都不會坐視不理,反倒是會讓劉府和肅親王府越走越近。
他們侯府就像中間的鈕釦一些,皇上或許看不清,但她站在中間最是明白,皇上每對侯府出手一次,她祖父那邊就多偏移王府一些。
“我和大表哥一起去!”姜樹人在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心裡就有了這種想法。憋到現在卻是再也忍不住的說了出來。
元珊本就蒼白的小臉越發的白了幾分,嘴脣動了動,卻說不出自私的話來,笑得苦澀的說:“對啊!就讓樹人跟着去好了,畢竟我爹負責後方糧草,他若還有一點良心的話,就不會斷了前方的糧草,誤了大事。”
元珊這話說得十分的沒有底氣,她爹這人最是自私,皇上若是另有旨意交給他的話,他定然是聽皇上的。
劉羽琪笑笑說:“這倒不用了,好了!都別多想了,可能皇上也沒有其他的意思,不過是看中我們家侯爺的能力而已。”
衆人配合的抿抿嘴,卻是笑不出來。
淺淺這時候來了,姜氏他們就像有了主心骨似的,瞬間把事情和淺淺說了說,就連姜樹人要跟着去的事情也沒忘提。
淺淺看了一眼姜樹人,雙瞳佈滿愧疚,當下也沒多安慰,只說:“大表哥若是覺得這樣好的話,就跟着一起去。”
“謝謝!”姜樹人充滿感激。
他不確定自己去的話,能幫到什麼忙,但至於他心裡能安樂一些,就算皇上有什麼想法,他也能幫着照看一點。
其實言府各人心裡都有數,不過那個字卻是不敢提的。
淺淺安撫大家坐下了,這才說出心中想法,卻是一聲冷笑的說:“皇上若不是太自信了,就是太無知了,難道她不清楚我的五穀糧倉已經掌握了魏國三分之一的糧食嗎?我大哥出行,會差這點糧草。”
衆人一聽,眼睛皆一亮,劉羽琪臉上的笑容最是燦爛,拉着淺淺說:“我的好妹妹,這次多謝你了,這些糧食我們也不拿,到時候若有需要我就跟你買!”
淺淺白了眼劉羽琪,僞怒的說:“大嫂說這話是看不起我呢?我自己的親大哥要點糧食,還用得着花銀子買嗎?”
劉羽琪說:“我沒其他的意思,而是沒道理讓你一個人花銀子,再者你現在也是肅親王妃了,不能什麼事都緊着侯府來,幾十萬的銀子,我們侯府也拿得出來,你別擔心了。”
姜氏咂舌,不清楚侯府有這麼多銀子。
不過卻很是認同劉羽琪的話,說:“你嫂子的有理。”
姜氏不懂,淺淺哪有不懂的道理,當下翻了翻白眼說:“少來了,哪裡能用嫂子的嫁妝,這幾十萬裡怕是要掏空了大哥二哥和大表哥的所有身家,還得加上你那嫁妝吧?”
淺淺和劉羽琪關係不同一般姑嫂,兩人間也沒有太多的秘密,自是清楚她差不多有十萬的嫁妝。
姜氏訥訥,一時也沒了主意。
淺淺說:“我是做這門生意的,而且大多田地,我都是自己已經買下了,你們和我算這些做什麼,我就算嫁出去了,大哥也是我的親大哥,難道這事還能變嗎?”
姜永福這時候突然插話,問:“這事你先回去和女婿商量一下,若是他同意的話,除了兒媳婦的嫁妝不動,侯府所有銀子都拿去大量收購糧食,若是還少了的話,餘下的部分淺淺就得你出力了。”
淺淺和劉羽琪同時苦笑不得的說:“不用這樣!”
言永福沉聲,“我說得算!”
自來了國都,言永福和姜氏雖然是家裡的長者,但清楚很多事情都不懂,怕給兒子女兒丟人,很多事情,他們都不會吭聲。
但像是現在,但凡是他們說了的,兒女都多不會反對。
淺淺是覺得無奈,明白爹孃是疼她,劉羽琪是覺得感動,這國都裡什麼齷齪事情沒有,多的是那種算計兒媳銀子的事情。
現在是她的夫君要用銀子,她想拿嫁妝出來用,卻反被婆家訓斥,這份關懷,她心裡哪裡能不感動。
“聽你爹的,季兒三兄弟以後長大了,還多的是地方要用銀子,你的那些嫁妝都不能這樣花了,得留給你的孩子。”姜氏安撫的拍拍劉羽琪的手。
她也不贊同用兒媳的嫁妝。
劉羽琪抿抿嘴沒有說話,怕再說話,忍不住會哭。
元珊咬咬嘴脣,插話說:“我手裡的產業加現銀,折現的話一共有五萬左右,若是不夠的話,我再回府找我娘拿。”
言永福誤以爲元珊不聽他的話,當即沉了臉說:“你若不認爲自己是我們家的兒媳婦就立刻出去。”
元珊愣了愣反應過來,一時心裡五穀陳雜。
剛纔言永福說話的時候,她也沒多餘的心思,以爲說的也就是劉羽琪一個,她猜測藍冉瑩應該沒嫁妝,畢竟言永福就這麼兩個兒媳婦。
再者,這事是她和姜樹人引起的,她覺得就算讓她拿出所有的嫁妝來添這個洞也是應該的,可是不成想,言永福也把她當兒媳婦看待。
姜樹人輕輕握着元珊的手,低聲溫語:“聽姑父的話,而且我一個大男人,也沒道理讓人嫁到我們家第一天就把嫁妝都拿出來,你想讓我愧疚死嗎?”
元珊嘴脣動了動,“可到底是爲了我們的事情纔會這樣!”
淺淺翻了翻白眼,懶得再和他們算這些,只吩咐說:“大嫂,大哥明天一早就要走了,你趕緊去收拾收拾,看要帶什麼都帶上!海邊特別的冷,保暖的衣服多帶些。”
“大表哥你要跟在大哥身邊也沒關係,但得保護好自己,你若出了什麼事,可不止你一條命!”淺淺說罷,意有所指的望了一眼元珊。
姜樹人握着元珊的手一緊,將她握疼了,元珊也沒吭一聲,而是一臉堅定的回望着他,表示淺淺說的話不假。
“大表哥這次過來的話,算是以防萬一了,若是後方糧草真有不足的話,就由你和子衍接觸,我到時候會讓清哥哥派一個武功高強的人跟着你,不管有什麼事,你都儘量讓他多留在你身邊,明白嗎?”
淺淺一一叮囑。
她其實不想讓姜樹人過去,但是想到姜樹人是一個男人,有些事情,若不讓他做,他會覺得這一生都愧對侯府。
與其這樣,還不如冒險一試。
“大表嫂,你也去給大表哥收拾東西,我現在和大表哥去一趟四合院,後續一些事情,我們要商量一下!”
“好!”元珊點點頭,沒再多說。
她跟着劉羽琪前後腳出了廳中。
淺淺這才朝着劉永福和姜氏說:“爹孃養我這麼大,我什麼樣的性格,你們不清楚嗎?大哥當年因我的事情,離家這麼多年,這些年來,我心裡一直不好過,如今說是說是爲了大表哥和大表嫂的事情,皇上纔會故意派大哥去圍剿海寇,但若是細究下來,又怎麼不是爲了肅親王府,我即是有能力,拿得出這筆銀子,爹孃要和我計較這些做什麼,是存心讓我心裡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