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匯合，雖是拿下的城池都留了軍隊駐守，可大軍卻是卻還是集中在了烏譚。
烏譚雖不比捍蛭環境好，卻也還算富饒，這幾日凜都和父親在商討接下來的行軍路線，而她自己卻也在整理從捍蛭帶回來的藥草。
如凜所言，那裡的確有不少藥物，除開一些治療外傷的藥意外，最珍貴的便要數回來時在沙漠中發現肉蓯蓉了。
這肉蓯蓉素有‘沙漠人蔘’的美譽，雖對外傷沒什麼用，但是珍貴的藥是個醫生都會喜歡的，尤其是自己挖的。
將藥物整理好，憶兮卻也緩步走了出去，似乎已經習慣，出了房門看到的就是巡視的將士。
緩步走着，卻也看見凜在靶場那邊，與周圍的將士說着什麼。
雖不願去打擾，卻還是有幾分好奇，不想走近，那幾十名將士手中卻都多了一種武器。
而那武器，她極爲熟悉，*，竟這麼快，都做出了這麼多了。
而凜亦看到了她，只是未多言，對身邊的人交代了什麼，這才走了過來。
“我以爲你今日還會跟父親商討。”憶兮淺笑道。
凜亦沉聲開口，只是眼底卻少了之前的冷意。
“此次連續幾戰，糧草尚未到齊，得好生休整一段時日，急不得，而且匈奴此番此了虧，不會就此作罷，到不如等等看他們接下來會做什麼。”
“說的也是。”憶兮點頭，隨機看着前面的幾十人，道：“這*做的到挺快，看這些人的樣子，應該也是箭術好手。”
凜亦隨憶兮的視線望去。“能者任之，本是常理，不過你這*做的到真是不錯。”
憶兮亦笑。“我可以把這當做誇獎？”
凜微微挑眉。“本就是誇獎，如何算當做？”
憶兮到也淺笑不語，看着一旁放置的長弓，忽然道：“用了這*之後，似乎好久不曾碰弓箭了，凜，要比上一比嗎？”
凜還未答話，憶兮已走到那前面，手亦拿過一旁放置的長弓，遙遙瞄準百步以外的箭靶，視線卻也看向凜。
凜亦緩步走近，隨意拿了一把長弓，彎弓搭肩。
而周圍本是在練*的人此刻卻看到將軍和軍醫一同來此，自也是自覺讓開了路。
憶兮淺淺一笑，呼嘯一聲，一箭中的，連續幾射，箭無虛發。
而凜至始至終都未發箭，只是看着她。
身後的人亦是有幾分吃驚的，這箭術對一個軍醫來說亦是精湛了。
而他們所有人都能看的出，將軍對這位軍醫的特別。
甚至軍中還出了不少謠言，比如……他們的將軍有龍陽之好……咳咳……
“我雖知曉你箭術厲害，但也不必這樣敷衍對手吧！”憶兮有些無奈，她的箭術與凜相比，的確不值一提。
凜也未答話，手指一鬆，遙中目標。
憶兮又再發了幾箭，十箭九中，而那邊卻只發了四五箭而已，見見中靶心。
憶兮隨意把長弓放下。“罷了，還是不是你的對手。”
凜亦放下長弓，信步走到憶兮面前，低聲道：“我從未將你當做對手。”
若是旁人，定會把這句話當做輕蔑，可她卻知道凜的意思。
他們，始終都是站在一邊的。
而這時，亦有小將走了過來，對着凜行了禮，道：“將軍，妤將軍讓你去他的行營一趟。”
“有何事？”
“末將不知，只是好像是穆將軍那邊傳來了什麼消息。”那小將亦恭敬道。
憶兮亦有幾分吃驚，哥哥？
“知道了。”
那小將亦未多留，行了禮，便也退下了。
“若不放心，可以隨我一起。”凜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憶兮看他，卻還是道：“可是……”
軍令的事，她是不便知道的。
凜亦道：“妤將軍會理解的。”
憶兮亦未在多言，只是隨他去了大將軍的行營。
房間並無其他的人，連他軍中大將也無。
而妤澤冶在看到憶兮後也沒覺得奇怪，亦未多問，只拿過一封書信遞給凜，道：“廖兒被困死亡之海了。”
凜亦打開書信快速的掃了一眼，而一旁的憶兮卻是道：“就是地圖上那片用硃砂標註的位置嗎？那片流動沙漠……”
妤澤冶點頭，眸光卻也看向遠處，似看到許久的記憶，久久，卻也道：“那死亡之海，常人……是出來不得的。”
憶兮神色亦有些不好。“流動沙漠隨風向而動，即便是一直朝一個方向走，也可能停留在原處，而沙漠裡最容不得逗留，體力和身上的水分都會被耗盡，後果……”不堪設想。
妤澤冶到有幾分詫異自己的女兒如何會這般清楚，不過想到她之前看過地圖，應該有人跟她講過，所以到也未在意。
“的確，所以纔有死亡之海之稱。”
凜不是未聽過那死亡之海，而從穆廖所要過得部落城，那沙漠之海亦盡在咫尺。
低沉的聲音緩緩開口。“這封信從穆將軍那裡傳來，已快兩日，這般說來，穆將軍已被困差不多兩日了。”
“的確。”
“那這封信便不可能是穆將軍所書，那便有餘地。”
妤澤冶眉宇輕佻。“何意？”
憶兮亦是蹙眉，眼底帶有幾分疑惑。
凜卻道：“即是兩日前，當時妤將軍還被困赤沙，穆將軍即便被困死亡之海，他的隨行大將亦不會在那個關頭寫下這封書信來。”
妤澤冶眸中亦閃過一抹精光。“的確，若無緊急情況，廖兒都不會命人快馬送信，而他手下的將士自也知曉這些。”
“而將軍所行路線本也近死亡之海，更應該警惕，不可能輕易便能進去，而且只有那幾人進去。”
“之前便也知曉，所以我纔會將李季派給他，李季跟在我身邊多年，對漠北的地形尤其是死亡之海也熟悉，應該不會有這樣的失誤。”想到此，妤澤冶亦覺有幾分不對。
“將軍可否看到，這書信上所寫，穆將軍爲快速到達赤沙，纔會誤入死亡之海，那證明，穆將軍之前也是收到書信了，而且知曉將軍被困在赤沙……”
而此言一出，妤澤冶眸光更是一寒，他並未傳什麼書信，被困赤沙他並不是沒有能力脫困，加之那時，亦不可能想到去給廖兒送書信。
有人以他的名義假傳消息！
而兩人皆未說話，到不是默契，而是兩個人都猜測到了具體的情況，加之憶兮在這裡，他們也不想她擔心而已。
憶兮蹙眉，來回看着眼前的人，道：“怎麼了？什麼書信？”
妤澤冶卻也道：“沒事，只是廖兒此刻怕真的遇上些麻煩了。”
若是真的被困死亡之海是麻煩，若是沒被困，他的軍中竟有人以他的名義來傳信，只怕也好不到哪裡去。
憶兮微楞，似想到什麼，道：“父親，聽聞你當年亦誤闖過這死亡之海，那便證明是有出口的，不是嗎？”
妤澤冶淡淡搖頭。“我並非自己找出路口的，而是有人引路。”
“什麼？那流動沙漠裡還有別人？”憶兮有些吃驚。
妤澤冶點頭。“的確有些奇怪，當時我和你爺爺見到的時候也覺得奇怪，不過這是真的，他們自稱爲劫匪，而且武藝還不錯。”
妤澤冶說的有些無奈，當初年歲尚小，現在想來，那些人到真都是些奇人。
憶兮亦有些詫異的。“死亡之海當劫匪？那裡面有人可以劫嗎？”
如果單靠劫一些走失進去的人，那他們是靠什麼過活的。
“我當時亦有這些想法，可是似乎被劫的人不少，或許是那片沙漠太大，各個入口太多，進去的人也多吧！而他們劫的也不是銀錢之類的，只是日常所需，所以都能劫到一點兒。”
“劫完之後，他們就會將人送回來？”
妤澤冶搖頭。“引路的報酬是另算的，別忘了，他們是劫匪。”
“到真是奇特的人，那他當初問你要了什麼作爲報酬？”憶兮突然也多了幾分好奇，原來真的有人寧願與世隔絕過他們想過的生活，也不願與外界接觸。
這樣的人，活的到讓人有幾分羨慕。
“當時我年紀尚小，而那人卻要我多年陪同的戰馬，我不願，他亦不退讓，我就同他過了幾招，他身手不錯，不過性情也怪異，被我傷了之後，竟不要我的馬了，而是要普通的馬十匹還有一些衣物之類的。”
憶兮點點頭，道：“沙漠之中的確需要馬代步。”
妤澤冶亦有些無奈。“他們要馬可不全是代步的，他們並不需要疾馳，所以馬匹不需要太多，可更多的，卻是作爲食物的。”
“什麼？”憶兮微楞。“他們要馬是拿來吃的？”
本還有些吃驚，卻不想對上那黑色的眸，腦袋亦不由翻轉，自己剛到這裡時差點被人吃掉的場面。
而自己也吃過食人肉的烏鴉。
好吧！她承認，在這個世界，沒有什麼事不能吃的。
“不管他們如何，如果廖兒真的入了這死亡之海，也希望那些人還在。”妤澤冶淡淡開口，卻也對着凜道：“這幾日的佈防你亦要留意些。”
廖兒此事，說明他那邊亦有不忠之人了。
“末將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