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候選夫婿
瓊華宮內。
淺歌手執書卷,思緒卻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
直到門口一陣吵鬧聲,他纔回過神,正欲開口問宮婢何事,就見朵朵帶了十人進來。
一眼看去,十位男子皆是青年才俊,姿容過人,他哪裡還不清楚這些人的身份。
“大叔,這是我選的十位候選人,你來幫我看看如何?”朵朵上前,直接坐落在淺歌身邊,腰身無骨似的往他肩上一倒。
這十名青年才俊,其中幾人原就不憤被選中,這會兒再看朵朵的樣子,更覺得她放浪形骸,心底是如何也不願意娶這樣的女子爲妻。
有些想法偏激的人甚至覺得朵朵和淺歌之間早就不清不楚了,對於大多數男人而言,就算是爲了權勢,也沒有幾人願意當綠王八。
更何況朵朵追求淺歌的動作又沒有掩飾過,除了有些自欺欺人,不願意挑明一切的淺歌,其他人都看在眼裡。
只是對這十人而言,讓他們驚奇的是淺歌竟然長得這樣出塵嫡仙,而且如此年輕。
也難怪朵朵爲了他着迷,據說朵朵執意當這個女皇都只是爲了追求眼前的這個男人。
淺歌察覺到十人的目光,有些不滿他們看輕朵朵,輕推了下朵朵,斥責:“坐好,別胡鬧。”
朵朵不滿的嘟高了脣,比起淺歌,古靈精怪的她更懂得看人眼色,這些人或明或暗的陰晦目光,她只覺得可笑而已。
他們算一個什麼東西,憑什麼站在道德的高點,用眼神貴譴責她。
更何況眼前十人,不過是刺激淺歌的道具而已,她纔不會多費心神,下當更是直接往淺歌懷裡一倒,嬌弱的說:“大叔,我腰痠!”
淺歌拉回視線,微不可見的蹙眉看向懷中的朵朵。
面色嬌紅,雙脣瑰色,真看不出有哪裡不舒服。
但這十多年下來,對朵朵的好以及有求必應已經成爲身體的一種習慣,當下便問:“是不是今天坐久了?”
話音未落,不等朵朵回答,淺歌便運功替朵朵排解腰間的酸脹。
這十人當中不乏能文能武之輩,看到這一幕,就算再是淡定也免不得動容,詫異的睜大了眼。
真是奢侈浪費,竟然爲了小小的腰痠,就浪費真氣。
“纔不是,是爹他發瘋,下了朝就逼我蹲馬步,蹲了一個早上,好在娘後來過來解救了我。”朵朵嘟高了脣,一臉嬌態。
淺歌眉眼微蹙,對這個徒兒甚是無奈。
她聰慧機敏,但少有幾分耐性,蹲馬步這種事情,她是最不耐煩做的。
想來清瀾雖然被淺淺說服了,心裡還是不滿意朵朵如此輕浮行事,這是變了法子的在整朵朵,想讓她主動退步呢!
“……你爹也是爲你好!”淺歌沉默了下才輕聲道。
他也覺得朵朵這種行事過於荒唐,就算是要嫁人,也斷不能這樣,名聲完全毀了,以後若真遇到好男人了,難免被對方輕視幾分。
朵朵杏眼微揚,帶了幾分得意。
只當是淺歌吃醋了,不想她嫁人。
若是她清楚淺歌這會兒的心事,怕是會怒得一把火燒了瓊華宮,順便把淺歌也燒了,一了百了。
“大叔覺得他們哪一個好?”朵朵嘴角偷揚,聲音帶了幾分愉悅。
淺歌朝着眼前的十人看去,心中已經默默把其中幾個目露輕視的人剔除出去,又看了另幾個,一時倒看不出好歹。
“這事不急,再看看!畢竟嫁人不是兒戲。”
朵朵喜上眉梢,一張小臉晶瑩透亮,帶了幾分欣喜的說:“都聽大叔的,大叔覺得哪一個好,我就嫁給哪一個。”
淺歌微不可見的皺了下眉,只覺得這任務過於沉重。
畢竟關係到朵朵的一生,他是一點都不能馬虎。
當下坐直了身子,目光嚴謹的打量起眼前的十人。
須臾,道:“雖然在國都生活了十多年,但對這世家並不瞭解,對你們也是陌生,若是不介意的話,就麻煩你們一個個說了自身情況及家世。”
十個人嘴角一抽,哪裡敢說介意。
朵朵笑得像朵花似的縮在淺歌的懷裡,認定了淺歌這是在打探對手的底細呢!只是越到後面臉色就越難看。
特別是其中一位青衣公子仍是國公府的嫡長孫,不單長得好,學問好,而且後院裡還乾淨,如今十七歲的年紀,後院卻是連通房都沒有一個。
“孟公子平時有什麼消遣?”淺歌問到這裡時,朵朵重重的哼了一聲。
這位孟靖陽也是一個乖覺的人物,看女皇那張氣紅了的臉,又想到平日裡的流言,哪裡還不清楚今天這場鬧劇是爲了什麼。
想來他們這十人也不過是女皇求愛的橋樑,用來刺激眼前這個清風道骨的男子,只是這個男子好像尚未開竅呢!
見他說話行事,像真在替女皇挑夫君,也難怪女皇被迫到這一步,得用這種辦法行事。
想通了這些,知道女皇絕對看不上他們後,孟靖陽倒不擔心了,侃侃而談間倒得了淺歌的欣賞。
淺歌甚至當下直白的對朵朵低語,“爲師覺得這個孟公子目光清明,倒是不錯的人選,只是其他方面,還得多相處細看了才知道。”
朵朵恨得牙癢癢,憤憤的說:“是嗎?既然大叔也看好,那你今晚就來我的寢宮。”
孟靖陽弄清了來龍去脈,知道有場好戲看,面上甚至還配合的露了一分欣喜的說:“承蒙女皇擡愛。”
朵朵揚着下巴看向淺歌,等着他阻止。
卻聽他說:“晚上私會怕是不妥,先白天相處一陣再說。”
朵朵重重的哼了一聲,蹭的一下站了起來,高傲的對孟靖陽點點下巴說:“晚上別忘了過來。”
說罷,夾雜着一身火氣出了瓊華宮。
這種世家培養出來的公子,又有幾人傻的,眼下的情況,不說十個人全都看透了,起碼有六七個人是看明白了。
當下都不急了,心境和孟靖陽一樣,甚至還暗暗羨慕起了孟靖陽,畢竟女皇的情事發展,不是誰都有機會能親眼目睹的。
“誒!我這徒弟有些孩子氣,但心性是極好的!你們……日後多相處就明白了!”淺歌說罷,揮揮手示意他們退下。
十人魚貫而出,其中一二人沒忍住,不免輕笑出聲說:“這女皇也挺可憐的啊!”
“可不是麼!攝政王嫡長女,爲了追一個男人,連皇位都從弟弟手裡搶過來了,問題是這個男人還不上道,一臉白目的替她相看男人,難怪女皇惱成這樣。”
另一人笑着接話,這話一出,剩下的三四人也全明白了。
但就是全明白了,也不是所有人都有一份傲性,總有那麼一二個想要走捷徑的,畢竟在他們眼中,娶了朵朵,生下兒子,他們的兒子以後就是皇上了,這天下還不就成了他們的。
“靖陽,今晚看了好戲,回來了可別忘了我們這些難兄難弟啊!”一個藍袍公子朝着孟靖陽擠擠眼。
其他幾人一片附和,在愉悅的笑聲中,他們跟着宮婢去了早就安排好的宮殿,一個個摩拳擦掌的等着看好戲。
夜晚,朵朵意興闌珊的拿着酒杯輕晃。
孟靖陽來時,她連眼皮都沒有輕擡一下。
“咳,女皇不是看中我了嗎?這般忽視對待,我都要開始懷疑女皇的真心了。”孟靖陽帶了幾分調侃的開口。
朵朵眉眼一掃,哼聲說:“你都看出來了,還裝什麼裝,難道想看我的笑話,就不怕我把你拖出去宰了嗎?”
孟靖陽挑了挑眉,心下對女皇倒是有了幾分欣賞,他剛纔也不過是試探性的一句話,不但沒用敬語,還帶了幾分看熱鬧的閒情。
可是女皇卻沒有指責一分,反而是很平等的對他說話,最後一句雖是威脅,卻也帶了幾分無力。
孟靖陽好笑的直接落坐,朵朵眉眼都沒有動一下,盯着酒杯,嘴裡發苦的嘀咕,“你說他今天晚上會不會過來?”
孟靖陽想了下,一杯冷水直接潑了下去,“難!怕是不會過來。”
朵朵眼睛一眯,惡狠狠的說:“他今晚若是不來的話,我就把你辦了!”
孟靖陽挑挑眉,對眼前的女皇一點都不怕,反而覺得她張牙舞爪的樣子有幾分可能,調侃說:“女皇若是敢的話,靖陽也不反對。”
孟靖陽雙手一攤,一副任君採擷的樣子。
朵朵輕嘲的看了一眼,呸聲說:“哼,身無三兩肉,我纔看不上你呢!”
孟靖陽摸摸鼻子,覺得自己男性自尊受到了空前的打擊,有些無奈的說:“我雖然不如你師父長得那般出塵嫡仙,但自認這張皮囊也能見人,至於你說我身無三兩肉,這也的確冤枉,我自幼習武,比起一般人來說還是強健一些的吧!”
朵朵像看豬肉似的,自上而下的打量了孟靖陽一眼,才道:“就你這弱雞,連我都打不過,你還好意思口出狂言。”
孟靖陽深吸了口氣,暗自慶幸自身修養到家,不然的話,就憑着女皇這個毒舌,再好的戲,他也沒興致看了。
“是嗎?不如我們試試!”孟靖陽很崇拜攝政王清瀾。
他也一直拿清瀾當奮鬥的目標,只是以他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和清瀾對招,也沒有可能求清瀾指點,如今看朵朵這樣的口氣,免不得想過幾招。
畢竟是攝政王的嫡女,說不定有幾把刷子呢!
朵朵挑挑眉,正好一身火氣無處可發,當下笑得陰惻惻的說:“這可是你說的噢!拳腳無眼,傷了你,可不許告狀。”
孟靖陽心裡失笑,只覺得女皇孩子氣十足。
以他的身份,被女皇打了,找誰告狀都沒有地方可哭,更何況他苦練十多年,可不覺得會輸給眼前這個矮她一截的小姑娘。
“這是自然!”孟靖陽矜持的點點頭。
朵朵眼神一亮,直接出招。
孟靖陽瞳孔微縮,瞬間擋了回去,原還看朵朵是女人,本打算讓幾招,但看這架勢,心裡一驚,全力以赴。
朵朵不過十個來回,將就孟靖陽打倒在地,小腳更是直接踩在他的胸口,高高的揚着下巴問:“怎麼樣,服嗎?”
孟靖陽一張俊容脹成了豬肝色,看朵朵的眼神就跟看怪物似的。
朵朵嬌笑說:“若不是看你是國公爺的嫡孫,我一招就放倒了你,讓你哭鼻子都沒有地方。”
孟靖陽哭笑不得,這會兒再也不敢輕視朵朵。
私心裡雖然不認爲自己如此不濟,但又不覺得朵朵的話是假的。
朵朵打了人,心中爽了,拿出自己的寵物,放在孟靖陽的臉色,笑吟吟的說:“來,小寶,和他打聲招呼。”
孟靖陽瞳孔一縮,被眼前的這隻醜怪物驚得差點叫出去,若不是顧念着身份,他當下就跟那沒骨的男人一樣了,肯定要嚇得屁股尿流了。
“怎麼?你怕了嗎?小寶這樣可愛,你爲什麼要怕呢?這可婉姨送給我的禮物呢!是我的好夥伴!”朵朵嬌笑聲不斷。
孟靖陽一張臉卻是變了幾變,最終唰的一下全白了。
這女皇的笑話果然不好看。
女皇嘴中的婉姨,他更是清楚是何人,那可是苗疆女子,現如今的丞相夫人南宮婉婉,一手蠱毒玩得出神入化。
“女皇陛下開恩!”孟靖陽看中趴着他鼻上的小寶,一雙眼就快變成鬥雞眼了。
朵朵出了心中的不滿,也不再逗他,知道有些人特別怕這些東西,就是她家裡的幾個弟弟,看了也是躲的。
“哼!這次就放過你了!”朵朵嘴角一揚,高傲的開口,將小寶收了起來。
孟靖陽猛的鬆了口氣,瞬間坐到了一邊,離得朵朵遠遠。
不再欺負人的朵朵,瞬間又變成了爲情所困的女子,支着下巴望着宮殿門口,暗暗不滿的說:“大叔怎麼還不來?”
孟靖陽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裳,覺得看這戲的代價太大了,不能天天晚上來,最主要的是今晚太丟人,不能只他一個人丟人。
當下便道貌岸然的提議說:“可能是這藥下得不夠狠的原因,不如女皇明天再招其他人試試,一連幾天都選不同的人,想來如此,國師就該急了。”
щшш_ttκa n_c○
朵朵意味深長的對孟靖陽笑笑,倒也沒有否定這個提議。
夜深了,孟靖陽被送回了宮殿。
而幾個好奇的世家公子也沒有休息,就等他回來報信,一見他回來,當下拉着追問,孟靖陽倒不怕丟人,把他和女皇比武,十招被打趴的事情說了出來。
當下其餘九人都不信,甚至其中兩個愛武的還躍躍欲試。
次日,朵朵的旨意下來。
有了孟靖陽的鋪墊,這一次去的人倒是十分爽快,還是上趕着搶着去的,只是晚上回來的時候,眼睛黑了半個圈,嘴角也腫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孟靖陽腹黑的悶笑。
看來女皇對她還不錯,至少手下留情了,沒有往他臉上打。
接連幾晚,朵朵已經失了耐性,想着今天晚上淺歌要是來不出現,他就把人留下來過夜。
朵朵一直在想淺歌的事情,也沒有太注意旁邊的人,直到身上一陣熱,才隱隱覺得不妥,這才注意到今晚來人身上帶着一股異香。
當下一張俏臉陰沉,擡手掐住對方的脖子,陰鷙的說:“你想死的話,我倒是不怕髒了手。”
男子嚇了一跳,他身上的薰香不過是助興所用,並不會讓人迷了心智,更不會對人身份有害。
“女皇饒命,女皇饒命!”
朵朵眼神一眯,將男子甩開,狠狠的拋在地上。
男子忙表忠心的說:“微臣仰慕女皇已久,並無謀害女皇之意,身上所用薰香聞了也只會讓人高興,並無其他不軌。”
“哼!”朵朵輕哼一聲,信他纔有鬼。
不過放過這個男人,倒是因爲她心中起了別的心思。
“你可有比這種更厲害的藥,要讓人無力反抗,又清楚的記得發生過什麼。”朵朵居高臨下的看着男子,陰鷙的眼神大有男子敢說一個沒字就滅了他的意思。
男子爲求保命,忙不迭的表示,“有的有的,女皇若是要,微臣已經去幫女皇尋來!”
朵朵眉眼一挑,臉色也笑了幾分的說:“這次就饒你一命,若是這事辦得不好,或者走漏了任何風聲,朕就滅你九族。”
“是是是!”男子擺低了姿態,只想着怎麼能保命。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女皇竟然是這樣喜怒無常的一個人,看面容嬌俏可愛,私下性子卻是陰鷙難纏。
“滾吧!”朵朵手一揚,打發了眼前的男子,看都懶得多看一眼,腳一擡便直接去了瓊華宮。
這幾日爲了激起淺歌的醋意,她忍了幾個晚上沒去尋他,那淺歌倒也不甚在意,想來說不定沒她在,他睡得更香。
想到這裡,朵朵一張臉臭臭的。
山不來就她,她難道還不會就山嗎?
她就不信,淺歌能逃得過,只等藥到後了,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