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兩情相困

夏丹只知道,肖哥應該明白了那輛路虎就是水忠天的車,但她並不明白,肖哥還明白了楊菊今晚在吃飯期間,是跟誰在不斷地聊微信,吃飯結束後,爲何又迫不及待地催促他離開的真實用意,進一步明白楊菊傍上的那位大款是誰了。

親眼看到自己辛苦經營了六年多的愛情,卻被楊菊親手糟蹋,毫不去懂得珍惜,居然上了那輛路虎車揚長而去,肖凱不僅自己心痛,更爲楊菊感到悲哀。

當然,肖凱完全有能力叫停那輛路虎車,強行把楊菊拉到自己身邊,但又有什麼用呢?

此時此刻,肖凱更明白,水忠天不僅要利用楊菊來對付自己,還用利用秋玥來收集全局緝毒情報。當初他判定,秋玥可能有危險,就是懷疑楊菊遲早有一天會透露他跟秋玥上演情人假戲的真相。

“哥,你什麼時候過來?”

夏丹的問話,把在痛苦思索中的肖凱給叫醒了回來。

“一個小時左右。”肖凱答道。

從城北到夏丹家,開車用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他之所以說一個小時左右纔到,就是想用一點時間,再靜靜地思考自己與楊菊這份感情是否還有必要堅守下去。

肖凱想了一下,隨口問道:“你家裡有我住的地方嗎?”

“有。”夏丹一字篤定。她接着說:“那天晚上,哥只送我到門口,不進門就不知道,我們家是由兩棟平房和一棟樓房組成的中式別墅,光留做臥室,就有八間,到時讓媽給你安排就是。”

夏丹的聲音不急不慢,珠圓玉潤,甜美動聽。

“好!”肖凱又說:“辦完事,我就過來。”

“不要急。”夏丹補充道:“爸媽,還有哥嫂都在家等你。”

肖凱並沒有把夏丹後面一句話,放在心裡,只當作一句再平凡不過的說明而已。

開始,肖凱打算跟秋玥商量好事後,就住宏林賓館,方便兩人第二天一起出發,之所以突然決定不住宏林賓館了,主要是想到先前秋玥那羞澀而激動的表情,擔心夜間她控制不住感情,糾纏不休,會影響到這次兩人第二天的行動,只好選擇避開。

他也想回到自己的單身宿舍住,可大半夜突然把一輛高端SUV新款長城車開進宿舍樓下,肯定引起住宿區裡一些人的注意。他的身份和從事的工作本來就令人敏感,萬一被居心不良的人盯上,就會給這一次行動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想來想去,求住於夏丹家,是最妥當不過的了。

掛了夏丹電話,肖凱啓動引擎,很快來到宏林賓館。

把車就停在賓館門前綠化帶旁邊,然後大搖大擺地走大堂。

見到凱哥如約進來,正在值班的秋玥激動不已,蘋果紅的兩邊臉頰,在柔美的燈光下,顯得格外迷人。

“哥,你來啦!”秋玥上前打招呼,同時把自己的房間門卡遞上來。“哥,你先上去。下了班,我就上來。”

肖凱笑着把門卡接過來。“小妹先跟我上去,有重要事情跟你說。”

“好的。”秋玥說罷,便對總檯的一位同事交代道:“我上去有事,半個小時左右就下來,請幫我照看一下。”

秋玥那位同事很懂事地點頭,回道:“秋姐,你放心上樓去吧!兩個小時都沒問題。”

這裡的服務員都認識肖凱,都知道肖凱就是秋玥的男朋友,但不知道這位英俊的男人已經有了未婚妻,更不知道他就是一名緝毒警察,秋玥和老闆都沒有透露過他的真實身份。

秋玥親暱地挽着肖凱的手臂走進電梯,兩人很快來到了秋玥的房間。

開始肖凱還擔心,秋玥可能像平時那樣,一進門就興奮得不能控制自己,突然撲上,來一個暴風驟雨的狂吻,可這次她沒有那樣做,而是顯得既害羞,又是拘謹,傻傻地站在那裡。

看到她那扭扭捏捏的樣子,肖凱不卻有些好笑起來。

“今天是怎麼了?不想見到哥啦?忸怩不安的樣子。真不是像話。”

肖凱說罷,就情不自禁噗呲地笑一聲。

秋玥站在臥室中間,聽到肖凱這樣說自己,頓時滿面通紅。她低着頭,兩隻手擱在小腹上,兩手食指扣在一起,兩個拇指不安地纏來繞去,一對靈秀的大眼睛,滿是迷離誘人的神情。

“人家不是緊張嗎?”秋玥羞答答地回道。

“又不是第一次見到哥,緊張什麼?”

肖凱說罷,一手把她拉坐在牀沿上,自己移來那張唯一的靠椅就坐在她的對面。

“哥有重要事情跟你商量,你這緊張不安的樣子,我怎麼好開口?”

“什麼事嘛!”秋玥還是一臉的羞澀。

就在肖凱到城北吃飯,匆忙到賓館見秋玥時,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今晚我要在這裡住”,她還以爲自己喜歡的男人今晚上肯定是要跟自己那事了。就這樣,傻傻的秋玥,春心蕩漾了近兩個小時。

現在肖凱又叫她進到房間裡來商量事情,看他那迫不及待的樣子,莫非是問自己是否願意?那還用問嗎?她是一千個一萬個願意的啊!

秋玥心裡美滋滋的期盼着那一時刻的到來。

懷春的女孩,滿園春色已關不住,哪裡還控制得住滿面桃花盛開,滿心春花怒放,叫她如何不滿心緊張?

肖凱沒有時間去過多揣測秋玥的心思,鄭重其事地說:“接到省廳命令,我倆明天要去執行一項非常重要的任務。叫小妹上來,目的就是要你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聽說有任務,秋玥雖然精神一振,但心裡對那事依舊是期待滿滿,滿臉春色不退。

“什麼任務嘛?”她那眉宇間依舊掛着耐人尋味嚮往。

“上九仙山。”肖凱一字一頓地告訴她。

秋玥瞪着大眼直盯着肖凱,像是從春夢中驚醒過來一樣。

“哥是說,要爬上水忠天老家水家寨背後的那座大山?”

“對。”肖凱一字確定,再一清二楚地說:“上級懷疑九仙山上種植有違禁植物。”

秋玥略忖片刻,靈機一動,問:“莫非與前段時間,水忠天頻繁回家有關?”

“很有可能。”肖凱基本同意她的看法。又說:“但不能完全確定,因爲衛星監測不出山上有任何違禁植物。”

“難道他是用什麼魔法來矇騙電子眼?企圖懵蔽我們這些人?”秋玥兩眼閃爍着機靈的光芒。

“聰明。不愧是我的好妹子。”肖凱伸出大拇指誇讚。又試探道:“這次任務比臥底還要危險。小妹怕不怕?”

秋玥拍起胸脯,英姿颯爽道:“這了這片淨土,秋玥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何況是跟哥一起執行任務,怕什麼?我不怕。”

秋玥原來臉上那滿園春色,已經被大義凜然和同仇敵愾所替代。

“什麼時間出發?”秋玥有些着急起來。

“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太早容易引起懷疑,太晚就趕不上最佳時間。七點準時從這裡出發。”肖凱早就算好出發時間。

“哥,你說,要小妹做好哪些準備?”她那神情,就像是要上戰場一樣的蠢蠢欲動。

“你只負責好好休息,調整心態,養足精神,明天哥七點準時在樓下等小妹。至於要做好哪裡準備,由哥來想辦法。”

一聽到肖哥晚上不跟自己在一起,秋玥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

“哥今晚不要小妹啊?我可想了......”兩行傷心的淚水嗖嗖地溜了出來。

“你看你,又想到哪裡去?先完成這次任務,以後再說。啊!”肖凱友愛地幫她擦掉眼淚。

“那好吧!”秋玥趕緊自己抹掉臉上的淚痕。“反正小妹是哥的人,別人絕對不可以。”

“又來了。”肖凱笑道:“動不動就哭鼻子,哪像一個合格的警察嘛?”

秋玥破涕而笑,輕輕打了肖凱一下。

肖凱剛纔那句“先完成這次任務,以後再說”,又讓這位癡情美人看到了希望。

肖凱想了一下,問:“小妹在城南木材加工廠還有什麼貴重物品嗎?”

“那裡只留有中午休息用的一牀墊棉、一張墊單和一牀蓋身上的毛毯,其它的都搬到這裡來了。”

秋玥說罷,手指着擱在牀頭兩個鼓脹的蛇皮袋子。

“各種證件,如身份證、畢業證等都在的吧?”

想到一些工廠爲了防止員工中途離開,就採取扣押員工身份證等無奈方式來控制員工進出自由,肖凱同樣擔心秋玥的身份證有可能被鄒林他們扣留,所以他就確定一下。

“身份證我隨時帶在身上,其它證件在這房間裡都擱好着呢。”

“那就好。”肖凱又叮囑道:“明天上山什麼證件都不能帶,身份證也不能帶。”

“爲什麼?”秋玥疑惑地問。

“萬一遇到什麼麻煩,防止暴露我們的真實身份。”

“也對。”秋玥贊成。緊接着問:“哥,我的警服、警官證、警號等,省廳什麼時候才發給我嘛?我可想死了。”

“等明天從山上下來,後天就給你發放。”

在省廳下發破格錄用秋玥文件的同時,她警服、警官證、警號等,都已經帶到局裡,給她保存好。肖凱想,待完成這次上山任何後,後天送她赴省廳跟班學習,就正式發給她。

“真的啊?”秋玥頓時驚喜。

“真的。”肖凱回道。

“太好了!”秋玥突然跳上來,緊緊地摟着肖凱的脖子,喃喃道:“我做夢都想穿警服了。”

肖凱很能理解此時此刻秋玥的心情,輕輕地拍着她背部。

“好了。哥還要出去做上山的準備。我這就下樓去跟老闆娘說一聲,小妹今晚就不要值班了。好好休息,養足精神。啊!”

秋玥依依不捨地送肖凱走出房間,心中雖然有些失落感,但肖哥給她帶來的消息,已足以讓她開心。

此時肖凱的心情,卻異常矛盾:一是被楊菊的見異思遷所煩惱,二是被秋玥的真情實意所困惑。兩情相困,他不得不去反躬自省:什麼樣的愛,才值得他去追尋和堅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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