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七兩日後纔回來,他還帶了不少點心回來,結果都被司箐和浩辰幾人瓜分了,氣得他跳腳。
同時還帶回不少消息,安家出世了,而且一現身就鬧出了很大的動靜,首先爆出拓跋默蒙早就駕崩的消息,直指六皇子拓跋夜聯合寵妃害死了國王,意圖剷除太子奪去皇位的惡行,然後公開幫助太子拓跋勇回朝,助其順利登基。
葉七說安家出世估計就是之前公子暗指的大動靜,離落也表示認同,慶幸他們在安家插手之前完成了遷徙。
不過這一次葉二那邊之所以如此順利,很大程度上得益於安家此舉,正是他們揭露了事實,太子黨集結了不少軍隊在邊境尋找失聯的拓跋勇,給金鑾造成了很大的壓力,當葉二這邊在通坡整裝待發,金鑾這邊就扛不住壓力升起了狼煙。
因爲拓跋勇下落不明,所以孟丹暗地裡派了不少人來金鑾這邊尋找,兩國邊境也是摩擦不斷,雖然沒有引起正式交戰,但雙方蠢蠢欲動的摩擦越來越多,不少邊境百姓也憂心如焚,許多人擔心會再一次交戰的百姓開始了逃難,也給九幽遷徙提供了掩護。
說起來這次行動的時機掌握的剛好,若是再晚幾天就是另一番景象了。因爲當九幽衆人在重建紫萸城的同時,安家找到了快要接近奔潰邊緣的拓跋勇,一番交涉後,將其護送到了皇宮。
據說拓跋夜垂死掙扎了一番,但有了安家的幫助,拓跋勇完全是以摧枯拉朽之勢,迅速瓦解了拓跋夜的勢力,用的手段異常簡單有效--殺伐,凡是投靠了拓跋夜的朝臣,均被發現死在牀上,人首分離。
而對於親兄弟拓跋夜,拓跋勇也沒有手軟,親自賜了一杯毒酒了結了其性命。接下來便是重振朝綱,很多重要的職位,尤其是邊境的大將全被換成拓跋勇的親信,或許是爲了報之前被攔在境外之仇,他下令殺了不少駐軍將領,其中便包括葉二裝扮的“郭彥”。
葉二找了個替死鬼代替“郭彥”死去,便徹底解放了。
離落突然發現一個問題,孟丹國師呢?既然找到了拓跋勇,難道國師不在他身邊嗎?
葉七說拓跋勇也在尋找國師,當初孟丹使團離開金鑾城後,遭到拓跋夜派來的殺手襲擊,但也是針對拓跋勇而來的,國師到底是怎麼和衆人走散的,誰也說不清楚,反正之後他就消失不見了。
拓跋勇的登基大典定在下月初九,雖然朝野還不穩定,也有不服氣的,但拓跋勇表現出來的殺伐果斷,已經無人敢忤逆他了。
不管是孟丹國還是金鑾國,現在兩國的朝政都出現了動盪,安家的橫空出世,讓四大靈族全部現世,也預示着即將進入靈族瓜分五國大陸的動亂時代。
而另外一個重要消息便是,四大家族要舉行入世以來的一個會面,地點定在君家的碧桐別院。
九幽現在需要儘快適應外界,統籌能力,做好進可攻退課守的準備。但離落不能一直留在這裡,她已經打算儘快回京城,讓葉七留下來幫助九幽重整。
“主母,公子讓屬下跟着你,不能留下來啊。”葉七急得臉都紅了,“何況回京之路不安全,若是您有個三長兩短,屬下死一百次都不夠的。”
“不是還有風馳電掣跟着麼,沒事的,找到蘇蘇之前,我不會節外生枝的。”離落覺得葉七太過緊張,說的自己好無用的樣子。
“可是……”葉七還要說,被打斷了。
“九幽是我們的盟友,這邊力量整合了,以後也是一大助力,你留下來幫助他們,這是任務。”離落不得不嚴肅說道。
離落板起臉來說話,又說是任務,葉七更加無法反駁,最後族長做主,讓司然護送離落回京。
……
好在這一路到沒發生什麼事,離落剛到京城,便聽到了滿城的傳聞。
千尋藥谷的谷主到了金鑾城,只是無人得知其落腳處。如今天劍盟與君家結盟,飄渺山莊與姬家交好,好不容易千尋藥谷出世,自然也引得各方勢力蠢蠢欲動。即便千尋藥谷遵循祖訓繼續保持中立態度,至少也要與其交好不能交惡,所以紛紛派人來到金鑾城,可惜連藥不是的一片衣角都沒見着。
葉九接到回京的離落,告之蘇焱起被召進宮,晚一些才能回來。正好趕路趕的飢腸轆轆,離落便決定帶司然去好好吃一頓再回桃源居。
作爲京城最大的酒樓,第一樓總是客聚如潮。尤其近些日子,京城涌入大量文人俠士,即便還不到飯點,進去後依然有五成的入座率。
挑了個靠邊的位置坐下,小二就熱情的上來問道:“三位客官,喝茶還是點菜。”心裡嘀咕怎麼離落姑娘居然坐在了一樓,被人打量着用餐真的好麼。
果然,從三人進來,在座的就“唰”的看了過去。離落自是不用說,絕色無雙的容顏走到哪裡都是焦點,司然身長玉立,一雙黑眸沉靜如水,同樣吸引不少目光。
離落開口問道:“司然大哥,你想吃什麼?”
司然只是淡淡說了句“隨意”,離落也不跟他客氣,按照自己喜好點了一大堆。
離落是沒有食不言這種覺悟的,一邊吃一邊撿些京城有趣的事說給司然聽,後者只是聽着,極少發言。葉九則不動聲色的打量着司然,暗道葉七居然讓個長這麼好看的男人陪同主母一起回京,這要被公子知道了,有得他好受。
還在紫萸城勤勤懇懇的葉七突然打了個寒蟬,暗道大夏天的怎麼突然冷了起來。
這邊正吃着,突然一個人衝了進來,小二隻來得及喊出“客官”二字,就見那人一個箭步衝到離落這桌附近,東張西望的似乎在找什麼。看見離落頓時面色一喜,跑到她身邊急急說道:“這位姑娘貌若天仙,想必也是菩薩心腸,請救救我吧!”
離落僵住,饒是她定力不錯,也被眼前的一幕搞懵了。不自覺的往後靠了靠,心裡第一反應就是:神經病吧這人!
葉九倏地站了起來,驚疑不定地看着那人。
面前這人看上去三十多歲,身穿白邊墨藍色長衫,漆黑的頭髮披散着,左額處朝後編了三股小辮,模樣甚是儒雅俊秀,只是那種毫不掩飾的驚豔神色,雙手握和於胸前做期求狀的動作,加上之前沒頭沒尾的求救,讓他這個人有種說不出的神經質和……猥瑣。
京城現在太混亂了,什麼牛鬼蛇神都有,冒出一兩個神經病也不足爲奇,這裡可沒有什麼精神病院。
只是白瞎了這幅皮囊,離落不由得有些同情,朝還剩不少菜的飯桌一擺手,“可憐,你是餓昏頭了吧,不嫌棄的話,請用。”
“小二,再加副碗筷。”
神經兄聞言怔住,彎曲的身子也直了起來,嘴角抽了抽,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古怪目光看着她。
離落將他拽下來坐好,把小二拿來的碗筷遞過去,然後又把幾乎沒怎麼動過的幾盤菜調換到他面前,說道:“吃吧,不用客氣,我們都吃好了,要是不夠的話,再加幾個菜。”
司然目光閃了閃,暗暗打量來人,他實在不明白,離落從哪裡看出來人家餓得要死,一般人不是應該理解爲有人追殺他才求救的麼?
葉九沒有說話,只是皺着眉給那人倒了杯茶。
神經兄笑眯眯的接過茶一飲而盡,然後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清蒸魚,還沒放入嘴中,就聽到一陣喧譁聲,他手一哆嗦,魚肉就掉了。
此時進來一個粉衣女子,手持銀鞭一揮,就把要上前招呼的小二嚇得後退幾步。她環視四周一圈,冷哼一聲又往離落這桌過去了。
小二有了經驗,暗想着要不要再送一副碗筷過去?
“你個登徒子,竟然躲到這裡來了,看我挖了你的眼睛!”綠衣女子似乎與神經兄有什麼過節,怒氣衝衝的過來就揚起銀鞭朝他揮過去,這一鞭要是抽實了,肯定要血濺當場。
神經兄見到來人就苦着張臉,一邊朝旁邊退開,一邊叫嚷着:“小姑奶奶,是我錯了,不該看你的胸,誰讓它那麼顯眼,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看的。”
離落眼睛一瞪,剛纔還覺得這粉衣女子太過霸道,聽了二人的對話,此人竟然是個登徒子,難怪被人追殺,不過只是看看……而已的話,也不用挖了人家眼睛吧。
“你……流氓!”粉衣女子氣得胸脯上下起伏,的確是有些壯觀,難怪會被人盯着看。不過此時沒有人敢這樣做,眼前就有活生生的下場,他們可不想得罪這個脾氣火爆的辣女。
“好好好,我繼續檢討,不該摸你……”
“去死吧!”粉衣女子氣得跳腳,原本被佔便宜就夠惱火的了,追了這老傢伙幾條街,好不容易逮個正着,他居然在大庭廣衆之下堂而皇之的自我檢討,豈不是把事情鬧大嗎!
離落一邊喝茶一邊津津有味的看戲,現在對那神經兄半點不同情了,當街調戲女子,活該被打!
旁邊幾桌的人早就躲到旁邊去了,鞭子不長眼,他們不想無辜被牽連。好在那粉衣女子是有控制力道和方向的,雖然鬧得雞飛狗跳,打翻不少碗筷桌椅,倒是沒有傷及無辜。
神經兄也了得,左躲右避,看似倉皇逃竄,但每次都能堪堪避開銀鞭的攻擊。
離落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自己剛纔是完全誤解神經兄的意思了,他並不是想吃飯,而是扮豬吃老虎啊。
司然回頭,突然問道:“認識的人?”
“不認識。”離落懶懶的說道,“但看着眼熟。”
“主母好眼力,此女是姬家人。”
果然如此,難怪看着和姬如笙有五分相似,尤其那如出一轍的水媚細眼,“她是姬如笙的什麼人。”
“親妹妹,姬如簫。”
離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碧桐首聚,想必京城聚集了不少四大家族的人。
“仙子仙子,救命啊!”神經兄尖叫着猛撲了過來,靈活的一個轉身躲到了離落背後,破空的銀鞭應聲而至。
離落一動不動的擡首看着,銀鞭被司然抓在了手裡,粉衣女子抽不回銀鞭,大驚,怒道:“你們什麼人,和這登徒子是一夥的?”
“怎麼可能。”離落使勁擺着手,“我們可是正經人家。”
神經兄:“……”
粉衣女子眉頭一挑,斜眼看向司然,後者面無表情的鬆開手,她收回銀鞭,仔細看了打量着離落,忽然開口道:“我知道你是誰,你不是蘇大公子的未婚妻麼,怎麼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這話就說得過分了,離落對她的印象跌入谷底,眼眸一眯,剛要說話,就聽司然道:“淫者見淫,我只是離落姑娘的護衛。”
離落差點一口氣嗆在嗓子眼裡,不由得瞟了一眼司然,覺得此人不開口則以,一開口也是個讓人膜拜的。
葉九也起身道:“姬姑娘,我家主母和什麼人吃飯,不關你的事吧。”
姬如簫冷哼一聲,似乎意識到自己理虧,只好作罷,眼睛朝旁一瞟,突然叫道:“那臭流氓呢?竟然跑了!”說罷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轉身就去追了。
神經兄什麼時候走的,離落幾人都沒有注意到,也可見此人功力不凡,這京城真是越來越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