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以牙還牙
清瀾動作極快的自陶奶嬤手中摟過朵朵,顫抖的伸手想摸摸朵朵額上的紅腫,但又一副小心翼翼怕傷了朵朵的樣子。
淺淺心疼得微微擰起眉,朵朵左額脹起大一個包,而且還蹭破了皮,上面還有一些髒髒黑泥似的。
“世孫、世孫妃,是奴婢該死,奴婢沒有照顧好卿淺郡主。”陶奶嬤和謹心同時跪在地上,不斷的嗑着頭。
清瀾一臉憤恨的說:“你們的確該死。”
古璇青心高高的懸起,看着朵朵哭得這麼傷心,也是頗爲心疼。
“朵朵給我,我先帶他去清理傷口。”
清瀾冰冷的眸子看着古璇青,“傷朵朵的人是你的侄兒?”
古璇青即內疚又自責的說:“對!我也不知道他今天怎麼突然過來了,還是先讓我看看朵朵的傷口?”
清瀾不屑的說:“不用你假好心,我們回去。”
真真急得眼眶都紅了,在一邊勸說:“姐夫,你不要這樣啊!我們不是故意的,到底怎麼回事,我們一定會查清楚的,一定不會讓朵朵白白被欺負的。”
淺淺雖然心疼女兒,但也不可能爲了這件事情就和真真發生矛盾,以後鬧得老死不相往來。
“清哥哥,你看朵朵哭得這麼厲害,還是讓妹夫先給她處理傷口,可好?”
清瀾斂眉一想,沒有多猶豫就把朵朵交給了淺淺,並說:“你和他一起去。”
“你不去?”淺淺一臉古怪的看着清瀾。
清瀾面無表情的應了聲,淺淺瞅了眼跪在地上的陶奶嬤她們,心裡明白穆清的想法,便說道:“收斂一點。”
“我們先去清理傷口!”淺淺抱着哭鬧不止的朵朵,對古璇青說道。
古璇青看了眼清瀾,也沒有多說什麼,畢竟是他們古府照顧不周全。
“乖女兒,別哭了,哭得孃的心都醉了!”淺淺低哄着朵朵,一路跟着古璇青到了他們的房間。
丫鬟立即端了清水,提了藥箱過來。
真真在一邊小心翼翼的對着朵朵的額吹着氣,十分擔憂的問:“怎麼辦?會不會留疤啊?”
古璇青清理了傷口,並說:“不會的,傷口不深,消了脹就好了,不會留疤的。”
淺淺也解釋說:“小孩子的恢復能力強,不會留下疤的。”
對於這點,淺淺倒是十分肯定。
她以前親戚家的一個小女孩就是這樣,特別調皮搗蛋,有一次一杯開水自臉上燙了下來,整張臉都紅脹了,不過小孩子的恢復能力蠻強的,長大了臉上一點疤傷都看不到。
朵朵長吁了口氣,自我寬慰的說:“那就好,那就好!”
淺淺和邱子衍都沒有接話,淺淺盯着邱子衍的動作,嘴邊不斷的說道:“輕一點,輕一點。”
邱子衍無可奈何的說道:“我會的,不過這藥會有一點點的疼。”
淺淺心疼的看着閨女,咬了咬下脣,卻也明白,殺菌的藥,肯定會有一點刺痛的感覺,這是避不過的。
邱子衍動作麻利的替朵朵處理好了傷口,在她額上綁了一條白綁帶,看起來還頗爲嚇人。
見朵朵的傷口處理好了,真真纔不滿的埋怨。
“你那個侄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平時霸道也就算了,朵朵這才幾個月大啊!竟然就對他出如此毒手,真的該好好教訓才行。”
邱子衍一邊安撫一邊解釋說:“槿哥兒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哪裡有我說的餘地。這事現在去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到時候讓槿哥兒給朵朵道歉。”
“道歉有什麼用?道歉的話朵朵的傷就能好了嗎?”真真虎着小臉,咄咄逼人的看着邱子衍。
“那不然,你想我怎麼樣?”
邱子衍滿臉無奈的看着真真,他也清楚這錯肯定是出在槿哥兒的身上,畢竟他年紀比朵朵大這麼多,朵朵週歲都未滿,根本就不具備攻擊力。
真真憤恨的瞪了眼邱子衍,不滿的說:“你們家的人都這樣,喜歡仗勢欺人。”
邱子衍臉色微變,淺淺也覺得真真這話過了。
淺淺輕咳一聲,錯開話題問道:“妹夫,槿哥兒多大了?”
邱子衍尷尬的說:“已經六歲了,平時就是一個霸道性子,誰的話也不聽。”
淺淺抿了抿脣,若有所思的想了下,這要替朵朵討回公道,還真有點麻煩,槿哥兒也只是六歲的孩子,總不能和他講道理,最後還是要找到順南王府去。
淺淺想了下說:“我們就不在這裡用晚膳了,朵朵傷成這樣,我們就先回去了。”
邱子衍臉色微變的問:“啊?你們就回去啊?”
淺淺輕應了一聲,並說道:“朵朵被槿哥兒傷的事情,肯定不會這樣善了的,不然的話,以後誰都能欺負我女兒了,不過你放心好了,這事我們會直接找到順南王府。”
邱子衍面色訕然的說:“我不是這意思,朵朵在我們府裡受傷的,我們肯定要負責的。”
淺淺摟住明顯哭累了的朵朵,輕哄說:“睡會,娘馬上抱你回家。”
看着朵朵眼皮子輕顫,闔起的雙眼紅腫得像兩顆桃子似的,卻又一副不肯睡覺的樣子,淺淺就覺得心疼。
朵朵出生這麼久,還沒這麼哭鬧過,她向來活潑愛鬧,永遠都是一張笑臉,什麼時候像這樣過,明明愛睏極了,卻因爲身體的疼痛而睡不着,一副夢中都還在哭啼的樣子。
“你這你們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不用顧忌到我,槿哥兒也的確該教訓了,之前甚至沒少對真真不禮貌,不過家裡實在把這孩子看得嬌貴,就是我也說他不得,你們正好趁此機會也掰正他一下。”
邱子衍真心實意的說道。
他不想因爲這事,使得兩家有什麼誤會,到時候真真肯定要埋怨他的,他和真真的感情也會因此有嫌隙。
最好的辦法,就是他和真真都不插在中間做這個中間人,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好!”
淺淺抱着朵朵出門,在門口差點撞下古府冒失的下人。
“少爺出大事了。”
古璇青眼皮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沉臉問道:“一驚一乍的,又出了什麼事?”
丫鬟哭喪着臉說:“瀾世孫把槿世孫打了。”
淺淺眉眼一挑,一臉果然的表情。
古璇青側目望向淺淺,淺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說道:“你也知道清哥哥的脾性,我控制不住。”
古璇青哭笑不得,若說淺淺控制不住清瀾的脾性,這不是在開玩笑嗎?誰人不知道清瀾最聽淺淺的話了。
只是古璇青沒有想到,清瀾會去找一個小孩子麻煩,雖然兩人的身份都是世孫,但是這年紀差多了。
“我們去看看唄!”真真有點興災樂禍,但卻不敢表現得太過了,畢竟這話到時候傳了出去,她在古府就不好做人了。
“之雅,把房裡的藥箱拿出來,跟我一起過去。”
之雅是真真的貼身丫鬟,剛纔給朵朵治傷的時候,就是她在一邊端水遞藥。
“是的,少爺!”之雅忙回身去屋裡,背起小藥箱就跟了上去。
古璇青幾人出了院子,一路跟着丫鬟過去,古璇青略有擔憂的問道:“槿哥兒怎麼樣了?傷得重嗎?”
丫鬟哭得滿臉是淚的說:“瀾世孫打手太重了,打得槿世孫面目全非,看着好嚇人,現在人都昏了過去。”
古璇青一聽這麼嚴重,也是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望了一眼淺淺,淺淺卻是坦然的說:“你看我幹嘛?又不是我下的手。”
古璇青抿了抿脣,沒多說什麼,只是腳步明顯有些加快。
幾人跟着丫鬟一起過去,明顯已經換了一個位置,也只能說古府不挺大的,典型的江南庭院設計,到處都是花草樹木。
此時,這片院子裡已經圍了不少人了,大多都是古府的下人,遠遠的看着,卻不敢上門。
地上躺有一個小男孩,他的身後跪着的奴婢起碼有六七個以上,而清瀾這位肇事者,卻像一副沒事人似的樣子站在一邊。跟在清瀾身後的陶奶嬤三人,此時也是跪地不起。
淺淺抱着朵朵直接朝清瀾走去,問道:“怎麼回事?”
清瀾忙看向淺淺懷中朵朵,淺淺小聲說道:“上了藥,好多了,剛纔哭累了,這會兒睡着了。”
清瀾接過朵朵,回道:“我來抱!”
淺淺將朵朵交到清瀾的手中,又重複的追問說:“怎麼回事?”
清瀾理所當然的說:“就是他打了朵朵。”
淺淺嗯哼一聲,等着清瀾接着解釋。
就見他小心翼翼的去掀朵朵的傷口,想看裡面是什麼樣的,嚇得淺淺當即拍開清瀾的手,並罵道:“你小心一點,別把她弄醒了。”
清瀾收了手,好好抱穩了朵朵,才又問道:“怎麼樣?朵朵沒事嗎?”
淺淺小聲告知說:“沒什麼大事,敷幾天藥就好了。”
槿哥兒畢竟也只是一個六歲的孩子而已,手勁能有多大,之所以還破了皮,可能是槿哥兒挑了一塊比較尖銳的石頭,纔會正好傷得這麼厲害。
“走了,回去了!”清瀾一聽說沒事,拖着淺淺就要走。
淺淺腳步未挪寸步,瞅向正在給槿哥兒上藥的古璇青。
“這是怎麼回事?”
清瀾一臉理所當然的說:“他打了朵朵一下,我就打了他十下,一下都沒有多打,不是你說的麼,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淺淺哭笑不得的看着清瀾,小聲在他耳邊說:“幹得漂亮!”
這熊孩子也是該受點教訓了,連朵朵這個不滿週歲的孩子也動手欺負,可見平時是多麼沒有規矩,再加上剛纔聽古璇青說,他平明也沒有少欺負真真,可見這孩子真是被寵壞了。
“你們給我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若是再讓我聽到什麼兩個孩子打架的話,就別怪我直接把你打殺了!”淺淺說這話時,厲眸看向默言。
默言身子一顫,懼怕的閉上了眼。
這事她剛纔就小聲跟陶奶嬤和謹心說過了,兩人也是把她罵了一通,還直言被她拖累了。
默言也知道說卿淺郡主和人打架有些荒謬,但是對方是順南王府的世孫,她若是不這樣的話,孫世和孫世妃一定怪她們保護不力,到時候倒黴的不還是她們這些下人。
難道世孫和世孫妃還會真與順南王府撕破臉嗎?
但是顯然,她不夠了解世孫爺的想法,不然的話,她也不至於因爲說謊,而白白陷入這種進退兩難的境地。
陶奶嬤畢竟年歲大一步,遇到的事情也多一些,平靜下來了,條理十分清楚的解說。
“回世孫妃的話,剛纔奴婢聽世孫妃的話,帶着卿淺郡主在那邊草地上玩耍,正好院子裡又有蝴蝶,而且只數還不少,卿淺郡主看着喜歡,奴婢就讓謹心去找古府的丫鬟借了一塊乾淨的毯子攤在地上,讓卿淺郡主坐着玩。”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可是過了一會兒,槿世孫來了,非說這裡是他的地盤,一定要奴婢帶着卿淺郡主滾……呃,離開。然後奴婢就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想帶着卿淺郡主離開了,哪裡知道槿世孫這麼強勢,就在向古府下人打聽,府裡哪裡還有花香能引得蝴蝶的時候,槿世孫突然拿起一塊石子向卿淺郡主扔去,還、還罵她!”
淺淺眉眼一冷,照這樣的說法,這槿世孫還真的該打呢!
清瀾陰鷙的問道:“他罵朵朵什麼了?”
陶奶嬤抿了抿,懼怕的說:“奴婢不敢說!”
清瀾不悅的一聲吼道:“讓你說就說。”
陶奶嬤顫顫抖抖的說:“槿世孫說、說卿淺郡主不知道是哪裡、哪裡來的野種!”
清瀾一臉肅穆,朝着槿世孫就要衝過去。淺淺忙攔下了他,說:“算了,夠了。”
槿世孫傷得也不清,滿額都是包,還真有種面無全非的感覺,畢竟對方也只是一個六歲的孩子,淺淺他們也不能任性的將人直接掉殺,不然的話,也顯得太過冷情了。
如今這樣,打了槿世孫,又替朵朵出了氣,是最好的結果了。
“就這樣放過他了?”清瀾一臉的不滿。
淺淺白了眼清瀾說:“誰叫你一直要問得這麼清楚,平白多惱怒。”
既然是罵人的話,想來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話,何苦還逼着下人再說一次。
不過這事,淺淺卻另有想法。
“奶嬤,我有事問你。”
陶奶嬤一臉誠惶誠恐的樣子說:“世孫妃有話直接吩咐。”
她現在心裡顫顫的,就怕回了肅親王府,她這條老命就不在了,看世孫爺對槿世孫出手都這麼不留情面,更何況是她們這些下人。
淺淺若有所思的問道:“你們有沒有告訴過槿世孫,朵朵的身份?”
陶奶嬤忙答:“自然是有的,當時古府的下人也是說了的,而且槿世孫還是知道了卿淺郡主纔會罵她的。”
“噢……”淺淺古怪的笑了笑,望向正好給槿世孫治療完了的古璇青。
“可聽見了?”
古璇青臉色幾變,難看的問道:“當時什麼情況,你再說一遍。”
陶奶嬤原原本本又說了一次,不過針對槿世孫罵人,又詳細的描述了一下。
“本來奴婢在問古府哪裡還有花香能引蝴蝶的事情,也就沒有過多注意到槿世孫的表現,就聽槿世孫突然很不屑的說了一句,原來你就是那個野種,再緊接着就是卿淺郡主的哭聲響起!”
陶奶嬤說完,看古璇青臉色又難看了幾分,忙跪了下來,嗑頭說道:“奴婢不敢有絲毫的隱瞞,當時不止奴婢一人在場,古少爺若是不信的話,可以問一下其他人。”
謹心和默言同時出聲說:“奴婢當時也在場,奶嬤說的句句屬實!”
古璇青臉色黑如鍋底,真真還在旁邊真相了一句。
“槿哥兒不過是一個六歲的孩子,他能懂什麼,肯定是有人在他耳邊說了什麼,他纔會這樣認爲!”
古璇青瞅了眼真真,沒有阻止她,因爲他也是這樣覺得的。
“你們幾個過來。”古璇青一手指着侍候槿哥兒的下人。
“剛纔她說的可是實情,都坦白交待了,若是有半句虛言,我直接把你們全賣了。”
古璇青一頓威脅,下人們都立即承認陶奶嬤說的就是實情。
古璇青此時的臉已經不能用鍋底來形容了,就像這寒冬臘月的冰凍似的。
“槿哥兒說的話是誰教的,坦白說出來,饒你們不死,否則的話,全部拉出去賣了。”
幾個丫鬟面面相窺,卻是沒有一個人出面指證。
淺淺看着這樣子,覺得也不可能指證得了誰,因爲她覺得說這話的人,肯定是另有其人。
像這個身份低下的丫鬟,見淺淺一家三口如今的成就,朵朵小小年紀就被封爲卿淺郡主了,頂多會覺得羨慕,會覺得淺淺他們走運,幻想有一天,這樣的好事落在他們的頭上,而不是像槿哥兒這樣。
槿哥兒的語氣,明顯是看不起朵朵的,這是一種上位人說出來的話。
淺淺不難猜測,這話應該是槿哥兒的母妃說時,他在一邊聽到了,就算不是槿哥兒的母妃,也應該是他身邊的大人。
“少爺饒命啊!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丫鬟求饒,古璇青卻一副鐵了心的樣子,說道:“把她們拖下去,活活打死。”
幾個小丫鬟臉色當時慘白,雖然她們都不是古府的下人,但是這種事情,最後死了幾個下人交差了,是慣有的手段。
其中一個大膽的丫鬟,哭着叫着:“小主子救命啊!救命啊!”
丫鬟口中的小主子自然是指槿哥兒,槿哥兒之前會暈倒,也不過是疼暈了過去,就像朵朵一樣,自小都是如珠如寶的長大,沒有受過一點皮肉傷,因此,一點點的痛,在他們的眼裡都會放大十倍百倍。
槿哥兒其實早就醒了,在古璇青開始審問人之前他就醒了,之所以裝睡,是他知道怕了。
長這麼大,他還沒有被人打過,剛纔不管他怎麼哭,怎麼鬧,都沒有用,一個黑臉的男人突然出現抓住他就是一頓好打,痛得他都是暈了過去。
現在又在追究這件事情的責任,槿哥兒怕再被人打,自然不敢出聲。
畢竟他醒來時,雖然聽到了古璇青的聲音,但是卻不見他爲自個兒說一句好話,槿哥兒哪裡不知道他闖了大禍。
“你、你不要殺她們,不是她們說的!”槿世孫一下彈跳了起來,用力過猛,又覺得腦袋晃得痛,抱着腦袋,一頓哀嚎。
“哎哎哎……疼疼疼!”
古璇青陰沉着臉,一臉不高興的瞪着槿哥兒,並威脅說:“你這種話哪裡聽來的,以後不許再說了!這些丫鬟跟在你身邊,看看你整天像什麼樣子,不要也罷了。”
槿哥兒倔性子上來了,衝着古璇青不滿的大聲吼道:“你算什麼東西,你憑什麼教訓我,我可是順南王府的世孫,以後整個順南王府都是我的!”
古璇青倒吸了一口氣,他對槿世孫實在是不喜歡,平時也不多接觸,不過郡主卻喜歡他,時常接到府裡來玩。
他沒有想到,槿哥兒竟然這麼沒大沒小,對着他也是這樣無視。
“今天不教訓你,你還不知道厲害,這麼無法無天!”古璇青長臂一撈,摟過槿哥兒,翻過他的身子放於膝上,大手啪啪啪的幾下,就開始打他的屁股。
淺淺看着槿哥兒捱打,有種興災樂禍的感覺,只怪這熊孩子太欠教訓了。
“啊啊啊……你竟然敢打我,我要告訴姑奶奶,讓她打死你,打死你!”槿哥兒竭斯底裡的叫了起來。
他口中的姑奶奶自然是指郡主。
槿哥兒顯然是不怕古璇青的,淺淺見古璇青下手也不輕,可是槿哥兒卻是一邊哭一邊罵,罵出來的話,完全不像一個六歲小孩子該說的話。
淺淺看槿哥兒這樣教訓也不像樣,因爲他根本就不懂得錯,而且淺淺不想模糊了重點。
“槿哥兒,你說,到底是誰教你的這些話,若是你說出來了,我們就不殺你的丫鬟。”
幾個丫鬟淚眼漣漣,滿是哀求的看着槿哥兒,哭斥道:“小主子!”
顯然,這幾個丫鬟姐姐還頗得槿哥兒喜歡,平時與他一起胡鬧的事情,也不少,不然的話,裝昏睡的他,怎麼會爲了這幾個丫鬟醒過來。
槿哥兒側目,瞪着一雙大眼,晶瑩的淚珠就像斷了線和珍珠,不斷的掉落,小小年紀,眼裡竟然是一片恨意。
“你這個醜八怪,你是誰,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古璇青皺着眉,又往槿哥兒的屁股上打了兩下,訓斥說:“你竟然還敢罵人?”
淺淺不怒不惱的說:“我是朵朵的孃親!”
槿哥兒大眼瞬間佈滿恨意的說道:“原來母妃和姑奶奶說的那個鄉下女人就是你!”
淺淺莞爾一笑,涼聲對古璇青說:“不用問了,我已經知道是誰教槿哥兒這些了,不過槿哥兒現在還沒有品階吧?”
古璇青瞬間明白了淺淺的意思,一臉爲難的說:“槿哥兒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這事就算了,行嗎?畢竟是一個孩子,總不能真的打殺了他?”
古璇青低姿態的求饒,就是清楚,若是肅親王府較真起來,真的可以這樣對待槿哥兒。
淺淺揚了下眉,冷冷一笑說道:“放心好了,我不會爲難一個孩子,但是一個六歲的孩子,本該是天真的年紀,卻被教導成這樣,順南王府難逃其責。”
古璇青還想說什麼,卻被真真一下扯住,不高興的說:“夠了,你這樣阻止姐姐做什麼,他們若是不甚此討回一個公道,以後誰都會欺負他們一下。”
古璇青啞然,明白真真說的是實話,動了動脣,有些心疼的說:“我是怕到時候你夾在中間爲難。”
真真鄙夷的瞅了眼古璇青說:“你太小看我了。”
真真說罷,又對淺淺道:“姐,我支持你的,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我能顧好自己的,不要爲了我,連自個兒的日子都過不好了,而且換一個角度想想,你強大了,甚少外面的人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會看不起我,不至於像現在這樣,裡外不是人的。”
淺淺心疼的抿了抿脣,憐惜的說:“放心吧!姐知道分寸。”
若不是顧慮到真真還在在這個家裡當媳婦,她現在就衝到後院裡去把郡主和世子妃叫出來了。
這兩個人的談話,不用想也清楚,定然就是剛纔發生的事情,而且她們至今不出來,淺淺雖然不明白是爲了什麼,但卻也能夠猜到。
槿哥兒打了朵朵的事情,她們肯定聽說了,第一時間也瞭解到了原因,清瀾打了槿哥兒的事情,她們肯定也聽說了,且明白槿哥兒只是一些皮肉傷。
淺淺都能想到,槿哥兒一個沒品階的打了朵朵會有什麼後果,躲在屋裡的兩個女人怎麼會想不到。
她們或許是想着不出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畢竟她們一來,這事情就牽扯到了兩個王府,不再是小孩子打鬧了。
淺淺和穆清並沒有被古璇青留住,連晚膳都沒用,就這樣回了肅親王府,擺明了就是不讓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回到肅親王府,門房看到朵朵的樣子嚇住了,淺淺陰沉着臉說道:“去請世子妃和王爺他們都來大廳裡,我有事和他們說。”
“是!奴才馬上去!”
門房應了一聲,馬上朝着後院第一道門跑去,心中不斷的想着,這卿淺郡主出了什麼事,怎麼好端端的出了一趟門,不負傷回來了,誰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不成。
淺淺他們剛回來,這對母女就一個被封爲世孫,一個被封爲卿淺郡主,肅親王府對她們的重視,顯而易見,誰還敢招惹她們啊!
招惹她們不就是和肅親王府爲難嗎?可是這世上,還真有這種不長眼的人。
淺淺他們先到了大廳,陶奶嬤自覺帶着謹心和默言跪在中間,身子顫抖着,爲接下來的命運忐忑不安。
一同前去的下人還有宮嬤嬤,她卻像沒事人一樣站在淺淺他們的身後。
宮嬤嬤面上不顯,心裡沒說,但是卻認爲陶奶嬤她們三人是該死的,三個大人卻是連一個孩子都看不住,還讓卿淺郡主被一個六歲的孩子所傷,真是留着她們也沒有什麼用了。
宮嬤嬤現在不言不語,並不表現她心裡沒有主意,而且她已經打定了主意,若是兩位主子太心軟,等下還打算留用她們,她也會出聲,換掉這三人。
這事的事情還好說,雖然驚險,好在沒有什麼大傷害,若是以後呢!宮嬤嬤可不敢用這麼粗心的下人。
王爺、世子爺和世子妃一會兒都過來了,而且都事先聽下人說了情況,行色匆匆的樣子。
再一見朵朵被包紮得可憐兮兮的樣子,世子妃當場落淚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好好的人出去,怎麼回來就成了這樣?”
淺淺抿了下脣,有些自責的說:“也怪我自己,顧着和妹妹、妹夫說話,就讓奶嬤和丫鬟抱着朵朵去一邊玩了。”
“什麼!”王爺震怒,擡腳就朝着陶奶嬤踹了一腳。
“本王選你侍候郡主,你就是這樣侍候的嗎?”
像淺淺這樣的情況,是很正常的,不然的話,又怎麼會需要奶嬤及丫鬟這些下人。
世子妃指着被肅親王一腳踢得吐血,卻不敢吭聲了的陶奶嬤說道:“你們真是死不足惜,郡主要是有什麼萬一,你們賠得起嗎?”
淺淺瞥了眼,呆跪在地上,一臉死灰的三位下人,涼聲說道:“這傷是被順南王府的世孫打的……”
淺淺還沒說完,世子爺就粗魯的吐了一口唾沫星子說道:“呸,什麼世孫,說得好聽一點,根本就還沒有上請皇上的!不過是順南王府目前就這麼一個孫子,又正好是嫡出的罷了,哪像我們清瀾,出生當日就上旨了皇上,冊封了世孫,長大了就是我們肅親王府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世子爺對王爺的位置沒有興趣,平時就愛做一些詩詞歌賦,娶的世子妃也和他一起,對權利不感興趣。
肅親王和世子爺深談過了,兩人便決定將清瀾培養成接班人,直接掠過世子爺,也就是說肅親王的位置會傳孫不傳子。
只是後來沒有想到,孩子還沒有滿歲就被人使了狸貓換太子的把戲,不過也多虧了這樣,清瀾才能留下一條小命。
但是不是每一個王府都是這樣,至少順南王府的世孫,雖然也是世孫,但卻不像清瀾這樣,是上了玉碟,以後要繼承王府的。
“他竟然敢打我的孫女,我饒不了他,我現在就去順南王府一趟,他們若不給我一個交待,我就掀了他的王府。”
世子爺其實一向是比較儒雅的一個人,畢竟是喜歡詩詞歌賦的人,能粗魯到哪裡去,這會兒也是被逼急了。
淺淺忙攔了衝動了世子爺,說道:“清哥哥趁着我去給朵朵包紮傷口的時候,找到了槿哥兒,也打他打了一頓!而且是十倍奉還。”
世子爺等人愣了下,回過神來,肅親王拍手大叫:“幹得好!誰犯了誰,誰就該承擔。”
淺淺抿脣微微一笑,很高興肅親王認同他們的做法。
“對,我們當時也是這種想法,但是槿哥兒不止打了朵朵,還罵了她!而她這罵人的話,是在宣平郡主和世子妃那裡聽到的。”
世子妃心疼的說:“我可憐的孫兒,小小年紀就要承受這些,她們也太不是一個東西了,罵了我孫兒什麼?我一定不能放過她們。”
淺淺想了下,用了一個比較含蓄的詞形容說:“她們的意思是說朵朵不是正統,身份不明。”
王爺三人眼皮顫了顫,都是有文化的人,一聽哪裡還不明白淺淺的意思,當即震怒。
王爺更是怒火往桌上一拍,將整張桌子都拍散架了,可見用了多大的手勁,心中的怒火又多高漲。
“把這事原原本本的給本王說一遍,本王一定要叫他們吃不了兜着走!”
淺淺微揚了下眉,要的也就是這種效果,一板一眼,沒多加一絲情緒,把她自默言來傳話時說起。
只是說到默言意指朵朵和槿哥兒打架時,淺淺頓了一下,看了一眼默言,而後她又接着往下說。
在這時候,世子妃震怒的叫道:“來人啊!把她給本世子妃拖下去,亂棍打死。”
淺淺聽到這聲指令,微垂了眉眼,卻是一點都不覺得這條人命失去得可憐。
像默言這種人,膽小又不敢擔事,而且還沒有腦子,作爲一個下人,她連最基本的傳聲筒都做不到。
主子被人欺負了,她不止沒有想過替主子討回公道,還只想着怎麼歪曲事實,這種人,被打死了也是活該。
淺淺將事情經過全部說了一遍,然後再問向陶奶嬤。
“我剛纔說的可是有漏了什麼,有漏了的話,你再補充一下?”
陶奶嬤誠惶誠恐的說道:“沒有了,沒有了!世孫妃都說得很清楚,事實就是這樣的。”
淺淺冷冷的勾了下脣,一臉嚴肅的望向肅親王,說道:“小孩子間的打鬧,我可以不計較,畢竟清哥哥也打了槿哥兒。但是宣平郡主和順南王府的世子妃卻得爲她們的言行付出代價,否則的話,以後在這國都,不是誰都能欺負我們一家三口嗎?我和清哥哥還好說,我們是成年人,誰也欺負不得我們,可是朵朵她怎麼辦?還這麼小,總有我們做大人注意不周到的時候,到時候有一個萬一,真是後悔莫及。”
世子爺附和的說:“是啊!一定得讓她們知道事態的嚴重性,正好也借了這事,讓國都裡的人都看清楚了,免得以後再出來一些不長眼的人來。”
“不過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不見你提她們兩個,她們一直沒有出面嗎?”世子妃略有不解。
若是肅親王府出現這種事情,她早就出面解釋了,怎麼在朵朵的言詞中,完全沒有提及兩人。
淺淺涼聲說:“是啊!她們一直沒有出現,可能是想着,這不過是小孩子間的打鬧。”
肅親王陰沉的臉色十分的可怕,看起來就和清瀾平時動怒是一樣的,只見他突然朝着年老叫道。
“去把我的朝服拿來,我現在就要入宮!”
年老得令,忙回身去拿朝服。
世子爺和世子妃也是頗爲詫異,說:“這事不用驚動皇上吧?我們和順南王說這事了,他難道還敢有什麼意見?”
肅親王冷笑一聲,陰鷙的說:“鬧就要鬧大,不要以爲本王不理朝政,本王的曾孫就好欺負了,本王就是要讓他們看看,以後誰還敢來犯。”
淺淺眼神一虛,心裡想着,這是打算大開殺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