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的將她抱在懷裡,手中的眉筆輕巧的轉着,在她的臉上留下一道一道優雅的痕跡,暖暖的像是遠山上那兩道炊煙,美的讓人禁不住想要去親吻,只可惜,她的眼底一片落寞,讓沈安的心看着都疼得揪起來。
月牙兒立刻請安下去,離去之前,還悄然的將門拉上。
“貓兒——爲什麼這麼傷心?本王會心疼的。”兩隻棱骨分明的手指悄然的捏着洛錦年的下巴,沈安近距離地望着她滿面悲切的樣子,不由得輕聲的說着,沙啞的聲音在四周悄然的瀰漫開來,帶着一種說不出來的溫暖,讓洛錦年已經冷的通透的心有一點暖意。
擡手,小小的身子悄然的擠到他的懷裡,洛錦年的呼吸裡似乎都帶着悲傷的因子,在空氣之中悄然的瀰漫開來,窩在他的頸窩裡,莫名的帶着幾分說不出來的疲憊和安心。
“沈安,你說,爲什麼人活着要這麼累呢?爲什麼,一定要這麼勾心鬥角呢,如果,如果我死了,她會得到什麼?而她得到的東西,真的值得,讓她害死我麼?”
有些朦朧的聲音,在沈安的耳畔炸響,明明只是一個孩子,可是卻在不知不覺之中將所有的事情看的通透,洛錦年從小就長了一雙通透的眼眸,所有的事情明明都掩蓋的悄無聲息,可是她卻能夠一眼看到那最骯髒最齷齪的地方,清澈的眼眸映照着太多的邪惡,她不想去接觸不想去碰觸,只想安安靜靜窮其一生,可是爲什麼事情卻永遠帶着讓人不如意的狠辣,打的她措手不及。
“貓兒,不用想這麼多,一切有本王。”懷裡的女孩兒像是第一次,將所有的脆弱和委屈都展示在他的面前,明明往日裡的爪牙尖銳的讓他碰一下都覺得尖銳的疼,可是現在,卻好象所有的尖銳都化成了繞指柔,縈繞在他的身側帶着一種說不出來的溫暖,他貪戀着將她抱在懷裡,感受着那小小的身體裡面帶來的滿足,有些舒緩的謂嘆了一聲,他將她抱得更緊。
一時之間,歲月安好,滿屋溫暖。
月牙兒手中端着一碗藥膳,目光流動之中帶着幾分說不出來的暖意,想着洛錦年現在是剛剛甦醒,身子骨一定弱的不行,可是卻又不能吃什麼大補的東西,便只是拿了一個桂圓蓮子羹,裡面加了她最得意的手法,好不容易熬製出來的東西,隔着老遠,都能聞到一陣沁人的芬芳。
四周的丫鬟們走動的時候都有些不由自主的看着月牙兒手中的東西,顯然都是被這樣的香味兒吸引,只是卻沒有人上來搭話,更沒有人繼續多去看上兩眼,誰都知道月牙兒是什麼人,雖然平日裡伺候王爺像是一個普通的丫鬟一樣,可是王爺對於月牙兒的態度卻不同於別的丫鬟,怎麼看,這個月牙兒都不像是一個普通人。
以前就有過人想要找月牙兒的茬子,只是到了後來,卻被月牙兒打斷了一條腿,那丫鬟哭着去向王爺哭訴,可是王爺卻未加理睬,身邊的一些管家之類的人,像是知道什麼,也會警告那些丫鬟們莫要招惹月牙兒,久而久之,月牙兒便成了除了輕靈所在,第二個特例。
就算是誰都不知道爲什麼。
“喲,這不是月牙兒妹妹麼?這是要去哪兒啊?”月牙兒手中捧着那桂圓蓮子羹,正在往前走,身側突然傳來一陣聲音,還有一陣胭脂水粉的香味兒,悄然的瀰漫到了半空中,月牙兒聞的有些皺眉,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不去嗅那股香味兒。
蜜兒臉上帶着笑容,搖曳生姿地走上來,目光灼灼的望着眼前的月牙兒,一雙氾濫的桃花眼之中帶着說不出來的柔軟和甜蜜的味道,月牙兒只是看了一眼,就覺得有一些詫異,年王府的人,什麼時候能夠跑到安王府來了?
“這位小姐,所謂何事?”眼眸悄然的動了動,月牙兒卻並沒有被蜜兒臉上的笑容所迷惑,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這樣一個甜美的小丫頭,手上卻沾滿了鮮血,無數人的性命都曾經葬送在她的手裡,人不可貌相。
“月牙兒,你難道沒見過本宮麼?本宮是年王的側王妃啊!你若是向洛錦年打聽一下,一定會知道本宮的。”嘴角的弧度越發放大,蜜兒很是親切的走過來,怎麼看都是一個溫暖的女孩兒,好像平易近人的很,一口一個“本宮”叫的異常熟練,可是卻沒有一點架子,怎麼看都是一個平易近人的人。
四周的丫鬟有的人看着來的蜜兒,顯然是認出了一些,年王曾經帶着一些女人來到安王的府邸裡,這也算得上是一種風俗,偶爾也有一些小丫鬟停下來行禮,蜜兒笑着都一一的招呼回去,眼眸帶笑的模樣不由得讓四周的幾個丫鬟都看花了眼。
蜜兒真是個好美的人兒,只可惜,這樣的美人兒如花面容之下,卻掩蓋了一副蛇蠍心腸。
眼前的蜜兒笑的溫婉,月牙兒卻不想再看,只是冷冷的轉身,可是還未曾走出來幾步,卻發現蜜兒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無聲息的跟了上來,手指悄然得一抖,月牙兒的腦海裡猛然閃過些許駭然。
莫名的,手指開始變得冰冷,一眼看到自己身邊的蜜兒,那張如花的笑顏,卻讓月牙兒有一種天生的抗拒,和一種警惕,像是從骨頭上冒了出來,讓月牙兒幾乎是下意識的,帶着幾分殺氣的望着她。
濃烈的殺氣帶着些許冷意,瞬間讓四周的丫鬟們都禁了聲,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樣,轉身都快步得離去,膽小一些的步伐有些緩慢,顯然是有些腳軟,可是卻不敢繼續留下,只是,眼前的蜜兒卻好像未曾受到什麼影響,依舊在月牙兒滿面殺氣的注視之下,帶着柔軟的笑容輕輕的笑着,眉目之中一片甜蜜的笑容,象是一鑽進人的心臟裡。
可是,月牙兒卻覺得那是毒蛇。
能夠在自己悄然走掉的時候迅速跟上來,並且完全不驚動自己,那完全就是一個輕功高手,甚至還可能是一個內功高手,月牙兒靜靜的望着自己眼前的蜜兒,心裡卻微微的沉下去——來者不善。
“月牙兒妹妹何必走的這麼急?本宮可是有一些話,專門要來和月牙兒妹妹說說的。”蜜兒笑的溫暖,一舉一動之中帶着一種渾然天成的氣質,甜蜜蜜的樣子怎麼看都讓人喜歡,可是月牙兒看上一眼都覺得心裡冰涼的很,她可不覺得這個殺人如麻的女人跟自己有什麼好說的。
“蜜兒夫人倒是擡愛了,奴婢還有事情要做,恐怕沒有時間賠夫人談天說地。”悄然的調整了一個角度,月牙兒的身子有一些緊繃,目光落到眼前的蜜兒的身上,莫名的帶着幾分殺氣。
月牙兒不是什麼擅長言語的人,但是好歹也是一個八面玲瓏的丫鬟,若不是眼前的蜜兒實在是太過於不好對付,說不定月牙兒早就走掉了。
蜜兒卻完全無視月牙兒那種要反抗的心思,只是目光流動之中帶着幾分說不出來的暖意,還有一些莫名的伶俐,悄然的看了看四周,顯然已經是靜悄悄的,蜜兒提了提自己的裙角,在月牙兒滿面認真和警惕的目光之中,悄然的接近月牙兒的耳垂,輕聲的說道:“月牙兒妹妹,何必拒絕的這麼快呢?本宮來找你,可是要和你商討一下,關於月族生死存亡的大事情呢——”
只是一句話,但是卻瞬間讓月牙兒黑了臉龐,好象四周的殺氣都猛然沉重了一些,甚至,還帶着一種說不出來的肅殺。
月族,從來都是一個神秘的存在,自從月族被滅族之後,僅剩下的族人像是有了一種天生的默契,從來未曾將月族的一些消息泄漏出去,這麼多年來,所有的族人都秉承着這一點。
他們月族若是不能徹底光宗耀祖,恢復先前的榮耀,那就一直讓他們泯滅下去吧,她們也沒有資格,去頂着一個“殘破落後的月族”的名義繼續活下去。
月族之中,只可以有榮耀。
這就是他們一直都不肯說出月族半個字的原因,可是現在,眼前的蜜兒卻笑的風輕雲淡,笑着對她說,商討關於月族的大事。
她們月族的大事,什麼時候輪得到去和外族人商討?
臉色凌然的冷了幾分,月牙兒冷冷的斜睨着眼前的蜜兒,聲線冷冽,眸光淡然:“你在說什麼?夫人,奴婢聽不懂——”
“月牙兒,何必這麼牽強呢?明明,你也想知道,怎樣才能讓你的族人復甦,對吧?”蜜兒臉上的笑容僵持了一秒鐘,眼前的女孩兒明明怎麼看都只是一個孩子,可是渾身都帶着一種不好接近的冷漠,很少遇到這樣軟硬不吃的人,只是越是這樣,蜜兒卻又笑的越開心。
“我的族人們想不想要復甦,和這位小姐,應該,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月牙兒還尚未說話,身後突然多了一點冰冷的模樣,蜜兒下意識的回頭去看,卻正對上和月琉璃目光淡漠滿面凌然的模樣,一身清淺的女人眼眸流轉之中似乎可以看到些許盈盈的卻模樣,隱約帶着幾分殺氣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