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迪婭之死

上卷 昆迪婭之死

昆迪婭之死一縷刺目的陽光突破烏雲,穆世眯起眼睛,饒有興致的望着來人。

那姑娘看年紀不過二十五六歲,生的濃眉大眼、皮膚雪白,有一種英氣勃勃的美麗,瞧着真不像是利馬本地人;尤其她還穿着洋裝長褲——在利馬,女人是隻被允許穿長裙的。

穆世同她對視了片刻,忽然笑了。

“對不起,我並沒有輕侮兒童的意思。”他很和氣的說道。

那姑娘見他態度如此之好,也似乎是有些抱歉於方纔的凌厲語氣:“哦……我也要向您道歉,我剛剛有些太沖動了。我先以爲您是那種拿窮孩子取樂的人,可是現在看來,是我大大的誤會了。”

穆世見她身後也停着一輛黑色汽車,就又問道:“您是城裡誰家的小姐?我在利馬城內也住了好久了,倒是不曾見過您。”

那姑娘回手一拍那汽車的發動機蓋,不自覺的顯出了幾分爽朗來:“您是外來的客人嗎?我姓楚,楚澤紹是我的哥哥!”

普嘉坐在車內,就見穆世探頭在外,一隻手卻極快的抓起那柄村正短刀,帶着刀鞘用力戳向座位。

楚小姐所乘坐的汽車壞在了城外,隨行之人跑步回城內求援去了,所以穆世在闡明身份後,熱情的邀請她上自己的車。普嘉坐在一旁,只是盯着穆世的手——他的頭在車外彬彬有禮,他的手在車內握着短刀在座椅上劃來劃去,這看起來令人感到十分不安。

楚小姐還有些遲疑,而車內的穆世一推普嘉,普嘉便識相的推開車門跳下去:“楚小姐,您請。”

楚小姐見普嘉扶着車門正在等待自己,便不好意思繼續拒絕。回身向留守在汽車內的楚家衛士交待了兩句,她拎着一個小皮包走了過來。

普嘉挪到了副駕駛位上去坐,一路聽着身後的穆世同那楚小姐平心靜氣的聊閒天。原來這位楚小姐是剛從歐洲回來的,楚澤紹早早就派出汽車去迎接這位唯一的妹妹,哪知那車經過長途跋涉後,竟然功虧一簣的停在了城外。

穆世對她很客氣,但因爲天生的話不多,所以也做不出談笑風生的姿態來。聽楚小姐說她是剛從法國某學院畢業,他便悠然接道:“那間學院麼?我去過。”

楚小姐大吃一驚,以爲遇到了學長。穆世卻又慢吞吞的解釋道:“我在十幾歲的時候,被送去英國接受基礎教育。那時候我無所事事,經常回去做短途的旅行;不過後來我的父親去世了,所以我沒能進大學,直接就回來了。”

楚小姐蹙起眉頭,做了一個真心實意的惋惜表情:“那太可惜了,您看起來是個既聰明又嚴謹的人,在學校裡一定是名很優秀的學生。”

穆世無言的回想往事。他看起來很像個做學問的人,不過在他唯一有機會接觸到學問的時候,他正在爲自己的性向苦惱,終日琢磨着要偷偷的去看心理醫生,哪裡有心思去學習呢?

楚澤紹看到穆世將自家妹妹帶了回來,感到十分驚訝。

楚小姐歡天喜地的擁抱了哥哥,又挽了嫂子的手臂說笑不已,將座楚宅吵的十分熱鬧。那玉丹罕平日寂寞極了,如今忽然有年齡相仿的楚小姐回來作伴,也是高興的了不得,一路上只是側耳傾聽楚小姐的長篇大論。

楚澤紹只有這一個妹妹是親人了,對她的感情極深。慈愛的拍拍她的腦袋,他讓玉丹罕帶着她去樓內歇息。

“我的妹妹!”他向着還未離去的穆世炫耀:“很漂亮吧?”

穆世本來打算要走,聽了這話就點點頭:“是的。”

“她小時候和我很相像的。”

穆世笑了一下:“你是在變相誇獎自己漂亮嗎?”

楚澤紹愣了愣,立刻反應過來,也忍不住笑了:“當然不是!”說完他向穆世走進了兩步,目光掃過了旁邊站立着的普嘉和達瓦:“你說的我無地自容啦!”

穆世不再理會他,徑自走掉了。

穆世忽然想起了昆迪婭。

昆迪婭被關在三樓許久了,他一直不聞不問,只曉得她還活着。帶着普嘉上了樓,他讓人打開了那間空屋的房門。

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成風複雜的惡劣氣息,他皺了皺眉頭,還是走了進去。普嘉守在門口,爲他輕輕的掩上了門。

昆迪婭就躺在地上,穆世心算片刻,發現不過是一個多月未見,昆迪婭已經瘦了一大圈,顯出了皮包骨頭的模樣。

穆世和她保持了相當的一個距離,面無表情的開口道:“太太,你好啊?”

昆迪婭微微睜眼,扭頭瞟了他一眼,隨即咬緊牙關,臉上顯出了一種窮兇極惡的可怖形容。

“你?”她掙扎着爬起來,因爲無力站起,所以只能伸出一隻枯樹枝般的手臂指向穆世:“我不會放過你的!”

穆世沉默的俯視着她,心想自身難保的人,往往格外的愛說大話。

昆迪婭哆哆嗦嗦的拉扯長袍遮住骯髒細瘦的雙腿,又將披在臉上的捲曲長髮向後撩去,嘶啞着喉嚨怒道:“穆世,我恨你!”

穆世的態度很平靜:“我也恨你,至於原因,你應該清楚的很;當然,那個什麼鮑上校並不是最主要的。”

昆迪婭咧開嘴,扯出一個猙獰的冷笑:“除非你害死我,否則我……”

穆世淡淡的向她做了一個插話的手勢:“實不相瞞,我也正有此意,所以這只是個早晚的問題,沒有‘除非’。”

昆迪婭張開嘴喘了幾口氣,疲憊不堪的閉上了眼睛。

穆世將一隻手插進褲兜,轉身走出房門。

他在樓下把澤郎初叫了過來,低聲質問道:“你是怎麼搞的,我看她的頭腦還清楚的很嘛!”

澤郎初撓着捲髮,一臉糊塗的答道:“這個……本來也不是那麼快的。”

穆世不耐煩的一擺手:“我現在沒有心情再去處置她。換點海洛因給她注射進去,一下子解決掉算了!死在楚家也沒關係,大不了把她裝起來提前運回去就是!”

澤郎初一聽他要來真的,就也有些遲疑,緩緩的撓着捲髮不肯走:“她、她是太太,您要我這樣……少爺,我不敢啊。”

穆世瞪了他一眼:“你就只會吃!把達瓦叫過來!”

“達瓦剛出門了。”

穆世繼續瞪着他。澤郎初有點心虛了,又因爲惹惱了一貫慈祥如父的穆世,所以在心虛之餘又有些自責:“那普嘉哥……”

“普嘉不是做這種事情的人!”

澤郎初仰起頭,翻着大眼睛想了半晌,忽然得出了一個人選:“小南卡,他手狠膽大,讓他去!”

小南卡是個氣勢雄壯的大漢,是澤郎初的同鄉。穆世因他威武有餘、俊美不足,所以平日不大和他親近,將他當成了個真正意義上的衛士。聽了澤郎初的意義,他想那小南卡一臉蠻橫相,的確是個不二的人選,便點頭答應。

小南卡果然不負厚望,聽了穆世的吩咐後二話不說,開車出門跑去寶石光,很快就弄了一包高純度的海洛因回來。

昆迪婭在此之前就一直被注射毒品,只是劑量不大,所以尚可承受。如今體內被注入了致死之量,自然就在一番抽搐之後歸了西。

穆世不顧禮數習俗,當晚便將昆迪婭的屍身用汽車運出利馬。是夜他跪在佛堂之內,唸了整整一夜的往生咒。

翌日清晨,他將這個所謂噩耗通知給了麗迪和莫蘭妮。這兩位小妻子還是個女孩子的心性,聽了這消息後不甚難過,卻是怕得很。穆世告訴她們:“把鮮豔衣服換掉,她畢竟是穆家大太太!”

麗迪和莫蘭妮像兩隻受了驚的小動物一樣,唯唯諾諾的回房換了素淨衣裙,而後湊在一起擔驚受怕的作伴兒。她們雖然分了次序,其實都是過門不久;先前在家裡時,莊園闊大,她們自去玩耍,也不會礙了穆世的眼;如今逃難期間,不得不住在同一座樓內了,她們便終日戰戰兢兢的,絲毫感受不到穆世在別人那裡表現出來的“慈父一般的愛”。

穆宅之行普嘉來了冰河上的爆炸和談冰河上的爆炸番外午夜番外楚的良言所謂糖果穆氏夫婦番外噶瑪的好心哭訴開戰行蹤負罪者表白哭訴會面也好後方的生活也好番外去利馬大變化放牧者和談番外二哥來了路遇某人回家番外滑稽撞破空屋噩夢開戰抵達苗宅入住後三人可卡因與感情刺青清靜寶貝的武器可卡因與感情奔喪者會面甦醒放牧者撞破心事寶石光之行小扎爾貢行蹤小情人奔喪者穆氏夫婦再起雪山末路番外去利馬甦醒愛人談話錄視察番外午夜奔喪者番外皮膚飢渴症光天化日回家心事後方的生活寶石光之行奔喪者刺青和平了番外自由落體小扎爾貢之死下場談話錄小扎爾貢藥物與心靈大撤退回家番外新氣象番外表白藥物與心靈穆氏夫婦番外表白番外快樂的晉美番外二哥來了各懷心事所謂糖果午夜玉少爺的盟友收藏德堪之行好形勢番外兄弟心事收藏愛生恨小扎爾貢番外苦樂參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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