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揍敵客家的大廳裡, 對面是桀諾、席巴、基裘、伊爾迷和ET老爺爺,他們像防賊一樣看着我,讓我坐立不安。
這要追溯到一個小時前, 我腦殘地砍了揍敵客家的大門的時候, 當時我只是突然覺得自己的感情與羽織有了共鳴——爲瑟恩心痛的心情, 於是在相同的環境, 相同的心理條件下, 我憶起了羽織曾經在這裡的一個畫面,然後機械地做出了相同的行爲。我可以保證當時我絕對是處於一種異常的心理狀態下,這不是我的本意, 畢竟他家的大門一看就很值錢很值錢,賣了我都賠不起, 而且就看他們那一家子沒錢不殺人那小摳兒樣, 估計如果不把錢如數賠償並在揍敵客家做苦工一輩子他們是不會放過我的。
正在我萬分懊悔時, 基裘卻出現在眼前。她先是嚎叫一陣,然後不停地趕我走, 當時我樂得屁顛屁顛的,第一時間就要跑,免得他們後悔了。可是我晚了一步,剛剛擡起腳,揍敵客家的三個大佬一下子全出現了, 至於嗎?不就一個門嗎?就算是要向我索賠, 也不至於連ET爺爺都跑出來吧?一個席巴就足夠了。
他們的出現搞得小杰等人很緊張, 尤其是奇牙, 一看見他爸就滿腦袋都是汗, 不過此時桀諾告訴他們可以走了,只不過我要留下。當時小杰很講義氣地想幫我, 不過被我攔住了,告訴他們不會有事,在車站等我,畢竟這四個人同揍敵客家的大佬們相比戰鬥力可以忽略不計,真要到逃跑時我可能顧不上他們。
於是在小杰等人走後,我在揍敵客家所有人的隆重“歡迎”下被“請”進了山頂的主屋,一路上所有人的目光都不離開我身體片刻,尤其是門衛大叔,眼睛跟餓狼似的,那麼和藹一人居然用這種眼神看人,足見他恨我到極點。因此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二十七年前所謂轟動很大的事恐怕就是指羽織砸了揍敵客家大門這件事,這麼大個門壞了,恐怕方圓百里的人都知道了,能不轟動嗎?而最看我不爽的人一定是門衛,所以門衛大叔最開始對克莉爾這名字的討厭是完全合理的。
不過我總覺得只是如此不可能讓瑟恩笑成那樣,也不可能讓基裘防我防成那樣,這中間一定有什麼隱情是外人所不知道的,而且應該與席巴有關。
懷揣着這些小九九,我一路上惴惴不安,想不出可以應對的辦法,畢竟這裡是世界第一的殺手家族,我那點小聰明恐怕沒有用武之地,至於打……他們隨便出來一個人就能把我拍飛,羽織或許可以與他們周旋,可我連三毛都打不過……
忐忑地隨他們走進客廳,算了,走一步算一步,據尼特羅說,揍敵客家的人也應該知道只有我能做成那件事,希望他們會看在這上饒我一命。
我緊張地坐在這一家子人對面,一句話不敢說,等他們先開口。
良久的沉默後,桀諾終於說話了:“克莉爾,既然都知道是你了,就把面具拿下來吧,這樣看着不舒服。”
面具拿下來?這可是唯一足以掩飾我的無能和慌張的東西,拿下來豈不是露餡了?可是他的話我又不敢不聽,只好在心裡狠狠給自己打氣,要冷靜,要冷靜!
覺得自己的表情足夠平靜了,我慢慢拿下面具,在我的真容露出來時,我好像聽見席巴重重地吸了一口氣,那啥,聽說深呼吸可以使人鎮定,緩解緊張的情緒,剛纔我在摘下面具前也偷偷地深呼吸了一下,我害怕沒錯,席巴你緊張什麼啊?
懷着這樣的疑問,我偷偷瞟了席巴一眼,結果沒想到他正好也在看我,一下子四目相對,兩人都愣住了,這一愣不要緊,要緊的是基裘看見我們倆對視居然超過了一秒鐘,又激動了,她尖叫:
“啊——你們,你們怎麼可以在我面前?啊——”
我腦子又被這高頻聲震傻了,大嬸,我倆在你面前幹嘛了?你那語氣咋像看見自己老公和一第三者在牀上那啥那啥,而那個你恨不得千刀萬剮的小三——貌似是我?
可我真的什麼也沒幹過,難道羽織同席巴有一腿?
這個想法震驚了我,但是二十七年前——身爲長子的伊爾迷現在纔不過二十四歲,也就是說二十七年前席巴和基裘有可能還沒結婚,那麼年輕的席巴和萬年蘿莉克莉爾有一段不爲人知的往事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我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揍敵客家取暖咋這麼差?
就在我不停揣測時,基裘這裡也沒閒着,她衝上前緊緊地抱住席巴:“啊——”
“伊爾迷,把你媽媽帶下去。”席巴終於開口了,只不過他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我。
“老公,你不可以這樣,啊——”基裘被伊爾迷帶走了,世界清靜了,只不過伊爾迷在離開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十分複雜。
不行,如果事情真如我所想的,席巴和羽織有一段戀情,那我現在的身份就太尷尬了。爲了解除誤會,我決定說出實情,告訴他們我不是克莉爾本人,我只是一個來自異界的遊魂,對!就這樣!
於是鼓起勇氣開口:“我不是克莉爾。”
“我知道。”席巴、桀諾同時說道。
知道啊?那事情就好辦了,正在我剛要放下心時,席巴說:“三十年前你就是這麼對我說的。”
“不是,你聽我說,我真的不是……”
“這次是什麼?是你自己的女兒,還是借屍還魂,還是隻不過是不小心長得一模一樣?”席巴聳聳肩,樣子有些滑稽,印象中他一直是個威嚴的人,怎麼會用這種口氣同我說話?
聽了他的話我有些無奈,照這樣子就是說自己不是克莉爾也沒人信了,還是先想辦法解決大門的事情吧,於是我又說:“那扇門……”
“你看着它礙眼。”席巴又截下了我的話。
我沒這麼說……
剛要開口解釋,席巴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我面前,他高大的身軀給以我極大的壓力,霎時間覺得呼吸困難,連周圍的空間都變小了。
無法開口,無法動彈,我只能坐在椅子上,擡頭仰視席巴,他如一尊神像,低頭俯視我這隻小小的螞蟻。就這樣對視了一會兒,神像終於開了尊口:“做個交易。”
我勉強從牙縫裡擠出倆字:“你說。”天知道在席巴的壓力下說話有多難,光他那身軀就夠我害怕的了。突然想起窩金長得貌似比他還高還壯,實在無法想象當年的小屁孩可以長成這樣。
“我可以不計較你以前包括現在所做的一切,只不過,不要動奇牙。”他滿臉嚴肅,看來說的都是真話。
我立馬點頭,那頻率跟吃了□□似的,甭管他們說的是什麼事情,先答應了再說,不用賠錢了……
席巴愣了一下,彷彿不相信我會做出這樣的反應,他猶豫了一下,然後說:“克莉爾,這是我最後一次相信你。”
說罷他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而我呆呆地不知所措,一切都太詭異,羽織留下來的爛攤子好多。
這時桀諾發話了:“我還要加一個條件。”
還要加條件?我緊張地盯着他,不是還要賠錢吧?
“爲免你食言,伊爾迷以後沒事時就會跟着你,以免你再去打奇牙的主意。不許故意甩開他,否則以前的事我們都要追究,你雖然厲害,但恐怕也逃不過揍敵客家全族的暗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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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點頭嗎?這回可不只是錢了,還有命,不就是帶個跟屁蟲嗎?就當再養個小屁孩兒好了,以前又不是沒養過……
見我首肯,他們的坐姿都微微放鬆了一下,這讓我很疑惑,二十七年前羽織究竟對席巴做了什麼事,讓他們全家這麼如臨大敵。真想告訴他們我由於二十年前受了極重的傷,很多事情想不起來,能不能告訴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是我不敢問,好容易讓他們把這一頁揭過了,要是再提,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只好忍下了這份好奇心。
不管怎樣,可算是安全了,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不用賠錢,不用賠命,只不過多了一個拖油瓶而已。
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揍敵客家沒有客氣地對我說既然來了就多呆兩天吧,而我也覺得越快離開越好,當即就帶着伊爾迷離開了揍敵客家。
走到門前,發現梧桐領着幾個管家還站在門口,我望着空空如也的大門,心裡想着以後他們不知道要怎麼解決這個問題,不過這都不歸我管了。
梧桐叫住了我:“克莉爾小姐,好久不見了。”
“嗯……好久不見。”從來就沒見過。
“爲了老爺少爺,我有一句話無論如何都要告訴您,即使這話會惹您生氣。”
“……請說。”
“請您,再也不要來揍敵客家了!”
鬱悶……
我好像到哪裡都是這樣的後果。金之前對我表達了希望永遠不要再相見的願望,門琪更是看我不順眼到極點,這回揍敵客家的大門也對我永遠地關上了,哦!不對,是被我永遠地敞開了……
灰溜溜地走下枯枯戮山,一路上伊爾迷一聲不吭地跟在我身後,不知道在想什麼。走到車站,我對伊爾迷說:“你先隱蔽一下,奇牙看見你不好。別那麼看着我,跑不了的,你在暗中監視就好了。”
說完不再理會他,朝正在等我的小杰等人走去,腦子裡拼命想着怎麼搪塞過去。
“克莉爾姐姐,太好了!你沒事!”小杰最先發現了我。
“她能有什麼事?我家大門都被她毀了,簡直是怪物。”奇牙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別以爲我沒看見你剛纔一臉的焦急,原諒你了,嘴硬心軟的小屁孩兒
。
走到他們面前摘下面具,開懷地笑道:“讓你們擔心了。”心中有點感動,還是有人關心我的,在揍敵客家的憋悶一下子釋懷了。
“啊!好可愛的小姐啊!”雷歐力奧果然是色狼!
“第一次看見你摘下面具,怎麼,不怕有心人看到你了嗎?”看來酷拉皮卡還是對我以前的回答耿耿於懷。
“誒!意外的年輕呢,還以爲你本來是個歐吉桑,爲了裝年輕才把自己的臉遮起來的。”奇牙,我收回剛纔的話,絕不原諒你。
“有些事想要告訴你們,而且我不想再對你們隱藏我的真實容貌,我們是朋友不是嗎?”我笑了下接着說道:“實際上呢……”
我並沒有對小杰他們說實話,沒辦法,伊爾迷在旁邊盯着呢,而且這實話也的確駭人聽聞了些,沒辦法全說的。我只是真真假假地告訴他們,我媽媽就是克莉爾•露恩,二十年前她沒死,但受了很重的傷,實力大減,而且被一個好心人救了最後還嫁給了他,生下了我。力量都是媽媽教我的,今年我剛滿十六歲,媽媽覺得我應該可以出來歷練了,所以我就去參加獵人考試了。而以前媽媽認識揍敵客家的人,看在她的面子上他們沒有爲難我,我把毀掉大門的行爲解釋爲只是想看看自己實力如何,結果卻發現這把劍比想象中厲害,造成了無法收拾的後果,當然這把劍也是媽媽送我的,爲什麼會有這麼強的力量,我自己也在研究中。
說了一大堆,終於把所有事都解釋了個遍。接下來他們問我要去哪裡,實際上我是想去天空競技場賺錢的,但是由於後面還有個伊爾迷跟着,只好告訴他們我還有一些媽媽讓我去的地方,不能和他們一起行動。最後我們做了個九月友克鑫的約定,接着就分道揚鑣了。
我走到伊爾迷身前說:“可以了,接下來我該考慮去哪裡了。”
“有個問題要問你。”
“什麼事?”
“你是不是忘記了很多事?”
“別告訴我你以前認識我。”開玩笑,克莉爾最後一次去揍敵客家是二十七年前,你現在才二十四歲,怎麼可能認識我。
“以前的你我不認識,但是現在的你我認識。老實說,我不認爲你就是我父母口中的克莉爾•露恩。”說到這他突然牢牢鉗住我的手,“說!你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