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龍井景點出來,肖凱覺得應該到歐陽光車禍事發地點去看看,因爲自己的預感跟未婚妻楊菊一樣不祥。楊雲很有可能已經出事。
肖凱心中也有與楊菊一樣的疑問:楊雲的失蹤爲什麼與歐陽光車禍是在同一時間發生?
在龍坪看守所裡,肇事人鄒彬曾經漏嘴,說是他醉駕撞到兩個人,而不是歐陽光一個人。如果真的是那樣,另外一個人肯定是楊雲。因爲,楊雲和歐陽光經常到西山公園裡玩。
那麼鄒彬爲何不能自圓其說?他後來又爲何還要堅持說只撞到歐陽光一個人?他的目的是什麼?難道背後有人指使他非要那樣做?如果真的有人指使,背後的那個人是誰?是故意讓鄒彬醉駕造成失手撞人的一起蓄意謀殺案?如果是蓄意所爲,那背後的指使者,是否與歐陽光有深仇大恨?或者是與楊雲存在感情瓜葛?
是情殺?還是仇殺?這一切必須等到楊雲的出現,或者是歐陽光完全恢復記憶,方可一見分曉。
肖凱要到歐陽光車禍事發地的目的,也就是像到龍井一樣,能否找出說明楊雲和歐陽光同時在現場的證據。事故的發生,雖然已經過去幾個月,但往往一些證據就是不那麼容易被人爲抹掉。
肖凱和楊啓明驅車來到城西路,也就是面對西山公園大門往左邊的一條路。
這路面不寬,大約四米來往。
從公園大門往左走不到一公里處,有一個拐彎點,拐彎點過去又是一條百多米長的直線路段。歐陽光就是在這條直線路面上被鄒彬醉駕撞飛。
這條直路的右邊有一條用毛石砌就的排水溝。排水溝上有一條小路,小路進去是一片灌木林。灌木林順着西山公園外牆生長,最少有五六十畝的面積,經常有年輕的情侶進到裡面偷情。
雖然這片灌木林是談情說愛的好地方,但肖凱斷定,歐陽光和楊雲不可能像那些年輕人那樣進去消磨時光。
那麼,歐陽光爲何一個人走到這條路面上?按道理,只有跟楊雲一起,歐陽纔有可能在這裡出現。既然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爲什麼只有歐陽光一個人出事?
如果兩個人同時出事,活要見人,死也要留屍,可楊雲卻不見了蹤影,這是爲何?
如果是兩個在一起,而歐陽光就在身邊突然被鄒彬撞飛,楊雲又爲何就在事發當晚失蹤?難道見到昔日心愛的男人倒在血泊之中,已經不省人事,料定跟這種男人只是一種累贅,而且還會帶來痛苦,沒有幸福生活的希望,乾脆一走了之?
這種分析和推斷,完全不符合楊雲的性格。因爲楊雲是一位重情重義的女人,不可能棄歐陽光不管,更不可能歐陽住了幾個月的院,她就此恩斷義絕,遠走他鄉。
不管如何去分析和推斷,市交警事故科早有定案。當時事故發生現場就只有歐陽光一個人。故事現場勘察資料和辦案所有記錄,楊啓明都認真翻閱過。手續完備,事實清楚,純系鄒彬因醉駕一人所爲,承擔全部責任。
雖然事故科已經對現場進行全面勘察,該取的證據都已經取走,但肖凱和楊啓明還是不了心,對現場仍然一絲不苟地勘察。
路面上已經沒有了明顯的急剎痕跡,路兩旁的樹木、花草以及堡坎也沒有什麼損壞的跡象。
肖凱沿着靠小路的排水溝慢慢尋找證據,就在小路口向前大約十米處,發現排水溝邊上的漿砌毛石有明顯鬆動。
這鬆動的毛石,認真看上去,不是因硬物體的外在衝力造成,也不會是車子的輪胎壓損,更不會是人爲故意,或者是施工方偷工減料引起,倒像是被柔軟的物體撞擊所致。因爲毛石沒有絲毫受損,凝固砂漿只是鬆動,沒有更多的壓碎。
肖凱又發現鬆動的毛石縫隙裡,有一塊兩指頭寬長的污血漬。血漬應該是被雨水沖刷,不是很明顯,但還有一層薄薄的結塊。
肖凱小心翼翼的把沾有血漬的小石塊取出,放在證據袋裡,要帶回去化驗。
肖凱想,如果這血漬是幾個月前鄒彬肇事所爲,應該是歐陽光身上流淌出來血留下。但事故科的現場勘察資料顯示,當時歐陽光是躺在路中間稍微靠左,而這血漬則發現在路右邊上排水溝的石縫隙裡,與歐陽光趟的地點相距足有五米多遠。
如果這血漬不是歐陽光本人,那是誰人留下的血?
難道是有人故意把血滴進縫隙裡?這不可能。
莫非是楊雲的血?可事故現場並沒有發現楊雲。
肖凱在疑惑不得而知之時,楊啓明卻發現路下坎的一叢野生艾草裡,有一隻茅臺酒瓶。
金黃色酒瓶身上的商標顯示,這是一酒53度30年醬香型精裝茅臺,價值上萬元,酒瓶蓋擰緊,瓶裡還有三分之一的酒。
在這條路段,除了那些小情侶偶爾出沒外,基本上只有車輛經過。來這裡談情說愛的那些小情侶,不可能消費得起這種價格昂貴的酒。如果說是開車人丟棄,那也是不可能。因爲,瓶裡還有酒,開車的人也不會一邊開車一邊飲酒。現在查酒駕很嚴格。
那麼,到底是誰人丟棄這瓶酒?如果不出肖凱所料,這瓶酒應該是鄒彬丟下。因爲,只有與大老闆水忠天稱兄道弟的鄒彬,纔會把這種價格昂貴的酒當水一樣來喝。他喝不完,本身又帶有酒意,嫌其擋手礙腳,隨意丟棄,也是大有可能。
楊啓明戴着手套,謹小慎微地將酒瓶放進袋裡。
兩人接着來到城南,肖凱叫楊啓明把車開進一偏僻小街停下來,又讓他打電話叫秋玥趕過來,說有事交代。
現在是中午時間,秋玥打工的廠裡,職工已經下班,而她午餐過後,喜歡在廠裡走幾圈,表面是檢查電路,實際是在觀察廠裡是否有異常現象發生。
接到楊啓明的電話後,秋玥踩着女生難有的穩健步伐,不慌不忙地從對面街走了過來。當來車邊,那苗條的身子一扭,就像一條美人魚閃進車裡,與肖凱坐在後排。一襲處女香頓時在車裡飄蕩,不得不叫一個正常男人興奮。
“告訴秋妹一個好消息。”肖凱笑道。
“是夜班的事?”秋玥已經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悅,俊俏的臉上洋溢着燦爛的笑容,猶如春天盛開的花朵。
“從今晚起,每天上班時間是18點到24點。雖然辛苦一些,但待遇還不錯。”
“不怕辛苦,只要能賺到錢供弟弟讀書就好。”
秋玥的弟弟剛剛上大一,父母都是農村老實人,想做生意也沒有本錢,一年四季就只知道面朝黃土背朝天,刨不出幾個錢來。
“一個月基本工資是4000元,小費和獎金另外算。”
“真的啊?”肖凱話聲剛落,秋玥就驚喜大叫起來。
“凱哥還騙你嗎?”楊啓明從駕駛室轉過頭來證實。
“媽哎!我真想哭了。”
秋玥說罷,突然摟着肖凱的脖子,激動地在他臉上狠狠地吻了兩口。
“謝謝!謝謝親愛的凱哥!”
秋玥明眸裡真的閃動着激動的淚花。
“呦呦呦!”楊啓明在前面直叫。“像個情人一樣,既摟又抱。不害臊啊?”
“就是,怎麼樣?你得了我姐,還不准許我做凱哥的情人,好自私啊!”
秋玥說罷,抹掉激動的眼淚,狠狠地瞪着楊啓明一眼,然後轉過來大方地問肖凱:“既然我們是兄妹相稱,妹想哥一口,不行嗎?”
“行!我又沒有意見。”秋玥不害臊,可說這話的肖凱,卻滿面通紅。
“就是嘛!”秋玥輕打前面的楊啓明。“人家凱哥纔不像你那樣想歪歪。”
“除了在木材加工廠有臥底任務外,到宏林賓館上班也要給你安排新的任務。”肖凱嚴肅地說。
“哥,你儘管吩咐。小妹一定完成。”秋玥也認真起來。
肖凱說:“你在宏林賓館工作的職位是大堂經理,你的前任叫楊雲,也就是我未婚妻楊菊的親姐。楊雲在幾個月前突然失蹤,到目前爲止,一家人還以爲她在外面打工。打工真假,現在很難說。給你的任務,一是從側面瞭解楊雲的信息;二是注意水忠天和鄒林是否到宏林賓館裡打聽楊雲的消息;三是注意觀察宏林賓館老闆和老闆娘的行爲。一旦有情況,立即彙報。”
“哥放心!小妹一定按你的意見去辦。”
秋玥現在對於臥底已經有了一定的經驗,肖凱相信她能勝任這一任務。
“你懷疑林文靈夫婦?”楊啓明不解地問。
“楊雲是從宏林賓館出走,不懷疑也要懷疑。”肖凱回道。
肖凱接着叮囑秋玥:“工作之餘,要加強看書和複習,新一批警員很快就要開招,到時不要讓哥失望。”
“小妹一直都在作準備,隨時應戰。”秋玥是信心十足。
楊啓明轉過頭來嬉皮笑臉地說:“既然凱哥這麼說,現在可以公開親他一下了。我倒要看看,秋玥是否把凱哥親得像情人一樣到位。”
秋玥一聲“好”,就要朝肖凱撲上來。
肖凱連忙把秋玥的身子推了回去,笑道:“妹妹的真情,我已經領教過了。還是留給你的白馬王子吧!”
秋玥和楊啓明都開心地笑了起來。
笑了一陣,秋玥突然變得嚴肅起來。“我也正想找兩位哥子說一件事。”
“什麼事?”肖凱問。
“今天發現鄒林特別注意到我。不知是何故?”秋玥一臉的疑惑。“莫非就像我昨天擔心的一樣,他已經發現我進廠裡打工的目的?”
“不會。”肖凱用肯定的語氣說。“也許他迷上了你的美貌。所以要小心色狼。”
“他想吃老孃的豆腐?門都沒有。”秋玥攥緊拳頭,憤憤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