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公主刁難
眨眼間就到了太后大壽這日,全國上下皆是一片喜慶,就連淺淺這樣一個不問世事的人都被這種氣氛感染到了。
爲了太皇大壽,皇上親自下旨,免了百姓賦稅一年,這對一些窮苦的百姓而言,是件多麼振奮人心的消息。
換言之,就是他們在新年的時候可能家裡一人能裁一件新衣了,又或者是年幼的孩子有機會多嘗兩塊令他們垂涎欲滴的豬肉。
對於皇上這樣大赦天下的舉動,淺淺談不上好或者不好,因爲現在三國關係緊張,而若真是要爆發戰爭的話,糧草會是一道難題。
這日,肅親王府上下一起進宮,同行的君翊帆和宋雨華。
馬車在宮門前停下,周圍已經陸陸續續有許多大臣及其家眷進宮,淺淺也在花兒和好兒的攙扶下下了馬車,只見年老上前遞了名帖,表明了身份,便由專門的宮人指引來到宮裡爲她們準備轎輦旁。
宮中盛宴,自然是男女分席而坐,上了轎到了裡面,再要說話也不甚方便。
清瀾在淺淺上轎前,捏了捏她的小手,嘀咕說:“跟好母妃,別亂跑了,有什麼休息不舒服的地方就跟母妃說。”
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現在清瀾叫世子妃一聲母妃倒是順溜,就連對世子爺和王爺也都改了口,一家人站在一起說話更親密了。
世子爺笑容滿面的調侃說:“好了啦!不過就一會兒的時間,還能出得了什麼事,待會兒她身體不舒服就讓你母妃先帶她回去就是了。”
清瀾沒理會世子爺的話,擡眼看向世子妃,世子妃立馬會意的說:“不用擔心,母妃比你還緊張她。”
清瀾見世子妃這樣說了,這才放心的跟着王爺和世子爺一起走了。
待人走了,淺淺才拉着世子妃撒嬌說:“母妃啊!我哪裡有這麼嬌貴,就清哥哥愛瞎操心。”
世子妃清楚淺淺不喜被人拘着的性子,笑得不懷好意的說:“誰叫你有前科。”
淺淺嘟了嘟小嘴,覺得自個兒委屈極了,上次的前科難道不是擔心清瀾和大郎的結果嗎?又不是她自己願意的。
宋雨華眼見這婆媳倆越發親厚了,眼神黯了黯,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君翊帆叮囑她要討得世子妃的喜歡,但是她已經努力的去做了,世子妃對她還是不鹹不淡的樣子。
相反的,淺淺什麼也沒做,甚至不侍候她,在她面前說話也隨性,但是世子妃就是喜歡她。
而且這種喜歡,她看得出來,是真心的。
“大嫂,你說是不是?”突然一聲,宋雨華回過神,卻是一臉迷茫。
淺淺見她這樣,體貼的將問題再說了一遍,語帶埋怨的問:“你說清哥哥是不是將我管得太嚴了,我覺得他當我是朵朵在管,母妃也是女人,竟然不幫我,還合夥清哥哥一起管我,是不是她不對?”
宋雨華愣了愣,淺淺眼角眉梢,哪一處不是張顯着幸福,就連埋怨的語氣在她聽來,都像是在炫耀。
對淺淺對比,宋雨華不免有些落寞的說道:“怎麼會,你可知道你的幸福是多少姑娘家羨慕的生活。”
淺淺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宋雨華,爾後笑得仍是一派天真的說道:“大嫂也羨慕嗎?其實不用的,等你懷孕了,就會深有體會,被大哥和母妃聯合起來管制是什麼感覺了。”
宋雨華笑容有些虛的望了眼淺淺的肚皮,衷心的希望淺淺這一胎能順利產下男兒。
因爲君翊帆不想搶在君清瀾之前生下嫡子,也就是說,君清瀾不生下長子,她就沒有辦法擁有自己的小孩子。
雖然爲此,她心中對君翊帆有過埋怨,但也通過這事清楚了君翊帆在這家裡的地位,對他越發心疼了。
“孩子的事情順其自然,急不來的,只要母妃不責備我未有所出就好。”宋雨華說話時,望向世子妃柔柔一笑。
世子妃笑容微斂,甚至連虛僞一句都沒有,順了宋雨華的話說道:“孩子的事情本來就急不得,再者,你們也年輕,晚幾年再生也沒有關係。”
“是啊!”宋雨華笑着應下,眼神微有黯然的垂了眼簾。
果然如此!
難怪君翊帆會想晚點生長子,她該高興他觀人甚微,還是心疼他這一份洞悉能力,若是不清楚就算了,但問題他又看得明明白白。
婆媳三人閒扯了幾句,在宮人提醒下,這才各自上了轎,臨上轎前,淺淺望了宋雨華一眼,正對上上她的視線,她微愣的表情一閃而過,緊接着溫婉優雅的回以一笑。
宋雨華在肅親王府的日子不算難過但也不好過,說難過是因爲君翊帆的位置尷尬,連帶着她也有些小心翼翼,說好過是因爲不管是世子妃或是淺淺,都沒有找過她的麻煩,四季之物等從未少了她那房的一份。
在轎內,淺淺微微嘆息一聲,關於宋雨華的處境,她無力多去周旋,畢竟世子妃對她算是不錯了,沒打沒罵。
若是換了她,處在世子妃的位置上面,不一定能對仇人之子這樣,連婚事都是由着她去張羅的。
畢竟因爲君翊帆的姨娘,世子妃纔會與清瀾分開二十來年。
輦轎上的淺淺正想着王府這些陳穀子爛芝麻的事情,忽聞一陣喧鬧自不遠處傳來,聽到那嘈雜的聲音,淺淺心裡略微好奇,到底誰大你膽,竟然敢在宮裡這樣肆意妄爲。
“這是誰家的小姐這麼沒規矩,竟然敢衝撞了冰月公主,是不要命了嗎?還不快下轎給冰月公主賠不是。”
淺淺思緒回籠,心中一片茫然,微掀起轎簾,問着旁邊靜候而立的宮嬤嬤。
“出了什麼事?”
宮嬤嬤眼神不喜的望了眼前方的人,這纔對淺淺回話說:“回主子的話,剛纔我們轎子一路前行,冰月公主一行人突然衝了出來,然後就指責我們衝撞了她們。”
淺淺眉眼閃過不悅,低斥了一句,“怎麼會有這種無禮的人。”
宮嬤嬤微垂了眼簾,再次低聲說道:“冰月公主是漢國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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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淺淺恍然大悟。
一個對在大街上就打起來的公主,能期盼她有多高的涵養。
“放肆,冰月公主在此,你們竟然敢如此無禮!”尖銳的聲音再次響起,顯然是惱怒了,畢竟王府這邊的三輛轎輦上沒一人下轎出面。
淺淺微側了臉,看向宮嬤嬤身後,那邊正好是世子妃的轎子,見她沒有動靜,想了想也覺得是應該的,畢竟世子妃也不可能出面和一個晚輩計較。
過分了的話,就傷了兩國間的和氣,若是一味忍讓,又失了肅親王府的面子,以世子妃的身份,她是不好出現解決這事。
淺淺正欲出面的時候,宮嬤嬤小聲提點說:“主子不用多想,世子妃自然會解決此事。”
淺淺微挑了下眉,見宮嬤嬤都這樣說了,也就不急着出面了。
正如宮嬤嬤所說,世子妃那邊有了動靜,樓嬤嬤十分平板的聲音響起。
“奴婢等人眼拙,不識冰月公主,若有冒犯之處還請見諒,我家世子妃身體略有不適,不便下轎,還請見諒。”
冰月公主其實就是存了心思來找麻煩的,可是連正主都見不到,這會兒心情能好才奇怪,陰沉了小臉,原本就不友善的目光變得更加銳利。
“你們魏國就是這樣招待貴客的嗎?還是說你肅親王府這麼不懂規矩,說來也是,畢竟肅親王府的世孫妃不過是一個鄉下種田的女人而已,怎麼樣?是不是羞與見人,滿腳都是泥土的原因啊?”
淺淺豎起耳朵正聽着轎外的聲音,突然響起一道咄咄逼人的聲音,而且直指向她,她當時有些懵了。
這位冰月公主明顯是知道轎內的人是誰,也是故意來找麻煩的,這感覺有點像是被碰瓷了。
但她並不記得何時與冰月公主有過過節啊?冰月公主怎麼會點名指姓的罵她?
就在淺淺疑惑的時候,世子妃和宋雨華同時也起了疑惑,樓嬤嬤過來詢問,淺淺只道不識,樓嬤嬤回了府,世子妃示意淺淺不要多言。
但是淺淺又何嘗是一個縮頭烏龜,再加上冰月公主真的是一個沒腦子的人,只圖嘴巴快活,張口一串又一串羞辱的話就沒有停嘴過。
她若再不出聲的話,這後面來的轎子停下的越發多了,這好戲看的人也就越多了。
“說夠了嗎?”冰冷的聲音輕輕的響起,卻是震懾性十足,瞬間壓倒了冰月公主的聲音。
只見淺淺彎腰出轎,眉目間隱然有一股冷傲,看冰月幾人的目光也是極爲嘲諷。
冷月公主身邊的丫鬟,急忙護主,朝着淺淺張口舞爪的叫道:“大膽,竟然敢如此直視公主,還不快快向公主認錯。”
冷月公主目光一怔,驚訝的問:“你是言淺淺?”
“嗯哼!”淺淺輕挑的迴應,目光自上而下的打趣了冷月公主一眼,最終結論是空有美貌的草包一人而已。
若不是的話,冰月公主就斷然不會這樣公然的挑釁她,冰月公主知道肅親王府,會不知道肅親王府在魏國的地位,難道不清楚污辱她就等於污辱肅親王府甚至魏國嗎?
“來人,給本宮挖了她的眼睛!”冷月公主失控的叫出聲,驚悚的看着淺淺。
她不知道言淺淺竟然長得如此清新脫俗,就連一向被人追捧的她,在見到淺淺時,也有眼前一亮的感覺。
因爲她身上有一種讓人覺得沉靜的書香味,會讓人忍不住一看再看,她的美不像魏國第一美人那種空乏浮於表面的美,她的美就像一罈陳醇的佳餚,得一品再品才能入味。
“冰月公主,得饒人處且饒人,這裡畢竟是魏國皇宮,還望公主不要太過分纔好!”世子妃不疾不徐的開口。
她不知道冰月公主和淺淺之間有什麼矛盾,但是這個漢國公主張口便是要挖淺淺的眼睛,這是她不能容忍的。
淺淺其實也挺自傲的,雖然她在這裡遇到了南宮婉婉,但是她一直有一種穿越人的優越感,這是怎麼也抹不去的,再加上她在上世,本身又是一個能力卓越的人,這種感覺就更加強烈了。
世子妃好意相護,淺淺的脾性卻容不得被人這樣糟蹋了,還抱着息事寧人的態度,事情即是她挑起的,淺淺也就不客氣了。
她只是不明白,怎麼會遇到一個這麼白目的人,冰月公主自始自終都是微擡下巴,高傲看人的姿勢。淺淺看得出來,這位冰月公主也是一個自傲的人,但是這一刻說真的,淺淺有些迷茫了,這位公主到底在傲什麼?她又有什麼資格。
“想挖我的眼?呵呵,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淺淺話音落下,冰月公主的臉色就變得極爲難看,指使着她的丫鬟上前動手,花兒和月兒一左一眼上前相護。
淺淺見此,想着也的確不用她親自動手,便使了一個眼神,兩人上前迅速的將公主的幾位隨侍擺平,打昏在地。
冰月公主身子一僵,縮了下脖子,虛張聲勢的叫道:“你竟然敢行刺本宮?”
“行刺?”淺淺笑容微嘲,不客氣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這才緩緩開口。
“冰月公主,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你哪一點值得我花費心力去對付,去行刺?”
冰月公主此時有如強弩之末,卻仍舊不怕死的叫嚷着:“你敢動本宮一根頭髮,你信不信本宮一狀告到皇上面前,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淺淺眉眼輕輕挑起,清脆的聲音帶了不懷好意的笑聲,緩緩開口說:“花兒,她的頭髮很礙眼。”
花兒一言不發,像變戲法似的,自袖間拿出一塊小小的刀片,在陽光的照耀下,刀片散發着陣陣寒光。
面對花兒的逼進,冰月公主倒退兩步,這才心生懼意,臉色發白的失控吼道:“誰敢!小心我叫我父皇滅了你們魏國。”
淺淺微微一笑,目光越發寒冷,涼聲道:“還不動手。”
花兒一個疾步上前,手中的刀片劃過,裁下冰月公主的半截青絲,淺淺見此,略有疑惑的開口。
“可惜了!”
看淺淺的模樣,仍誰都能看出來,她不是可惜冰月公主傷了發,而是可惜沒有傷得徹底。
“世孫妃大人大量,還望不要跟我妹妹一般計較纔好。”璟皇子及時出現,並在花兒的刀鋒下救下冰月公主。
冰月公主微白的小臉回過神,立馬拉着璟皇子的手大吐哭水,告狀說:“皇兄,她要殺我,她竟然要殺我,你快替我報仇。”
璟皇子垂眼低斥:“你要胡鬧到什麼時候。”
冰月公主心境變化得厲害,見到璟皇子時,原以爲終有人爲她出口惡氣了,迎來的卻是一頓訓斥,當下眼眶就紅了。
“皇兄你怎麼這樣,她欺負我,你竟然不替我報仇,等我回宮了,我一定要告訴母后。”
璟皇子和冰月公主一母同胞,但兩人的性子卻是各有不同,再加上冰月公主自小被嬌慣長大,才養成了這樣霸道又不可一世的性子。
“原來你就是璟皇子啊!”淺淺涼聲響起,帶了些許嘲諷。
璟皇子可不像冰月公主這般,一眨眼間就明白了淺淺的意思,當下也是一副慚愧的樣子說道:“讓世孫妃見笑了,舍妹頑劣,還請見諒。”
淺淺嘴角微微揚起,微嘲道:“說來,我與冰月公主初次見面,我倒是好奇我有什麼地方對不住你了嗎?至於你衝着我發這麼大的火嗎?還是說冰月公主責怪我大哥多事救了璟皇子一命,畢竟那場要死的狩獵,至今仍沒查出是誰下的黑手,不是嗎?”
璟皇子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冰月公主,眼神滿是責備。
冰月公主忙脹紅了臉,張牙舞爪的朝着淺淺嬌吼:“你胡說什麼,皇兄可是我嫡親的哥哥,我怎麼可能會害他,你少挑撥離間了。”
淺淺玩味的看着冰月公主,漫不經心的口吻說道:“噢,是嗎?那倒是可惜了,我還以爲能查出兇手是誰了。不過說來,除了這點,我們之間可不曾有過交際,真的不是這個原因嗎?”
“不是、不是,纔不是,若不是因爲……”冰月公主衝口而出的話到了一半卡住了,眼神鬼鬼的一轉,卻是閉口不談。
淺淺眼神閃過一抹可惜,剛纔差點就誘問出原因了,沒想到在這最後一步竟然被她有所察覺。
不過看冰月公主的神色,倒不是察覺到了她在套話,而是她下意識的不想讓淺淺清楚這事,爲何?
“鬧夠了嗎?”淡淡一聲,宛若清泉,涼涼的感覺沁人心肺。
冰月公主身子瞬間緊繃,像做錯事的小學生見到班主任了似的,緊張僵硬得不敢與對方直視,低低的叫了一聲。
“國師!”
淺淺身子微不可見的輕晃了下,屏住呼吸緩緩回眸望去,正好對上一雙翠眸,瞬間,淺淺只覺得自己的脖子像是被人掐住了似的。
那是怎樣的一張臉,淺淺形容不出來,覺得天下所有美好的詞彙都不足以形容他容顏的萬分之一,她私以爲蘇祈那樣的公子,已是溫潤如玉,貴不可言。
與他對視時,淺淺腦海中自然而然的浮現起八個字。
風華內斂,當世無雙。
說的應該就是漢國國師這種人,而這世上應該再也找不出第二人,配用上這八字的了。
“你看什麼看,你不準看!”一道夾雜着醋意與怒意的聲音響起,一道纖細的身影擋在淺淺和國師中間。
淺淺挪開視線,看着那個努力踮着腳想擋了兩人視線接觸的冰月公主,突然有所頓悟。
若有所思的問道:“冰月公主,冒昧問一句,你如此針對我,該不會是因爲國師吧?”
冰月公主眼神一慌,左閃右躲,淺淺瞬間明瞭過來了。
雖然她並不清楚冰月公主爲什麼會把她當成情敵,但是……
淺淺眼簾微垂,瞳色微黯,國師定然是做了什麼才引起冰月公主的誤會,或是背地裡查她被冰月公主發現了,或是在冰月公主面前提前了她。
但不管是哪一種可能,對淺淺而言都不是好事,因爲國師已經注意到她了,而這也意味着,危險在逼近,不是嗎?
“你管我是爲了什麼,反正你衝撞了我是事實,你還削了我的頭髮。”冰月公主見女兒心思被拆穿,臉上倒是浮現了一抹紅暈。
淺淺正欲反駁的時候,南宮婉婉一行人過來了,跟着她來的,除了南兒和端木雲,還有胤親王和蘇祈等人。
“咦,這裡是怎麼了?”南宮婉婉跑在最前面,看到淺淺就提着裙襬,小跑過來了,小臉上綻放出絢麗的笑容。
淺淺看到來人,微微一笑,上次狩獵一別,兩人這幾天都沒有見面,苗疆王因着那事,怕婉婉和南兒被連累出事,一直拘着她們不讓出來。
而那天狩獵場上,淺淺一心牽掛着清瀾和大郎也沒有注意到南宮婉婉,後來事情安定下來回想,她發現南宮婉婉好像在璟皇子出事了便跑得沒見了人影。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冰月公主說我衝撞了她,想要挖掉我的眼睛,然後我就和她理論,再接下來……嗯!我削了她頭髮。”
淺淺面對表情的跟南宮婉婉說着事情經歷。
南宮婉婉聽了一愣,哈哈大笑說:“冰月公主是不是有病啊?沒事挖你眼睛做什麼,她活得不耐煩了嗎?”
南宮婉婉與淺淺越親近,越是瞭解她的本事,特別是後來清楚了她前世的身份,對她的敬仰真的就如濤濤江山延綿不絕了。
“南宮婉婉,你敢挑釁本宮!”
冰月公主不認識淺淺,不示意她不認識南宮婉婉,畢竟住在一個皇家驛館裡,雖然驛館很大,但總有機會碰見。
南宮婉婉對漢蜀的兩位公主都極爲不喜,平日大遠見了她們就繞路走,倒不是怕她們,而是不想增加麻煩。
“拜託!我怎麼敢挑釁你,你如果一個人不高興也挖了我的眼睛怎麼辦?這世間有這麼多美好的事物,我纔不要當瞎子。”南宮婉婉鄙夷的剜了眼冰月公主,視線下意識的追隨看了眼蘇祈,正好對上他的眼神,有些心虛的瞥開了視線。
冰月公主一連被兩人嗆聲,只覺得顏面掃地,朝着璟皇子和國師嬌斥道:“你們就看着我被她們這樣欺負嗎?出發前,母后要你們好好照顧我的,你們就是這樣照顧我的嗎?”
南宮婉婉輕笑的朝着冰月公主前方看去,對上一雙翠眸,再看他的容貌,當即一句粗口爆了出來。
“臥槽!”
南宮婉婉大咧咧的拉着淺淺驚聲尖叫:“你看到了嗎?你看到了嗎?前面有一個長了翠眸的男人,但是,尼瑪,他怎麼長得這麼好,怎麼長得這麼好,那翠眸像是、像是……”
南宮婉婉眼底的欣賞極爲精粹,在這時代看到了一個混血兒,那種感覺就好像看到了現代的高科技一樣。
淺淺明白南宮婉婉的心情,卻有些想打暈她的衝動,不說她白目的當着蘇祈的面這樣去大聲讚揚另一個男人,爲此會在她的求愛之路上鋪上多少荊棘。
就是國師,淺淺側身擋了國師的目光。
沒有人注意到,翠眸的變化,及那一瞬間的殺意,除了淺淺。
“像是一塊晶瑩剔透的翡翠。”淺淺淡淡的接下南宮婉婉的話,免得她糾結更多。
南宮婉婉拍着手興奮的說:“對對對,而且是那種最最最上層的翡翠,漂亮,可真漂亮啊!”
南宮婉婉伸首還要去看,卻是被淺淺用力抓了下引回目光,不解的看向淺淺滿目詢問。
正在這時候,冰月公主妒火中燒的嬌斥罵道:“你還要不要臉了啊?你們苗疆沒有男人嗎?要跑到這裡來看男人,你真是恬不知恥。”
南宮婉婉被罵得莫名其妙,不悅的反駁:“你是瘋狗嗎?見人就咬,我也只是說國師的眼睛長得好看而已,我看是你自己心術不正,才國師懷有齷齪,纔會覺得別人都和你一樣吧!”
“我……”冰月公主張大了嘴,想反駁,卻是說不出話來。
南宮婉婉輕蹙眉眼,低斥道:“神經病!”
“壽宴快開始了,我們該過去了。”溫潤的聲音響起,南宮婉婉擡眼望去,對上他冰冷的雙眸,瞬間只覺得全身冰涼,臉色發白。
淺淺輕捏南宮婉婉的小手,輕嘆一聲說:“這不是我們的時代,有些欣賞不能如此說白,更何況你當初對蘇祈也是如此,我覺得以後他就算是喜歡你了,也不會相信你的感情了。”
南宮婉婉張了張嘴,一副快哭了的樣子,幽怨的說:“怎麼會這樣,他纔對我和顏悅色一點點而已。”
狩獵場的事情,南宮婉婉看到璟皇子出事了,她大腦一熱就衝了進去,找了好久才找到蘇祈,雖然他沒說什麼,但她感覺到,他對她不再是拒之千里的態度。
可是剛纔那麼一個眼神,她覺得有種被推入冰窖裡的感覺。
一行人跟着移步,淺淺始終能察覺到那一抹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也清楚自那個方向而來,是誰在打量她。
但這會兒淺淺不想回眸,更不想說什麼,因爲她還沒有準備好,不想過多的表露情緒,讓已經有所懷疑了的他,查得更多。
壽宴處,比起剛纔淺淺她們那邊的鬧劇,這邊更顯熱鬧。各世家小姐、夫人都齊聚在這裡。
能看到出,壽宴分了左右兩邊,這邊全是女眷,對面全是臣子,胤親王和蘇祈他們,早在剛纔就走過左右中間的那道拱橋到了對面。
沿路欲言又止的南宮婉婉這會兒看到蘇祈的背影,更是微微嘆息了一聲,回眸挫敗的問淺淺。
“我是不是挺失敗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衆人面前丟臉。”
淺淺也不好太打擊南宮婉婉,只好委婉的說道:“這是不是現代,也不是民風開放的苗疆。”
“我明白,你也覺得我輕浮了嗎?”南宮婉婉眼神閃過一抹脆弱,她不過就是隨着心情說了幾句話而已。
淺淺搖了搖首,她和她來自同一個地方,像南宮婉婉這樣的性子,頂多只能說率真單純,哪裡配用得上輕浮兩字。
只是在這時代,衆人的看法和眼光不一樣,而南宮婉婉雖是來了兩年,但因在苗疆,除了隱瞞身份,其他的事情沒有刻意壓抑,所以到了這裡,又突兀的遇見了自己喜歡的人,她的舉動纔會如此讓人輕視。
“你得爲你自己的行爲負責,不論上次你直言邀約蘇祈還是這次直白稱讚國師,在別人的眼裡,這就是一種很孟浪的行爲,甚至過了今晚,會有人說你朝三暮四,我說你這些,是希望你明白,雖然我也很喜歡你這樣率真的性子,但人活在這世上,不可能讓所有人都懂我們,只能是我們慢慢適應這世界,你明白嗎?有些性子該收斂就要收斂起來。”
南宮婉婉看了眼淺淺,輕聲道:“我明白你是爲了我,我放心好了,我不會笨得連這都聽不出來。”
淺淺拍拍南宮婉婉沮喪的小腦袋,看向對面,突然對上一抹目光,心中浮起了然的笑意,雖然不清楚這幾天南宮婉婉沒來王府發生了什麼。
但是顯然,她和蘇祈之間有什麼不同了,剛纔蘇祈望向這邊的目光,看的應該是南宮婉婉,不然的話,不會在她擡眼看向對面時,蘇祈的視線下意識的挪開,這是心虛。
此時宴會還沒開始,世子妃也沒有因爲剛纔的小插曲多問什麼,倒是皇后派人過來了,請淺淺去後宮一趟。
世子妃原本就沒走近,雖是和各位夫人在閒談,但是離着淺淺也不過是四五步的距離,一直也有注意淺淺的動靜。
“什麼事?”世子妃上前,問向宮人。
宮人見禮,恭敬的說道:“皇后娘娘有請世孫妃。”
世子妃眉眼淡淡蹙起,看了眼淺淺,不放心的說:“我跟你一起去。”
淺淺懂世子妃的維護之情,但是這種事情,她根本沒放在眼裡,不用小心翼翼的叫上世子妃去護航,而且皇后沒有請世子妃,單讓她去的,若是世子妃跟了去,皇后心裡定然不快。
“母妃不用擔心,我過去一趟,馬上就回來!”
世子妃蹙眉不贊同的說:“無妨,反正我也很久沒見皇后了,是該去拜見一下了。”
淺淺哭笑不得的拉着世子妃的手說道:“母妃,你相信我好嗎?沒事的,我自己去一趟就好了。”
世子妃見淺淺目光堅定,不容退縮的樣子,抿了抿脣甚是無奈的擡起眼,招來花兒和好兒兩人,一番細細叮囑。
宮人始終站在一邊,默不出聲,即使她們把皇后當成洪水猛獸,她也是一副沒有聽到的樣子。
南宮婉婉猜到是爲了什麼事,主動說道:“我陪你一起去好了,怎麼說我也代表了苗疆,有我在,皇后也不至於會爲難你。”
淺淺嘴角微挑,好笑的問道:“你覺得皇后能爲難到我?”
南宮婉婉略一想,輕鬆的笑道:“說得也是啊!皇后娘娘哪裡是你的對手啊!”
一旁的宮人聽到這話,眉眼抖了抖,只覺得世孫妃和南宮姑娘也太敢說了吧!這話若是被皇后娘娘聽到了,就是沒事,也得找點事啊!
畢竟這也太挑釁皇后的威嚴了,她想了想,這種事情,她還是不要鸚鵡學舌了,因爲到了最後,兩邊相鬥,她肯定是討不得好的。
皇后是肯定不會真拿世孫妃怎麼樣,但是王府卻一定會真對付她這個小宮女。
“有勞了,請帶路!”
淺淺寬了世子妃和南宮婉婉的心,這纔跟着宮人一路到了皇后的宮殿。
皇后的宮殿尚算熱鬧,有不少夫人在場,還有剛纔攔路的冰月公主也在,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冰月公主又跑到皇后這裡來告狀,淺淺也是極爲佩服的。
畢竟璟皇子和國師都沒有替她報仇,她還想着讓誰替她報仇呢?
“聽說就是你削了冰月的頭髮啊?不錯,幹得漂亮,本宮很喜歡你!”淺淺尚未來得及給皇后見禮,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就跑了過來,一雙眼眸熠熠生輝,滿是興災樂禍。
“舞陽,你什麼意思!”冰月公主上前橫眉冷對的朝着小姑娘一吼。
淺淺也瞬間明白了眼前這小姑娘的身份,她就是蜀國的舞陽公主,與冰月公主在街上打架的另一位主角。
淺淺瞥了兩人一眼,覺得這兩人就像母雞似的,見面了就鬥不停,錯開身子,緩步上前,向皇后見了禮。
“參見皇后,皇后吉祥。”
兩位正吵得高興的公主,一見讓他們爭吵的主角不見了,皆是一愣,冰月更是直率的衝到了淺淺的身前。
淺淺眉眼一挑,不待皇后出聲,就站直了身子,輕嘲的說道:“冰月公主雖然出身高貴,但也承不起我這一跪,下次還望公主長點眼色。”
“你……”冰月公主本來是衝上來找淺淺晦氣的,倒被她反客爲主的將了一軍,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