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噸半重的白銀(既五萬兩銀票)的賭注並沒有嚇住那個中年漢子,流金賭坊裡能上臺面的哪一個沒有見過大風大Lang.他出手了,色子在竹筒裡如一首樂曲般"叮叮咚咚"地響着,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能讓三個色子發出這麼和諧的聲音來,此人是高手中的高手無疑.
竹筒拿起,一個色子是一點,另外兩個色子疊在一起,疊壓在最上面的色子是一點.兩點,三個色子搖成兩點,好手段.
李常歡的表情很嚴肅,他開始出手了.色子在他手中的竹筒裡發出雜亂無章的聲音,一點樂感都沒有了,那中年男子嘴角已浮現出一絲輕視和志在必得的笑了.
然而笑到最後的纔是贏家,李常歡嘴邊露出他慣常的勝利後的淺笑,三個色子疊成一直柱,最上面的色子是一點,一點小於兩點,勝了!賠率按前幾把的規矩是一比一,也就是說天賜下注五萬兩贏回五萬兩.
“李將軍,再接再勵.”天賜眼中閃耀着掠奪的光芒.
第二回賭大.那中年男子成績輝煌,三個都是六點.
這次天賜臉青了,三個六點呀,不可能再比這大了,可問題是他下了十萬兩的注呀.
在天賜充滿期待的眼光中,李常歡扭轉了整個乾坤.兩個六點,第三個色子竟然裂成兩半,一面是六點一面是一點,一共十九點,再勝!天賜看着面前桌上的二十萬兩銀票不禁熱淚盈眶,二十萬兩就是十噸白銀,十噸呀,一座小銀山呀.在閃爍的淚光中李賭神的身影已是無比高大.
高手過招往往一招制敵一招定勝負,那中年男子只和李常歡比了兩次就知道自己絕非對手,於是提議改單賭.爲什麼明知自己不是對手卻還要賭?因爲單賭可以作弊.
那中年男子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氣定神閒地搖着色子.這份鎮定一半是裝的,畢竟因爲他的無能使賭坊輸了十五萬兩銀子,但另一半卻是真的,因爲他對自己的作弊方法很有信心.
“啪!”竹筒壓在桌上,色子搖好了.“大還是小?”那中年男子指了指桌上的“大”和“小”兩字問道.
李常歡押大,五萬兩的注,因爲他聽出了三個色子分別是四點、五點和五點,沒錯,是用耳朵聽出的.
那中年男子也絕不是等閒之輩,他當然也聽出了,但他是不會就這麼結束的,在他拿起竹筒之前他翹着的那條腿在在桌上動了動,如果誰有透視眼就會看見竹筒裡的色子都翻了個身,從大變成了小.
李常歡沒有透視眼但他有異常敏銳的聽力,他竟聽到了色子翻身時壓在它們底下的棉墊子上的聲音.
“開!”李常歡用手在銀票上重重一拍同時沉聲喝道.
開,四五五,十四點,大!“我曾經和一個人賭過色子,他把色子裡裝上磁鐵再在賭桌下裝上一塊大磁鐵.通過磁鐵可以控制色子,要大就得大,要小就得小.可他還是輸給了我,因爲我看破了他的詐術,詐術一旦被看破也就沒什麼大不了的了.”李常歡面帶冷笑地對那中年男子說道.
那男子臉上羞愧和震驚沮喪的表情並存,因爲從李常歡的話中他可以聽出自己的騙術被識破了,他能不羞愧嗎.而且李的那一拍應該就是使色子從新翻個的原因.一拍就可以如此,據他所知天下還有這本事的惟有賭神潘定安,他能不震驚嗎.
而一旁的田掌櫃臉已經綠了.天賜從來沒見過人的臉變成綠色,今天總算是開眼了,可人的臉怎麼就會變綠呢?他百思而不得其解.
田掌櫃的臉想不綠都難,賭坊已經輸了三十萬四千兩百兩了,這可是一筆鉅款呀.正當田掌櫃臉快綠得像綠藻時,偏廳里布簾掀起,從裡面走出個夥計。那夥計在田掌櫃耳邊說了些什麼,田掌櫃立馬精神大振,臉色急速恢復紅潤並用一種揚眉吐氣的語調說道:“爲了讓世子還有這位高人玩得更盡興,我們賭坊特意請了一位朋友來助興,他很快便到,請世子還有這位高人和各位將軍邊用茶邊等。”
等唄,本來天賜想到此爲止放他們一馬,既然已經贏了這麼多錢就沒必要趕盡殺絕並貪得無厭下去,見好就收唄。可這流金賭坊看來不服呀,要搬個救兵來。逢敵必亮劍是天賜的一慣作風,於是他決定奉陪。
約莫喝一杯茶的功夫,人就來了。
有些人一看就是高手,比如來的這位。年紀在五十左右,身材中等但身板筆直步態穩健,面色紅潤雙眼有精光,最重要的是太陽穴鼓出突起,這是內家功夫高手的典型特徵。
一看就是個高手,功夫高手。不要以爲武功和賭術不沾邊,練武之人仗着耳聰目明和動作敏捷去練賭術,反而會事半功倍。典型的例子就是李常歡,仗着紮實的指功、耳功和眼功,硬是練成了南安賭神。賭坊請這麼個功夫高手來對賭,此人賭術怎能輕視?
“在下潘定安。”
“在下李常歡。”
互報姓名後就必是一場驚天動地的賭術大戰,而之所以驚天動地除了雙方神乎其神的賭術外,能嚇得死鬼砸得死神的賭注更是重中之重。
東方天賜豈能不知道這個道理,於是他豪邁地從衣內摸出一錠三兩重的銀元寶,瀟灑地拍在桌上。天賜鄭重地對李常歡說:“能否腰纏萬貫,就在這一博之間,望將軍旗開得勝。”
李常歡哭笑不得,才三兩的注還想指望腰纏萬貫?賠率是一比一,贏了也就贏三兩銀子而已,不過三貫銅錢。不過老李卻並沒反對,因爲他從潘定安身上感覺到了危險,那是一種從沒有過的壓迫和不安,他第一次覺得對勝利這麼沒把握。
田掌櫃的臉又綠了,被氣的。他就沒見過這麼無恥的人,贏了三十萬餘兩銀子卻只捨得下三兩的注,就算賭坊贏了也不過贏回三兩銀子而已,比起三十萬兩,三兩算個屁呀。
“世子真會開玩笑,世子豪氣干雲誰人不知,上幾次哪次不是五萬十萬的下注,怎的這次卻只三兩?”田掌櫃強忍着悲憤儘量用和氣的聲音說道。
“上幾次是上幾次,這次是這次,我愛下多大的注是我自己的事。賭場的規矩:客人下多大的注賭場跟多大。可沒聽過賭場下多大的注客人跟多大呀。”天賜邊說邊把銀票摺疊好往衣服裡塞。“如果敵人太強了你實在沒信心那就不要亮劍了,保存實力避其鋒芒也是一種戰術”,天賜一邊拍着衣服裡的銀票一邊在心裡爲自己開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