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3吳襄的尷尬處境

戰鬥結束之後,一營留在登州近半個月時間,終於讓全部投降的叛軍和城中那些準備送往海外的平民全部上船,又把登州城內徹底清查了一遍,將城內的屍體和人員、牲畜等全部清理出來,金銀和其他物資也被一一清理出來,交給隨後到來的民政隊接管,又配合海軍接管了港口和水城,才從全州撤出。

這裡的投降叛軍比較敏感,如果互助會將這大幾千人藏起來的事情被朝廷發現的話,一頂“圖謀不軌”的帽子總是少不了的。現在把這些人全部運到海外,來個死無對證,即使朝廷再來追究的話,也拿他們沒辦法。

此時的炮營和配合一營圍困登州城的青島衛戍營已經提前撤離,衛戍營返回青島駐防,而一營則掉頭西進,一路開到濰河東岸,配合二營完成濰河沿線的封鎖,阻擋吳襄軍進入膠萊平原。而炮營已經先他們一步到達了這裡,對駐守在昌邑縣城裡面的吳襄軍的中軍進行威懾。

吳襄此時已經在昌邑頓兵半個多月,心中也焦躁得不行。他率領近兩萬大軍千里跋涉來到山東,既無勝績又無斬獲,這面子往哪裡擱?先他一步的黃龍已經從濟南南下追擊叛軍張燾部,最終或真或假的斬首總不會少,他如果就此空手而歸,豈不顯得他比黃龍差得太多?

雖然大家都知道他路途遙遠,非戰之罪,但那朝堂上的那些不通兵事的文官老爺和皇帝老子卻不一定明白,最終還是要拿實實在在的首級軍功來說話才行。

可是現在那些自衛隊把他們擋在這濰河之西又算是什麼事?

更重要的是,他來到這山東之後,所經過的地區都已經沒有人煙,他這兩萬大軍的糧草供給都成了問題。他在出發之前所攜帶的軍糧早已吃完,後來幾乎完全靠逼迫沿途官府支應才能度日。

在河北直隸時,無論州縣城池,還是村莊堡寨,一路上或搶或要,總有地方弄到大軍所需糧草。

只是進最山東之後,整個山東北部的居民都已經逃散一空,他就算是想搶,也要有人可搶才行不是?只是這數百里範圍內,除了一個被叛軍打殘了的濰縣之外,他們看到的活人都沒有超過100個,又到哪裡去要糧?

他對自衛隊的戰鬥力比較忌憚是肯定的,但是也不是說他就怕了對岸的那區區千人左右的自衛隊。只是一旦動武,損失輕重尚在其次,這“啓釁友軍”的罪名總是逃不掉,除非他有把握將互助會徹底剷平,然後再將一個“私蓄大軍,圖謀不軌”的大帽子扣到互助會的頭上。

吳襄猜測朝堂上的那些大佬對這自衛隊肯定也十分忌憚,如果他能夠將互助會和自衛隊完全剷平,朝廷肯定會樂見其成。

只不過他能否完全消滅山東的互助會勢力是一回事,而且即使消滅了山東半島上的自衛隊,那互助會在朝鮮可是還有一片地盤的,他又哪裡有能力跨過茫茫大海去剷除他們?

話說這自衛隊也不是好惹的,他們能夠不聲不響地從朝鮮運上千顆女真首級到山海關去賣給他吳襄,這實力想想就令人膽寒,如果自衛隊全力與他死磕,他也未必能討了什麼好去。

不過這些想法也只是在面對二營時出現在吳襄的腦海裡,等炮營到達之後便無影無蹤了。看着河對岸那百餘輛帶輪炮車在短短一刻鐘(半小時)之內完成陣地佈置,吳襄早已打消了強渡濰河去跟自衛隊搶功的心思。自衛隊能夠拿出這麼多火炮來防備他,說明濰河以東的叛軍已經被消滅了,他再過去又能做什麼?

隨後一營的到來,使吳襄渡河的心思進一步熄滅,再也不想與自衛隊爲敵。

作爲面對後金的山海關防線的總兵官,吳襄當然清楚曾經與後金正面作戰的遼東軍的實力,那麼以遼東軍爲主的叛軍也就不會多麼好對付,在出發來山東之前,他是做好了苦戰的準備的。現在自衛隊已經把叛軍完全擊敗,說明他們的實力比吳襄初時想象的更強大,他必須避免與自衛隊之間的正面衝突才行。

無奈之下,吳襄派人渡河與對岸的自衛隊聯絡,以尋找解決目前困境的辦法。不過對岸那位名叫林二的指揮官油鹽不進,只推說沒有接到與他們談判的命令,而目前得到的命令就是阻止官軍渡過濰河,其他事情完全不予理會。

最後吳襄派出了兒子吳三桂過河,吳三桂不僅是軍事上的天才,而且能言善辯,口才極好。他費盡口舌才說服林二派人與青島的章澤天聯繫。

在爭取談判的同時,迫於補給的壓力,吳襄不得不派人向南進入魯中山區籌集軍糧,幾支籌糧軍在魯中丘陵地帶四下出沒,將一個個不肯支應軍需的寨子攻破,把一車車糧食運到昌邑,才勉強維持兩萬大軍的日常所需。

吳襄大軍這種掠奪性籌糧的行爲,比起當初叛軍的行爲來也不惶多讓,位於山區中的臨朐、沂源、安丘、諸城等州縣被禍害得不輕,官兵雖然不敢明目張膽地攻城,但是周邊村寨卻已經被鬧得雞飛狗跳,大批鄉民扶老攜幼地逃入縣城,甚至直接南下逃往傳說中比較安全的青島周邊。

各州縣的主官彈劾吳襄縱兵禍亂鄉里的奏章雪片似的飛往京師,吳襄雖然還沒有接到朝廷的意見,也可以想象出那些州縣官員的反應。他手握重兵,現在朝廷的糧草供應不力,說出去也有理由,對這些文官可以不必太在意,但是如果那些州縣鬧得太厲害,終究還是一件麻煩事。

按照章澤天的想法,最好再拖吳襄一段時間,讓他們在山區之中再禍害一陣,也可以把更多的人口驅趕到他的治下。此時大戰剛過,百廢待興,互助會的人口缺口太大。

只是這天他接到報告,有一支一千多人的官軍在諸城附近渡過濰河,搶掠了諸城周邊村鎮之後又逼近了高密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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