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金蟬脫殼
淺淺沒有否定南宮婉婉的話,事實上她心裡是有一些緊張的,畢竟如今挺着大肚子,身手也是大不如前,若真的有人想拐走她的話,她沒有十足的把握一定能安全的脫離危險。
淺淺一羣人到裕皇子住的宮殿,門口有幾名禁軍侍衛守着,看着這陣勢,淺淺不免蹙眉。
雖然魏國是打算強留下裕皇子一行人,但也不要表現得這麼明顯,讓蜀國的人一看就覺得心裡不舒坦。
“世孫妃!”禁軍侍衛見到淺淺行禮,猶豫着要不要攔人的時候,淺淺已經先一步走到了宮殿裡。
宮殿正廳裡,皇上正和裕皇子在說話,蜀國一干人都站在裕皇子身後,一別蓄勢待發的樣子,看起來比較像在談判。
“世孫妃也來了?”璟皇子笑眯眯的看着淺淺,倒是第一個注意到她的人。
淺淺勉強的勾了下脣,算是打過招呼,這才朝着皇上福了下身子。
皇上這會兒看到淺淺帶着南宮婉婉來了,不免有些遷怒的問:“你過來做什麼,懷着身孕就不要到處亂跑,回宮裡好好休息。”
淺淺不甚在意的笑了笑,說:“反正待在宮裡也無事,不如過來看看,也幫着勸說勸說裕皇子。”
皇上見淺淺這般說話,嘴巴抿了抿,倒沒有再趕淺淺回去。
“你們想都別想了,誰來說話都沒有用!本皇子現在是執意要走,你們是不是一定要攔,甚至不惜與我蜀國翻臉?”
淺淺蹙眉看向裕皇子,他倒是十年如一日的無禮,只會拿身份壓人,一句話就是不能好好說出口。
“裕皇子誤會了,朕留下你,並沒有任何惡意,只是想查清楚舞陽公主的事情,還請裕皇子再多給我們魏國幾日時間。”皇上壓仰了聲音,釋出善意。
自登陸以來,他就沒這樣和人說過話了,沒想到對着裕皇子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裕皇子還一副不賣情面的樣子。
有朝一日,裕皇子最好別落在他手裡,否則的話,他一定要將今日一恥一併討回來。
“哼!說得好聽,你們想軟禁本皇子就直接說,你們當本皇子是傻的嗎?”裕皇子上前一步,咄咄逼人的朝着皇上大吼大叫。
淺淺緊蹙的眉就沒有鬆開過,面對突然放大的臉,卻是突然咦了一聲。
輕輕的一聲,在這樣的環境下響起,也沒有誰會在意,除了跟在她身邊,緊握着她手的南宮婉婉。
“怎麼了嗎?”南宮婉婉側目在淺淺耳邊小聲問話。
淺淺用眼神示意南宮婉婉看裕皇子的臉,南宮婉婉盯着看了看,也沒有看出門道,倒是淺淺越發覺得眼前的裕皇子有問題。
雖然這位裕皇子無論是樣貌、動作、聲音甚至是說話的神態都與裕皇子本人一模一樣,但是有一點卻不同。
這位裕皇子在怒吼的時候,會脖子粗,青筋突起,可是臉上卻不見一點怒紅,這不該是一個正常人發怒時的樣子。
正常人這樣大聲咆哮,臉色脖子粗是一定的,可是眼下這位裕皇子,他的頸部以上的面容都沒有異樣。
可就是沒有異樣纔會顯得異常。
“他不是裕皇子!”淺淺再三肯定了心中所想,這才小聲對南宮婉婉說道。
南宮婉婉輕呼了一聲,不敢置信的問:“這怎麼可能?”
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了裕皇子數眼,仍然沒看到這位裕皇子哪裡有問題,他明明就是裕皇子本人沒錯啊!
淺淺沒時間和南宮婉婉多解釋,反正等會兒真相自然會公佈。
畢竟她再是退步,那些融化在骨血裡的一些東西並不會遺忘,她相信她的觀察力。
“皇上,借一步說話!”淺淺突然上前,打斷了皇上和裕皇子的對話。
皇上不滿的回眸,望着淺淺的眼神有些不耐,這些天皇上也是被得急了,情緒早不復當初的那般沉穩內斂了。
“皇上,借一步說話!很重要!”淺淺再次出聲,一臉堅定的樣子。
皇上皺了下眉,走到角落,淺淺跟了過去,身後的裕皇子卻是在這時候,招呼起蜀國的人,要一起出宮。
宮殿門口就有禁宮守着,皇上看了一眼,倒也沒急着說什麼,反正那些禁軍沒有他的旨令是不可能讓裕皇子這時候出宮的。
皇上沉不住的率先問說:“你要說什麼?”
淺淺回眸看了一眼裕皇子,一臉篤定的告訴皇上。
“皇上,他不是裕皇子,雖然他將裕皇子學得惟妙惟肖,但是他不是!最好的證明,就是他動怒的時候,臉色正常,但一個正常人發怒的情況下,血液會加速運行,臉紅是一定的!”
皇上微睜了下眼,雖是第一次聽說血液加速運行這種話,卻是明白他的意思,當即二話沒說,大步走到裕皇子的面前。
定定的站住,臉色陰陰的說:“裕皇子,朕說過了,你暫時還不能走。”
“你憑什麼,你以爲你是皇上就了不起嗎?你是魏國皇上,並不是我大蜀國的皇上,你要弄清楚這點?”
皇上故意激怒裕皇子,見他暴跳如雷,臉色卻果如淺淺所言一樣,當下一雙眼眸沉如古井。
“來人,幫朕將他們拿下,朕懷疑這人假冒蜀國皇子,真正的蜀國皇子已遇不測。”
裕皇子等人愣了下,爾後跳起來反抗,不過他們區區數十人,又怎麼對付得了皇上的禁衛軍。
沒多時,裕皇子的人就被制服了,一邊看戲的璟皇子挑挑眉眼,笑着調侃說:“魏國皇上,本皇子雖然清楚你很想留下裕皇子,但是使這種手段怕是不夠不明磊落啊!”
皇上臉色陰陰的勾了下脣,親自走到裕皇子面前,使了一個眼色讓禁衛軍按住裕皇子的腦袋,手在他臉頰旁邊探了會兒,這才重重的將一張人皮面具撕了下來。
“璟皇子,這人根本就不是裕皇子,卻是冒充裕皇子在這裡,不提這是欺君的大罪,朕至少要也將這一干人等拿下,以圖救回真正的裕皇子,不是嗎?”
在場的人心裡都明白,這是裕皇子金蟬脫殼的辦法,但是皇上執意將謀害皇子的罪名扣在蜀國這些人的身上,他們也是無可奈何的。
璟皇子嘴角抖了抖,目光微微閃了下,淺淺一直有注意璟皇子的舉動,若是他這眼神不是騙人的話,看來他也不清楚裕皇子已經金蟬脫殼逃離國都了。
“這是一定的,涉嫌謀害一國皇子,可是大罪!”璟皇子很快便恢復了鎮定,笑眯眯的回說。
還一副頗有興致的上前打量起假的裕皇子,咂舌說:“看不出來,裕皇子手下還有這樣的能人,連我都被瞞過去了。”
皇上目光微閃,看了眼淺淺,心裡頗不是滋味,因爲他也被假皇子騙了過去,若不是淺淺提醒的話,這會兒只怕還有假皇子僵持不下。
“世孫妃果然是好眼力,不容小覷啊!”璟皇子話鋒一轉,直接將事情點明。
淺淺卻是裝着傻,盈盈淺笑的對視,問:“璟皇子何出此言。”
剛纔在場的人都目睹了經過,皇上突然發難,就是因爲和淺淺在旁邊角落說了一句話的原因。
雖然說的是什麼,別人不一定聽到了,但是隻要有腦子的人都能看出來,淺淺一定是說了什麼話,皇上纔會質疑起裕皇子的身份。
“我和貴國皇上都沒有發現裕皇子是假冒的,你一來就拆穿了他的真面目,還不是眼力過人嗎?”璟皇子調侃的笑着。
淺淺微微一笑的搖搖頭,一副不敢居功的樣子說道:“淺淺哪來這麼好的眼力,若真有這份眼力勁,早就看穿璟皇子的爲人了,這一切都是皇上的功勞,皇上原是不打算拆穿,想私下查明原因,但是我剛纔向皇上請示,讓他將裕皇子放行,讓我回府,皇上被迫這才拆穿裕皇子的真面目。”
璟皇子挑眉笑了下,擺明了就是不信淺淺的說辭。
淺淺也懶得管他信不信,反正這種事情有一個說法,讓大部分的人相信皇上英明神勇,沒有抹黑皇上就行了。
而她一個小女子也不用出這樣的風頭,畢竟皇上都沒有看出來的事情,讓她瞧出來了,皇上心裡本來就不痛快,以後再有流言蜚語,皇上更是不悅了,到時候倒黴的還是她。
淺淺想得通,所以不想以這種方法顯現她的聰穎。
原本是打算勸說裕皇子留下的,鬧到這會兒,竟然成了這般田地,在一片詛咒反搞聲中,蜀國的人全部被帶了下去。
宮殿一時只剩下皇上、璟皇子、淺淺和南宮婉婉以及一些宮婢下人了。
靜默了一瞬,璟皇子笑着朝皇上說:“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我的人怕是等急了,我也要出宮了。”
璟皇子本來就是來辭行的,說這話的意思也就是要走了。
連淺淺都清楚璟皇子一行人一走,就更查不到什麼證據了,皇上怎麼可能不清楚。
皇上又忙出聲勸說:“璟皇子若不是覺得我們魏國招呼不周,所以不願意多留幾日?”
璟皇子一副樂不思蜀的樣子說:“哪裡,你在魏國待得可比在漢國更爲舒坦,可是滿意極了。”
皇上微勾了下脣,以示和善的說:“即是如此,璟皇子不如多留幾日,也好讓朕儘儘地主之宜。”
璟皇子笑得說:“我在這一待就是兩個多月的時間,再加上來回路上的行程,這一趟出門可是離國近半年,再不回朝的話,怕是深有不妥啊!”
皇上見璟皇子雖然笑容不斷,但一副難以說服的樣子,心裡也明白他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但爲了魏國,皇上仍然壓着性子勸說:“實不相瞞,我魏國最近事情不斷,裕皇子又在我魏國失蹤了,朕怕下一個出事的人就是你,你不如在魏國多待數日,朕也好派兵保護你,等事情水落石出了,朕再送你回國?”
璟皇子挑眉笑說:“皇上不用顧慮我,這次出來,身邊也帶了不少好手,想出事只怕也沒這麼容易。”
璟皇子這時候說這種展現實力的話,自然不是爲了讓皇上放心他的安慰,而是在暗示皇上,想軟禁他怕是不容易。
除非皇上打算和他拼一個魚死網破,在裕皇子逃走回了蜀國的情況下,皇上自然不可能這樣做。
對此,璟皇子有十足的把握。
皇上眼神沉了幾分,陰陰帶着不悅,卻是擔憂不減的說:“怕也不妥,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裕皇子若是執意要走,不如讓朕派些兵馬護送你回國,如何?”
璟皇子從善如流的應對說:“那就多謝皇上的好意了。”
皇上派人相送,自然是爲了監視璟皇子,到時候若真有什麼事,路上有自己的人,也能防止變動。
而璟皇子答得這麼爽快,是因爲他根本就沒有把皇上要派的這些人放在眼裡,自然無所謂有沒有人盯着。
淺淺看皇上和璟皇子一副相談甚歡的樣子,腦海裡卻在想着,皇上這次會派誰去。
因爲她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魏國最厲害的將軍該屬大將軍谷敏,但是這會兒谷敏已經到了邊關,自然不可能召他回來做這樣的事情。
而大郎雖然已經是忠勇侯了,但卻是一名武將,淺淺很擔心皇上會因此派大郎出行。
畢竟這種事情,並不安全,不說路上會不會出事,就算平安到了漢國,也不知道這緊張的形勢會不會一觸即發,到時候大郎可能就會沒命回來了。
“即是如此的話,璟皇子不如就多留一日,明早再啓程,朕也正好派人將你們沿路的行程打點好。”這事沒有早做準備,突然提出的意見,自然不可能馬上就要點到將派去出行。
不過璟皇子即是答應了皇上的提議,對於多留一天,也沒有什麼意見,再次爽快的應聲說:“如此,就麻煩皇上了。”
淺淺見此,眉宇皺得更緊了,因爲這說明,她又要多擔心一日了。
眼下,她倒是希望漢國的人早點走,這要走不走的拖在這裡,也不知道漢國的人會不會有下招,淺淺都覺得一顆心緊縮得厲害。
“世孫妃,今日一別怕是沒機會相見了,世孫妃哪日得空,倒是歡迎你來漢國做客,到時候我一定盛情款待。”
璟皇子和皇上說好了,突然看着淺淺來了這麼一句。
淺淺眉眼一跳,覺得璟皇子有些挑釁。
但人家面上說的是客套話,她也不好甩臉說什麼,只是皮笑肉不笑的回答說:“多謝璟皇子的美意,不過我是一個戀家的人,怕是不會遠行。”
璟皇子挑眉輕笑,說:“這可不一定,有些話不要說得太滿比較好,這人生這麼長,總會有些異數,不是嗎?”
淺淺笑而不答,卻是忍不住深思起來。
漢國都這麼十足的把握嗎?不然的話,怎麼敢在沒成事前就向她挑釁?
淺淺捧着圓滾滾的肚子,看着笑得意味深長的璟皇子和皇上一起離開,臉上不免露出擔憂的神色。
“淺淺,你怎麼了?”南宮婉婉扯了扯淺淺的衣袖,見人都走了,她還站在這裡不動,一副神遊的樣子。
淺淺回神,笑了笑說:“沒有,就是覺得璟皇子有點討厭罷了。”
南宮婉婉呆了下,附和的笑了起來,說:“我也是這樣覺得的,他雖然看起來玩世不恭,但其實比裕皇子難纏多了,因爲他的眼神看人怪怪的,怎麼說呢!就是被他盯着時,有一種麻麻的感覺,像是沒穿衣服被看了透的,怪噁心人的。”
南宮婉婉的形容雖然有點不倫不類,淺淺卻是懂她的意思,笑了笑說:“你可以說他目光如炬,能看穿人心。”
南宮婉婉撇嘴說:“算了好吧!這種人最是陰險了,我纔不想和他相交認識,你最好離他遠一點,以後可千萬別去漢國。”
淺淺白了眼南宮婉婉,率先邁步走了出去,輕斥說:“你講傻話,你忘了我之前說的話嗎?我怎麼可能會願意去漢國。”
“這倒也是!”南宮婉婉可愛的歪了歪腦袋,一跳一跳的跟了上去。
看着她一跳,發上的巾帕一揚,露得十分萌的樣子,淺淺笑了笑,問:“你現在短髮的樣子也挺好看的,這巾帕在我的面前就不用戴了。”
南宮婉婉努了努嘴,說:“算了,還是戴着好了,我其實也怕看自己短髮的樣子,因爲越看越好看,根本就不想再留長髮啊!”
南宮婉婉笑得沒心沒肺的樣子,像是完全度過了情傷,對此,淺淺心裡的一塊石頭也總算是落下了。
兩個人說說笑笑的到了清泉宮,淺淺又揮揮手讓高度緊張的嬤嬤丫鬟都下去休息,畢竟晚上纔是關鍵。
淺淺和南宮婉婉閒來沒事,也躺在牀上,不過睡不着的兩人,倒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起了閒話。
“誒,你說這時代要是有電話多好啊!現在裕皇子跑了,璟皇子明天就走了,表舅過兩天肯定也要走了,到時候我再想和你說說話都不容易了,身邊發生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也沒法告訴你。”
南宮婉婉一臉嘆息,對現代的高科技充滿了懷念的神情。
淺淺側目瞥了眼,問:“真的決定要走了嗎?不爲了我的女子坊考慮一下嗎?你可是終身vip啊!一次都不用,你不覺得有些浪費嗎?”
南宮婉婉目光黯了黯,“其實……”
“嗯?”淺淺略微揚起眉眼,示意南宮婉婉接着說。
南宮婉婉尷尬的笑了聲,目光飄虛的挪開,本來沒多想的淺淺,見她這副樣子,不免側目正視。
“你這樣子告訴我,你好像出了什麼事?”
“嘿嘿……”南宮婉婉又是一陣尷尬的笑聲。
淺淺挑了下眉眼,肯定說:“和蘇祈有關係,是嗎?”
南宮婉婉抽了抽嘴角,尷尬的看着淺淺,猶豫的說:“這事我沒好意思跟你說,而且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怎麼說?”淺淺微微眯眼,猜測蘇祈應該是做了什麼舉動,纔會讓南宮婉婉一顆心死灰復燃。
“呃,就是我養傷的那些天,他晚上偶爾會來看我,他以爲我睡着了不知道,會跟我說一些很奇怪的話。”南宮婉婉說罷,一張臉低低的垂下,不敢看淺淺的眼睛。
淺淺蹙緊了眉眼,輕斥說:“你是傻了嗎?一個女子的閨房,竟然讓他這麼一個男人亂闖,他若是尊重你的話,就不會這樣做?”
南宮婉婉快速擡眼,一臉古怪的回了句。
“哪有,你別這麼古板好不好?”
淺淺白了眼缺心眼的南宮婉婉,她自然不是古板的人,也承認是有意抹黑蘇祈。
蘇祈挑在那時候去看南宮婉婉,應該是心存愧疚,又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所以纔會這樣做。
“那他跟你說什麼了?”淺淺微微壓了些聲音,顯得有些不高興的樣子。
南宮婉婉沉浸在自己的心情中,倒是沒在意到這點,反而攀上淺淺,好奇的說:“他一直問我爲什麼?好像這事很困擾他似的,他爲什麼會這樣問啊?”
淺淺目光閃了閃,也不知道這事是好是壞,反正看這形勢,南宮婉婉像是在蘇祈心中站了一席之地。
雖然這一片小小的角落,蘇祈也不清楚是什麼,但倒是比以前強多了。
“我喜歡他,自然就想對他好,我雖然想和他在一起,但這事若是困擾了他,我肯定也不會爲難他的,難道喜歡一個人不就是爲了讓他幸福嗎?可是他一直問我爲什麼,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纔好。”
南宮婉婉困惑的嘀咕,一副十分苦惱的樣子。
淺淺見此,也不想點破,只是沒好氣的說:“你當每一個人都像你這樣呆嗎?多的是那種以愛爲名的傷害,而且十個姑娘裡起碼有九個,喜歡一個人和他在一起後,會各種要求他爲了自己這樣那樣。”
這可能是大多姑娘的天性,喜歡被人寵着疼着,所以當遇到一個喜歡的男人時,會下意識的不斷索取。
其實這也不算什麼壞事,畢竟姑娘家要來要去,也不過是要自己深愛的男人多給一些疼惜罷了。
但是相對而言,像南宮婉婉這樣一味付出的,就顯得彌足珍貴了。
至少,她的行爲讓蘇祈如此困惑,就能證明了,蘇祈活了二十多年,沒有遇上過這樣的人。
“那他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有點喜歡我了啊?是不是願意接受我的心意了啊?”南宮婉婉明亮的大眼,一眨一眨的,充滿了期待。
淺淺不答反問,“那你是怎麼想的,若是他有這種意思,你就不計前事的奔到他的懷裡?打算留在國都了?”
南宮婉婉目露羞澀的嬌斥:“你別說得這麼直白,而且之前的事情也不能怪他是不是,其實我也想通了,那會兒他沒有接受我的心意,他不想娶我也是正常的!就像我一樣,我也不想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啊!”
淺淺目光靜靜的看着南宮婉婉,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因爲南宮婉婉這話說得有十分有理,甚至連她都被說服了。
因爲她一向都清楚,這事不能賴蘇祈,但是情感方面,遷怒卻是免不了的。
“而且我留在國都不是挺好的嗎?你和南兒都在,我以後也能經常和你見面,還能幫你打理女子坊,多好啊!”南宮婉婉自說自話。
淺淺翻了一個身,不想跟這女人說話了。
什麼叫問她的意見,心裡明明就早有打算了,這會兒跟她說這些,不過是爲了讓她支持她的想法,不顯得那麼勢單力薄而已。
虧得她之前還傻呼呼的相信了南宮婉婉的話,以爲她真的會回苗疆,爲此還可惜了好久。
現在才總算明白了,女人在碰到感情時,說出來的話,都是要大打折扣的,特別是對朋友的許諾。
“淺淺,你別這樣,你和我說說嗎?我現在心裡沒底,你沒勇氣了啦!”南宮婉婉討好的拉着淺淺。
淺淺回眸看了一眼,又笨拙的翻過身,一臉嚴謹的問:“你就這麼喜歡蘇祈?”
南宮婉婉怔了下,苦笑一聲說:“其實我也不清楚爲什麼會這麼喜歡他,可能是爲了他那張臉,但是漢國國師擁有一雙醉人的綠眸,看起來更爲出衆一些,但是我對他卻沒有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
“就像你家相公,即有霸道總裁的身材長相和家世,又有忠犬暖男的溫柔深情,但我看了心也不會跳,對他們我都是純欣賞而已,就像是看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只有對蘇祈,我光想着他就能傻笑一天,這種感情,若不是很喜歡的話,我也不知道什麼纔是了,畢竟我這是第一次對男人發春。”
南宮婉婉自我剖析了一遍,而後輕嘲的笑了笑。
淺淺嘴脣抽了抽,她第一次動情,也是爲了清瀾。
兩人在一起兩年多,不說時時在一起,但也是甚少分離,那種想念的機會不多,但是他不在自己身邊時,想到他會心一笑的感覺,卻也有過這種體會。
那是一種下意識的情感,思緒沒有跟上的時候,嘴角已經先一步揚起了,被人問到笑什麼時,自己也答不出來。
“……那你再試試好了。”淺淺想了想,有些猶豫的答了一句。
反正南宮婉婉自己也捨不得這段感情,更何況這茫茫人海中,能遇到一個喜歡的人已經不容易了,若有機會引起他的共鳴,互生愛意更是難上加難。
即是有這樣的機會,南宮婉婉又是這樣不撞南牆心不死的性格,倒不如放手再次一博,說不定會是柳暗花明。
蘇祈除了難追一些,心門難入一些,倒也不失爲一個佳婿的好人選。
畢竟這些,在追他時,都是缺點的方面,到了以後,可都是他的優點,這樣的男人,不怕他與別的女人亂來。
“真的嗎?你也覺得他是喜歡我的?”南宮婉婉眼神一亮,驚喜的問道。
淺淺翻了翻白眼,鄙視說:“我可沒說他喜歡你,我只是覺得,人生那麼短,既然有目標就要衝,不是有那麼一句話麼,青春不留白。更何況這事,你心裡的天秤早就壓倒性的倒向了一邊,我說不說什麼,他現在是不是喜歡你,又哪裡重要?”
南宮婉婉一副被人看透了的尷尬樣子,說:“其實我就是覺得他突然對我這樣和顏悅色,看起來好像是打算接受我的前兆,你別看我沒談過戀愛,但是言情小說看過好多本了,書上都是這樣寫的。”
淺淺失笑的答說:“是是是,書上都寫了的話,肯定就錯不了。”
南宮婉婉這幾日壓在心上的事情總算有了答案,臉上的笑容越發深了,比起初時,更多了幾分篤定。
淺淺雖然覺得有些好笑,但同時也很欣賞南宮婉婉的性格,這種打不死的小強毅力,不是誰都有的。
而且她一個姑娘這樣倒追一個男子,很容易讓人產生一種死纏爛打的感覺,但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都能堅定初衷,對於這一點,淺淺是打心眼裡的佩服。
其實做人做事都這樣,不怕輸,就怕沒有堅持下去的勇氣。
稍晚一些,清瀾來了清泉宮,臉色有些疲憊的樣子,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跟宮嬤嬤她們說:“收拾一下,我們馬上回府。”
淺淺和南宮婉婉兩人在牀上爬起來,聽了這事,淺淺也沒驚訝,畢竟裕皇子都跑了,還把她留在宮裡也沒什麼用意了。
“跟皇上說了我回府的事情嗎?”雖然早在預料中,但淺淺覺得,還是應該跟皇上說一聲,免得皇上覺得他的威信被人挑釁了。
“嗯!剛議事殿出來,已經說過了!”清瀾揉了揉眉心。
淺淺擔憂的問:“怎麼了?臉色不太好,是不是這些天沒有休息好的原因?”
清瀾搖首示意淺淺別擔心,卻是一副不欲多說的樣子,淺淺也沒吵他,趁着宮嬤嬤她們收拾東西的時候,拉着清瀾在椅子上坐下,人站在他身後,替他輕柔的按壓頭部。
淺淺本來就只會在宮裡住幾日,帶來的東西也不多,不差片刻就收拾好了,一行人直接離宮。
南宮婉婉窩在馬車上,一張小臉笑意吟吟的,淺淺將她先送到了驛館。
她站在馬車下,揮揮手說:“拜拜,等過兩天我再去看你啊!”
“好!”淺淺笑答,心裡急問回去問清瀾情況,也沒有多說什麼,反正南宮婉婉即是打算留在國都,以後再相處的機會還有許多,倒不急一時。
南宮婉婉一走,清瀾就放棄了騎馬,直接鑽到馬車裡來了,帶着無限的思念,把淺淺緊緊圈在自己懷裡,等不及聽她說話,已堵住她櫻紅的小嘴,用力的吻着,無言的傳遞和釋放着胸間漲得滿滿的思念和柔情。
一吻結束,清瀾帶着數不盡的眷戀和深情,俯在淺淺耳邊輕聲咕嚕了一句。
“我想你了。”
淺淺一張嬌顏似水,主動奉上微腫的紅脣,小嘴壓在他的脣邊,纏綿的回說:“我也想你!”
夫妻兩人緊緊相擁,溫柔的吻如涓涓流水。
等到了王府時,淺淺一張紅脣,已經被啃咬得不能見人,好在清瀾算是剋制,她身上衣服和髮飾都不算亂。
只是她不時抿了抿脣,那一副欲蓋彌彰的樣子,嚐到嘴裡,全是清瀾的氣息。
清瀾讓人告訴世子妃,淺淺已經回府了,並沒有帶她去請安,反將她直接抱回的安然居,稍晚一些,還是世子妃帶了朵朵來看她。
“皇上打算要追回裕皇子,而且派我去執行。”夫妻人敘完深情,才總算說起迫在眉睫的事情。
淺淺蹙眉不滿的說:“皇上又不是沒人,爲什麼一定要你去啊?而且你現在去,也不方便啊!若是漢國掌握了你的行蹤,你不是很危險嗎?”
“我明白,所以我不打算去!”清瀾示意淺淺不用擔心。
但他不去的理由,卻不是怕自己有危險,而是他想到,若是他走了,淺淺身邊誰來相護。
“這樣好嗎?皇上不會怪責?”淺淺略有擔憂。
清瀾不甚在意的說:“無妨,反正我已經跟皇上說了,我不會離開國都,但是王府一樣會派人去攔阻裕皇子,只是裕皇子身邊有擅於易容的高手,想要將人追回來,怕是不容易。”
淺淺想到那模仿了十成然的裕皇子,不免也擰起了眉。
在皇宮裡,面對對倒是好發現,但是到了民間,百姓那麼多,裕皇子隨便易容成一個普通百姓,這要尋人,從何談起。
“皇上已經快馬加鞭派人去守住通住蜀國的關口了,希望到時候能攔到人。”清瀾淡然的說着這話,對這事有點不以爲然。
蜀國若真的要開戰的話,一個皇子是不是拿捏在手裡,已經不重要了,不過皇上想着多一個人質多一個籌碼也是沒錯的。
“盡人事吧!真要是打仗的話,也……”淺淺話沒說完,已經厭惡的皺了皺了小巧的鼻子。
生在和平年代的她,並不喜歡打仗!她雖然沒上過戰場,但那種血肉模糊的場面也不是沒見過,說來,並不討喜。
她也不想再過以後的生活。
清瀾安撫的捏了捏淺淺的手,這才掙扎着說出最重要的事情。
“皇上派了大哥這次去漢國,還封了他將軍!”清瀾說罷,有些擔憂的看着淺淺。
淺淺一向聰明,有些事情,看得比他還透徹一些,想也這中間的原由及危險,她也是清楚的。
可能是早有猜測,淺淺臉上並沒有太大的訝色,只是微微嘆息一聲說:“娘和大嫂又要擔驚受怕了。”
清瀾動了動嘴,安慰的話,不知從何說起。
他能推了自己的差事,也能在皇上派大郎出行時給出別的名單,但是皇上執意欽點大郎,他總不至於替大郎推了這份差事。
清瀾想了想,沒把這些話說出來,不管過程怎麼樣,結局沒有改變,說得再多又有什麼意思。
“我想回孃家一趟,大哥明天一早就要走了,我們現在過去一趟?你若是方便,調幾個人給我大哥使喚,可好?”
言家底子薄弱,怎麼可能養得起暗衛,就算娶了一個高門女子,淺淺也不能眼巴巴的跑去問劉羽琪,是不是在這方面也替大郎想到了。
畢竟言家是娶親,不是找一個老媽子,劉羽琪也不用爲了大郎這般廢心,而且好的暗衛培養不容易,誰家也捨不得送人。
“你放心好了,這些回來的時候,我早有吩咐。”
淺淺重視的人,清瀾都會重視,對於這一點,淺淺不說,他也是想到了的。
夫妻兩人回府,沒坐片刻,又急急忙忙的去了忠勇侯府,卻發現府裡一片大亂,問過下人,才曉得是劉羽琪昏倒了,這會兒正在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