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藥童的數量也少的可憐，畢竟篩選起來也不易，畢竟年紀稍長的不會有人甘心做藥童，而年紀小的，除了醫術要跟的上以外，體力也必須跟上，畢竟不是誰都能行軍的。
“軍中便再無得空閒的人嗎？”
“行軍打仗，何時不是一人當兩人用，又哪裡來的閒置的人？”那軍醫亦是淡淡搖了搖頭。
憶兮亦不再多言，卻也疾步跟上之前的隊伍。
漠北的天空空曠而荒涼，夜幕降臨時雲淡星稀，遙遠的青黑底子上摻雜着深淺的灰色，風過帶起沙塵一卷打在營帳之上，呼嘯作響。
擡手掀開帳簾，憶兮亦緩步走了進去，看着那雙眼直盯盯落在自己身上的人，憶兮到也不覺得奇怪，已渾渾噩噩了兩日，也該醒了。“你醒了，把藥喝了吧！”
說着，亦把藥放在桌上，想要扶他起身，卻不想那人卻絲毫不配合，有些沙啞的聲音卻也開口道：“爲何要救我？”
這是他的第一個認知，這兩日他雖渾渾噩噩，意識卻還算清醒，期間亦有不少軍醫來看望，多多少少也談及了他之前發病的事。
起死回生……
他是完全不相信的，他雖不知道眼前的人用了什麼辦法，但他會出手救自己，到讓他有幾分困惑了，畢竟自己之前對他並不友善。
憶兮亦無所謂的聳聳肩，將藥放到一旁的桌案之上，亦道：“第一，我是醫者，救人是醫者的本分，不管當時暈倒的何人，我都會救。第二，你不必試探我的目的，更不必芥蒂之前，我不是一個心胸狹窄的人，當然也希望你不是。”
“更何況，我並未覺得你之前的做法有何錯，畢竟我的年紀擺在這裡，我會虛心向你討教，畢竟我還有太多太多需要學習得東西，也請你不要再因爲我的年紀對我有介懷，畢竟很多事情不一定靠年齡決定。”
憶兮說的很坦然，同爲醫者，又不知道此次行軍還會有多長時間，畢竟是要一起度過的，沒必要因爲這點小矛盾鬧得不可開交。
楊忠看着他，雖未想到他會說出這番話，可這也的確是他想言明的事。“你說的不錯，年齡的確不能決定什麼，之前的事，是我太狹隘，你的醫術的確不差。”
憶兮嘴角勾起一抹淺笑，話說開了，自然是好事，至少以後會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醫術可以長進，仁心卻是與生俱來，楊軍醫此番爲將士勞神勞心，亦不是尋常人能比的。”
楊忠亦是苦澀的笑笑。“果真是老了。”
憶兮卻淡淡搖頭。“人體沒一個器官都有它的作用，可該休息的時候還是得休息，太過勞累始終會出問題。”
楊忠亦微微蹙眉，雖未完全聽懂，但大概意思還是懂了些，忽然想到之前來的醫師說的那些話，還是好奇的開口。“人沒了氣息，當真還能救活？”
憶兮搖了搖頭，卻也猜到他之前聽到了什麼，淡淡道：“只能說，心臟驟停的那瞬間通過心肺復甦的方式可能讓人醒過來，但不是所有例子都能，只是時間越大，機會越大，所以在心臟剛停的那一瞬間，爲醫者都不會放棄救治。”
“心肺復甦？”
“簡單的來說就是人爲的幫助病患呼吸和泵血。”
她只能這麼說了，因爲不知道該如何去跟他解釋那些。
“所以像這類的情況還會發生，對嗎？”楊忠亦是開口。
“我不能保證。”憶兮亦道，她也是初步斷定他是因勞累引起的心肌梗，畢竟這裡沒有冠脈造影，沒有心電圖，沒有心肌酶學等檢查，不能排除他心臟冠狀動脈的狹窄程度，也不能評判治療效果。
“不過不管有無這種可能，這段時間你必須安靜休息，沒有我的允許，你什麼事都不能做，這段時間呢，也只能吃一些低鹽低脂的食物。”
說着，亦從桌上拿起那碗藥，低到他面前道：“不過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將這藥喝了，這可是好幾個醫師一起研製的，你可不能拂了這麼多人的好意與心血。”
這裡沒有現代的冠心病二級預防藥物，只能採取中醫理論活血化瘀，可這也是她第一次嘗試，至於有沒有治療效果還得觀察。
楊忠未拒絕，接過那藥亦一口飲盡，隨機卻也道：“藥我會按時吃，不過休息時不行了，現在大軍……”
“大軍也要休息，傷員多數留在岄西關，現在並沒有什麼急事要處理，所以你好好休息。”
“可是……”
憶兮亦打斷了他的話，道：“你若想救人，就該先將自己護好，不然還得多個軍醫來照顧你，豈非得不償失？”
楊忠一愣，卻也不再說話，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事實。
“好好休息吧！”憶兮亦不再多言，拿過空碗，卻也朝帳外走去。
緩步出了軍帳，憶兮亦朝自己的營帳走去，夜晚的沙漠是那種一無所有死一般的寂靜，若非有熒熒火光，怕是整個空間的氣流都是凝結的。
腳步微停，實現亦落在遠處的營帳之上，不必想，便也知曉那是主帳的位置，偶有巡邏士兵出入經過，不動聲色的保持着警戒。
憶兮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似乎累的時候，看一眼那處營帳就會輕鬆很多。
因爲她知道，不管何時，都有他陪在身邊。
“咳咳。”
輕咳之聲想起，憶兮亦是一愣，回過頭，卻也見武殷站在遠處，火光下，他的眼神竟有些發亮。
憶兮微微蹙眉，卻也道：“怎麼了？”
在她的意識裡，武殷可是穩重那一行列的。
“做好了。”武殷亦不拐彎抹角，而當憶兮還在疑惑的時候，一把*卻也出現在她的眼前。
此弩相比尋常的弩小了不少，八寸左右，箭矢更是小巧了些，可做的更爲鋒利，用小巧精緻來形容再合適不過。
憶兮亦是一喜，忙接過眼前的弩，仔細的研究着。“這是箭匣嗎？最多可放多少支箭？”
“按你吩咐的製作，這裡可放十隻箭矢，不過暫時是在趕弩箭，所以箭矢只做了五支。”說着，亦將幾隻箭矢低到憶兮手中。
憶兮接過，卻也一一放在箭匣之內。
而武殷卻繼續解釋道：“膛內只留有一處箭矢的位置，上方放有磁石，當真如你所說，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了，最主要的是這個扳機，威力不比之前差，可卻極爲方便，與握手的地方呼應，作爲隨身攜帶的武器最合適不過。”
武殷言語中亦是明顯的讚賞，這樣的武器怕是放在任何一個將士的手中都是寶貝吧！他之前本也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態，卻不想出來的竟是這麼精緻鋒利的武器。
憶兮亦是仔細觀察着，若說不欣喜那是不可能的，畢竟她也有部分功勞在裡面，而且她唯一擅長的自保能力也只能是弓箭了，在戰場上，這弩對她來說是最好的武器了。
“走，去靶場試試。”憶兮亦笑。
“好。”武殷亦不拒絕，二人卻也朝着靶場走去。
而就在此時，一抹玄甲將士卻也自他們對面而來，憶兮卻也擡眸，不爲別的，只因那容顏有幾分熟悉，她見過他，凜現在身邊的人。
若未記錯，好像是叫冷蕭。
而果然，一旁的武殷已然抱拳行禮，而憶兮亦忙的地下頭。
冷蕭未說話，只是輕擺了擺手，擦肩而過的瞬間，憶兮卻也感覺到一股實現向自己投來，憶兮亦是錯愕，忙轉過身，那抹陰冷的感覺……
看着那人走的方向，是凜的軍帳，憶兮亦無語的拍了拍額頭，看來這幾日真的瘋了，她都神經質了。
“怎麼了？”武殷亦察覺到，問道。
“沒事。”
兩人未走到多遠，卻也見到不遠處的箭靶，皆停步。
憶兮握着手中的*，亦做了一個帥氣拿槍的動作，對着箭靶，得瑟道：“我要代表月亮，消滅你。”
武殷亦是一愣，隨即也笑了出來，他也不知道爲什麼，只是覺得此刻的她有幾分滑稽，亦有幾分……可愛……
而憶兮卻不管他，道：“哈，敢笑話我，這就讓你嚐嚐我的厲害。”
說着，卻也扣動扳機，箭矢呼嘯而出，直直穿透那箭靶紅心，向遠處射去。
看到這樣的場面，兩人卻是一驚的，憶兮仔細端詳着手上的*，卻也道：“乖乖，着威力也忒大了吧！”
而武殷的吃驚卻不止這弩箭的威力，而是那女子隨手一指的一箭，卻正穿靶心，這樣的箭術，便是男子也沒幾個的。
“你們在幹什麼？”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而憶兮想也未想，便也將那*藏到了身後，一臉悲催，被發現了……
而武殷卻是蹙眉。“冷護衛。”
憶兮也會過神來，看着眼前的人，能被稱爲冷護衛的人不多，而剛剛他不是去了凜的營帳嗎？自己才射了一箭，不會這麼快就說完事過來了吧！
不知爲何，心底涌起一抹不安，憶兮哪裡還管眼前的人是誰，快步上前，急道：“你不是去了主帳嗎？”
“將軍未有召喚，我去主帳作何？”
冷蕭亦冷言開口，剛想說什麼，卻見眼前的人面色煞白了幾分，直接朝他身後跑去。
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