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秀峰縣吃好午飯,回到市刑偵隊,範家軒立即召集三人到局長辦公室。
“鄒林開的那輛皮卡車有問題嗎?”範家軒開門見山的問。
“百分之百有問題。”
肖凱肯定罷,接着把三人從宏林工藝品**店,跟蹤那輛綠色皮卡車,到秀峰縣老路段發現的異常情況,從頭至尾作了一番詳細介紹,最後又補充道:“他們這是玩障眼法,目的是要轉移我們的視線。”
“莫非他們已經發現了我們的跟蹤?”秋燕問。
“應該不會。”
肖凱說罷,接着推測道:“自從三年前搗毀了那兩條通道以後,對方應該是改變了作案策略。今天發現的情況,應該是用來迷惑我們視線的方法之一。”
“你意思是,他們玩的障眼法,花樣多種,不止是今天我們發現的皮卡車?”楊啓明問。
“對。”肖凱肯定。“他們到宏林工藝品**店要貨只是一種渠道,很有可能派人直接到宏林工藝品廠裡去進貨。但是,我估計,所得到的貨,都是拉到城南那家臨時加工廠。”
“我們現在何不如與林業公安聯繫,以檢查涉嫌收購無證木材爲由,對城南那家臨時加工廠來一個突然襲擊,搞他一個歪打正着?也許還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免得過多去尋思線索。”秋燕建議。
“我覺得秋燕的建議不錯。”楊啓明笑着附和道。
“我看這方法可行。”範家軒也贊同秋燕和楊啓明的建議。“以林業公安的名義行動,如果查出我們要的結果,就皆大歡喜。若是查不出,名正言順,也不會引起他們的懷疑。”
“不可。”肖凱立即反對。
“爲什麼?”範家軒一臉的狐疑。
“如果查出我們想要的結果,不僅不是什麼好事,反而對我們採取進一步行動更加被動。若是查不出,雖然沒有我們的人蔘加,但那條大蛇對這種突然襲擊必然產生懷疑,導致引起他的警覺,從而會採取進一步反制措施。”懷宸解釋。
“不會吧?”秋燕明眸盯着肖凱。“要是查出了我們要的結果,就可以揪出那條大蛇,情侶飾品案就可以破了啊?”
肖凱笑道:“想想看,如果換成是你,而你又是一條十分狡猾的蛇,你爲何要辦那家臨時加工廠?你既然有本事,又有能力辦那家臨時加工廠,說明你跟林業部門的關係可不是一般。據我瞭解,能夠做到兩個木材加工廠共用一張許可證,全市也僅有城南這一家了。這說明什麼?說明他跟林業主管部門的關係不一般,而且也作好了通盤考慮。也就是說,好的壞的,都已經考慮進去了,防範措施一定非常嚴密。因爲我們的對手十分明白,幹這麼大的事,如果被我們揭穿抓獲,知道是什麼後果。如果遭到突然襲擊,正常情況下,給辦廠老闆的第一反應就是:我平時跟你們關係那麼好,好酒好菜從來沒有少叫你們,怎麼不事先通知,或者事先警示,就來一個突然襲擊了呢?這裡面一定有問題。這樣,不管是查出與否,都會引起對手的注意。加之,我還斷定,這一突然襲擊,絕對查不出什麼結果。”
“不會吧?”楊啓明又問。“明明就看見鄒林把那三個紙箱拉進廠,然後是空着車出來。莫非那三個紙箱到廠裡就能長出翅膀,飛走了不成?”
肖凱笑道:“當然不會飛走,而是我們對手的防範思維與常人不一樣而已。”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範家軒問。“這可是偵破情侶飾品的唯一線索啊!”
肖凱思索一下,然後問楊啓明:“安放在城南加廠那個眼線,這個月的辛苦費給了沒有?”
“正好今天要給呢。”楊啓明看向秋燕,嬉皮笑臉地說:“稍後我跟這條狡猾的老母蛇送過去。”
“你竟然敢在兩位領導面前欺負老孃。打死你!”
秋燕突然像一隻母獅暴打楊啓明幾拳。楊啓明連連求饒,她才罷手。
肖凱笑着對秋燕說:“你先到財務科領要眼線的獎金,快下班的時候,我們三人約見她。”
肖凱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徵求範家軒道:“兩千,怎麼樣?”
“就兩千元。”範家軒滿口答應。
“好咧!”
秋燕還喘着粗氣興奮應答,接着圓起眼睛惡狠狠地瞪起楊啓明一眼,然後滿足地走出了局長辦公室。
“要約見眼線?”範家軒問。
“主要是瞭解那三箱貨的去向,同時瞭解那家工廠內部結構情況,有利於我們下一步行動。”肖凱說出想法。
“找一個比較隱蔽的地方,不要在城南,也不能在車上,最好是找一家賓館比較恰當。”範家軒提醒。
範家軒的提醒,引起了肖凱的警覺。面對這位狡猾的對手,不得不小心再小心。從龍坪看守所出來到現在,雖然感覺不會被對手發現,但曾經引起過對方的懷疑,楊菊也曾被盯上。後來這種懷疑雖然已經被解除,但事情不會就這樣不了了而之。因爲對方的社會活動範圍比較廣,黑白兩道都有人,難免走漏風聲。
肖凱想了一下,叮囑楊啓明:“就按範局長的意見去辦。你和秋燕先把眼線約到一個隱秘的地方,然後再通知我過去。”
“宏林賓館怎麼樣?”楊啓明建議。
“那不是林文靈開的賓館嗎?”範家軒有些詫異。“那可是他們的死對頭啊!”
“可以。”不等楊啓明解釋,肖凱就先贊同。接着說:“如果我們的對手真的是那個人,又如果對手覺察到眼線的行蹤,在那裡見面,反而對我們有利。”
“楊隊長的意思是,讓他們之間相互猜忌,從而達到從我們身上移開視線的目的?”範家軒笑道。
“就是那個意思。”楊啓明說。“現在我們的朋友圈都知道我和秋燕的關係,我倆到那裡開房屬於正常的事,即使對手懷疑並跟蹤眼線,也不會懷疑到我和秋燕。”
“誰答應跟你去開房了?”
秋燕突然返回來,剛好聽到開房的事,羞赧地揮起繡花拳對準楊啓明後背又是狠狠一錠子。
楊啓明“誒喲”一聲,故作十分痛苦的樣子。
“是這樣的......”範家軒趕忙解釋。
“這還差不多。”秋燕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羞答答地伸出小舌頭。
“在外面不可跟眼線碰頭。”範家軒又叮囑楊啓明和秋燕。
“我會叫她打的到宏林賓館,告訴她房間號碼,讓她直接進到房間裡來。”楊啓明說。
“同時交待總檯值班人員,做好配合。”範家軒雙交代。
秋燕看向肖凱,問:“那肖副局怎麼進跟房間裡跟她見面?萬一真的有人跟蹤,怎麼辦?”
“到時把房號告訴我,我自有辦法。”肖凱笑道。
二十分鐘過後,也就是下午六點半鐘,宏林賓館門前,停着一輛出租車,從車裡走出一位年齡二十歲左右年輕女子。
女子穿着樸素,從頭到腳,一身藍色制服,一對花邊布鞋,還有些靦腆。看上去,明顯是一個尚未出閣的農村女子。
可這女子長得十分標緻,頭髮清爽,臉龐清秀,眼眸清澈,一米六五身材,阿娜曼妙,由內向外散發出一股清新自然的氣息,秀色可餐。
女子在賓館門口稍微躊躇一秒,然後毅然走進大廳,直接來到總檯出示身份證。
服務員看了女子身份證,看了她一眼,友好地點點頭,然後親自領着她上電梯,直上到六樓,站在8616房間門前,輕輕地敲了三響。
秋燕開門,女子悄然閃身而進,服務員在六樓過道上,走前走後,約有五分鐘,感覺應該沒有什麼動靜,才放心地走下樓來。
宏林賓館8616房間,是一間套房,臥室和客廳分開。
女子剛走進客廳,一眼看見兩男一女,三個人坐在沙發上,笑笑的望着自己,心中不由一怔:原來不都是楊警官和他的女朋友秋警官約見自己的嗎?今天怎麼多了一位帥哥來了?莫非是想給自己介紹對象來了?
女子的猜測和顧忌,不是沒有緣由。上一次,也就是半年前的事了,楊啓明和秋燕在城南一家小酒店約見女子時,曾經問她有男朋友了沒有。女子說,追求的男子,倒是可以坐滿兩節火車廂,但還沒有中意的。秋燕當時就表態,想辦法給女子物色一個滿意的郎君。面前這位帥哥第一眼就讓人動了春心,難道今天是給自己介紹對象來了,要不然怎麼會約在這一豪華套間裡來見面呢?
想到這裡,女子臉上頓時泛起春波,心胸呯呯直跳。
女人的心最細,女人的眼角也是最尖。看到站在面前的女子,一幅春波盪漾的面色,還有起伏不定的胸脯,秋燕知道,女子八層是誤會了。
秋燕趕忙起身,先把兩千元要塞進女子手上。“這是你一個月來的辛苦費。”
女子慌忙把秋燕的手推了回來。“這是我應該做的,不能要這麼多。何況廠裡還有工資。”
“近兩個月來,你提供的信息非常重要,局領導決定多能你一千。一定收下。”
秋燕說罷,不由分說,就把錢塞她的衣兜裡,然後拉着她到肖凱面前,介紹說:“這是我們的領導,原來是刑偵大隊長,現在是市局副局長,專抓緝毒工作。”
秋燕接着向肖凱介紹。“她就是秋玥,我的好堂妹。她名字和人一樣,非常漂亮。秋玥剛從警校畢業,在讀警校期間,凡是假期,一直在城南那家木材加工廠打工賺取學雜費,同時爲我們提供了很多有價值的信息。她在學校成績很優秀,擒拿功夫也相當不錯。她最理想的工作,就是要到市局當一名緝毒警察。到時,請肖副局和範局長開恩,儘量網開一面,接收她爲我們隊伍中的一員。我相信,秋玥絕不會讓你失望。”
肖凱連忙站起,伸出一隻手要與秋玥握手,可秋玥不知是怎麼了,滿面紅潮滾滾,猶豫着不敢伸出手來。
肖凱被她這一動作,尷尬了一下,就要收手時,秋燕倏地抓來秋玥的手,直接塞進肖凱溫暖的手心,說:“第一次見到領導就這麼害羞,今後還想要人家關心嗎?”
見兩人握好手,秋燕有的放矢道:“我看秋玥跟凱哥很是般配,可以說是郎才貌女,天生一對。可惜啊!現在凱哥已經有了楊菊姐,人家年底就要結婚了。秋玥只能可望而不可及了。”說罷咯咯地笑了起來。
聽秋燕姐這一說,秋玥臉色驟然煞白,感覺滿腦子嗡嗡直響,天旋地轉,差一點昏倒在肖凱面前。
心理素質優良的秋玥,很快就鎮靜了下來,收回憂慮和難堪的表情,大方而禮貌地說:“做不成對象,可以做朋友嘛!還指望在下次競爭中,得到凱哥相中呢!”
肖凱當然聽出這位聰明美女的話中有話,但他肯定不去想那麼多。
“約秋妹出來,主要想了解今天中午十二到下午兩點鐘之間,你在城南加工看到的情況。”肖凱微笑着說。
“一切正常。不知肖哥要問的是哪方面?”秋玥問。
“大概在一點鐘左右,鄒林開了一輛綠色皮卡進到廠裡,車上裝有三個有電視機一般大的紙箱。你是否看見他把紙箱卸放在哪裡位置?或者說是卸放在哪個生產車間?”
秋玥想了想,然後很肯定地說:“中午一點左右,是職工午餐後的午休時間,每天我都喜歡在這個時段特別留意廠裡的動態。可今天就沒有看見鄒林開車進廠,更沒有發現你說的那三個紙箱啊!”
“啊!”楊啓明大吃一驚。“明明看見鄒林開着裝有三個紙箱的皮卡車進廠,後來空着車箱出來。怎麼會出現這種現象?怪了!”
“範局長親眼所見,鄒林不可能是孫悟空,搖身一變,就能連人帶車攜貨變成蚊子藏了起來。”秋燕也是一頭霧水。
只見肖凱眉頭一緊,似乎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