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他們終於找到了一條可以拯救天下蒼生的道路,可是沈安卻偏偏不想接觸這些,像是猛然意識到了自己骨子裡傳出來的倦怠,沈安的腦海裡浮現出了當初,母妃那一抹傾國傾城的顏色,嘴角勾了一抹淡淡的諷刺的笑容,想着,那個傾國傾城的女子,現在應該還被囚禁在那個長安寺裡呢吧?
就算是真的說是,已經要將自己的母妃放出來,可是,這種信誓旦旦的說的東西,根本讓人無法相信,就像是很多年前,他們同樣信誓旦旦的說要換自己母妃一個清白,可是,誰都未曾真的去做,就算是誰都知道自己的母妃就是清白的。
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四周的大臣們討論的聲音漸漸的小了下去了,一雙雙眼睛像是悄然的一樣,落到了沈安的身上,明明他就站在人羣中央,可是偏偏讓所有人都沒有一種熟悉的模樣,大臣們的目光帶着一點隱約的探尋和愧疚,還有一點朦朧的神色。
四周安靜下來,沒有人繼續說些什麼,可是有幾個大臣顯然是按捺不住,想要走上前去,卻又不敢。
過了許久,纔有一個看起來很是年邁的大臣走了上來,渾濁的目光望着沈安,恭敬之中帶着濃濃的懇請:“安王爺——現在,我們沈城顯然是到了一種地步了,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可以讓沈城繼續安穩下去的方法,雖然不知道到底是有什麼居心到底是有什麼意圖,可是,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就輕安王爺心掛我們沈城的百姓,那名公主,可以隨着石家小姐一起嫁給安王,雖然石家小姐心思單純,但是也可以祝安王一臂之力,拯救沈城的百姓於水火之中,使沈城不再有戰亂軍火!”
那大臣眼眸裡帶着眼淚,說到這裡的時候甚至已經是失聲痛哭聲線悽慘,望着深色平淡的沈安,那大臣臉色一暗,直接撩起了自己的官袍,對着沈安直直的拜了下去:“王爺——老臣爲官數十載,這麼多年來,老臣見了太多的朝中之事,可是這些事情,真要是和黎明百姓,和整個沈城比起來,那有算得了什麼?王爺!請你爲天下人看重,請你想想天下之人,請你放下兒女私情——拯救黎明蒼生!”
說罷,那老臣竟是直接跪拜下去,久久不肯起身,身後的大臣像是也收了這樣的氣氛,受了這樣的鼓舞,經也是跟着那老臣一起跪拜下去,渾厚的聲音,像是就要這樣悄然瀰漫開來。
“王爺!請你爲天下人看重,請你想想天下之人,請你放下兒女私情——拯救黎明蒼生!”
“王爺!請你爲拯救黎明蒼生!”
“拯救黎明蒼生!”
一次又一次的懇求,一聲比一聲氣壯山河蕩氣迴腸,可是卻讓沈安的眼眸越發陰冷,有一種幾乎被鑽進心臟裡的疼痛悄然瀰漫開來,帶着一種說不出來的冷冽,那樣冷漠的目光,落到眼前這一羣臣子的身上,讓那些很是蕩氣迴腸的老臣們悄然的寒了骨髓,像是徒然想起了什麼一樣,就連跪拜的動作都越發的僵持。
放下兒女私情,他們有什麼顏面,讓沈安放下兒女私情?
眼前的大臣們呼啦啦的跪下了一大片,每個人擡起的頭顱上都能見到期待的模樣,甚至都隱約有着淚光閃爍,最年邁的老臣貴在前面,目光渾濁之中帶着閃爍的淚光,一眼看過去幾乎都要讓人的心臟糾結在一起。
又到了這種時候了。
他們的眼眸裡都閃爍着一種悲涼的神色,彷彿天下若是有一點動盪他們都會與心不安,可是偏偏每個人都只能跪在他們的面前祈求,沈安看的目光伯伯亮,祈求?有什麼好祈求的?
他沈安從一開始,好像就註定了命運多舛,可是偏偏,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心懷天下的模樣,跪在他的面前去憐憫天下憐憫蒼生,可是,哪裡會有人來憐憫他?哪裡會有人想想他?
可能,他們卻早已經忘記,沈安一步一步在宮廷之中成長起來所受的苦難,沈安一點一點長大一點一點能夠承受住所有的嘲諷,可是偏偏,就像是現在,每個人的眼眸裡都閃耀着火熱,可是卻有着刺骨的寒意。
沈安就像是一個救命的稻草,真的到了需要他的時候,每個人都可以跪下來痛哭流涕,同樣的說辭可以張開嘴說出來一遍兩遍一百遍一千遍,可是,這種話,真的能夠有什麼作用嗎?他沈安可以拯救天下人,那天下人呢?誰來拯救他沈安?
嘴角勾了一抹諷刺的笑容,沈安目光薄涼,擡起頭來望着自己眼前的衆人,目光卻不出意外的落到了對面的沈年的身上,目光一片薄涼的沈年,眼眸裡帶着幾分淡漠的模樣,可是隱約之中,有着一片鐵青的神色。
沈安扯了一抹笑容,深邃的目光閃過幾分說不出來的情緒,悄然的望着自己眼前的衆人,輕聲地說道:“衆位大人,事情纔剛剛開始,總我們總是要鎮定一些纔可以,誰也不知道後來究竟還有什麼事情,對不對?事情還都沒有出眉目,誰都不能說是有什麼,總要商量好纔可以說接過,對吧?”
突如其來的溫和的態度讓所有人都有些摸不到頭腦,跪在地上的衆人們一時之間都有些詫異,特別是跪在最前面的老臣,在旁邊的人的攙扶之下,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站起來,一雙眼眸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沈安,可是偏偏沈安面沉入水,好像沒有過多的情緒。
“這樣說來,二弟是覺得,可以讓這位公主嫁過來了?”沈年的眼眸微擡,目光落到自己眼前的男人身上,渾身都是凌然的氣息,收了一點桀驁的模樣,可是偏偏整個人依舊帶着桀驁不馴的氣勢,讓人看上一眼都覺得有些發寒。
沈安的目光悄然的轉了轉,扯了一抹顛倒衆生的笑,卻將自己的視線落到了窗外,有些低沉的聲音悄然瀰漫:“若是要娶妻,不如就讓本網的母妃陪着本王一起見見,畢竟,本王若是娶妻,她應該是最高興的一個。”
很溫和的聲音,可是落了下來,卻幾乎讓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微微有些發徵,過了好一會兒,纔有一個大臣試探性的提起頭,輕聲的問道:“王爺所說的是——安妃麼?”
“莫非,大人覺得,本王還有別的母妃麼?”沈安意味不明的目光落了過去,淡淡的聲音卻足以讓人骨骼都發冷。
“王爺贖罪,臣,是老臣愚昧——”那老臣下意識的一個哆嗦,直愣愣的撲下去,跪倒在地上話都說不出來,垂着頭怎樣都不敢發出聲音來,只是目光流轉之中,帶着一點渾濁的模樣。
一時之間,幾乎所有人的人都怔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可是有不該說出來什麼好。
最前面的一位大臣聽的沈安這麼說,微微皺了皺眉頭,走上前來,聲線穩重的說道:“王爺,這件事情事關我們整個沈城的安危,只是一個女子而已,何必苦苦在意?更何況,和整個沈城的黎明百姓比較起來,難道還不如一個女子的取捨嗎?”
那大臣話音剛落,身後邊有人輕聲的附和着什麼:“大人說的不錯,更何況,那位公主也是天人的模樣,若是能娶回來,相比也是人生的一大快事,王爺有什麼不願意的呢?”
朝堂之上像是突然多了一點別的聲音,要在整個大殿裡蔓延開來,沈安聽的刺耳,皺了眉頭,只是冷冷的丟下一句:“本王說的話,如果你們不同意,那就不必在這裡討論了,還不如想想,如何去抵禦外敵。”
足夠冷漠的聲音,帶着渾然天成的桀驁和霸道,在整個御書房之內蔓延開來,沈安神態淡漠的站着,整個人一如既往的冷漠,只是說出來的話,卻帶着斬釘截鐵的味道。
整個朝堂之上的大臣們臉色不由自主的灰暗了一些,像是有些不由自主的,直接就分成了兩個幫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像是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一樣,每一個人的目光之中都帶着一點淡淡的情緒。
一邊的大臣在說着什麼,另外一邊的大臣立刻不甘示弱的返回去,兩幫人像是徒然拉開了什麼爭鬥戰一樣,爭先恐後生怕一個不小心,就真的弄錯了什麼一般。
一時之間,氣氛徒然變得詭異起來,好象誰都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一樣。
兩邊的大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脣槍舌劍了起來,本來就不是一個安穩的政堂,現在越發的杯弓蛇影,一邊的大臣說了什麼,另外一邊的大臣馬上就會反擊回去,偶爾有一些大臣說了什麼遭人恨的話,立刻就會有人反擊回去。
兩邊的大臣已經一改剛纔那一副愛國愛民的模樣,換了一副嘴臉高聲的爭辯着,偶爾有人說出來一些很鋒利的話,可是又會被對方套滔滔不絕的爭辯壓下去,一時之間,場面混亂之際。
每一個大臣的臉色都有些漲紅,好像是生怕自己會輸一樣,昂頭挺胸,明明心裡在怨恨的詛咒,臉上卻是一副正派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