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兮謹慎的看了一眼四周,卻也儘量自然的朝城門走去,如今天色已是極晚,加之冬日,亦是極寒的。
城門守衛着的將士手握長戈站至城牆邊上,因是戰時,到也個個精神,比尋常夜時嚴謹不少。
城門口亦有早等在此的百姓,因是近新年,各處的商賈都要忙碌不少,早早便在此候着,等着城門打開。
天又下起了小雪,片片雪花在空中旋轉數圈之後卻也緩緩落下,憶兮一襲男裝,到也是個俊俏公子哥。
視線流轉,看着不遠處有一輛馬車停留,那馬車到也平常,看樣子是用來出租之用。
嘴角勾笑,心中已有計策,緩步向那馬車走近,卻也見一身穿厚厚布襖的人在那馬匹旁來回踱步着,眼底亦是着急。
“師傅,你這馬車還租嗎?”憶兮故意壓低了聲音,儘量用男子的語氣道。
那人亦是一愣,視線亦落在憶兮身上,青衫長裘,卻也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公子,便是再着急,亦是禮敬了幾分。“抱歉公子,現在暫時不租了。”
“哦?即是在這城門前等着,又如何不接生意,難不成怕我缺錢少銀不成?”憶兮亦繼續試探,言語中亦帶了幾分不悅的氣息。
那人果然一頓,忙解釋道:“公子勿怪,到不是我不願接你這單生意,只是家中卻有急事,此事便也是急等着城門打開,好趕回去的。”
“哦?究竟是何事這般着急,看這天色,這城門要開也得等上兩個時辰的。”憶兮亦壓低了聲音開口問道。
“唉!”那車伕亦是嘆息的搖了搖頭。
“此事怪我,這不快過年了嗎?又值兵荒馬亂,我亦想多賺點錢貼補家用,昨日纔會接下這單生意,可不想家中老孃從山崖上跌落,摔斷了腿,還是同鄉之人跑來告之,可是我這剛要回去,城門就已經關了,任憑我如何懇求,他們也不放人,我在此亦侯了兩個多時辰了。”
憶兮微愣,見眼前這人眼眶通紅,只怕是真的擔心他的母親了,看樣子應該是個純善之人。
“正因值兵荒馬亂,守城的將士纔會如此森嚴,此事也怨不得他們。”
“我如何不知,可是家中老母卻是等不得啊!”那人亦是面色難看,帶着明顯的失落,他家離皇城本就還有些距離,而此時時間亦耽擱不少,若再等下去,只怕真會出大事的。
“你說的到也在理,可他們也沒什麼錯,不過你現在若真要出城,我到有一法子。”憶兮亦故意蹙眉,低聲開口。
那人眼中亦多了一抹亮光,忙道:“公子能助我出城?此話可當真,到底是什麼法子?”
“不瞞你說,我家在皇城有些勢力,那些守城將士多少會給些面子的,若要他們放人也不是不可,不過我卻有一事相求。”
那車伕亦是一愣,卻也打量這眼前的人,他的穿着不俗,自然不是尋常人家,而這話亦是有可信度的。
可是有一事相求他有了些顧慮。
“不瞞公子,到不是我不願幫忙,而是我不過是個駕車的人,哪裡能幫公子什麼忙,公子切莫高估我了。”
憶兮嘴角勾笑,卻也淡淡搖頭。“不,這事並不難,你一定能幫忙。”
那車伕亦是蹙眉,卻也道:“那究竟是何事,還望公子明言。”
“不瞞師傅,此次我是擅自離家的,只因家中給我介紹了一女子,乃我不喜之人,可家中之人偏逼我娶她,我已心有所屬,故才離家出走,可這也只是權宜之計,家中之人必不會放過我,若明日有人問及你,你便說我坐了你的馬車,不過中途便下車了,然後隨便指一個方向便行了。”
那人亦是蹙眉,帶着些許疑惑。“隨便指一個方向,是讓我撒個謊便成嗎?”
憶兮想了想,卻也道:“這般說也不錯,反正就是儘量引開他們就行了。”
那人亦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隨即視線亦落在那人身上,久久卻也開口。“不過看公子模樣尚未及冠,怎這麼早就安排親事。”
憶兮亦是尷尬笑笑。“或許是家中之人擔心我娶不到吧!”
呵呵,的確,她這輩子是娶不到了。
“公子何必妄自菲薄,公子家境尚好,必有良妻的,只是我不過普通百姓,若真幫公子撒了慌,只怕……”那人亦是爲難,皇城中的人,他可是得罪不起的。
“你不必擔心,我這裡有書信一封,只要他們爲難你,你大可將這封信交給他們的。”
說完,亦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這是她提前準備好的,爲了防止意外,亦怕牽連別人,上面也沒寫什麼內容,大致就是此事是她逼他們所爲,不要爲難他們,然後落了名。
那人亦有些猶豫,凍得通紅的手卻也接過那封書信,道:“那公子還要做我的車嗎?”
“你家中尚有急事,我便不打擾你時間。”說完,亦從懷中取出一個錦囊,遞給他道:“這裡面的東西,你只管交給那守城的將士,他們不會爲難你,你家中母親尚在等候,便早些回去吧!”
那人亦結果那錦囊,手感之下到像是什麼令牌之內的,有幾分疑惑的看着憶兮,卻也道:“公子如此大的恩惠,便只讓我做這些嗎?”
“你不必擔心,這令牌我不會給你,一日之後自有人向你來取回的,我看你也是一個至善至孝之人,只要你答應我剛剛的要求,這令牌可以保你出城的。”
握着那手中的令牌,雖隔着錦囊看不到,但卻是有些分量的,想着自己家中老母,那人手指亦緩緩收緊,看着憶兮,卻也道:“好,我答應你。”
憶兮亦是嘴角勾笑,道:“不過這令牌你切記不可以打開,亦不可以偷看,否則必招大禍。”
那人亦是一愣,久久,卻也開口,道:“我記住了。”
“還有,不管那守城的將領問你什麼,你只答一句,奉命出城,亦不需他們打開車簾,你不必害怕他們是官差,只照我說的做就好,知曉嗎?”爲防止意外,她必須交代清楚。
“好。”
“你過去吧!”憶兮說着,卻也退後一步,似給他讓開去路。
那人亦有幾分愣,看了看手中的錦囊,卻也坐上馬車,駕馬前行。
如憶兮所想,那守城的將士卻也攔住了他,可卻在看到那錦囊之後亦是呆愣,忙行禮,可卻也有守門將門上前詢問什麼,而那車伕亦說着什麼,片刻,卻也將那幾名將士後退幾步,打開了城門。
那車伕亦是呆愣,不想竟這般簡單就能出城,錯愕回頭,本想找到剛剛那位公子,卻發現那裡除了等候出城的人,再無其他。
未再多逗留,將那令牌揣到懷中,駕馬,卻也快速出了城。
而不遠,憶兮亦躲在暗處官差着,她之前本想着拿了夜梓逸的令牌自己出去,可現在想來,在那女子送夜梓逸回府後,十二衛便會察覺到不對,會跟過來。
而夜梓逸的令牌無疑成了最重要的線索,不管她出城後如何逃,都不可能逃的過十二衛。
而現在卻有人幫他暫時引開,而看到令牌必會認爲自己已經出城,搜查的重點也會在城外。
到意識到自己的方向錯誤時,亦會隔很長時間的。
果然,未過多久便也見幾名黑衣男子縱馬而來,憶兮一愣,忙躲在大樹之後。
這十二衛到比她想的聰慧的多。
不過她此次,是離開定了。
將軍府。
燈火通明。
福伯因上了年紀有些渾濁的眸亦帶着幾分錯愕,看着眼前的兩名黑衣男子,聲音亦帶了幾分顫抖。“你說什麼?小姐丟了?”
那兩名黑衣男子到也未在接話,畢竟他們的主子只有妤澤冶,而對於福伯,他們只是要告之他而已,畢竟此事是他們之失。
福伯到也不惱,畢竟在將軍府當了這麼多年的管家,沉着冷靜卻也是有的。
“照你們說的,小姐是故意甩掉你們的,明日那奴隸出征,只怕此次如此,也是爲了那個奴隸的。”
福伯聲音中雖帶了焦急,可是對於凜他卻也是有些介懷的。“此次暫時不能聲張,悄悄帶人去那奴隸府上查看。”
若讓旁人知曉一個千金小姐整日與那奴隸呆在一起,此次更是如此胡來,怕真的會影響閨譽的,小姐現在到還小,可是再有一年就及笄了,若是讓皇城貴公子知曉,也是不得了的。
“可否要告之將軍、”十二衛其中亦人亦是沉聲開口。
“先找找看吧!此時戰事緊急,不能讓將軍分心,更何況這裡離漠北尚遠,若趕過去,小姐又找到了,豈不平白讓將軍擔心。”
福伯亦是嘆息,神情中亦有責怪之意,畢竟十二暗衛竟連一個女子都看不住,着實讓人有些惱的。
而十二暗衛自也明白,而福伯說的話亦不是沒有道理,此時大戰在即,將軍只怕不能焚心,而小姐亦是自己逃跑的,那便證明暫時沒有危險。
“無論如何,現在首當其要是找到姑娘。”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