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夜訪深談
元夫人隨後跟來,院裡守了不少丫鬟,都是得了元大人的命令,奉命看守元珊的。
見到元夫人來,一個個小臉都低了下來,就怕元夫人拿她們出氣,畢竟元府上下,誰不清楚元夫人寶貝元珊寶貝得不得了。
元夫人此時根本無心顧慮其他,直接到了元珊的屋裡。
此時她正趴在牀上痛哭,聽到聲響,擡眼看到來人是元夫人,腦袋一扭,有些賭氣的說:“你還來做什麼,你不是和爹站到了同一陣線上嗎?”
元夫人上前,“傻孩子,爹孃怎麼可能害你,自然都是爲了你好,你爹雖然不怎麼樣,但是這次話也沒有說錯,不然的話,娘拼個和你爹撕破臉的下場,都會讓你順順利利的嫁到姜家。”
她就這麼一個女兒,對她而言,最重要的事情,也就是女兒能嫁到一個稱心如意的郎君。
元珊小嘴一癟,扯着元夫人的手說:“那娘你就同意這門親事啊!你別信爹的話,肯定是爹看不上姜家,故意說話來騙你的。”
元夫人拍拍元珊的手臂說:“傻孩子,這種事情你爹又怎麼騙得了我!”
元珊圓眼一瞪,“怎麼就騙不得了,爹一向如此,唯利是圖,當初我們也想到了爹肯定會阻止的嗎?爹你不是說,肯定能讓我順利出嫁的嗎?怎麼爹才說幾句話,你就變了呢?”
元夫人苦着臉低勸,“不是娘變了,而是先前是娘思慮不周了。”
元珊急得滾燙的眼淚直流,抓着元夫人的手說:“娘,我求求你了,你別信爹的好不好,你都答應我了,你怎麼能變呢?”
元夫人心疼的替元珊擦着眼淚,“我的好珊兒,不哭不哭!”
元珊泣聲說:“反正娘都不疼我了,我哭死算了。”
元夫人哭笑不得的抿抿嘴,又覺得元珊這無理取鬧的樣子可愛,又心疼她的眼淚。
“好了,娘琢磨着不如先拖着姜家那邊,姜樹人即是喜歡你,自然願意等你一段時間,皇上和王府的事情有了一個眉目,你們的婚事也就能立刻訂下了。”
“眉目?要什麼樣的眉目?”元珊一臉緊張的抓着元夫人的手,讓她並肩坐在牀上。
元夫人和元珊分析說:“你爹不是擔心皇上和肅親王府不對付嗎?兩方若是真有什麼舉動,肯定要不了多久就會表現出來了,若真肅親王府奪得大權,你和姜樹人的婚事,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元珊擔憂的問:“若是皇上最後勝了呢?”
元夫人白了眼元珊,理所當然的說:“那你自然就要和姜樹人斷得乾乾淨淨,哪還有向上湊的道理,不過我琢磨着,王府的實力應該強過皇上的。”
元珊氣得一下甩開了元夫人的手,“娘啊!我們做人不能太無恥了,這種不要臉的事情,我做不出來。”
“你這個傻孩子,這怎麼就無恥了,你總不能把自己的命都搭到裡面去吧!”元夫人不怪元珊的無理,努力的勸說。
元珊倔強的說:“我不要,我怎麼能這樣做,我這樣的話,不單對不起樹人人的一片深情,就連淺淺和羽琪,我以後都沒有臉再見她們了。”
元夫人說:“傻孩子,他們會體諒你的!”
元珊一臉陰陽怪氣的笑說:“體諒,他們憑什麼體諒我啊!他們是我的誰啊!他們有事時,我躲得遠遠的,他們好了,我又湊上去,這種不要臉的行徑,我自己都看不上眼,憑什麼讓人家體諒啊!”
元夫人沉了聲,“珊兒,你怎麼這樣說話!”
元珊一副被氣樂了的表情,“我怎麼說話,我就是這樣說話的!娘以爲我這樣做了,他們家還會無條件的歡迎我,對我好嗎?”
元夫人微斂眉眼。
元珊緩了口氣又說:“就好比你看中了一個很好的兒郎做女婿,他也因爲這樣的理由拖着婚事,事後,再來娶我,你還會樂意我嫁給他嗎?就算嫁了過去,心裡就沒有心結了嗎?”
元夫人有些動搖,苦澀的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啊!姜樹人若是真的喜歡你就該體諒你,他總不至於想叫你陪他一起死吧?”
元珊深吸口氣,雖然很明白娘都是爲了她好,但是她實在接受不了這樣的說辭。
“娘,我跟你說清楚,你要麼同意讓我現在嫁給他,要麼以後我也不會嫁了,我直接出家做姑子去,我是絕對不會同意你說的辦法。”
元珊惡狠狠的說着威脅的話,就是想元夫人改變心意。
元夫人只當元珊正在生氣,安撫說:“別說傻話了,好了,這事娘會幫你妥善處理的,你別多想了。你爹不讓你出去,你這幾天就在屋裡好好休息。”
“娘啊!”元珊受不了的叫了一聲。
正在這時候,門口丫鬟敲門說:“夫人,肅親王妃和侯爺夫人來了!這會兒正在大廳裡等你。”
元珊緊張的拉着元夫人的手,一臉哀求的說:“娘,你就同意這門婚事吧!不然女兒真的只能去做姑子啦!”
元夫人拍着元珊的手說:“說什麼傻話,娘自有主張。”
“娘啊!”元珊急急的叫着。
跟着元夫人跑到門口,卻被丫鬟攔下,元夫人回眸望了一眼,叮囑說:“好生照顧小姐。”
“是,夫人!”丫鬟整齊有序的回答聲。
元珊急急的衝着元夫人大喊,“娘,我是說真的,我真的是說真的!”
元夫人說:“回屋待着,娘就你這麼一個女兒,難道還會害你嗎?”
元珊氣得不得了,被丫鬟攔住了路,根本跟不上去了,眼睜睜的就看着元夫人的背影遠去。
元夫人一路琢磨着等會該說的話,到了大廳口時,想到元珊剛纔一臉堅決的樣子,還猶豫了一下。
畢竟她就元珊一個女兒,她希望元珊嫁得好能幸福,但前提是她有命去享受這份幸福。
“參見肅王妃,侯爺夫人!”
淺淺和劉羽琪立刻起身,笑吟吟的虛扶說:“伯母可別如此,我們倆和元珊同時就是姐妹相稱,若是讓她曉得我們敢受這一禮,還不剝了我們的皮啊!”
提到元珊,元夫人臉上笑容真切,寵溺的說:“那孩子就是沒大沒小,平日裡多虧了王妃和侯爺夫人的包容。”
元夫人看着這一家人,心裡有些可惜。
不管是嫂子還是小姑,都是元珊的手帕交,若是嫁了過去,日子肯定過得極爲舒心。
淺淺笑說:“伯母說的哪裡話,元珊性格最是直率可愛,平日裡我們也是最疼她的,都拿她當妹妹看待。”
“可不是麼?我和元珊認識這麼多年了,最是欣賞她那種直率的性格!”劉羽琪笑着附和。
元夫人笑眯眯的說:“我家珊兒平日不懂事,多虧了你們的包容,你們可別再說她好了,不然的話,她越發要沒規矩的。”
淺淺笑笑,又說了幾句好話。
衆人一來一往的說着元珊的好話,幾句話落地,元夫人忙說:“快請坐請坐。”
“這位想必就是姜夫人吧?”元夫人坐下,直接朝着許氏笑笑。
許氏有些侷促的回以一笑。
姜樹人忙起身,介紹說:“小生薑樹人,這位是家母!”
元夫人笑笑,說:“我聽珊兒說起過你們,平日裡她多去侯府走動,也多虧了你們照顧。”
“哪裡,元小姐的性格十分討喜,我也很喜歡她!”許氏抿抿嘴,笑着表示。
元夫人看許氏這個樣子,再次覺得這是一戶不錯的人家,但想到接下來的說的話,心裡再次覺得沉重。
“你們別這麼表揚她,她就是一個野小子的性格,平日裡瘋野就算了,這次還說什麼趁年輕要去江南玩一趟。”
姜樹人一驚,“她要去江南?”
爲什麼沒有聽她提起過,什麼時候的事情,她明明知道他隨時會來提親,怎麼可能會選在這時候去江南。
元夫人笑得寵溺的說:“我也是說她,都這樣大的人,同年紀的你們都當娘了,她還只想着玩,可是我就她這麼一個女兒,她說要多玩兩年,去看看魏國風光,我也只好隨她了。”
淺淺和劉羽琪臉上的笑容同時淡了下來,互相看了一眼,在對方眼裡看到了一抹沉凝。
許氏有些沉不住的氣的問:“元小姐已經出行了?”
元夫人說:“這倒沒有,但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情了!”
“怎麼這麼突然?”許氏迷茫的看向姜樹人。
姜樹人哪裡不明白元夫人的意思,怕是想拒絕這門婚事,所以根本不給他們說出口的機會。
但即使這樣,姜樹人仍然抱有一些期盼的遞上錦盒說:“這是晚輩帶來的一些薄禮,還望夫人笑納。”
元夫人臉上笑得客套的說:“這怎麼好意思呢!這無緣無故的,我怎麼好收這麼大份禮,姜公子還是帶回去吧!”
姜樹人眼睛瞬間黯了下來,他不清楚出了什麼事,但看得出來,元夫人不同意這門親事。
明明上次元夫人來了他們的酒坊,還見過他,事後元珊說她娘對他印象不錯的,怎麼突然有了這麼大的變化。
“伯母,我們特意來看元珊的,若是方便的話,能讓她出來和我們相見嗎?”淺淺突然提出要求。
元夫人笑着拒絕說:“真是不好意思了,你們來了,我本來也該讓她出來見你們的,但一來,珊兒染了風寒,這會兒剛喝下藥在屋裡休息,不便見客,二來,姜公子畢竟是外男,珊兒也不方便露面。”
說到這裡,淺淺他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劉羽琪說:“真是不巧了,這次是我們打擾了,麻煩伯母替我們向元珊傳句話,讓她好好休息,我們有空下次再來看她。”
“好的!這次是我們招呼不周了,等珊兒身體好了,到時候讓她下帖子請你們來府裡玩!”元夫人跟着起身,一副送客的樣子,一句客套的留話都沒有說。
淺淺幾人維持面上的笑容,說了幾句就離開了元府。
出了門府,許氏立刻出聲問:“怎麼會這樣?”
淺淺微微擡手說:“我們回府再說。”
“嗯!”許氏一臉凝重的跟着上了馬車。
先前元珊明明也說了元夫人很滿意樹人,怎麼突然態度變了這麼多,難道是元府看不上他們的家世?
想到這裡,許氏一臉惴惴不安,又覺得對不起樹人,若不是託生到了他的肚子裡,隨便生在哪個貴府家裡,以樹人的聰明才智,肯定不會遇上這麼難堪的事情,求親被拒。
如回去時一樣,姜樹人騎着馬,淺淺三人坐在馬車,馬車駛車,三人便熱烈的討論起來。
劉羽琪率先說:“這中間肯定出了什麼事,而且元珊應該是被家裡軟禁了,所以元夫人才不讓我們去見她。”
許氏一臉緊張的問:“這樣的話,那不是結不成婚了嗎?”
劉羽琪眉宇微沉,沒有說話。
她沒想到會是這樣,畢竟當初元珊說得挺好的,還說她娘極喜歡姜樹人,很是滿意她能嫁到姜家,也不在乎姜家家底過於薄弱。
淺淺長嘆息一聲,“我以爲就元大人可能會反對,原來元夫人也不贊同啊!”
劉羽琪挑挑眉,聽到淺淺這話,立即想到了一種可能性,說:“你猜得沒錯,應該是元大人不滿意,而且不知道用什麼理由說服了元夫人。畢竟元珊以前是說元夫人滿意這門婚事的,這話肯定是真的,畢竟元夫人早先不滿意,就不會同意元珊這麼勤快的往侯府跑,這可不是說笑的事情,被人看到了,損害的是元珊的聲譽。”
淺淺輕嗤了聲說:“所以說關鍵的是元大人,只是不清楚元大人和元夫人說了什麼,但我覺得應該是事關元珊的。”
劉羽琪附議,“我也這樣覺得,能讓元夫人動搖的,絕對是元大人說了許多這樁親事對元珊不利的事情。”
許氏不滿的辯解,“不利,會有什麼不利!元小姐我們都挺喜歡的,她嫁到我們家來,難道還會薄待了她嗎?”
劉羽琪和淺淺對視一眼,齊聲說:“應該是元大人有門戶之見。”
許氏不滿的說:“就是看不上我們家咯?”
想到家裡被人看輕,兒子被人拒絕,許氏只覺得一顆心像被人點燃了似的。
她說:“看不上就看不上,這天下的好姑娘又不是元府一人,大不了,我給樹人另說一門親事。”
淺淺明白許氏的心情,因爲她心裡同樣也極不痛快。
她的表哥這麼好,竟然被人挑挑撿撿,她能高興纔怪,而且這口氣壓在心裡還吐不出來,真正是鬱悶。
劉羽琪看兩人臉色同樣難看,無奈的勸說:“你們先別忙着惱,這畢竟是元大人的決定,和元珊沒有關係,元珊若是同意的話,也不可能被她爹孃軟禁起來。”
淺淺想想,斂了怒容,勸起許氏。
“嫂子說得對,我們不該遷怒元珊。”
“我心裡明白,但明白是回事,感情的發泄又是另回事!”許氏也明白劉羽琪和淺淺說的話都是對的,但被人嫌棄的畢竟是她的兒子,哪一個當孃的不是把自家孩子護如眼球子。
她自己平時打罵一下都捨不得,今天卻這樣送上門讓人輕賤,雖然對方沒有說一句難聽的話,但卻是一下把他們打到了地獄。
若是最初不同意,那就一直不要同意,爲什麼給了人這麼大的希望,又讓人失望。
“舅母,別多想了!這事我和大嫂會弄清楚的,總不能讓大表哥失望纔是!”淺淺拉着許氏的手一陣寬慰。
許氏嘴角動了動,很想衝口而出,說不要這個兒媳婦了,但是想着元珊以往乖巧的樣子,以及樹人對她的一片深情,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了。
“舅母你別多想了,你看二嫂,當初她爹不也是不同意她嫁給二哥嗎?可是她自己就是認定了二哥,你看,如今他們不是過得很好,只要元珊認定了大表哥,其他的一切就都好解決。”
許氏是早就聽過藍冉瑩的事情,這會兒聽淺淺提起,有感觸的說:“若是元小姐也有你二嫂這樣就好了。”
淺淺笑笑,安撫說:“肯定會有的啦!你別看元珊這樣,也是一個烈性子。”
劉羽琪附和說:“就是說啊!舅母別多想了。”
藍冉瑩的事情她也聽說了,而且是藍冉瑩自個兒和她閒話說起來的,她當初還調笑說,言府討兩個媳婦竟然都是用這種辦法。
如今姜樹人要娶元珊,指不定也要走偏峰才行,看樣子可能還會出現第三個。
三人討論了一路,回了侯府。
大廳裡,淺淺直接把她們討論出的結果告訴姜樹人。
“看樣子是元大人不同意結這門親,而且還不知道怎麼說服了元夫人,現在最主要的就是要弄清楚元大人是怎麼說服元夫人的,再從此下手,畢竟有元夫人幫我們,事情也會容易一些。”
姜樹人抿抿嘴說:“我也是這樣想的,我琢磨了一路,珊兒她沒道理騙我,若是元夫人早先不喜歡我的話,她肯定會讓我想辦法讓她母親改觀纔是。”
“對,就是這個理!”淺淺讚賞的看了一眼姜樹人。
他情緒控制得很好,在元府亂了一下,回來的路上,已經快速調整了心情,並開始想辦法來扭轉局勢了。
“珊兒有一個庶出弟弟,挺喜歡喝葡萄酒的,而且有點不務正業,比較好接近,我到時候在他身上下點功夫,讓他去幫我打聽一下。”姜樹人在回來的路上,想到這麼一個人。
會清楚這個人,是被元珊厭惡的提起過一次,他們姐弟的關係極惡劣。
淺淺擡手說:“不用了,是什麼問題,我會去查清楚的,你別衝動了。”
劉羽琪也說:“是啊!還有我呢!你別和那人聯繫,我們這兩天會查明瞭事情的原因告訴你的,你先不要急。”
淺淺也不想姜樹人摻和到這裡面來,最主要的是姜樹人勢單力薄,不說討不到好,可能還極有可能被人盯上。
“好吧!就麻煩你們了!”姜樹人抿抿嘴,聲音裡透着一股不甘。
他果然還不夠強大,若是他有足夠的能力,想來元大人也不會看不起他,更不會阻止元珊嫁給他。
淺淺白了眼姜樹人,嗔怪的說:“大表哥說的什麼話,都是一家人,哪裡有什麼麻煩不麻煩。”
劉羽琪說:“可不是麼嗎?而且這事也說來是我的問題,元珊若不是找我玩,你們倆也不會走到一起去。”
姜樹人也不是無理的人,自然不會這樣無理的遷怒,忙說:“大表嫂說的是什麼話,不管以後能不能和珊兒在一起,至少能夠認識她,我就覺得很榮幸了!”
這一次他會做最壞的打算,但是卻會付出最大的努力。
不然的話,他怎麼也不甘心。
明明兩個相愛的人,爲什麼不能在一起。
劉羽琪安撫說:“總之別多想了,這事我們會查清楚的,只要元珊決定了要嫁給你的決心,我們就會讓你們在一起的。”
劉羽琪撇撇嘴,和淺淺對視一眼,挑眉說:“我就不信,以我們兩府的權勢,他們一個小小的元府,還能反抗?”
淺淺好笑的說:“你這是結親還是結仇啊?不過,我很喜歡!”
反正只要元珊是認定了姜樹人的話,她自然要成其好事。
至於元府願不願意出嫁這個女兒,完全不在淺淺考慮的範圍內。
又說了會兒話,淺淺便匆忙回了王府,劉羽琪也回了一趟孃家,兩人都是爲了姜樹人的事情而奔波。
弄得姜樹人十分的不好意思,心裡更加認同,不能讓大家失望,一個化悲憤爲動力的心情,又鑽到了酒坊裡去。
他懂淺淺和劉羽琪的意思,他人單力薄,若是有什麼舉動,可能會被對方拿捏,倒落了下乘。
他很恨自個兒這樣窩囊,明明是他的事情,而他只能在這裡等消息,可是不這樣,他又能如何?
淺淺回了王府,直奔韶音樓。
母妃看淺淺的臉色,微微挑眉,“沒成事?”
她是清楚淺淺今天回孃家的目的。
淺淺撇撇嘴脣,不滿的說:“是啊!而且還是元夫人出來拒絕的,元夫人原先明明是同意的,突然改了口,我想可能是元大人和她說了什麼,她纔會反對這門親事。”
母妃面無波瀾的說:“早猜到了元大人不可能會同意的,畢竟這國都各大世家的關係錯綜複雜,若是這次說親的人是你親哥,元府還會同意,可這只是表兄,想來他們也多有考慮的。”
淺淺擰着眉,有些不滿大表哥被人看輕,但她又做不了什麼改變,畢竟這是事實。
“可是元夫人先前明明是同意的,所以我想,查清楚元大人和元夫人說了什麼,我再好從這方面下手。”
母妃沒二話,直接說:“好,我派人去查查!”
“多謝母妃!”淺淺立即露出甜甜的笑容。
母妃笑笑,倒是沒說什麼。
淺淺自個兒突然僵了笑容,說:“對了,若是查出來元珊自己要嫁,只是家裡不同意的話,我就打算搶親了。”
母妃愣了下,莞爾笑出聲,“搶親?你也說得出來。”
淺淺癟癟嘴,“這也沒有辦法啊!總不能看着元大人棒打鴛鴦吧?”
母妃好笑的說:“那也不用搶親,你若是想用強的,讓清瀾施點壓就好了,哪裡用得着像土匪一樣。”
淺淺微挑起一邊眉,一臉古怪的說:“母妃,我覺得這兩者好像並沒有什麼差別吧?”
母妃說:“差別大了,後者是對方最後會求着我們娶他們家的女兒。”
淺淺點點頭,說:“母妃說得對,姜果然還是老得辣!”
太久沒有以權勢壓人過了,倒不如母妃玩得得心應手了,主要是剛來這個世界時,不過隨心所欲打了一下人,她爹孃就被抓到了牢裡,大哥也被迫賣身。
這一連串的事情下來,她時刻提醒自己別忘了她普通百姓的身份,早就不敢隨心所欲了,更別提仗勢欺人以權謀私。
如今被母妃點醒了一下,才發現她好像又可以如此橫行了,不用再顧慮太多的東西,畢竟這魏國敢動肅親王府的人還真的只有皇上。
當晚,王府查明情況沒一會兒,劉羽琪那邊收到她祖父給她的消息,兩人拿到這份消息時,都是十分憤怒。
劉羽琪沒有急着把情況告訴姜樹人,而是想着淺淺那邊應該也得了信,明天商量後再決定怎麼說。
畢竟這種事情,也的確不好辦,站在元大人的角度想問題,也不能夠說他錯了,只是畢竟立場不一樣,想法就不一樣。
淺淺窩在牀上,怎麼想都咽不下這口氣,拉着清瀾說:“我們去元府吧?”
清瀾挑眉問:“這個時候嗎?”
淺淺肯定說:“對!我們去問明白,元珊她是怎麼想的,若是她也選擇明擇保身的話,這事就到此爲止,畢竟我們不能怪人家。”
清瀾看淺淺一副打了雞血的樣子,無奈的起身默默穿好衣服,又替淺淺穿了衣裳。
淺淺看着兩人一身便裝,說:“我們穿夜行衣會不會方便一點?”
“你有這種東西?”清瀾挑眉。
淺淺想了下,果斷的搖頭說:“沒有!”
“那不是就是了!”清瀾寵溺的嘆息一聲。
兩人出門,清瀾摟着淺淺一路出府,倆人快速到了元府偏院,清瀾低聲問:“我不知道元小姐的閨房在哪裡,你帶路!”
淺淺一臉無辜的說:“我也不知道!”
“你啊!”清瀾低嘆一聲,“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不許亂跑,我去探探路,馬上就來。”
淺淺一臉乖巧狀,保證說:“放心好了,我哪兒也不去,就立在這裡。”
清瀾回首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淺淺,這才快速離開。
元府的守衛不像王府的那樣森嚴,對清瀾而言,就有如無人之境一樣,挑了幾處好院子查看一番,很快找到了元珊所住的院子。
沒多時,清瀾就去接了淺淺過來。
倆人在屋頂,寒風蕭蕭,清瀾低語:“我在這裡守着,你有什麼話就快點說,說完了好早點回去睡覺。”
“好!”淺淺答完,清瀾就把她送了下去。
淺淺推門閃到裡面,屋裡立刻響起元珊不滿的喝斥說:“我說了不吃不吃不吃,你去跟我娘說,她若是不同意我嫁到樹人,就等着給我收屍吧!”
淺淺帶笑的調侃:“我倒不知道你竟然這麼愛我大表哥啊?”
牀上的元珊怔了下,瞬間彈跳起來,扭着腦袋,誇張的看着她,“淺淺?你怎麼來?”
淺淺笑說:“我來看看啊!也順便問下,好好的,你怎麼突然就不嫁了啊?”
元珊赤着腳下牀,將淺淺一邊往牀上拉一邊說話。
“哪裡是我不嫁了,還不是我爹,他竟然把我娘給說動了,我跟你說,你是不知道我爹多無恥,他完全給我娘洗了腦,說什麼魏國馬上就要亂了,說皇上和你們肅親王府不合,可能會有起矛盾,說我若是嫁過去,到時候指不定命都沒有了,你也清楚,我娘就我一個女兒,一聽說會死人,哪裡還敢讓我嫁。”
“呵呵……”淺淺一聲清笑。
元珊不滿的鼓着嘴,“你還笑,你到底笑什麼啊?你都不知道,我快急死了。”
淺淺戳着元珊鼓起的雙頰,擔憂的心情瞬間被放下了,好心情的說:“你擔心什麼,我大表哥才擔心呢!就怕你改主意不嫁了。”
元珊後知後覺的想到她剛纔沒羞沒臊的叫話,全被淺淺聽了去,這會兒倒也不矜持了,直接說:“我自然是要嫁的,而且我都已經是你大表哥的人了。”
淺淺愣了下,杏眼圓瞪產:“看不出來啊!你們手腳真快!”
元珊扭捏了下說:“那天喝了點酒,而且氣氛又太好了,不過我保證就一次,他……就親了我一次!”
“親?”淺淺臉瞬間黑了。
這元珊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麼驚悚,不過親個嘴而已,怎麼就成了姜樹人的人,害得她誤會他們已經圓房了。
“就那一次,後來我們有注意!”元珊低着小臉,滿是羞澀,完全沒有注意到淺淺一張已經變得扭曲的臉。
“啊,對了,你突然跑來,就是問我對樹人的心意嗎?”元珊也就紅了一下臉,立馬恢復了正常。
淺淺說:“可不是嗎?若是你也同意你爹的看法,我自然就要勸我大表哥對你死心纔是,畢竟天下女子何其多,總不能老是單戀一枝花!”
“你敢!”元珊做了一個威脅的手勢。
淺淺不懼的笑笑。
元珊突然垂頭喪氣的說:“但是我爹孃不同意,而且我娘她……”
元珊猶豫了一下,還是撇撇嘴說:“她的意思是要我拖一段時間,等皇上和王府的事情定下了,再嫁去姜家!我自然是不同意的,這樣做也太噁心了一些。不過你們別怪我娘,我娘做什麼都是爲了我好,你們要怪就怪我好了。”
她雖然不認同她孃的做法,但是心裡明白孃親是疼她,所以纔會做出這樣自私的決定。
淺淺挑挑眉,突然覺得元夫人這辦法也挺好。
撇開這些複雜的事情,站在元珊朋友的角度,她覺得元夫人的辦法是最好的辦法,只是若站在姜樹人表妹的角色上,就替姜樹人不值得了。
元珊見淺淺不說話,有些緊張的拉着她解釋說:“我知道我孃的想法很自私,但是你放心,我沒有這樣想,我也不同意這樣做。我已經跟我娘說了,她若是不同意我嫁給樹人,我就絞了頭髮做姑子去。”
淺淺搖搖頭說:“不是,我覺得你娘說的辦法倒也不錯。”
她心裡清楚,皇上忍不了多久了,所以姜樹人和元珊的婚事其實也拖不了多久,而且她覺得把這事直白的告訴姜樹人的話,他肯定會認同元夫人的辦法。
畢竟一個真愛她的男人,不會忍心看着她跟着受苦,寧願等一切風平浪靜,等他打得一個錦繡前程後,纔將她風光娶回家門。
“我真沒這種想法,你該清楚,我不是這樣的人,你有沒有辦法讓我和樹人立刻成親啊?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元珊怕淺淺說的反話,急得不顧羞的表達她一顆恨嫁的心思。
淺淺理清了思路,看元珊一張着急的圓臉,笑着捏了捏說:“不要擔心,我覺得你孃的這個提議很好,雖然站在大表哥親人的立場,我替大表哥覺得有些不值得,但是站在你朋友的角度,我覺得這是對你最好的辦法,而且我相信,大表哥得了明信,也會這樣選擇的!”
元珊一臉欣喜感動的表情說:“我知道你們都待我好,但是我還是想在這之前嫁給你們,你先別說話,你聽我說完。”
元珊強勢的擡手阻止淺淺,接着又說:“我並不是要講什麼大義,而是我很自私的想陪着樹人過這一關。我爹和我娘當初也不是沒有溫存過一段時間,但是過了後呢?府裡的小妾一個又一個。我不想跟我娘一樣,我也明白樹人和我爹不一樣,但是男人,誰又敢保證。”
“我不得不說,爹孃反對我嫁的時候,我只是想着我要嫁,但是今天被關在屋裡一天,我細想了很久,更加認爲我要嫁。因爲我清楚,我若是在這種事情,義無反顧的選擇跟了樹人,他這一輩子都不會辜負我。但是相反就不一樣,他現在心裡有我,自然是疼惜我,想我立在安全的位置上面,但是五年十年後呢?他這份喜歡是不是維持着,如果不在了,或者他受不住引誘了,他今天的決定,我的妥協,就會是我們未來生活的隱患,我不想在我們之間埋這麼一個隱患,你明白嗎?”
淺淺怔怔的看着元珊,良久才說:“一直覺得你沒心沒肺,沒想到你看事情看得這麼明白!”
元珊笑得悽美的說:“我和你不同,你幼時雖然家裡貧窮,但是爹孃感情很好。我卻正好相反,我自小錦衣玉食,但爹孃不合,爹甚至不喜歡我,小時候不懂事,還會被庶出兄弟姐妹欺負,我見多了這種事情,所以我不得不多想一些,我承認我很難全心全意的相信一個男人,可能要等到我老了的那天,我纔敢說他是對的人。”
淺淺說:“今晚的話,我相信你不希望我告訴大表哥,這些我可以不說,但是你爹孃的顧慮,我不能不說!所以到時候大表哥怎麼選擇,我也不會阻止。”
元珊急切的說:“你怎麼這樣,我都跟你掏心窩的說話了,你還不幫我。”
淺淺哭笑不得的說:“我怎麼幫你啊?感情是你們倆個人的事情,不管你信不信大表哥會對你好一世,但是他這刻想保護你的心思是真的啊,你爲什麼要去拒絕。”
元珊愣了下,微微低垂了臉。
淺淺拍拍她的肩,說:“你被你爹孃的感情影響太深了,有時候你可以拋開這些去看看你和大表哥之間的感情,我相信會有不一樣的看法,男人的誓言在說出口的當下一定是真的,你爹現在寡情,但不表示當年他沒有對你娘用真心,所以這件事情,不要強求,可好?”
元珊苦笑一聲,“我有說不好的權利嗎?你都已經做了決定。”
淺淺一笑,拍了拍元珊的臉頰說:“乖女孩!好了,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
“嗯!”元珊看着淺淺被清瀾接走,自個兒獨自躺在牀上,一夜未眠,腦海裡不斷的迴響着淺淺說過的那句話。
她其實也相信樹人這刻想保護她的心意是真實的,她只是怕這份心意不能長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