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關鍵時刻喝多了

章澤天自己本是北方人,但是他當初所在的部隊卻是駐紮在廣東沿海,是以對廣東話能夠聽懂,而且還能說得七七八八的。後來他又因爲特殊任務學習過閔南話和西班牙語,再加上上學時學過的英語和少量德語,他其實可以算是這裡對語言最精通的人了,此時他正認真聽着稍遠處一個桌子上幾個西方人用一種類似於德語的語言談論着今年絲綢貨源緊缺的事情。

在酒館裡一直坐到天黑,幾人也沒有聽到關於林七的直接消息,只是有不止一波人說起福建海盜進入廣東,造成廣東沿海情勢混亂的消息,不少人擔心這樣的混亂會影響到這邊的貿易,若是因此把西洋海盜再給引過來,事情就更麻煩了。

傍晚的時候,章澤天聽到那一桌西方人大聲叫酒保,似乎在問什麼啤酒的事情,隨後不久,酒保便爲他們端上來幾大杯帶着泡沫的飲料。

章澤天來到這個時空已經快兩年了,對於啤酒還是有一些懷念的,此時見到這東西,忍不住把酒保叫過來問起啤酒之事。此時中文裡面尚沒有啤酒這個詞,他便用西班牙語夾雜着廣東話問了出來。

那酒保會說廣東話、福建話和北方官話,也會說葡萄牙話,否則也幹不了這份工作。葡萄牙語和西班牙語本來就非常相似,因此他倒是聽懂了章澤天的意思,說道:“這位客官你算是問對了,我們這裡正有剛剛釀好的鮮啤酒。不是我誇口,整個大文朝,甚至整個東亞地區,您再也找不出第二家有啤酒的酒館了,怎麼樣,要不要來一杯嚐嚐新鮮?今天特別優惠,只要80文一杯。”

此時一文錢的購買力與後世一元rmb相當或稍弱一點,80文一杯的啤酒算是相當貴的了。只是考慮到這東西的稀缺性,這個價格倒也還算合理。章澤天沒有說別的,只讓那夥計送三杯啤酒上來,沒有他自己嚐鮮,不給白信二人開開洋葷的道理不是?反正他也不在乎這點小錢。

啤酒是用橡木大杯送上來的,酒多沫少,一杯竟然有差不多一升的樣子,在這個數量上酒保倒是一點也不吝嗇。

章澤天將兩杯啤酒分別推向白信和刀疤六,說道:“嚐嚐這西洋酒,味道與一般的酒都不同。”說着率先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

那酒保剛要轉身離開的時候,發現一枚銀幣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桌子邊上,章澤天的一隻手指按在銀幣上面,用西班牙語輕聲問道:“那邊角落裡不說話的兩個是什麼人?”

酒保的手自然而然地從桌子上拂過,將那枚銀幣近撈在手中,同樣輕聲的用葡萄牙語說道:“是福建過來的一個海盜,叫林七,好像挺厲害的,別惹他們。”隨後用廣東話稍大聲說道:“這啤酒清爽去火,本來就是比較苦的,並不是壞了,多喝兩次你便會喜歡上這東西。”說罷轉身回他的吧檯那邊去了。

章澤天問起這兩人是有原因的,白信和刀疤六兩人都提醒他注意過這兩人。刀疤六說這兩人說的廣東話之中帶有明顯的福建口音,而白信則說這兩人是高手,而且對他們三人抱有敵意。其實他自己也早已注意到這兩人的異常,卻一直沒有機會確認,直到從酒保這裡打聽到兩人的身份。

旁邊的白信和刀疤六並沒有聽懂章澤天與酒保的對話,只是猜測他用一枚銀幣的代價問了酒保什麼事情,並得到了回答。也是直到此刻,兩人才知道自家這個年輕的新東家,似乎比他們之前看到的更爲神奇。無論如何,在這個時代,會說那種嘀哩嘟嚕的弗朗機話總是一件十分神奇的事情,更不用說這話是從自家從來沒有來過這邊的東家口中說出來的了。

章澤天不理會二人的疑惑,自己一個人喝着啤酒,思考着下一步要怎麼做。劫持了章澤祥的匪首林七意外出現在面前,現在擺在他面前的路有三條:

第一種辦法就是直接上前與對方聯繫,商量贖人的事情。這個辦法直接有效,只是擔心對方有顧慮,比如擔心自己跟蹤他什麼的,爲贖回人質帶來變數。

第二種辦法是假裝沒有發現林七,仍舊與他的線人沈福元聯繫贖人事宜。只是他們在林家集洗劫了順風商行,這種事情在海盜圈子裡面肯定會傳得飛快,畢竟是關係到他們收入的事情。

若選第二個辦法,章澤天最擔心的就是他們洗劫順風商行的事情被林七得知,然後找到他們頭上,或者贖人時間被拖長之後海盜們集體找他的麻煩,到時候事情可就不好辦了。

第三個辦法最直接,就是找機會把林七拿下,然後逼迫他交出章澤祥。這樣做的好處當然是省錢,而且能夠順手報了二哥被劫的仇。只是如果林七在其團伙裡面的威信不足,被同夥直接犧牲掉,那樣再想營救章澤祥,無論是動用武力,還是再想花錢贖人,恐怕都不會順利,很有可能給章澤祥帶來危險。

反覆思量幾個方案的利弊,章澤天有些舉棋不定。他意識到那林七好像已經注意到他們,此前白信也曾經提醒過他,林七好像在注意他們,當時他並沒有在意,但是此時就容不得他不重視林七現在對他們三人的態度了。

最後他還是決定,直接找林七攤牌,把事情說清楚,反正自己交銀子換人,這銀子林七能直接拿在手裡,再出什麼變數的機會是最小的。但是他打算直接去找林七的時候,才發現了一個比較嚴重的問題——他好像喝多了。

章澤天的酒量本來不差,只是他們三人此前要的一瓶酒已經喝得差不多了。後來他要的三杯啤酒,白信和刀疤六兩人都喝不慣,最後全推到了他的面前,他剛剛在考慮事情的時候,不知不覺就都給喝掉了。

這三杯啤酒大約有兩升半左右,相當於後世四大瓶的量,這些啤酒對於章澤天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是他卻忽略了一個嚴重的問題,就是這種自釀的啤酒的酒精度比後世那種工廠生產的,勾兌了大量水的啤酒高了許多,三大杯下肚之後,他的頭腦有些發暈,手腳也有些不聽使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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